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小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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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小妖》
作者：超级肥鸭　
第1章　种子（上）
　　　　天衍界三大妖山，以祖神山最为气势雄浑，霸绝天下。
　　祖神山脉绵延万里，三百六十　六峰直插云霄，主脉祖神峰更是天衍界第一峰，乌云在半山处翻滚，雷电在峰腰间轰闪，辅以周边十二祖玛峰，构成了太古来第一地煞大阵：祖神祭天阵。
　　半山云层下方，是万古不化的玄冰天涧道，冰裂、冰爆、冰锥刺层出不穷，结丹以下修道人几乎是寸步难行。
　　云层之上，则灵气充溢，奇花异草，莽莽丛林。
　　林中妖兽横行，人间罕见的太古妖兽也不少见，即便是已得金丹大道的高人在这等凶兽的围攻下也只有身死道消一途。
　　除了百年前九大道门精锐尽出，第一次杀上了祖神山，还没有哪个门派敢单独挑战祖神群妖。
　　就算是秘不可测的三大仙境，也未主动挑衅过祖神山的妖王们。
　　祖神峰四周的三百六十五座险峰，盛产各种炼器必须的稀有晶石矿，堪称天衍界有数的宝地，自然也是守卫森严，巡山小妖随处可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甚至百年前祖神妖王们与道门高人间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十之八　九也和祖神山脉这无尽的晶石矿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三百六十五座祖神分脉险峰，便成了九大道门与祖神群妖争斗的战场，数百年战事不断，九大道门的外门弟子与巡山小妖之间的恶战每日都在上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都有祖神分脉山头易主。
　　一旦某座祖神分脉山头被九大道门暂时攻下，在战场外围等候许久的矿工们则一哄而上，踏着巡山小妖的尸体前行，运走一车车的矿石。
　　这百年来战况尤为惨烈，无数巡山小妖与九大道门外门弟子埋骨祖神山脉，山脚下的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场更是白骨皑皑，如茵的绿草更是被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色，偶见几朵野花也是血红色，红的格外妖艳。
　　妖怪虽然强悍，但繁衍能力远远不及世人，因此祖神妖王们麾下的妖兵已经捉衿见肘，不比九大道门在俗世可以任意招揽门人，外门弟子无数，自然不惧死伤。
　　妖王们别无选择，也只能飞离祖神山打秋风，掳掠少年，以妖力入体透支生命潜力，消耗元阳转瞬发育，成为战力超出普通小妖的妖人。
　　只是这些成为妖人的少年，即使不战死杀场，也活不过三十。
　　百年前，祖神主脉外三百六十五分脉，三百六十五位妖王坐镇，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每日都有一位妖王外出掳掠妖怪，壮大祖神山的巡山小妖阵容。
　　与九大道门一战后，除了十二祖玛峰的十二妖尊巍峨不动，不曾下山，其余山头的妖王死的死，闭关的闭关，剩下的妖王只能隔三岔五便腾云驾雾而去，四处掳掠，才能勉强维持祖神妖山小妖们的整体战力。
　　九月初九，是天衍界的大衍之日。
　　祖神分脉昆山的妖王陆吾打算出行狩猎，因为妖尊的使者将一年一度的祖神口谕传到了各个山头，一万妖怪或妖人，三日内必须掳掠回山，送往祖神山脉最外沿的百座山头，抵御九大道门外门弟子的如潮攻势。
　　掳掠妖怪及人族少年，对妖王陆吾而言是轻而易举，只是方圆数十万里的妖怪早在这百年间被妖王们掳掠的一干二净，似乎也只能掳掠偏远小镇上的那些人族少年，以妖力刺激其蜕变为妖人，征战杀场了。
　　即便是冷血无情的妖王，也觉得日复一日的掳掠人族少年十分的无奈，深深的叹了口气，便化作一股妖风，朝西南方遁去。
　　陆吾虽不是擅长飞遁的妖王，法力也说不上深不可测，但几个时辰后也飞离祖神山万里。
　　似乎感觉到下方有烟火气息，陆吾在一团紫红色的妖云上现出了原形。
　　人面虎躯九尾，雄壮中透露着些许诡异，尤其是那一双铜铃大小的深红色眼眸，闪射着让人心寒的妖光。
　　陆吾运足目力，朝下方那一片竹海望去，发现在那茫茫竹林中隐藏着一小镇，规模不大却也有数百人口，而其中少年顽童恐怕只有百人左右。
　　祖神妖山不需要成年男子，因他们灵智已开，无潜力可挖，强行以妖力刺激不是立毙便是成为行尸走肉，毫无战斗力，只有懵懂少年，才可蜕变成妖人。
　　“百余妖人，莫非还要找一百个这种小镇？”陆吾自嘲了一句。
　　口气虽有些不屑一顾，但妖王还是扑将下去，打算掳人。
　　妖王行事，从来就是肆无忌惮，陆吾也不例外，体内的妖力弥漫开来，在竹林低空掠过，竹枝绿叶被凌厉无匹的无形力量绞成飞灰，消散在山风中。
　　小镇内的牲畜似乎感觉到了妖王的气息，哀嚎不停，但即便是最勇猛的猎犬也只敢蜷伏在角落，低头悲鸣。
　　“竹林中还有小桥流水，还真是遁世的好去处。”陆吾踏上一座年代有些久远的拱石桥，看着桥下那清澈见底的一弘碧水流向远方，也感受到了些许宁静安详。
　　“可惜，我来了。”陆吾走过石桥，看了看桥头的石狮，叹了口气，然后顺着青石小路步向小镇深处。
　　伴随着妖王的这一声叹息，他身后的石桥轰然垮塌。
　　这番动静自然引得小镇上的青壮劳力十余人拦住了妖王的去路，手中的兵器赫然就是犁耙锄头。
　　只是看着不断逼近的人面虎身九尾的妖怪，最终人们还是一哄而散，逃命去了。
　　陆吾也没有兴趣浪费妖力虐杀这些人，继续前行。
　　仿佛对小镇很熟悉，陆吾不紧不慢的走着，仿佛在散步。
　　终于妖王来到了一间偌大的四合庭院，院内一位长须老者带着近百童子读书诵卷。
　　一股腥风，瞬间笼罩整个庭院，私塾老者和百名童子哪里见过这等妖怪，自然惊慌失措，无比恐惧。
　　私塾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克服内心的恐惧，冲着妖王大喝一声：“圣贤护体，妖魔退避！”
　　只是颤抖的双腿及苍白的面色深深的出卖了这位先生灵魂深处的惊惧，惶恐中护住胸口的手中那本《圣贤语录》更是被他的唾液弄得污秽不堪。
　　“这个世界有圣贤，我们妖怪早被教化了。被教化的妖怪，就不是妖怪了。”丢下这句话，陆吾朝私塾先生走去。
　　妖王距离私塾先生至少有二十余米，但只是简单的一步，却有缩地成寸的奥妙，到了老者的面前，在他额头天门轻轻一按。
　　老者双眼如死鱼般的凸出，身体则烂泥般的瘫痪倒地，手中的《圣贤语录》翻落在地，那一页第一行是几个醒目的大字：信圣贤，得永生。
第2章　种子（下）
　　下方的童子们早被这一幕惊呆了，看着已经化为一滩模糊血肉的老师，又望了望人面虎身的妖王陆吾，被气势所慑，噤若寒蝉，没有一个童子敢四下逃窜。
　　让妖王有些意外的是，平日掳的小孩此刻应该都被吓的屁滚尿流，这群小孩虽然怕了是怕到了极点，但还能稳稳的坐着甚至站着，胆子未免太大了。
　　陆吾也没多想，再度化作一股妖风，将这近百个童子卷上高空，飞遁而去。
　　“百年前侥幸没死的不过结成妖丹的家伙也这么嚣张，看来祖神老妖麾下没有多少妖王上得了台面了。”陆吾走后没多久，两名身着青衫头戴道冠的中年人出现在私塾庭院内。
　　“祖神群妖的可怕，就是在于我道门中人永远不知道祖神山还有多少妖王，尤其是祖神峰上有多少上古妖兽，至于那传说中的祖神老妖，有多厉害，并不重要，甚至他是否真的存在过也值得怀疑。”额头上有个红印的白面道人轻声感叹道。
　　“传说祖神老妖出世，血流成河，天地大变，三大秘境都要入世应劫。这天衍界第一大劫横空而出，也不知道是如何一光景。”接口说话的道人一身打扮与白面道人一般无二，只是额头上的月牙印记是浅绿色。
　　若给妖王陆吾见到这两位道人，恐怕也会吃上一惊，因为月牙兄弟道人名满天衍界，这对兄弟虽不属九大道门，却是散修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兄弟联手甚至可以硬撼三五位妖王。
　　红月与绿牙道人合力足可擒下妖王陆吾，但他们二人却藏头露尾，显然所图不小。
　　“这些都是后话了，在天衍大劫前杀上祖神峰，才是我们修道之人追求的天衍之责。”红月道人喃喃低语道。
　　“天责已经有所端倪，全都显现在百年前的祖神峰一战中。不是那一战，我们兄弟也无法领悟天人合一，超越灵犀境，一举突破金丹桎梏，修成分身。”绿牙道人点头答道。
　　红月道人从怀中拿出一支玉简，目光所至出现了一行字：种子已播。
　　玉简碎裂，化作一道光流，消失在天际。
　　“道门知道祖神种子存在的是否只有掌教？”绿牙道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就不清楚了，我们传递消息都是单向，我们做好本份就行了。”红月道人看了看天色，对身边的绿牙招了招手，乘风而去。
　　红月绿牙二人御风而行，经过一天一夜才回到他们的洞府，月牙洞。
　　月牙洞上空，是一抹飞瀑，在曦光中落下，掩在洞口两侧，宛若两缕白发，缭绕在月牙小嘴旁。
　　红月绿牙二人飞遁入洞，洞内轩宇明亮，岩叠数层，石间泉水七拐八绕，指引着探幽者。
　　只是每一道拐角都暗藏玄机，等闲人根本无法深入便会触动禁制，接受狂暴法术的洗礼。
　　即便是洞府主人红月绿牙兄弟行进时也小心翼翼，避免触碰这些禁制，万一触动，虽不至于焦头烂额，但恐怕也是手忙脚乱。
　　月牙洞的尽头，便是月牙峰的山腹之地，这天然而成的偌大洞天的中央放置着一颗巨大的水晶，七色眩光在水晶上跳跃闪烁着。
　　“来，让我们看看种子们现在境况如何！”红月道人似乎也急不可待，大步来到水晶前。
　　绿牙道人似乎没有什么兴趣，懒散的躺在石椅上，冷哼道：“百颗种子，谁真谁伪我们根本不知晓，有什么看头。”
　　“按理来说我们至少要等到三五年后，最后活下来的那个才是真正的种子，不过现在他们适逢大变，说不定能看出一些端倪，确定种子。”红月道人揽了揽衣袖，就要将手摸上水晶。
　　“慢着，虽然我很不爽那家伙的安排，但我现在也有些好奇了，再说你一人施展太乙明镜大法有些费力，还是我们兄弟联手，一起看个究竟。”绿牙道人身形如风，弹指间就出现在水晶的另一侧。
　　月牙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深吸了口气，同时将手印在面前这颗巨大的水晶上。
　　水晶上原本跳跃闪烁着的光流似乎受到了刺激，狂躁起来，七色眩光在忽明忽暗七次后遁入了水晶内，乳白色的光晕散射开来，晶体变得透明纯净，一幅画面渐渐清晰起来。
　　画中是一座青山，山坡上三五成群的聚集着至少数千的童子与小妖怪，他们都在地上翻滚着，呻　吟着。
　　“看来这妖王陆吾已经完成了施法，现在不管是掳来的童子还是妖怪都在妖力刺穴的痛苦中煎熬着。”红月道人缓缓将手从水晶上撤开，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不断变幻着的画面。
　　“红月，你看那个童子，似乎就他一个人还正襟危坐，眉宇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口中还念叨着什么，是《圣贤语录》中的字句，莫非种子就是他？”绿牙道人欣喜的嚷道。
　　顺着绿牙道人所指的方向，红月道人定神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童子双目微闭，面无表情的在背诵着《圣贤语录》中的警世之言，浑然忘我，完全无视四周一片哀鸿之声。
　　“不简单啊，妖力开窍所受的痛楚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何况四肢无力发育不全的垂髫童子，这个童子我有印象，他叫尹风，很受那位私塾先生的喜爱，应该能默诵圣贤古书多本。”红月颇有得色的说道。
　　“看来，这个叫做尹风的童子就是种子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他开花结果。”绿牙道人笑道。
　　红月似乎想到什么，面色微沉，然后苦笑道：“可惜他日后就是祖神群妖中的小妖了，灌溉他成长的只能是我们道门弟子的鲜血。”
　　“我们没有选择，他更加没有选择，我们也许真能依靠种子的所见所闻逆转大劫。”绿牙也面有阴霾，低声说道。
　　“好了，我们无须太多感慨了，我想，这叫做尹风的童子，恐怕不是第一颗种子，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颗种子，十年之后，便是种子们发芽之时。”说了这番话，红月在水晶石上拍了一记。
　　原本通体亮透的水晶石瞬间黯淡，整个月牙洞府也陷入了黑暗中，一片死寂。
第3章　　小妖（上）
　　被月牙兄弟二人认定为种子的尹风虽是盘膝而坐，面色古井不波，但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数卷圣贤书几乎倒背如流的他意识到书中的道理太过理想，其中的等级礼数更宛如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套在人的身上，只得循规蹈矩，若没有妖王陆吾的出现，尹风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日后的前程就是读书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大夫之路。
　　只是圣贤护体，群魔辟易没有出现，私塾老师在人面虎身的妖怪下惨死，原来力量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嗜血杀戮。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圣贤书中的道理那么的苍白无力，这个世界的规则，终究还是由那些睥睨天下的存在制定。
　　此刻尹风不禁想起了圣贤书中对妖的描叙。
　　妖，飞禽走兽之怪也，不知伦理，不晓道德，依本能行走天地间，偶有妖者身惧异能，吞噬异类，冷酷无情，为祸人间，若不得教化，当杀之而后快。
　　“这个世界，究竟是人统治着妖，还是妖统治着人？”小小年纪的尹风睁开了双眼，看着四周哀嚎呻　吟着的童子和妖怪们，心中忐忑。
　　“尹风，你怎么没事？”距离尹风三米开外的一个童子轻声的哼哼道。
　　“杨秋，我身体动弹不得，但却没有感觉到痛楚。”尹风知道身周的童子和妖怪已经痛楚哀嚎了近乎一天一夜。
　　“看来你的体质特殊，难怪老师总夸你天赋异禀，连那妖怪的妖法都奈何不得你。”叫做杨秋的童子似乎恢复了些许气力，说话声音大了些。
　　尹风也有些迷惑不解，脑海中对父母完全没有任何印象，收养自己的阿婆也已过世，五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但过目不忘的本事仿佛与身俱来，在学堂私塾中的确有些一览众山小的味道。
　　回想起那妖怪漫天掌影笼罩整座山头，在所有人与妖的身上都击上了一掌，何等的神通广大，那刹那间的刺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他人与妖却陷入了极度的痛楚中，凄厉的哀嚎响彻祖神昆山山头的夜空。
　　难道自己真的天赋过人？
　　尹风脑海中不自觉的闪现出一个画面，一位长须白眉道人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塞入自己口中。
　　那种感觉即便是在睡梦中都那么的刻骨铭心，丹药的清香犹如新生婴儿的气息，唇齿留香，入口即化作一道暖流散至四肢百骸。
　　寻思中的尹风猛然觉得头痛欲裂，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个窍穴如遭雷击，一种奇异的凹陷感觉在心头滋生，仿佛体内的窍穴成了一道道漩涡，吞噬着天地间的元气。
　　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接踵而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痛楚。
　　尹风没有体会那刹那间窍穴吞吐元气的奥秘，便泥沼深陷，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化作了滚滚洪　流，从口中宣泄而出，撕心裂肺的嚎叫直上云霄。
　　肌体每一寸都仿佛有无数只手疯狂的拉扯着，力道奇大，方向不定，殷红的血水渗透出来，在尹风的肌肤表面流失消散，留下了淡红色的血色晶粒，遍布全身。
　　肌体的痛苦还在其次，真正让尹风的灵魂都燃烧起来的是经脉中多出了一道hong流，疯狂肆虐着。
　　细窄的河道如何容纳洪水浪峰，尹风的经脉几乎被寸寸撑爆，眼口鼻耳七窍血流如注。
　　那道可怖的气息流自然是妖王陆吾的些微妖力，但对于尹风而言已经是无法承受的狂暴洗礼。
　　妖力刺激经脉穴窍是无比霸道的透支生命提升实力的方式，不出意外寿命至少缩减一半，尹风先前体内的妖力一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压制住，此番爆发出来更加猛烈，对身体的伤害自然也上升了一个台阶。
　　其他童子及妖怪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漫长折磨才平复了体内的妖力，受到的创伤自然不能和尹风相比。
　　刺激越大，痛楚越大，挖掘的潜力越大，透支的生命越大，换来的是实力的提升，这就是妖王陆吾赐予这一众被掳来的人与妖之间的战场本钱。
　　尹风此刻感觉如坠深渊，无穷无尽的痛苦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没有片刻停歇，肉体与灵魂都仿佛被一支黑色的皮鞭鞭打着，每一记鞭打，都留下了一个烙印。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尹风全身骨骼一阵暴响，仿佛碎裂，又仿佛重生，昏乱的神智也清明起来。
　　缓缓爬起身子，尹风注意到自己衣衫褴褛，山风拂来，衣衫化作了碎片飘落满地，赫然全身赤　裸。
　　凝视着自己的身躯，尹风吃了一惊，垂髫童子竟然变成了昂然少年，短短这数个时辰，仿佛已过了十年。
　　捏了捏拳头，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袭上心头，陌生而新奇。
　　“尹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长大了！”不远处的杨秋走了过来，对尹风说道。
　　“人是长大了吧，恐怕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加惨痛。”尹风毫不掩饰内心的担忧，说将出来。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那头妖怪不会吃了我们吧，你看，这么多头小妖也长大不少，该不会是要把我们圈养起来做牛做马吧？”杨秋一脸迷惘的问道。
　　“这我也不清楚，有时候做牛做马也是一种幸福，起码是安详中的苟且而生。”尹风苦笑道。
　　不知何时，昆山山峰的天空又是乌云一片，浓黑欲滴，疯狂的翻滚着。
　　一个宏大的声音从乌云中传出：“可怜的家伙们，衣不遮体会让那些道门弟子笑话我们祖神群妖太过寒碜，这些兽皮裙、皮甲及棍棒就是你们的装备和武器了，希望你们不要死的太快。”
　　尹风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那个掳走自己及一众童子的妖王陆吾。
　　乌云之中，雷电轰鸣，显然妖王陆吾在运用大法力。
　　不多时，无数件兽皮裙、皮甲、长棍及木叉等从天而降，散落整座昆山山头。
　　尹风和杨秋身旁自然落下了几件兽皮裙及皮甲，只是尹风巍然不动，似乎在想着什么，而杨秋显然不大习惯赤身裸　体享受山风的感觉，加上四周的人与妖都在争夺着，自然一个饿虎扑食，抢了两件，赶紧穿上。
　　杨秋一见尹风还在发呆，也不多想，给尹风也抢来了一套，塞到尹风手里。
　　尹风嘴角泛起了自嘲的笑容，说道：“穿上了这遮羞布又如何，我们已经不是人了，是妖，还是去送死的小妖怪。”
　　杨秋有些听不明白尹风的话，毕竟他没有尹风这般才思敏捷，能从妖王陆吾短短几句话中听出蹊跷，推测出日后的处境。
　　“拿好手中的棍棒，跟着我们走，谁落队或者唧唧歪歪问个不停，那就是找死。”一个猪头人身的妖怪身披银色锁子甲，手持一长戟，耀武扬威的呼喝着。
　　这猪头怪显然是督军似的妖怪，他的身后则是十余名手持长鞭的猪怪。
第4章　　小妖（下）
　　“我要回家！”一个刚从童子蜕变成少年的可怜虫泪眼汪汪的抱住了猪头怪的腿。
　　猪头怪没有想到面前这群还没上战场的小妖竟然敢触自己的眉头，哭爹喊娘，面上闪过了一丝狰狞。
　　那少年忽然觉得小腹一阵刺痛，随后发现自己人在高空，猪头怪一脸冷笑，不发一言，但手中的长戟却猛烈抖动了几下，腹中的肠子都被瞬间绞断，血水顺着长戟倾流而下，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红芒。
　　少年的鲜血让猪头怪异常的兴奋，猪哼哼着，大臂一挥，半死不活的少年又朝上飞腾了数米，只是依旧没有落地，再度被长戟贯穿胸口，身子也被切成两截。
　　整座昆山山头鸦雀无声，别说那些人族少年，就是那些被掳来的妖怪也屏息沉默，显然这血腥残酷的一幕他们也未曾多见。
　　看着在血泊中微微蠕动还未完全奇绝的两截身子，尹风首先是感觉无比的恶心，胃部剧烈的翻腾着，却呕吐不出。
　　紧接着是一阵心寒，冰冷彻骨，尹风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也为之颤抖，那是生命的终结，死神的召唤，在这个妖怪云集的地方生命如草芥，微不足道。
　　一旁的杨秋哪里见过这等残暴血腥的画面，吐了个昏天黑地，惨绿色的苦胆汁都呕吐出来，半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磨蹭什么，跟上队伍，快走！”又一猪头怪出现在尹风和杨秋身旁不远处，还狠辣的给了杨秋一记鞭打。
　　猪头怪手中的长鞭不是皮鞭，而是铁鞭，挥舞起来咯噔作响，一记鞭打就算是铁板也要留下深深的鞭痕。
　　原本就四肢无力的杨秋哪堪承受这等力道的鞭打，背部的皮甲也起不到任何防护坐作用，皮开肉绽，头一栽，匍匐倒地，晕死过去。
　　“装死！”猪头怪似乎很是兴奋，显然很喜欢虐待新来的小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