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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欢-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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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姬悠有些狼狈的清了清嗓子,“还吃什么粉圆啊,你听听更声,快到回宫的时候了,若是回得晚了,侍卫详细检查腰牌,那就万事休矣!”
  “这么快就要回宫了啊?”
  丹离面带遗憾的左顾右盼着,两人以为他小女孩心性,要看尽美景,谁知她盯住了隔壁的烤鹌鹑摊,眼睛里几乎要冒出钩子来,“那个、那个、还有那个,我都没来得及偿!”
  “你!你!”
  姬悠顿时气结,他唇角一勾,即使是在冷笑,也是说不出的清逸好看,“那你就慢慢尝着吧!或者……等你的万岁替你来一一付账?!”
  他这话说得狠了,梅选侍正担心丹离脸皮薄受不了,却见丹离丝毫没有羞赧,轻声一笑道:“杀鸡焉用牛刀?若真是要敲他的竹杠,怎么也得挑一家贵的。”
  趁着两人张口结舌,她快步走进原先那家店肆,“老板,帮我打包一份烟熏鱼。”
  她回过头来,对着哭笑不得的两人,笑得分外狡猾肆意,“这是麻将的份,小姬你也请客到底吧!”
  此时街角的烟花飞起,映入她眼中,波光粼粼之外,却显出一种诡异的涩感。
  好似,痛得失去了所有颜色。
  梅选侍鬼使神差的想到这一句。
  *****
  三人趁着夜色,不紧不慢的赶回了承佑门,此时未过中夜,宫女们归来了十之四五,宫门前的侍卫懒洋洋的挥了挥手,就这么放了人入内。
  承佑门正道通向中枢大内,三人却没有走这一条路,而是跟着梅选侍,走了左侧的一条小道。
  地处偏远的小道,青石缝中都长出苔泥来,风声与树影婆娑声混合在一起,静得让人心惊,姬悠见两人走得更近,心中明白她们也有些怕走夜路,于是随意开口道:“这次的上元还真是热闹……”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惨叫声突兀响起,长而凄厉,让人浑身毛孔都战栗而开!
  姬悠目光一凝,听声辩位,随即看向不远处的东北角。
  “你们紧跟我身后!”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寂静。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心跳的声音仿佛在胸中来回震荡。三人默默等了一会,再不见其他的动静,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丹离走在最后,过了一盏茶工夫,发觉已经拐入来时的矮巷之中,眼前颇为熟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有一股突来的力量将她拖入暗处的角落——
  “你们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
  冷然不带一丝温度的低喝声在她耳边响起,丹离未及回头,却见两人闻声回头,瞬间面露惊愕——
  “皇、皇上?!”
  梅选侍惊得连话都说不流畅了。
  丹离吃惊的工夫也没——她被一把拎了起来,随即被打横了放在肩上,好似一袋米一般被扛了离去。
  “你倒是好胆识,居然敢冒充宫女擅自出宫?!”
  冷然声音在耳畔回响,愠怒之中带着莫测的笑意,让人心头一阵发虚。
  “其实,我们也就是看个热闹……”
  丹离的嗓音,不知怎的越来越小。

  第九十四章 风尘情事挥不尽

  “看热闹?!只怕是出去一饱饕餮吧?你唇边糯香尤在,倒是得逛很逍遥嘛!”
  冷然一笑,昭元帝单手抱住她的腰,就这么扛着大步而去。
  丹离觉得自己被倒挂着放在肩上,一颠一落的几乎要吐出来——可怜她吃得肚中饱饱,这一下眼冒金星,胃中翻涌,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放开我!”
  昭元帝理也不理,继续默然而行——他此行来得怪异,身边竟是一个从人也无。
  “放开我……别再晃了!”
  丹离见他仍是理也不理,更加闹个不休,双脚不停的踢蹬,在他肩上扭个不休,“快放开,不然我就吐在你身上!”
  这一个吐字出口,果然灵验,一阵天悬地转之后,她被放下了地。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股强势力量将她推向了墙角,口中惊呼未出,就被悍烈的薄唇堵住,凶狠的灵舌窜入口中,肆意的掠夺所有,几乎要吸走她所有的气息!
  “唔……放……”
  微弱的抗议才略见端倪,便被火热唇舌粗暴吞噬,压制回腹,再不许她多说一句。
  “唔……”
  丹离被吻得喘息急促,面色绯红——并非因为羞怯,而是因为她胸中气息不够了。
  再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死,而且会名垂宫闱,耻笑千秋——
  史上第一位因狎吻而窒息的宫妃!这个荡名她可不准备承受!
  想到这,她双眼眯起,眼波流转时,狠狠瞪了凑得无比之近的那张脸——
  既然不能反抗,不如好好享受!
  她把心一横,反客为主的搂紧了他,唇舌微动之下,居然反噬而去,妖娆而魅惑的与他嬉戏。
  唇舌纠缠间,她竭力的吸取他口中的空气——微量而清甜的艾草味道在口中弥漫,她亲得深入,却也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火。
  幽亮黑眸因欲望而越发深邃,他一把将她压在墙上,单手一扯,将她胸前襟绦解开,毫不客气的探入怀中。
  柔嫩的肌肤,滑得不可思议,一触手便要陷了进去……他眯起眼,正要继续解开繁复的亵衣,却被她猛然一推,两人顿时分开。
  此时的两人正停在一道宫墙的转角处,幽黑的檐角高墙之下,一盏铜面鎏金宫人跪执灯正闪烁亮着。
  微弱的灯光跳动在两个人眼中,一者灼热,却因欲望而蒙上一层愤怒暗翳,另一含笑,最深处却又棱光戏谑——
  “万岁的临幸真是别致……您居然喜欢露天席地而做?”
  丹离双眼笑得弯弯,似乎不见怒意,“我倒是不介意被人看见,只是这里太冷了,光着身子会着凉的。”
  一阵冷风吹过,仿佛在应和她的言论。
  昭元帝面无表情,内心却并不平静,他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听她胡诌,“妾身蒲柳之躯倒是不值什么,皇上可是万金之躯——”
  “你的话太多了。”
  他话音未落,干脆取过她手里的帕巾往她嘴里一塞,顿时让她呜呜连声却说不出话来。
  指风连扫,丹离只觉得身上一阵凉意——竟是腰带,束胸等处丝绦连断,锦裘外袍随风而落。
  夜风中有淡淡的霜华凝落,在他的眼中映照出她只着月色中衣的模样,他冷冷笑着,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惊愕紧缩成一团的模样——
  “还剩下两件……倒是比光着身子暖和。”
  冷然目光带着恶质的嘲笑,让丹离觉得身上更冷,她狠狠的瞪着他,双目逐渐升起水气氤氲——
  “继续站着发愣,可是会冻得着凉哦……”
  昭元帝的笑声略带调侃恶意,显然是将她方才的话原样还回。他展开暖和厚实的披风,朝着她微微示意,丹离含着眼泪,不甘心的钻入他怀里。
  “这样才乖……”
  他将她包在怀中,单手有意无意的在衣下着力,感觉她浑身一颤,这才起身欲行。
  “万岁!”
  随着这一声高喝,不远处闪现亮光,这是侍卫们发出的警兆!
  随着急切喘息和人声窃窃,原本随行的四名侍卫出现在眼前——昭元帝的双眼瞬间一凝,因为他看见他们身后拖着两具躯体。
  僵硬的,全无气息的躯体,一路拖曳而来,沿路拖出长而滑腻的殷红血迹!
  “万岁,方才我们循声找去,就发现了这两人已死。”
  昭元帝目光一冷,正要发问,却听怀中细如蚊呐的声音道:“你们是循着那一声尖叫找去的?”
  昭元帝手劲一紧,怀中之人好似怕他发怒,连忙继续道:“我们也听见了,叫得异常凄惨……”
  昭元帝脱下披风,低声吩咐道:“你站在这里别动。”随即走到了尸体跟前。
  松明被燃了起来,照得尸体分外清楚——死者皆是张大了嘴,好似看到极为恐怖之物!
  一旁的侍卫低声道:“他们死在一刻之内,浑身肌肉却僵硬如石,而且……”
  他舔了舔唇,好似心有余悸的微微一颤,低声道:“他们全身大部分的血,已经被吸干了!”
  “啊——!”
  丹离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禁不住尖叫一声,昭元帝目光如电,警告般的一瞥,顿时让她捂住了嘴,全身都缩回大大的披风之中,只露出半张小脸。
  侍卫们有眼尖的,立刻发觉她浑身衣衫不整,属于皇帝的明黄披风罩住全身,越发引人遐思。
  他们吓了一跳,立刻不敢再看,只是上前翻过尸身,便于皇帝察看——只见尸体的咽喉上,竟分别有一个大大的血洞,再细细看时,竟有清晰的咬噬牙印!
  “这、这是……!”
  四个侍卫都随从昭元帝已久,战阵之中见过不少杀戮,此时却也牙齿发颤,连嗓音都有些干涩了,为首一人勉强维持镇定,“这是被什么凶兽一口咬住,随后又吸干了血?!”
  “不。”
  昭元帝俯身亲自翻看,随后站起身来,断然否定了侍卫的猜测,他顿了一顿,接过另一侍卫递来的白帕,擦干了手上的血水,这才道:“这是人的牙齿咬出的痕迹。”
  “啊————————!!!”
  丹离的害怕尖叫声,这一瞬响彻宫苑。
  昭元帝怒然而瞪,她却不管不顾的跳进他怀里,似颤似泣的呜咽道:“太吓人了,我不要听了!”

  第九十五章 芙蓉帐暖度今宵

  “别哭了!”
  昭元帝沉声喝道。
  丹离继续在他怀里闹个不休,昭元帝于是挑眉冷笑道:“再哭就继续用巾帕塞住嘴。”
  哭声与纠缠戛然而止。
  “你这是十足的恶人无胆。”
  昭元帝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正要推开她做正事,却不料丹离在他怀里如绞股糖一般乱钻乱扭,轻而易举的撩动了他敏感处的欲火。
  她四肢并用,如无尾树熊一般缠住他,微凉的唇贴住他胸前,低声喃喃之下,竟是比任何春药都要魅惑——
  “真吓人啊……!”
  好似被吓得魂不守舍,又似柔若无骨的撒娇,她倚在他胸前,唇边微微呵气,吹得他一阵心猿意马。
  “你……!”
  他眼中闪过一道灼亮闪光,又是一阵口干舌燥,他不愿再忍,一把将她打横里抱起,大步朝着寝宫而去。
  身后几名的侍卫面面相觑,随即若无其事的收拾起了尸体残骸。
  丹离挣扎着从昭元帝臂弯里探出个头来,朝着那几位面色各异的侍卫求恳道:“几位大哥,我有两名同伴还在矮巷附近,麻烦请带他们回——”
  她话还未说完,樱唇已被狠狠封缄,辗转挣扎之下,只余喘息细细,让人心头一阵酥痒。
  丹离眼波流转,熠熠之下,侍卫们避讳都不敢直视,却无人看见,她眼中一片澄澈清明,毫无媚色旖旎。
  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凝视在两具黑紫血迹的僵硬尸体上,略微上挑的眼角,绽出一道讥诮的冷笑来——
  ****
  罗帐低垂,牙床深处,两道明烛将锦衾上的龙凤绣纹照出一片旖旎之红——
  珠帷密织,床上两道人影朦胧而动,爱欲的气息晕染而开,细细喘息声让人不禁面红耳赤。
  一道人影,静静站在最遥远的窗格外。精美繁复的窗格上,外层的厚重缎罩已破了一个大洞。
  一双眼睛静静看着这一切。
  血红色的眼瞳。
  双眸好似染入血海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层猩红,眼前这些帐帷,红烛,牙床,檀几,甚至床上交缠相拥的两人,都浸润在这一片血色中。
  血光在双瞳中越发浓厚,暗夜中看来竟似两道血色光球,缓缓转动!
  血光一片……宛如她心中无边的爱恨涛天!
  血的滋味从她唇边蔓延到心头,无尽的痛毒在七窍游走,不得解脱!
  好痛……好渴!
  暗中窥视之人张大了嘴,发出无声而激烈的嘶吼,下一瞬,她转身蹒跚而去,身法奇快,竟似暗夜鬼魅。
  罗帷重重之下,两人耳鬓厮磨,虽是寒夜料峭,却也是微沁薄汗,粗重喘息之间却是靠得更近、更紧。
  惊涛骇浪的余韵仍在,昭元帝正要起身,丹离长腿一勾,水眸一凝之下,竟生生让他离不了自己的身。
  “不要离开我……”
  似撒娇,似梦呓,她低低说道,眸中水光流转,唇色也因激情而更见晶莹嫣红,原本只是清秀朦胧的面容,灯下看来,竟似摄人魂魄的魅华艳丽。
  “想起那尸体,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她皱眉抱怨道,浑身似乎因害怕而瑟瑟,纤腰不盈一握,在他的掌中不安的扭动。
  他的眸色一深,警告的低喝道:“别乱动!”
  她轻笑一声,长腿勾住他的腰,柔腻肌肤缓缓磨蹭,这一刻竟成最难耐的甜蜜折磨。
  昭元帝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握住她作怪的脚踝,强势而自然的,拖到了自己身前。
  离开衾被的脚踝,因乍然冷意而苍白得几近透明。
  骤然,他的双眼眯起,目光凝聚于某一处——
  陈旧的伤痕,由于年代久远而变为了微白,若不是她的肌肤太过细腻,与周边肌色仍有细微不同,这是……!
  剑伤!
  昭元帝凝视着这一处肌肤,嗓音因情欲而略显低沉,“这伤怎么来的?”
  丹离目光一闪,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几年前,我喝醉了酒到处乱闯,醒来就发现有这么长一条的血口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随即目光一亮,就势靠在昭元帝怀中,低声呢喃道:“我以前受过这样的伤,脚踝一直不利落,这词又被那些死尸惊着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昭元帝听了这般撒娇,却是对她的禀性有所了解了,“何必如此绕圈子,你又想问朕要什么?”
  丹离双眸更亮,以憧憬感激的神色凝视着他,“我们的宫室被雪压塌了,可否让营造司帮我们修好?”
  她双目逐渐浮上雾气,“东西二院都不能住人了,我们真是没办法了……”
  昭元帝一愣,没想到她求的居然如此简单,他随即目光一凝,“居然有人敢如此怠慢?”
  丹离好似受了莫大的鼓励,“我们那里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真正是家徒四壁……所以两位姐姐才会偷偷溜出宫外——说起来,我们这次吃到不少美食——”
  她的喋喋不休,随即被他以唇封住。
  他用力将人揉入怀中,整个人压覆而上,两人唇舌逗引间,彼此又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灼热。
  丹离闭上眼,微微喘息着,感受着自己体内失衡受损的元力,心中只剩无声苦笑。
  金凤玄龙由阴阳二力生成,可她体内的玄金二气却并不均匀——实际上,历代天机宗主若是有幸修行九转琉璃诀,都会遇到元力失衡的瓶颈。
  人体因男女之别,终究是有阴阳的偏重,玄金二气终究无法完全相等,平实斗法尚可,一旦用尽全力,失衡的阴阳秩序便会引发体内元力连爆,对术者身上造成巨大之害!
  一阵巨大的手劲让她醒觉过来,好似是在惩罚她的心不在焉,昭元帝将她压制在榻上,大手肆虐之下,在她全身留下深红之痕。
  “嗯……”
  龙气的深入,让她有顿遇甘霖之感,元力的火热窒痛,在反复颤动间逐渐平复。
  一吐一纳之间,龙气悄然入体,滋润着开裂疼痛的周身气脉,原本危险松动的二力平衡,此时也逐渐恢复到最佳。
  丹离缓缓吐气,因极度舒爽而轻嘤了一声,对方好似以为他在无力求饶,用力越发肆虐,简直要引得她激动哭泣。

  第九十六章 望尽天涯不归路

  最紧要的一瞬,她抱住他的背脊,只觉得眼前白光暴燃,整个人都似浸润在春水暖阳之中——
  这算不算是……传说中邪道的采阳补阴呢?
  这一瞬,她居然在心中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
  更残漏尽,窗外北风呼啸,殿中却是红烛高照,锦衾横陈。
  一弯雪白臂膀露出被外,床上之人好似感受到料峭寒意,轻嗯一声,幽然而醒。
  丹离揉着眼,缓缓坐起身来。
  昭元帝早已不在,只有身边微温的被褥,昭示着那一场疯狂畅快的情事。
  最后的两只明烛已烧到了尽头,噼啪一声,灯花一两,随即整个寝殿都昏暗下来。
  她随意披上外袍,雪白双足落到白玉地砖的那一瞬,全身都激灵灵一冷。
  她随意拖了软屐,到了窗边小榻旁,自斟了一杯清茶。
  以盆中银炭巧妙暖护,玉壶之中茶水仍是温热,一饮而尽后,她舔着唇边水珠,仍是不知餍足。
  于是继续牛饮,连续三杯后,才感觉嗓子的火热稍减。丹离站在床边,静静听着风声呜咽,信手一推,窗户向外展开。
  风卷得屋檐上的残雪碎屑纷乱落下——这般寒冷的天候,冰雪本就难融,于是凝结成条,却又被北风无情摧残,最终落得支离破碎。
  丹离伸出手接住,静静的,仿佛无意识的摆弄着。
  她伸出手指,沾着冰屑,将它们一一摆好。
  零散的冰屑在窗台上逐渐现出形态——那高耸的是山,迎风摇摆的是树,树旁是一间小屋。
  虽然简陋,却是活灵活现,指尖虽然冰冷,却渗着温馨的气息。
  渐渐的,她的手指停下了,丹离垂下眼,任由冷风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瞬,她嘟起唇,用力一吹,那些冰屑残雪便四散而去,随着北风飞向天涯海角。
  “走到这一步,早已不能再回头……”
  她唇边勾起一道灿烂笑意,声调之冷,却是透入骨髓。
  她盈盈起身,正要更衣离去,此时却听半空中忽现一道鹤鸣,白光一闪后,一只纸鹤突兀落在她掌中。
  她略一看完,眼中光芒闪过,却是无奈皱眉道:“深更半夜,他找国师做什么?”
  然而说归说,她仍是将纸鹤拆了,三两下翻折,掌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纸人。
  她轻吹一口气,“去吧!”
  白光又是一闪,纸人瞬间消失,她随即闭上了眼,以心神附着在纸人纸上。
  ****
  宫墙一侧,国师府三个大字高悬门上,真正是铁钩银划,墨色凝玉。
  大门洞开之后,门中一片白雾,惟有朱红女子甄儿缓缓步出,裣衽道:“万岁,国师刚刚醒转。”
  昭元帝批了黑风,随意而立于门前,却有着天然的威仪。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深夜惊扰国师,朕实在是有要事萦绕心头。”
  白雾之中,无翳公子的声音带笑,却另有三份沉凝之肃,“今夜乃是多事之秋,皇上无法入睡,也是该然之事。”
  他话锋一转,仍不改调侃亲嘲,“皇上不愧是真空天子,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居然还有闲心召幸宫妃,真真让我佩服。”
  “之事偶遇而已……”
  昭元帝的眼前瞬间浮现出丹离灿烂的笑靥,那般漫不经心的神情,他面上神色都为之一缓。
  好似要挥去这感觉,他停了一停,又解释道:“我与侍卫们刚从宫外回来,却听到西北叫略有凄厉尖叫声,过去一探,却正好撞见她们几个偷偷摸摸的回宫。”
  说到此处,他居然为之失笑,虽然只是一瞬,面上冰冷却也瞬间融解化清。
  “哈,果然是多事之夜。”
  无翳公子悠然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先是金翅鸟先是神迹,再是宫中出现被吸尽血液的干尸,这一夜,到底有多少人彻夜忙碌啊……”
  他说起“金翅鸟”三字,昭元帝周身气息顿时变得冷冽冰寒,双眸也闪过极端之怒——那般深幽,是比雷霆更可怕的感觉。
  无翳公子好似浑然不觉,竟是继续调笑道:“听说那位羽织圣女,与陛下颇有渊源,如今反目成仇,竟是如此决绝呀……”
  “够了!”
  昭元帝低喝一声,双目如电一般射去,却让一旁的甄儿吓得娇躯一震。
  昭元帝深吸一口气,嗓音已然恢复了平静,“国师又何必用话来激我?若我所料不差,与金翅鸟鏖战的那一双龙凤,只怕也与您脱不了干系吧?”
  无翳公子轻笑一声,宛如冰玉落地,说不出的清脆好听,隐隐间,却带着说清道不明的惑人意味——
  “若我说是,只怕万岁心疼之余,又要怪罪我唐突佳人了吧……”
  昭元帝目光一闪,顿时面若沉水,“国师未免小瞧朕了。”
  他声音仍是那般低沉,一字一句,却是清晰的完图利刃划过心头,“清韵斋与朕,此刻已成死敌,她们要扶持哪位‘圣人’作天子,朕现在仍是一无所知。”
  “哈……沉得住气,才能藏得够深。从这点来说,清韵斋主比起天寰、天枢两位宗主,可算是胜出一筹。”
  “说起这两位宗主,朕倒是有一问……”
  昭元帝只是迷雾后的那片虚无之境,目光越发犀利冷然,“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弟也就罢了,另一位姬家后裔,到底是谁?”
  他停了一停,平心静气的说起自己的调查结果,“姬氏落败已久,族谱已是散乱难寻。洛阳的那一支只有一子留存,年仅七岁,还有两支失散的更是杳无音讯,至今都续不回族谱,嫡系的这支就定居在天都,家主之子接连夭折,但是旁系却不下数百人……”
  他双眸中闪过森然杀意,却引得无翳公子哈哈大笑,“春秋时候屠岸贾为了杀绝赵氏之子,要将全国适龄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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