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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七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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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了太多的书,从书中接触之人的人格都是放大了的人格,显得鲜明而有个性。他将书中的人物与龙堆庄的人一比,就发现龙堆庄的人太庸俗不堪了,生活又太平淡了,根本没有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发生。
失望之余,在潜意识中,他便想跳出这个狭隘的圈子,去接触更为广阔丰富的东西。
这种心思,其实在书生文人中颇有代表性,他们的表面显得文文静静,沉默寡言,而内心却往往比常人更为火热。所以,书生做了之事,有时常会让人大吃一惊!
宁勿缺知道如果就那么直接出来,是根本无法在江湖中立足的。所以,他开始按“无双书生”的武功心法练习上乘的武技。
“无双书生”所记载的武功涉猎颇广,有剑术、内功、暗器、拳脚等,其中以剑法最为玄奥精妙。
宁勿缺本就偏爱剑术,因为他从古书中知道剑乃兵器之圣,而且他觉得用剑比用刀用枪等兵器要飘逸洒脱得多!何况宁勿缺有一种极强的好胜心,越是玄奥难懂的东西,他就越是想去弄个明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不可思议地两胜“无双书生”!
这一方面得益于那些极为罕见的古书,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他的禀异的天赋及强烈的好胜心!
白天,他照样在书斋中看书,其实心思已不在书中,而是在默记武功心法,尤其是练内家真气的武功心法,一边静坐一边让真气在体内沿着经络运行。
他在吞食了千年血蝉尾部渗出的那一滴精液时,便知道自己体质已脱胎换骨异于常人,四肢百骸更是一片空灵,体内浊气也已排除得干干净净,只剩一身精纯之气。
后来的事实果然证明了这一点,他内功以惊人的速度递增,一年多的时间所习成的内家真力,已与常人十多年苦练的内力不相上下。
至于剑法,虽然无法直接从千年血蝉身上受益,但他的广闻博知与超越常人的天赋,却同样致使他的剑法突飞猛进。
事实上任何一种武功,都不仅仅只有“武”这一方面,而是包含着复杂的诸多因素,所以同样的一招一式,有人使将起来便显得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有人却是生涩滞纳。不懂佛学的人,无法将佛门武功学得炉火纯青,心术不正者,无法练成至刚至纯的武功,也都是这个道理。
而宁勿缺虽然尚处于年少时期,却是通晓天文地理百史,这便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习武基础,更巧的是宁勿缺与“无双书生”性格颇有相似之处,都是隐隐有一种枉傲之气,同时又有些迂腐,这也使得他能对“无双书生”的武功尽快地融会贯通。
不过,宁勿缺对自己此时的武功究竟达到何种境界却是不甚明了,因为他从未出过手,他想:“现在恐怕曹武师已不是我的对手了吧?”
这实在是过于谦虚了,其实曹武师现在在他手下几乎已敌不过二招。
宁匆缺从书斋中出来时,弄响了窗户,心中一惊,便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不由更是大急,一急,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贯入了内家真力,一曲一弹,他的人便已飞了起来!
这着实让他自己也大吃一惊,他从未想到自己的武功已高到可以像鸟一般飞起来,然后掠过一丈多高的院墙。由于心慌,他的脚背在院墙顶上重重地撞了一下,使他几乎痛呼出声!
然后他便一个跟斗从院墙处落了下去。
幸好,外边是松软的泥地,才没有出什么差错,摸摸眉头,十几本书及玉锁、玉佩、木剑全在,心中便踏实了不少。
至于千年血蝉,他是不用去牵挂的,自从他服下了千年血蝉体内的精液之后,现在就是要赶它走也不行了,它自会对他紧随不舍。
宁勿缺蹲在地上,听听院内,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便放下心来。但很快便有了新问题,他只一心想着要离开家中去外面闯一闯,却从未想过该去什么地方。
宁勿缺轻声道:“蝉兄呀蝉兄,我们该何去何从?”他把这只千年血蝉称为蝉兄,倒颇有意思。论年纪,千年血蝉可是他的近百倍!
千年血蝉当然无法回答他。
想了想,宁勿缺自言自语道:“去走马川吧。”
走马川,是离南陵只有二十里左右的一个大集镇,宁勿缺年幼时曾去过,记忆中的走马川似乎三教九流俱全,比南陵还要繁华些。
主意拿定,心中便踏实了一些,赶紧离开龙堆庄,免得被人发现。
走至庄外,回过头看看已被置于身后的庄子,但见庄内灯火幢幢,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却又显得有些陌生。
大概,是因为看它的心情不同了,感觉也就不一样了吧。
开始的几里路,宁勿缺走得颇快,因为他怕家里的人赶上来,那么这一年多的努力便会全然白费了。
待龙堆庄完全从眼前消失时,他便逐渐慢下了脚步。
脚步慢下来,心却乱了。他本以为自己能准确回忆起去走马川的路线,没想到夜里看到的景物与白天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于是转了几个弯,走了几条岔道之后,宁勿缺已对自己所选择的路径越来越没有信心了。
这条路真的能通向走马川的吗?
又一想,既便不能通向走马川也无关紧要,因为他并不是非得要去走马川不可。
只是想到也许便要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天亮,他倒有些担心了。
当他从一片空阔的田野中穿过,再转过一个山谷时,他突然听到了一种声音。
细细一听,是拉二胡的声音!
莫非,自己已接近了一个村落了?
宁勿缺不由有些振奋,只要有人家,他便可以设法借宿一夜,实在不行,在哪个牛棚里歇息一夜,也比在这野外游荡强多了。
他便遁着二胡声走去,眼看二胡声已越来越清晰了,却始终不见灯光出现。
宁勿缺心中不由直嘀咕,一股寒意也在他心底不知不觉中升了起来,心里毛毛的,只想把身子缩小缩小再缩小!
他想:“该不会是遇上了鬼打墙吧?”
正胡思乱想着,猛一抬头,突然发现前面出现了一片空阔之地,在这片空阔之地上,赫然有一人盘腿而坐。
那人背对着宁勿缺,一头乱发披于肩上,身上宽大的白袍迎风飞舞着,而二胡之声,便是来自……他的手上。
如此黑夜中,突然有人坐在野外拉着凄凉的二胡,这情形着实让宁勿缺吓了一大跳!
他想打个招呼,却感到喉咙发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不知不觉中,他的身子已缩进一堆乱石中了。
倏地,从后面伸出来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
宁勿缺猝不及防,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没有惊呼出声,一回头,与一双雪亮的眼睛相对。
那人把一只手指竖在嘴唇前,摇了摇头,这意思宁勿缺明白,是叫他不要出声!
宁勿缺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潜进的这个地万,居然早已有人啦!
江湖诡异! 宁勿缺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宁勿缺身不由已地被身后的那个人按下身子,蹲在—块巨石后面。这时,他才从极度惊骇中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拉他的是—个女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位女孩,大概十七八岁光景,因为是在夜里,就无法看清更多的东西了。
宁勿缺实在想不明白,—个女孩怎么也会如此神出鬼没地在这荒野中出现呢?莫非她是路过此处时被这拉二胡的人吓着了才躲到这儿来的?
但他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如果是一般女子,既不可能独自一人定夜路,更不会如此从容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把他按下身来。
看来拉二胡的人与这女孩都有些古怪!
宁勿缺伏在那儿的姿势颇为别扭,一块尖锐的石块正好卡在他的腰上,他动了动,想换个方向,但那女孩却又一把将他按住。然后,宁勿缺便觉得自己的背上有一只手指在划来划去,
宁勿缺先是觉得奇怪,背脊又麻又痒,待他明白对方是在写字时,已经迟了,对方把”
字”写完了他也没有弄明白是什么意思!
幸好过了一会儿,那女孩又在他背上划拉开了。
这一次,宁勿缺留心了,他辨出女孩写的是:“你是谁?”
宁勿缺一想:“自己又不能回答,你问了不是等于白问吗?”
却见一只小手己伸到了宁勿缺的面前,手掌推开,掌心向上,那意思很明显:把你的名字写在这里!
宁勿缺犹豫了一下,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指,在那只柔若无骨的手上写下了“宁勿缺”三个字。
写完这三个字之后,他己出了一声细汗。
女孩又在他背上写道:“宁勿缺是谁?”
待她写完,宁勿缺不由一楞:宁勿缺是谁?宁勿缺就是我嘛!
心中忽地一亮,他明白过来了,这女孩一定是从未听说江湖中还有“宁勿缺”这号人物,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想了想,宁勿缺在她手上写下了:就是我,书生。
写上“书生”二个字,他不由有些惭愧,觉得自己是骗了她,可不写“书生”,也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东西写了。
宁勿缺感到身后的女孩在摸着自己的包裹,心道:“她一定是在看自己有没有说谎了,幸好我的包裹里带了些书!”
摸索了一阵,女孩大概是信了宁勿缺的话,她又在宁勿缺的背上写道:别乱动,他是瞎子,杀人如麻。
宁勿缺先是奇怪,既然那人是瞎子,怎么反而要他“别乱动?”一转念,恍(书)然(网)大悟!
既然此人是瞎子,却还能在风云变幻的江湖中立足,那么一定是有不俗的修为,自然也应该会听声辨形.如此一来,自己虽然藏于巨石之后,但只要有什么声音发出,他仍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因为他杀人如麻,所以无怪乎这女孩要躲着他?
原来的疑惑解开了,但新的疑问又升上了他的心头:既然此人是瞎子,那么她为何要隐于巨石之后?只要她坐在某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即使无遮无拦,对方也是发现不了她的!
虽有疑惑,但他想这女弦如此提醒自己,毕竟不是坏事,自己还是听她的好!
当下,他便老老实实地伏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虽然觉得颇累,却也忍下来了。
二胡声仍在丝丝缕缕地响着。
二胡本是凄婉之乐,在这样的夜色荒野中,更是如此!似乎双目失明的人,天生便是拉二胡的好手。至少,眼前这个白袍客的二胡已是拉得出神入化,每一个乐符都扣人心弦,为之牵肠挂肚!
不知不觉中,宁勿缺已听出这个曲子是记载在一本不多见的乐谱集《柳叶飞飞》中的一段调子,宁勿缺甚至能记起他所见过的那种版本中为此曲附和的词句: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许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闲。当时宋玉想感,向此临水与登山……”
宁勿缺暗自惊诧于这个被女孩称为“杀人如麻”的白袍客,怎么能拉出这样一首充满幽幽愁思的曲子。 正当他联想翩翩之际,倏闻一个沙哑的声首响起:“左扁舟,你果然守信!”
宁勿缺不由一怔!
他立即感到身后的女孩用手在他的背上压了压,大概是暗示他不要出声,更不要抬头。
其实这—次,宁勿缺还真没有打算抬头!
二胡声终于停了,—个极为平缓的声音响起:“我左某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这声音着实古怪,竟没有一丝抑扬顿挫,而是自始王终都是——种千板的调子。
这与他所拉出来的二胡声恰好成了——种极鲜明的对比!
只听得沙哑的声旨道: “左扁舟,当年你抢了我们洪远镖局的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现在该是你偿还血债的时候了!”
“哈哈哈!”夜空中响起一阵气震山河的笑声。
沙哑的声音怒喝道: “左扁舟,休得狂妄!”
只听得左扁丹以他那怪异的没有顿挫之感的声音道:“翁荣!你的伎俩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左某!你自己最清楚那批镖是如何走失的!”
被左扁舟称作翁荣的人冷笑道:“江湖中人谁不知道这是你做下的案子?你违背了江湖规矩,不但劫物,还要杀人,当时押镖的—上百人及跟随镖队而行的封家上下二十—口人命,全都遭了你的毒手!若不是我力战晕死过去,使你忽略,恐怕你的恶行再也没有人知晓了!”
左扁舟冷声道:“翁荣,我眼虽瞎了。 可心却没有瞎!不像有些人虽然睁着一对眼珠子,却尽做—些浑噩之事!你的卑鄙行程瞒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左扁舟!当年就是你杀了洪远镖局的人,然后为了掩人耳目,再嫁祸于老夫!”
翁荣大笑道:“我本是洪远镖局的镖师,怎会杀了自己镖局里的人?再说以我翁荣的能耐,又如何能够得手?走失了的这趟镖中有一只玉舍利,后来不是从你的‘断鸿阁’中找到了吗?你还要狡辩么?”
左扁舟冷笑道:“嫁祸栽赃,谁人不会?你们利用我双目不能视物,暗中做了手脚,是也不是?”
翁荣道:“左扁舟,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死心!难道你不知道南北二十六大镖局已联手要追杀你吗?”
左扁舟冷声道:“你很得意于自己的杰作是不是?我左某的确杀过于少人!可我杀的全是你这样的该杀之人! ‘洪远’总镖头陆净天本是对你恩重如山,可你竟连他也下得了手!”
翁荣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做下的事,却是空口无凭,强持一词,复有何益?我听人说左扁舟虽然性格怪异,却敢是敢做敢当的汉子,哪知今天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其实,你承不承认这件事,人们都已把你当作真正的凶手了。我看你倒不如豪爽一些,把自己做的事认了,好歹也留下一些豪壮之气。”
宁勿缺听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也分不清到底孰真孰假。
左扁舟突然压低了声音,道:“翁荣,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对不对?”
翁荣道:“江湖传言十丈之内就是一根针落于地上之声也避不过你的双耳,你又何必问我?”
左扁舟道:“既然这儿只有你我两人,你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把自己做了的事说出来,即使我传扬出去,又有谁会信我这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翁荣的声音似乎有些变调了:“左扁舟,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左扁舟突然笑了起来:“翁荣啊翁荣,你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不是独自一个人来的吗?你巧言令色,想让我误以为你只是一人,一怒之下说出‘就算是我杀的又如何’之类的话,是也不是?”
“只要我说了这—句话,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因为在这四周,一定有不少‘正人君子’在鬼鬼祟祟地藏着,对不对?只要我吐出一个‘是’字,你便有理由出手了,是不是?”
宁勿缺伏在那儿,心想:“难道他己发现了我们?这人果然厉害!可他认为我们与翁荣是一伙的就错了,这女孩我不知道,至少我自己不是。”
正思忖间,却听得几声干笑,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左扁舟不愧是左扁舟,果然机敏过人!”
宁勿缺便呆在那儿了。
居然另外还有人在,看来这事颇为复杂了!也许真如左扁舟所言的那样,翁荣说了这么半天话,只是为了套出左扁舟之口实也未可知!
只听得左扁舟道:“永州四老都来了吗?”
那苍老的声音干笑数声之后,厉声道:“我们几个老兄弟都来为你捧捧场呢!”
左扁舟道:“谢了!想必你便是四老中的老大仇青竹吧?”
苍老的声首道:“好耳力!二十多年前见了一面,没想到现在你还记得。”
左扁舟道:“好说!难道你们永州四老也信了翁荣的话么?”
仇青竹道:“翁兄弟的话有理有据,不可不信!”
左扁舟道:“其实你们永州四老在听了今夜之对活后,对翁荣已产生了怀疑,对不对?”
仇青竹立即道:“绝无此意!”
左扁舟冷笑道:“你当然不会承认!我对你们这样的人是最了解不过了! 当你们发现自己判断错误时,从不会设法改过,而是将错就错! 只要我死了,那么—切都好说了。翁荣自然是—心追杀凶手,忠心为主之人,而你们永州四老自然也成了仗义行侠的英雄!如果此时你们承认翁荣才是真正的凶手,那岂不是等于打自己的嘴巴?”


第 九 章 永州四老

宁勿缺暗道:“这人把话说得这么死,一点也不给对方保留说话的余地,对方能不恼羞成怒么?”
宁勿缺在此处呆了这么久,已是腰酸背痛了,他便索性一个马伏趴在地上,这样一来,虽然样子有些不雅观,却舒服省力多了。
仇青竹的声音变得有些恼怒了:“左扁舟,事到如今,即使你口吐莲花,也改变不了事实!”
左扁舟道:“我就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干脆利落些,大家一涌而上杀了我?任你们把什么样的罪名压在我的头上,我也是无法分辩了。”
翁荣叫道:“你以为你还逃得脱么?”
左扁舟平静地道:“既然我敢来,自然就不会畏死!这些年来,你们把与我毫不相干的事都记在我的头上,现在也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另一个宁勿缺从未听过的声音冷冷地道:“真是煮熟了的鸭子嘴硬!” 想必此人也是永州四老之一。
然后,四下便静了下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似乎方才还唇枪舌战的几个人,此时已突然凭空消失了。
宁勿缺有心要抬头去看个究竟,却又不敢抬头。
倏地,“铮”地一声,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然后便是一声长啸,响起不绝于耳的金铁相交之声。
显然,双方已动上了手。
宁勿缺忽然感到有一只手在拉他的胳膊,他有些艰难地侧过头,看到那女孩正示意他起身。
宁勿缺心道:“让我伏下的是你,现在让我起身的也是你!”
不过在这儿伏着也实在有些难受,他便小心翼翼地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已经又酸又麻了。
他不由暗自苦笑道:“涉入江湖的第一天便这样狼狈不堪!”
两块巨石之间有一个低凹处,而这低凹处前面又长了一棵小树,这倒真是一个眺望遮身的好地方!
在这当儿,宁勿缺忽然明白少女要躲的人并不是左扁舟,而是围攻左扁舟的人!
江湖中人解决恩怨时,是不愿有别人看见的。
两声巨石之间可以容身的地方实在不大,以至于宁勿缺不得不与这位少女挨挨挤挤地贴到一起。
宁勿缺感觉怪怪的,似乎自己的心总是飘在空中,怎么也落不下来。
前面的六人已杀作一团!
左扁舟的武功在所有人中显然是最高的,他以一对五,竟不落败!
宁勿缺也只能认出左扁舟一人,其他的人他都没见过,此时混在一声儿,哪里分辨得出来?左扁舟自然是这几个人中惟一穿白袍的那个人!
左扁舟左手拿着一把二胡,右手则是一柄弯刀,那刀很狭长,几乎比寻常的刀长出一截,同时,刀身又很窄,几乎像一条柳叶!
左扁舟便将这把又长又窄的刀舞得神出鬼没!
而他的身形则更是鬼神莫测!几乎已化作一道白色的光弧在穿掠翻飞。
宁勿缺看的几乎收不回伸出去的舌头,心道:“这样的武功,实在是闻所未闻!那么多的人,居然伤他不着!”
其实,左扁舟的功夫在“无双书生”之下,只是宁勿缺并没有机会见到“无双书生”把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时的情景,所以他才觉得左扁舟的武功似乎比“无双书生”的武功还要厉害!
宁勿缺目不瞬转地看着眼前的生死搏杀,几乎忘了自己身子所站立的地方。
渐渐地,宁勿缺已看出翁荣是谁了,因为在围攻左扁舟的五人中,有四人的武功是在伯仲之间,只有一个人要略略低一些,那么此人定是翁荣无疑,而剩下的四人则是“永州四老”
了!
永州四老中有一个人用的是龙头拐杖、其他人用的全是剑。那龙头拐杖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幽亮光,想必定是精钢打造。
而翁荣手中则是一柄链子枪,宁勿缺虽然以前未曾见过真正的链子枪,但在书中却是早已熟悉,他知道链子枪是一种极难练习的兵器,有柔有刚,颇不易把握,所以用这种兵器的人,都是有些本领的,不像刀那样只要有手的人,都会拿着砍上一通!
宁勿缺心道:“若不是我已知道左扁舟是双目失明之入,光看他对敌,如何看得出他是瞎子?那么快的攻击,他目不能视,居然都能一一挡过,也实在不可思议!”
翁荣攻得最狠,默不作声,只顾一招狠似一招向左扁舟身上招呼,他不出声,一则是因为这样袭击的效果会好些,二则是因为他知道左扁舟与他的仇恨最深,所以左扁舟最愿意攻击的人就是他。
左扁舟在五名对手间窜走翻飞,仿佛是一个有形无实的鬼影子一般,其快捷似电!
对于五人,他绝不恋战,更不滞纳犹豫,相对应付,全是一沾即分,四处游掠!不能一击而奏效,那么他便绝不再多耽搁任何时间!
看起来,左扁舟几乎是一味防守,而对方是在一味地进攻!
倏地,左扁舟闪腾的身形斜向一侧,右足略一前探,左足微点,顺着他的姿势改变,他的那把又长又窄的弯刀突然如银色巨潮一般,急卷开来.银芒飞射,沉闪腾舞,像煞了千百团银色火焰在交相飞织!
一连串震耳荡魂的金铁撞击之声在夜空中响起!
惨叫如泣!
惨叫声之后,宁勿缺发现翁荣突然一下子矮下去一半!
待一道血光冲天而起时,他才明白翁荣已被一刀拦腰斩断!
宁勿缺只觉自己的胃一阵紧缩,几乎要反呕出来!
难道这便是江湖中的快意恩仇?一个本是活生生的人,转眼之间便成了两截毫无生命的东西!
血腥之味开始在这荒野中弥漫开来,宁勿缺觉得这种味道与自己家中年代久远的古钱币上所长出的绿锈之味道极为相似!
左扁舟一刀制敌之命后,人已贴地而飞,刚待挺跃,那根精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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