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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七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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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谦虚,而是他的确觉得自己不配称少侠,在他的想象中,少侠应该是豪情万丈,大功超绝的,哪会像自己这样总是藏头缩尾?不过这一声 “少侠”倒也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觉得血液也流得快些了。
初怜满脸的不乐意,但终是按宁勿缺所言去做宁勿缺这才将这团药末往左扁舟脸上涂,涂了薄薄的一层。待涂完了,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了清师太试探着问道:“少侠,他几时能醒转过来?”
宁勿缺道:“这些药物只能保住他的性命,要他醒过来,还得费上一番工夫。”
了清师太忐忑地道:“少侠有把握吗?”
宁勿缺道:“应该不成问题。”言罢,他又埋头去翻那本书。了清师太一会儿看看悄无声息的左扁舟,一会儿看看宁勿缺,已是心乱如麻。
倏地,宁勿缺“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使得了清师太心头猛然一沉,有心要问,却又开不了口。
宁勿缺举起那本书,靠近烛火前细细端详了一阵,终于叹了一口气。
了清师太再也忍不住了,她不安地道:“少侠为何叹息?”
宁勿缺将手中的书摊开,指着一处道:“师太请看这儿。”
了清师太凑上前看了一眼,发现宁勿缺手指所点之处有一个小洞。
宁勿缺遗憾地道:“这个洞是今夜被人以飞刀射出来的,因为此书年代太久,所以被飞刀扎中之后,并不仅仅只留下一条刀痕,而是有一小块地方被飞刀的劲力震碎了,留下了一个小洞,洞虽小,却恰好是记载能除去……左…左扁舟身上所中之毒的文字处,如此一来……”
初怜冷哼一声,道:“哪有这么巧的事?”
了清师太赶紧喝斥道:“初怜,不得无礼!”又对宁勿缺道:“少侠,有没有别的路子可走?”
宁勿缺沉吟道:“恐怕极难找到别的路子了。这本书名为《了无偶拾》。乃八百年前的一位隐者所著,并没有副本,只有两本手抄本,我手上所持即是其中之一。”
了清师太眼睛一亮,道:“那么另外那本书现在何处?”
宁勿缺道:“极有可能流落至东瀛了。”
了清师太大失所望,若是真的流落至东瀛,就根本不可能找到啦。
宁勿缺道:“他所中的毒名为‘入归’,是苗疆一位前辈高人的独门毒物,此毒他一生只用过二次。之后,‘入归’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没想到千百年后,它又出来祸害于人了,此毒物与寻常之毒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它着肤即凝结成形,所以药物敷上之后无法进入肌肤,若是口服,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必将会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了清师太脸色煞白!
宁勿缺又道:“苗人擅长使毒,对虫豸之研究颇深,连解这‘入归’之毒,他们也用上了虫豸,唯有以蟑螂之躯、蜘蛛之丝,附以……附以纯洁少年男女的津液,方能化开他脸上的那层凝固之物!”
初怜这才明白宁勿缺让自己吐口唾液之用意,不由满脸通红。
了清师太本想问:“若是并非纯洁少年男女又会如何?”但终是觉得不便问出,只好静观左扁舟之症状。
宁勿缺道:“当然,另外还有一种方法也是可行的。”
了清师太急忙追问道:“愿闻其详。”
宁勿缺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只要找到燕单飞,想必就一定能找到解毒之法!”
了清师太先是恍(书)然(网)大悟,但很快又愁云满布。她道:“燕单飞那老贼一向独来独往,所以才自称‘单飞’,行踪难以捕捉,若是时间拖得久了,他还不是照样毒发身亡?”
其实即使是现在,她也不知左扁舟是否真的如宁勿缺所说的那样毒性已被抑制住,但她却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至少可以求得暂时的安慰!
忽闻初怜失声惊叫。
了清师太吃了一惊,一看才知是左扁舟脸上已有了惊人的变化!
只见左扁舟脸上那层胶状之物已开始如冰雪融化一般慢慢地化开,糊状之物与碎药末、蟑螂的尸体一起缓缓地向下淌去!
乍一看,谁也不会想到这般可怕之物竟会是一张脸!
初怜只觉一阵阵地反胃,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大声地呕吐起来。
那张脸几乎便如一大团淤泥堆成的——般。
更让人惊心的事紧随而来:但见那个已大如笆斗的斗颅缓慢却很明显地缩小!
当头颅变得与正常人一般之时,宁勿缺、了清师太、初怜三人同时不由自主地长吁了一口气,宁勿缺的身上已冒出了细汗。
这时,了清师太已完全相信宁勿缺所说的话了!虽然左扁舟尚未醒转过来,但她坚信左扁舟正在慢慢恢复!或者说,他所中的毒性已被控制住,停止了蔓延。
宁勿缺道:“看样子他应该算是没有生命危 fsktxt。cōm险了,如果不能找到残缺的那一味不知其名的药,那么一个月之后,他仍将要毒发身亡!”
了清师太失声道:“一个月?”宁勿缺点了点头。
了清师太默然无言了。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知道能否在这一个月之内找到燕单飞。但无论如何,她己决意要去寻找了,在左扁舟以身体为她挡下毒液的那—
—刻起,她已经彻底地抛却了曾经的怨恨,记住的只有二十年前的两情相悦!
她原谅了左扁舟,固为她坚信一个人如果可以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而去护着另一个人,那么他即使做下了什么错事,也是可以原谅的。
没有人会不珍惜只能拥有一次的生命!
既然已原谅了左扁舟,那么她出家削发为尼的理由或者说理念基础便不复存在了。
从那一刻起,她的心中已充斥了尘世间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修行了近二十年春秋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在那一瞬间已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也许,真正能超脱物外,无我无心的人是少之又少的,在某一段时间,也许他(她)可以把自己的心灵封藏起来,似乎风平浪静,水波不兴,但只要被一种特定的东西一触动,就会掀起轩然大波,心中一片涟漪!
可以这么说,了清师太已不复存在了,因为她已不可能再重新回到这二十年修静的日子中去,即使她强迫自己静下来,但静下来的只有她的身躯,而她的心却已绝不平静了!
二十年前,她可以为一段感情而遁入空门,同样她也可以为了这段感情而复返俗世!
这就像草的一枯一荣那样再正常不过了!也许别人难以理解,但至少她自己可以理解自己。当年的“青衣”卢小瑾本就是一个与世俗观念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子,所以她的思维方式是不能以常理而论之的。
卢小瑾敢爱敢恨、二十年前如此,年及四旬的现在仍是如此!
她对自己说:“只要四师兄不死,我便要永不停息地为他寻找燕单飞!只要燕单飞不死,就是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他!”
…………

第 七 章 情字误人

四十岁的真情与年轻时的真情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细细辨之,一样的感人。
于是,了清师太——不,应该说是卢小瑾缓缓地解下了胸前的佛珠,小心翼翼地包好。
她不是一个很好的佛门弟子,她是因爱生恨,因恨嫉俗,从而出了家。所以,她并未做到四大皆空,在她的灵魂深处,仍有一种东西隐藏着,就像一粒冬眠的种子,只要有阳光与水,它终有一天会破土而出!
初怜静静地看着自己师父的动作,她的心情颇为复杂。她并不喜欢这种青灯孤佛的日子——这并不是一种过错,向往更美好的日子是人之本性,佛家也是遵循自然之道,奉行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的道理,心中有佛,方为至悟,心中无我,方为至真——初怜之所以成了尼姑,只不过是因为她的师父了清师太是尼姑。
也就是说,如果卢小瑾是道姑,那么她也会成为道姑。她的选择,也是身不由己的。在她的记忆中,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被已成了尼姑的卢小瑾收养,之后她只有自然而然地沿袭卢小瑾所走的路子。
她别无选择!
而今她发现也许她师父已改变了初衷,对师父这种举动,她并不反对,甚至还有些欣喜。
只是她不明白师父为何会为了一个貌不惊人的瞎子而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初怜的生活圈子小得不能再小,她所能看到的只有师父与香客,因此人世间的许多爱恨情仇,她是丝毫不懂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是正值青春年华,却不得不过着清淡枯燥的日子,这使得她变得性格偏激,动辄便迁怒于人!
她害怕的不是清苦,而是孤单。年轻人总有一颗欲飞的心,但现实却要将它拷上重重的枷锁!
所以,她不快乐,但师恩重如山,她甚至连不快乐也只能是藏在心中。日子久了,性格便日趋古怪了。
果然,卢小瑾道:“初怜,你还记得你俗家的名字吗?”
初怜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颤,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确不知,在三四岁的时候,她便有了”初怜”这个法号,她不知道这么早便有法号是否符合规矩,反正静音庵只有她与师父二人,所以也就不去计较这些细节了。
卢小瑾缓缓地道:“你的名字叫封楚楚。”
甫闻“封楚楚”三字,初怜身子不由一震,两行清泪已夺眶而出。
谁也无法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
她一直以“初怜”的身份生存在世间,自己虽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的从前,想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为什么不如别人那样有爹有娘有家,而成了一个小尼姑,但这些想法都是一闪而过,她对自己说:“也许找就是一个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女婴,恰好被师父看到抬了回来了吧。”
现在,她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自然不由百感交集!她没有料到自己本来就有一个俗家名字的!
既然师父知道自己曾经拥有的名字。想必定会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
这是一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吞噬灵魂的问题,师父既然告诉了她名字,想必也会告诉她的身世!
她身躯不由自主地哆嗦如一片秋风之叶,再也没有了面对宁勿缺时的那股刁蛮了‘宁勿缺也隐隐察觉到了清师太的心意,他的感觉是有些不自在,无论是谁,看到出家人还俗,都会有些不自在的。那种感觉,与背地里了解到别人不光彩的隐私有些相似。
也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光彩之处。
卢小瑾道:“为师一向让你要潜心向佛,而今我却出尔反尔,先背叛了佛祖,你怪不怪为师?”
初怜用力地摇了摇头。
卢小瑾叹道:“也许将来佛祖也不会饶恕我的,可为了我四师兄,即使下十八层地狱,我也在所不惜!”
她的郑重与肃穆,让人丝毫不会感到她的话与其身份有何不协调之处!
是不是世人对佛学的理解有失偏颇了?佛学提倡不仅追求自我的完成与救济,也要广泛地关爱别人。尤其是其中的大乘佛教教义更是强调了这一点。既然如此,为何就不能去爱自己?
宁勿缺干咳一声,缓步踱至窗边,向外望去。
天已越来越亮,东边有一片火红的艳霞,鸟鸣声也一声响过一声。
再多的死亡,再多的阴谋,也无法改变日出日没的规律。阳光依旧温馨明亮,看到它极富生机地穿过层层的林叶留下亮亮斑点的情形,谁会想到在它隐身之时,已有那么多血腥的故事在上演?
卢小瑾接下来的话,让宁勿缺大吃一惊!
只听得卢小瑾道:“初怜,你可知你生父生母是谁?”未等初怜回答,她便接着道:
“你的生父生母就是十六年前随同洪远镖局的镖车被劫时死去的封家人!”
宁勿缺呆住了!甚至于觉得窗外的阳光似乎暗了暗。
他没有回头,但即使不回头,他也知道此时的初怜一定已是脸色煞白如纸!
他不回头,是因为他不忍看到初怜的神情。
一片让人呼吸滞纳的沉默!沉默的时间并不长,但宁勿缺却觉得似乎已过了很久很久!
终于,他听到了很轻很轻却能让人心深深震撼的—个字:“不!”
这个“不”字,似乎不是从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而是从灵魂深处挤将出来的!
宁勿缺的心便沉甸甸了。
卢小瑾缓缓地道:“这是事实。你的父亲名为封疏影,你的母亲是官宦千金。”
宁勿缺不明白卢小瑾怎么会收留初怜———也就是封楚楚。而且他曾经听翁荣说那一次封家二十一口无一幸免,怎么却又有一个封楚楚活下来呢?
卢小瑾道:“那是十六年前,我已在静音庵削发修行,但是—…但是我仍然不时在江湖中走动,因为我仍然牵挂着四师兄,尽管同时我又深深地恨着他!那时,听说他在山西河曲,我便也去了山西河曲…
宁勿缺心道:“恐怕天下像你这样的出家人也不多了吧?”
卢小瑾继续道:“我一直暗中追寻着他的踪迹,因为……因为我要看一看他是否真的如江湖中人所说的那样劣迹斑斑。那天是一个阴雨初晴的日子,地上仍是颇为泥泞,在那片黄土地—上更是如此。我一路探寻他的行踪,因为他双目失明,所以颇为此人注目,要追寻着他的行踪并不难。行至中年,我发现路上开始有极深的车辙印迹,以我的江湖经验,很快便可以判断出这一定是镖局的镖车队刚过不久。待向路人一打听,果然是洪远镖局的车队刚刚过去一个多时辰。”
“我不由暗暗着急,不明白四师兄为何还要沿镖车所行之路走,要知道寻常江湖中人为了避嫌,遇上镖队,都尽量避而远之,免得万一镖车被劫,与自己扯上干系!”
只听得初怜以一种古怪失真的声音道:“他……他……”
宁勿缺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正惊怒地指着躺在床上的左扁舟,双目如欲喷火!
显然,她已认定左扁舟就是当年杀害封家二十一口之人。
卢小瑾道:“当年我也曾如你这般想,但后来我发现这其中也有蹊跷。因为以我四师兄的心智,绝不会愚蠢到做卑劣之事还如此抛头露面,他没有避开镖车,只不过是因为他双目失明,根本看不到地上纵横文错的车轮辗过的痕迹。也许,正是这一点被幕后操纵这个阴谋的人钻了空子。”
“当时我发现他一直顺着镖车所行的同一条路定时,心中又恨又气,竟没有想到另一方面,因为担心他会因一念之差再铸大错,所以我赶得很急,只知一味顺车轮而赶路,哪里还顾得上再向行人打探他所走的路线。”
“为了不至太显眼,我也不敢施展轻功,只有在无人处才掠走一程,如此一来,一时也未能赶上镖车,到了天已擦黑之时,我行至一条狭长的山谷前,前面,隆石林立,突兀狰狞,当时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便‘咯噔’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初怜听到这儿,脸色更显苍白,几乎已站立不稳,而宁勿缺也是暗自心惊,因为他已听蒙面人说起当年洪远镖局镖车被劫就是在一个狭长的山谷之中!
卢小瑾道:“我忐忑不安地走进峡谷里,峡谷不仅长,而且曲折,我不明白为何镖队要走这样的路径!走出半里远时,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
她的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怆然:“越向深处走,那股血腥之味便越浓。到后来,我甚至感觉到连呼吸也不顺畅了,只觉心中沉闷得很!当下我再也顾不了太多,立即全力施展轻功,向前急掠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四师兄做下的事,我一定要杀了他!然后……”
不知为何,她吁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
宁勿缺却已猜出了她未说出来的半截话,她一定是要说“然后我再自尽!”
卢小瑾看了看初怜,又道:“当我看到那副惨状时,只觉心在一个劲地往下沉,血液似乎流得极快极,好像又已停滞了!长长的峡谷中,遍地是尸体!鲜血与淤泥和于一处,变成一种古怪的乌黑色!押镖的百十号人及……及封家二十一口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初怜悲呼一声:“爹!娘!”已经站立不住,跪坐于地上。
虽然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生父生母,但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情感存于心间。
大概是卢小瑾怕初怜过于伤感,所以她没有再描述当时的惨状,但即使如此,宁勿缺仍是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形一定是极为可怖!毕竟,那是一百多个生命!
卢小瑾道:“我试图找到一个活人,以便查问出谁是真正的凶手。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心中极为紧张,我害怕某一个侥幸活着的人会告诉我杀人的凶手就是我四师兄!”
“我一个一个地翻找过去,边找边忍不住大声地呕吐,到后来只觉得浑身已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挪动一步也是极为困难。同时,我也知道多在那儿呆一刻,便多一份危 fsktxt。cōm险,因为若被别人撞见,极有可能会被人怀疑是我干的,或者是我与四师兄共同做的血案,以我们‘青剑白刀’ 两人联手的武功,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如果是他一个人,却是极难做到,至少死者不会这样集中,毕竟他们有一百多号人,而我四师兄又是目不能视物,他们应该能够逃散开来。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的心情才略略有些放松,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找到初怜你。”
宁勿缺与初怜都吃了一惊。宁勿缺心道:“那时她只怕还是极为幼小,为何反倒是她幸免遇难?真是奇了!”
初怜也是大惑不解。
卢小瑾道:“当时初怜尚未出生……”听到这儿,宁勿缺更是云里雾里了。
只听得卢小瑾道:“我是在一辆马车上看到你娘的,她的胸口已经被扎了一剑,创口很深,我见到她时,她的胸口伤处仍在流血,人已晕死过去,我以为她已完全死去了,但不经意问,我发现她的腹部在蠕动,原来她已有了身孕,而且已有十月!”
宁勿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初怜尚在她母亲的体内。
尸小瑾道:“一时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我知道以当时的情形,若不赶紧采取措施,必定是母儿双亡。而事实上要救你娘已是不可能了,她失血过多,无论以何种手段取了体内的你,也是会使她立即死去!所以,我所能做的惟一一件事就是设法保住你,但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便在此时,你晕死过去的母亲竟然睁开了眼睛,也许是体内血肉的挣扎唤醒了她那残有的一点心智!至今,我想起那时的情景仍是不敢相信,按理在那种状况下、她已不可能再醒转过来了!’’
“但她体内一个新的生命力使她清醒过来,她看见了我,嘴角动了动,似科想说什么,然后,她的眼光扫向了高高隆起的腹部,又看着我,眼神中有恳求与焦虑。在那一瞬间,我奇迹般地读懂了她的眼神、也许,这便是女人与女人心灵相通之处!如果换成男人,一定不会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叫我剖腹之后再取了你!”
初怜悲声道:“不,我不要!”
宁勿缺怜悯地看着她,尽管她这样说有些幼稚,但宁勿缺一点也不觉得可笑。
卢小瑾道:“我明白了她的心意之后。心头大震!虽然拔出了剑,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你娘无神而焦虑地看着我,大滴大滴的泪从她眼中流了下来,我不敢相信一个即将离开尘世的人竟然还会伤心落泪!”
“我的剑终于出手了,在我的剑与她的肌肤相接触的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脸上竟有了一种圣洁的笑容!真的,我从未见过那么美丽动人的笑容!从来没有……”
她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了。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完成了她的心愿,为她剖腹取出了她的血肉,在那一瞬间,她那无神的眼光亮了一亮,然后便闭上了。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我也要把孩子抚养成人,然后让她为自己神灵一般的母亲复仇!”
“婴儿从血泊之中取出之后,脸色青紫,不哭也不闹,我急得满头大汗,想尽了一切方法,终于让孩子哭出了第一声。一哭出来,不知为何,我也一下子泪流满面!为了找件东西将那婴儿包裹起来,我在马车上找寻了一阵,看到马车上有一个小包裹,里边竟是小孩的衣物,而且是分为两份,其中有两个肚兜,一个上边绣着‘楚楚’,另一个绣着‘渐笑’,我想大概是她为儿女取的名字吧?因为不知是男是女,所以索性取了两个,想必‘楚楚’是女儿的名字,只是不知姓什么。”
“离开那儿之后没几天,江湖中便开始纷纷扬扬地传言是我四师兄左扁舟杀害了洪远镖局近百口人及封家二十一口人,因为那天他曾在那一带出现过。而我却已可断定一定不是他干的,所以也不以为然,只想一心把小孩抚养大,然后由她去找出凶手,为家人报仇!”
“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让我大吃一惊,洪远镖局中竟然有一个镖师未死!他叫翁荣,据说身受重创力战而倒,所以才躲过了一劫,翁荣证实那次劫杀案的凶手是我四师兄!”
“因为有翁荣的证词,加上我四师兄在江湖中名声并不好,所以人人都把这种说法当成真的,但我明白这说法一定不可信,我四师兄他一向孤傲,除了我之外,他从不愿与任何人联手,而且以我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虽然性格偏激古怪,但绝对不可能为了钱财去杀人越货!
何况那么多镖银,也不是他所能迅速处理完的,做这种案子的人,一定有不小的势力!”
“但我没有出来为他辩解,因为我与他一向被人称为‘青衣白雁’,我的话说出来人们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越描越黑。我只是一边抚养封家的遗婴,一边暗中关注事情的进展。
也许我四师兄的江湖经验老到,竟让他避开了这么多年……”
初怜的神情告诉了宁勿缺:她对她师父的话并未全信!当然,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心中有了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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