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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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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趋向虚幻。
关孤的泪不断,汗如雨,神色灰毁,在这似是永恒的片刻,他万念俱灰,心灵破碎,将往昔的豪情壮志全飞化灰烟尘土!
这段时间,宛若像千百年那样良久,仿佛是一点一滴踏着沥淌自己的鲜血渡过,说长,艰苦得似在地狱的炼火中煎熬炙烤,无论有形的无形的,全变得那么灰涩,那么凄黯,那么恍惚又那么僵冷了——终于,听到了温幸成那种满足后的喘吁声,他疲倦的猥腻的笑着,爬起来穿上衣裳,喉咙里犹发出咯咯的痰声,他似是意犹未尽的又伸手在舒婉仪的身上抚摸了一会,然后,他才继续悉悉嗖嗖的将自己穿戴整齐,好像他还以嘲弄似得的目光瞥视了这个尽为臣虏的石室中一阵,接着,他哼起俗俚的小调,步履踉跄的启门出去了。
“吱喳”——门栓插上,“咋啦”——铁锁落扣。
关孤仍然面对石室,双目紧闭,冷寂如死。
空气中飘浮着来自一个少女肉体上的幽香,但这幽香却渗与在另一种粗浊又腥膻的汗臭中——就宛似幽香也被汗臭屈辱了……腐湿的味道越形浓重,浓重得要把人的呼吸也窒息了……石室里,是一片空洞的沉寂,一片尖锐又僵硬的沉寂,有东西在隐冥中成长——那是只能感触而无以形容的窘迫和羞耻。
良久……又似另一个千百年的过程:
响起一声痛楚的,尽量压制住的细弱呻吟,舒婉仪的声音也似乎那么灰白了。
“关壮士……”
剧烈的痉挛了一下,关孤缓缓睁开眼,淡漠又生硬的望着灰黑色粗糙的石壁,沙哑的回应:“你说吧。”
抽咽了一声,舒婉仪悲痛的道:“希望……你能饶恕我……”关孤唇角抽搐着,低徐地道:“事到如今……不用再说了。”
啜泣着,舒婉仪哀哀道:“我不是……一个下贱的……女人,关壮士……我不得已……相信我!”
关孤幽冷的道:“我知道。”
咽噎的半晌,舒婉仪软弱的道:“你心里已在卑视我……关壮士,我明白……你恨我……没照你的意思做……你不愿我所受的污辱与你有所牵连……你不肯接受任何人……对你的报答和补偿……牺牲自己,也不能再使你落向……惨危……”关孤漠然道:“不要说了。”
喘息着,舒婉仪吃力的道:“关壮士……但你要谅解我……宽有我……你知道这一切事情的前因……后果……你也知道我……失身的经过……关壮士……我不求你为我洗刷……只求你……个人对我的……谅解……以及……危害我受的这桩……委屈……尤其……在我母亲面前……”关孤没有回答。
艰辛的,舒婉仪位道:“我虽已这样做了……关壮士,都仍无以报应……我母女欠你的这份恩情……于万一……关壮士……今生我不能……对你再有……补益……来世……结草衔环……我也必图……以……以报……”说到后面,她业已泣不成声。
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栗,关孤启口问道:“你想做什么?”
舒婉仪悲凉的道:“我还能做什么?关壮士……除了一死……我再也无颜活下去……父母赐我的清白身子……遭了污损……我只有用生命去……赎罪……”猛一咬牙,关孤道:“不准死!”
抽噎了一会,舒婉仪喃喃的道:“不准?但我……又如何能活?”
“呼”的转过身来,关孤才明白这是一副令他终生难忘的凄惨又丑恶的景象,舒婉仪斜斜依靠在墙角上,秀发零乱披散,如花的面靥,泪水闪亮,惨白泛青,脸上有好多条瘀赤的手痕,她双目枯涩无袜,形容凄黯,下唇被她自己的牙齿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她的躯体是玲珑的,线条非常优美,肤光似雪,滑如凝脂,但如今却处处布满血迹与青紫伤痕,满地的衣裙小衣四散抛置,落英缤纷,残红斑斑,看上去,叫人心酸心痛,又怜又哀,多惨的事实——像虎吻余生后的羔羊,没有死,但心魂俱碎了……舒婉仪于涩的想挤出抹笑容,但她却办不到,仅将唇边的肌肉牵动了下而已,麻木似的,她道:“好丑——是吗?”
关孤深深吸了口气,声音冷峻:“把衣裳先穿上!”
没有违抗,舒婉仪驯服的却吃力的移动着身子,一件一件将衣裙拣起穿回,她在身体的动作中,无论是哪一部分的抬举,仍然充满一股至极的,女人特有的诱惑,但是,关孤却视而不见,目光冰冷。
颤颤抖抖,十分困难的勉强穿好了衣裙,舒婉仪喘息着道:“关壮士,我想,我……该去了……”关孤凛然的道:“你必须活下去!”
摇摇头,舒婉仪痛苦的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个人?关壮士,我有我的理想、美梦、憧憬,但这些却付诸于我的名节、清白、家声上,当名节遭辱,清白污染,家声玷瑕以后,那一切对生命的企求也就全破灭了……人没有自尊没有希望,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冷冷的,关孤道:“令堂犹在,你安能谈死?”
激灵灵的一颤,舒婉仪黯然垂首,郁郁的道:“她会饶恕我的……”关孤生硬的道:“她会,但你若自绝,她亦必将随你后而至!”
抬起头来,舒婉仪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她虽然明白,她如果她有了长短,对她的老母亲将是一种什么样沉重的打击,恐怕是她母亲所承担不住的,易言之,假设舒老夫人得悉了爱女的噩耗,很可能便也刺激过深,相偕而去了……关孤毫无表情的道:“令堂年事已高,且身体亦不见硬朗,如今奔命陌途,逃难在外,家业由人霸占,故土不能还归,处此逆境,可谓心碎神惟,慢郁难伸,她在世上惟有你这一个血亲,你再一死,舒婉仪,令堂则必无生理!”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明白一个老年人的思想及感受,她们的祈求是狭义的,希望是有限的,寄托是单一的,如果她们失去这些便没有可资倚生命的东西,舒婉仪,你怎能间接令你母亲遭到不测?你业已失去你的贞洁,难道你还要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突然间,舒婉仪痛哭失声,双手捂脸伏到地上……关孤深沉的道:“你已剥夺了我的尊严,污灭了我的人格,打碎了我的信心,同样,你也伤害了你自己,但你决不可以再使令堂遭到危难!”
哭泣着,舒婉仪迷乱地叫道:“你好狠……关孤……你太狠了……你用不见形的刀在割我……用你的言同零剐我……你比杀了我还要残酷……你好狠啊,关孤……”关孤冷森的道:“够了,舒婉仪,你用你的清白换取我的安全,用你的贞操作为我身体免受迫害的代价。不管我个人的立场和想法如何,我很感激,我会偿还你的,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偿还必定可以和你予我的大恩平扯!”
睁着眼,眼中泪光盈然,舒婉仪咽泣着,怨恨的道:“关孤——你太不通人情,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关系是如何重要,你没有一点灵性,你所有的,所想的,所知道的,只有两个字:孤和傲!”
一扬头,她又哭着道:“好,我就听你的话,我不自绝,但这也没有什么分别,反正,等‘悟生院’的人来了以后,他们便会代劳了!”
关孤冷冷的道:“那样的话,意义又自不同,至少,你也给了令堂一个短暂的安慰,好叫她知道你永远是陪伴着她的,生与死,你全未将她抛弃,而且,那不孝之名你也不会背上,但若你自己了结,情形就完全迥异了!”
目光闪闪如刃,他接着道:“再说,我们活下去的希望并未灭绝,未成的事实永远不能肯定,要杀死关孤,他们的代价尚未付够!”
舒婉仪幽幽的道:“你一向都是这么狂?”
关孤冷然道:“错了,舒婉仪,这不是狂,这叫自信!”
摇摇头,他跟着道:“虽然,我这点自信业已叫你削除了不少,但是这仅存的一些,也由他们所难以承担的!”
舒婉仪惘然道:“就快起更了吧?”
关孤道:“大概。”
说着,他注视仍然晕迷于地,浑身血污的李发,双眸中掠过一抹痛楚的神色,他喃喃的道:“不要紧,李发,你且忍辱受难,你今天所遭的,我会加倍为你索讨,如今,你已有人相欠了……”闭闭眼,他对舒婉仪道:“此前,我从进入这石牢开始,所以一直静默不言的原因,是为了调顺一口丹田之气,一为驱散体内余毒,一为聚集内力功劲,只有做到这两样,我才能蓄备反抗的初步条件,否则,我头晕目眩,身子衰弱又四肢麻木,就算能以脱困,怕也难以支持剧烈的搏战,现在,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运息,我业已恢复体力八九成了,除了左肩处的旧伤仍然瘀肿未消,其他的功能已经差同日常相比,下一步,我们就要先设法脱绑!”。
舒婉仪悄声道:“以你的力量,挣不开?”
关孤苦笑道:“手铐脚镣可以挣断,因为这是坚硬之物,容易着力,但捆住腕踝臂腿的这些细牛皮索就难了,它们是以钢丝、人发、蛟筋等物混缠而成,柔韧异常,专门用来对付内家高手的,很不好弄……”惶恐的,舒婉仪道:“那——怎么办呢?”
默默沉思着,好一会,关孤突然目光闪亮的道:“有了!”
舒婉仪迷恫的问:“有法子了?”
点点头,关孤目光投注他手上的那副钢铐上,然后,他用力缩腿曲膝弯身,慢慢的,艰辛的,将一双脚收缩至右胯之侧,一咬牙他猛力将双手上的铁铐对着两踝上的脚镣狠狠砸下,只听得“当”的一声震响,镣铐竟然全现了裂缝!
吸了口气,聚集全身力道于双臂,他绝不稍延,“当”“当”“当”一连三下,连续奋力砸下,终于,“咔嚓”一声脆裂之声响起,关孤腕踝上的镣铐断为两截!
舒婉仪惊喜的叫道:“断了!”
“嘘”了一声,关孤叱道:“噤声!”
他静静的侧耳聆听了半晌,嗯,外面没有动静,然后,他端详了一下手铐上断处的裂口,那是参差不齐又锐利无比的,他又咬咬牙,用力将紧缚的双手挣开一点隙缝,将绑住手腕的牛皮索按接在钢铐的锋利裂口上,用大腿抵着铐端,迅速又用力的连连磨擦起来!
舒婉仪双目突张,期盼的注视着关孤的动作,她呼吸急促,咬牙瞪眼,像是也在帮着关孤用力一样,终于,在她的注视下,“砰”“砰”两下断索之声传来,关孤双腕上的牛皮索业已全断!
振奋的,舒婉仪压着声音欢呼:“你成功了!”
关孤无动于衷的道:“自小,我学的就是这一套,怎么样束缚人与如何解脱别人的束缚,这没有什么值得欣悦的,胡钦和温幸成在这将人捆绑的技巧上还差得远,他们才只有初学的队水准,换成我,会叫他们永远挣脱不了——他们不该只捆了我的双腕、大腿、两足,而疏忽了我的双臂,一个人双臂也被捆牢,挣扎的力量就会大大削弱,当然,如他们再制住我的穴道就更安全了,而且,他们不懂用牛皮索捆人应该捆在那人的关节和脉门上,那样,受缚之人便将无计可施,因为,越挣扎这皮索便越往肉里深陷,足以阻绝血的流畅与骨骼的伸长……”舒婉仪新奇的道:“你真是行家——不过,他们一定以为你刚中了迷药不久,余毒未散,所以才这么放心大胆……”关孤点点头,道:“当然,这也是原因之一!”
接着,他又开始用仍尚套在双腕上的两截断铐锯磨腿上两足踝上的牛皮索,又奋力砸断了连在镣铐上的铁链子,没有多久,他已束缚尽去,恢复了自由,只是,断成四半的手铐脚镣却依然扣在他的腕踝上,但却限制不了他的动作!
舒婉仪渴切的道:“关孤——我们有生望了!”
关孤平静的道:“是的,有生望了,反过来说,他们就即将受苦了;有人说,十年风水轮流转,世间事,其实是有很多不须十年,便会主客易位,优劣互换!”
神情转为悲愤,舒婉仪道:“我要亲手杀了那畜生——”关孤了沉默了一下,低低的道:“只怕由你下手将太便宜了他,你不知道如何做法会令一个人尝到身体上最大的痛苦!”
咬咬牙,舒婉仪幽幽的道:“你教我……”关孤淡淡的道:“现教不行,最主要的,是要看忍不忍得下心!”
舒婉仪凄切的道:“我可以生吃了那禽兽!”
关孤冷冷的,道:“他的肉是世上最肮脏的,只配喂狗!”
激灵灵的一哆嗦,舒婉仪不敢再说话了,她幽怨又哀伤的看着关孤,双眸中,泪光又现……关孤视若不见,冷酷的道:“你和李发身上的镣铐,用不着使像我同样的方法解除,那样太受罪,声响也大,我会用钥匙为你们启开……”舒婉仪含泪道:“哪来的钥匙?”
关孤道:“外面监守我们的人身上。”
吸了口气,舒婉仪惊异的问:“你——要杀他们?”
舒通着筋骨血脉,关孤没有表情的道:“那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正想讲什么,舒婉仪尚未及开口,耳朵里已经听到有步履的声音行向石室外的走道——大约是两个人,其中有区叔宝的声音!
关孤向她使了个眼色,小声道:“等一会,我故意俯身侧下,只要我一俯身侧下,你就大声喊叫,声音越大越好……”舒婉仪迷惘的道:“为什么要这样?”
关孤冷冷的道:“为了要出去。”
于是,舒婉仪默然垂下头去,十分委屈的抽噎起来,她知道,关孤为什么会这样冷漠的对待她……这时——外面的两个人似是正在察看第一间石室中囚禁着的人,他们一面在察视,一边发着牢骚的声音传进来,有些儿模模糊糊:“区四哥,姓温的真他妈的跋扈嚣张得不带一点人味了,瞧他刚才跑下来时的那份德性,真叫人打心底里起憎恶,就如像咱们全是他的手下一样,操,这可是‘含翠楼’呀,不是他两广的码头,他凭什么?”
区叔宝的声音阴阴的道:“他方才下来这一趟不知是搞的什么鬼!弄了一阵子才上去,上去后又狐假虎威的刮了我们一顿胡子……我看,这小子没有怀什么好心眼!”
另一个人沙哑的道:“莫非……他想暗里多发笔横财,下来威胁他们?”
区叔主像在摇头:“不会吧,几只肥羊的随带细软全搜净了,都堆在老爷子房中,他到哪里去再发横财、可能,嗯,他是想动别的什么歪脑筋!”
另一人骂道:“这小子真可恶,咱们老爷子怎会交上他的?自三年前他和老爷子有了来往,‘含翠楼’像也有他一份了,瞧他那劲头,活像太上皇一样……”两人说着话,慢吞吞的走到这边来,铁门窥孔上堵塞的棉纸,业已在温幸成出去的时候取下,所以从外头看起来,仍然一切无异。
区叔宝又粗悍的说着话:“大概没有什么问题,第一间石室里那些肥羊全好端端的,第二问约莫也不会有什么差错,希望‘悟生院’的人快来接货,大家交割清楚算了,守着他们也真不是滋味,提心吊胆的……先前我一直捏把冷汗,姓温的在下面这么久,上去后又拖着我们发他娘的熊威,我可真怕在这段空档里出毛病,那可就吃不完兜着走啦!”
他那伙计恨恨的道:“我看哪,老爷子也和姓温的搞不长远……”石室内,关孤心里冷笑:“温幸成好工心计,他在这里作了孽之后,尚还顾虑得到留下一段时间来让舒婉仪清理善后——他是担心到别的人发现出丑,好周到呀,既要作恶,又假为善,这种人最是可恨……他却未曾料到我就在这段空档里脱了困来!”
现在,区叔主和他的同伴已经来到石室外面,关孤向舒婉仪使了个眼色,迅速扑到李发身侧,让李发的躯体遮挡着他的一部分。
于是,舒婉仪立即尖锐又凄厉的喊叫起来!
外头的两个人闻声之下,显然十分惊愕,他们匆忙来到门边,其中一只眼睛凑上了窥孔——那是区叔主,他一面还在大喝:“叫什么?出了什么事?”
舒婉仪疯狂的喊:“温幸成——那畜生,他将关孤和李发大哥杀成重伤了,你们快来救人呀……”区叔宝破口大骂道:“狗娘养的温幸成,他做得好事,这遭看他如何向老爷子交待!怎么对付人家‘悟生院’的质询?老爷子再三说过要保持‘货色’的囫囵完整,他却偏偏要破散掉……”舒婉仪尖声叫着:“快来救人啊,再晚就会流血过多来不及了……”渡心指……第四十四章眼、牙、步步还第四十四章眼、牙、步步还急惶中,区叔宝也没注意室中囚禁的俘虏躺卧的位置是否正确,亦来不及分析其中的可能性,他业已见到浑身浴血的李发和寂然不动的关孤,脑子里的主观已经形成,已被舒婉仪的尖叫震撼得心神不安,加上他对俘虏们的束缚之牢有绝对信心,因此,他不再迟疑,匆匆开锁启门,和他的同伙一一起冲了进来!
舒婉仪一指李发:“你们看!你们看碍…”斑斑的血迹溅染四周,李发的面容亦已被殴打得变了形,头发上的血也块结成紫痴了,区叔宝跺脚暴跳:“可不得了啦,姓温的这是在找大伙的麻烦呀!”
他身边那个白袍大汉也冒火道:“我去回禀老爷子去,姓温的这算在找谁的晦气?”
冷冷的,关孤坐了起来:“不用你去了,明天,我会亲自告诉胡钦!”
全吓得“嗖”的跳起,那白袍大汉怪叫一声,转身往外便跑,区叔宝却较为镇定老练,他身形倏进,十七掌猛劈关孤,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关孤淬然闪掠,区叔宝的一十七掌同时落空,劲风呼啸中,关孤左右双手暴探,其势之快,无与伦比,只见半空中黑影飞射,“哗啦啦”震响里,关孤右腕半截手铐上所连着的一段铁链子已卷上了那刚刚奔向门口的大汉脚踝,将他整个卷起,狠狠撞向石壁,左手的铁铐也猛然把区叔宝砸了个跟斗!
当那白袍大汉的头颅“噗”的一声四分五裂,血浆迸溅之际,滚在地下的区叔宝已适时跳了起来,他大吼如雷,拳脚齐舞,又快又猛的再度冲上。
关孤连动也不动,对方甫始够上位置,他的左手微翻猛闪,掌影奇异的回飘溜泄,区叔宝被逼得慌忙跃退,关孤右腕断铐上的铁链子已“呼”的一声,怪蛇般缠着了对方的脖颈!
奋力挣扎,区叔宝嘶声大叫:“来人呀……不好了……肥羊破牢啦……”关孤身形电进,左手猛探,一个大耳光将区叔宝打得牙飞血喷,斜着横摔地下!
这时,另两名白袍大汉已经提着朴刀冲了进来!
背对铁门的关孤突然翻身前射,一柄朴刀方才举起,断铐上的铁链已抖成笔直的将那举刀仁兄透胸通穿,另一位自袍大汉尚未及看清这是怎么回事,关孤左腕上的断铐猛落,把这人的头壳也砸进了腔子里!
一切的经过十分迅速,当最后一滴鲜血洒落,也只不过是人们眨眼的时间而已——这犹太慢了,如若不是“含翠楼”的人自行分了过程,关孤可以做到他一向的水准——开始即是结束!
大步走出铁门,关孤向外头探查了一下,知道再没有敌人在这里了,他才转了回来,而靠在角隅处的舒婉仪,早已吓得连脸都青了!
一言不发,关孤走到昏死过去的区叔宝身边,在他身上搜出了启开镣铐的钥匙及一柄藏在靴筒中的匕首,匆匆为舒婉仪、李发和自己解除了桎梏,又割断了重重的牛皮索,然后,他过去一把捉起了区叔宝,用力在他的“仁中”上捏了几捏。
“唉……啾呻吟了一:声,区叔宝悠悠醒转,他才一睁眼,立即由污血满溢的口中发出了含混不清的惊叫,关孤揪抓着他的领口的左手拇指突伸,便又准又狠的一下子,插顷在区叔宝的咽喉上,猛将他的叫喊窒憋了回去!
立时手舞足蹈,全身瘫软,眼珠子上翻,区叔宝只能大张着口吐出一一连串闷哑的单音:“碍…碍…碍…”关孤注视着他,平缓却阴沉的道:“我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要真实,不准啰嗦,否则,你就会知道‘悟生院’一贯的刑求是如何不易消受了——你要明白这一点,我虽不是‘悟生院’的人了,但我却承袭了这种独特手法的精髓。”
区叔宝听得分明,却回答不出,他生满疮疤的一张丑脸肿涨成猪肝之色,紫红带褐,口中仍然“氨“氨不停。
酷厉的,关孤道:“如果你同意,就闭上眼,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若顽抗,至多在几句话的功夫以后你即将窒息!”
又急又快的,区叔宝马上闭上了眼睛。
放了他,关孤冷冷的问:“我的剑置于何处?”
连连喘息着,区叔宝结结巴巴的道:“在……在老爷子房中……”关孤道:“那一间是胡钦的房子?房中什么部位?”
吸了口气,区叔宝忙道:“楼下大厅左侧便门进去的第一间就是,放在哪里,我可不知道……”关孤狠厉的道:“大约的位置?”
瞧着对方那张煞气毕露的脸庞,区叔宝不由心里发了寒,他嗫嚅着道:“可能……呃,在老爷子……床头墙壁上一幅绣画后的暗格里……”关孤续间:“我们的马匹、行李、细软呢?”
咽了口唾沫,区叔宝呐呐的道:“除了一些金珠细软也可能在老爷子那幅画徐的暗格里……其他东西全在‘小怡轩’旁边不远的马厩中……”哼了哼,关孤道:“‘悟生院’的人尚未来?”
连连摇头,区叔宝苦着脸道:“没有,还没有,要不,你们怎会老关在这里?”
关孤冷森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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