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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天之下-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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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也是情愿的。”
一句话未了,只见院外人说:“二奶奶来了。”诸葛清琳便知是凤姐来了,连忙立起身,说道:“我从后院子里去罢,回来再来。”柳敬宣一把拉住道:“这又奇了,好好的怎么怕起他来了?”诸葛清琳急得跺脚,悄悄的说道:“你瞧瞧我的眼睛!又该他们拿咱们取笑儿了。”柳敬宣听说,赶忙的放了手。诸葛清琳三步两步转过床后,刚出了后院,凤姐从前头已进来了。问柳敬宣:“可好些了想什么吃叫人往我那里取去。”接着薛姨妈又来了。一时贾母又打发了人来。
至掌灯时分,柳敬宣只喝了两口汤,便昏昏沉沉的睡去。接着周瑞媳妇、吴新登媳妇、郑好时媳妇这几个有年纪长来往的,听见柳敬宣捱了打,也都进来。诸葛玥忙迎出来,悄悄的笑道:“婶娘们略来迟了一步,二爷睡着了。”说着,一面陪他们到那边屋里坐着,倒茶给他们吃。那几个媳妇子都悄悄的坐了一回,向诸葛玥说:“等二爷醒了,你替我们说罢。”诸葛玥答应了,送他们出去。刚要回来,只见王夫人使个老婆子来说:“太太叫一个跟二爷的人呢。”诸葛玥见说,想了一想,便回身悄悄的告诉晴雯、麝月、秋纹等人说:“太太叫人,你们好生在屋里,我去了就来。”说毕,同那老婆子一径出了园子,来至上房。
王夫人正坐在凉榻上,摇着芭蕉扇子。见他来了,说道:“你不管叫谁来也罢了,又撂下他来了,谁伏侍他呢?”诸葛玥见说,连忙陪笑回道:“二爷才睡了,那四五个丫头,如今也好了,会伏侍了。太太请放心。恐怕太太有什么话吩咐,打发他们来,一时听不明白倒耽误了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 派兵
王夫人道:“也没什么话,白问问他这会子疼的怎么样了?”诸葛玥道:“宝姑娘送来的药,我给二爷敷上了,比先好些了。先疼的躺不住,这会子都睡沉了,可见好些。”王夫人又问:“吃了什么没有?”诸葛玥道:“老太太给的一碗汤,喝了两口,只嚷干渴,要吃酸梅汤。我想酸梅是个收敛东西,刚才捱打,又不许叫喊,自然急的热毒热血未免存在心里。倘或吃下这个去激在心里,再弄出病来,那可怎么样呢。因此我劝了半天,才没吃。只拿那糖腌的玫瑰卤子和了,吃了小半碗,嫌吃絮了,不香甜。”
王夫人道:“嗳哟,你何不早来和我说前日倒有人送了几瓶子香露来。原要给他一点子,我怕胡遭塌了,就没给。既是他嫌那玫瑰膏子吃絮了,把这个拿两瓶子去,一碗水里只用挑上一茶匙,就香的了不得呢。”说着,就唤彩云来:“把前日的那几瓶香露拿了来。”诸葛玥道:“只拿两瓶来罢,多也白遭塌。等不够再来取也是一样。”彩云听了,去了半日,果然拿了两瓶来付与诸葛玥。诸葛玥看时,只见两个玻璃小瓶却有三寸大小,上面螺丝银盖,鹅黄笺上写着“木樨清露”,那一个写着“玫瑰清露”。诸葛玥笑道:“好尊贵东西!这么个小瓶儿,能有多少?”王夫人道:“那是进上的,你没看见鹅黄笺子你好生替他收着,别遭塌了。”
诸葛玥答应着,方要走时,王夫人又叫:“站着,我想起一句话来问你。”诸葛玥忙又回来。王夫人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柳敬宣今日捱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你可听见这个话没有?”诸葛玥道:“我倒没听见这个话,只听见说为二爷认得什么王府的戏子,人家来和老爷说了,为这个打的。”王夫人摇头说道:“也为这个。只是还有别的原故呢。”诸葛玥道:“别的原故,实在不知道。”又低头迟疑了一会,说道:“今日大胆在太太跟前说句冒撞话,论理——”说了半截,却又咽住。王夫人道:“你只管说。”诸葛玥道:“太太别生气,我才敢说。”王夫人道:“你说就是了。”诸葛玥道:“论理宝二爷也得老爷教训教训才好呢!要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要做出什么事来呢。”
王夫人听见了这话,便点头叹息,由不得赶着诸葛玥叫了一声:“我的儿!你这话说的很明白,和我的心里想的一样。其实,我何曾不知道柳敬宣该管比如先时你珠大爷在,我是怎么样管他,难道我如今倒不知管儿子了只是有个原故:如今我想我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通共剩了他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要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儿,或是老太太气着,那时上下不安,倒不好,所以就纵坏了他了。我时常掰着嘴儿说一阵,劝一阵,哭一阵。彼时也好,过后来还是不相干,到底吃了亏才罢!设若打坏了,将来我靠谁呢!”说着,由不得又滴下泪来。
诸葛玥见王夫人这般悲感,自己也不觉伤了心,陪着落泪。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太太岂不心疼;就是我们做下人的,伏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偏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如今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今日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惦记着一件事,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王夫人听了这话内中有因,忙问道:“我的儿!你只管说。近来我因听见众人背前面后都夸你,我只说你不过在柳敬宣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合我的心事。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叫别人知道就是了。”诸葛玥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叫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
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忙拉了诸葛玥的手,问道:“柳敬宣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诸葛玥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姐妹,虽说是姐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既蒙老太太和太太的恩典,把我派在二爷屋里,如今跟在园中住,都是我的干系。太太想:多有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当做有心事,反说坏了的,倒不如预先防着点儿。况且二爷素日的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嘴杂——那起坏人的嘴,太太还不知道呢: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没有忌讳了。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落个直过儿;设若叫人哼出一声不是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还是平常,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呢那时老爷太太也白疼了,白操了心了。不如这会子防避些,似乎妥当。太太事情又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便罢了,既想到了,要不回明了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件事,日夜悬心,又恐怕太太听着生气,所以总没敢言语。”
王夫人听了这话,正触了金钏儿之事,直呆了半晌,思前想后,心下越发感爱诸葛玥。笑道:“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得这样周全。我何曾又不想到这里只是这几次有事就混忘了。你今日这话提醒了我,难为你这样细心,真真好孩子!也罢了,你且去罢,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如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索性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点心儿,别叫他遭塌了身子才好。自然不辜负你。”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公主也要风月
诸葛玥低了一回头,方道:“太太吩咐,敢不尽心吗?”说着,慢慢的退出。
回到院中,楚敬连方醒。诸葛玥回明香露之事,楚敬连甚喜,即命调来吃,果然香妙非常。因心下惦着诸葛清琳,要打发人去,只是怕诸葛玥拦阻,便设法先使诸葛玥往纯悫那里去借书。诸葛玥去了,楚敬连便命梦蓝来,吩咐道:“你到林姑娘那里,看他做什么呢。他要问我,只说我好了。”梦蓝道:“白眉赤眼儿的,作什么去呢!到底说句话儿,也像件事啊。”楚敬连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么。”梦蓝道:“或是送件东西,或是取件东西,不然我去了怎么搭讪呢?”楚敬连想了一想,便伸手拿了两条旧绢子,撂与梦蓝,笑道:“也罢,就说我叫你送这个给他去了。”梦蓝道:“这又奇了,他要这半新不旧的两条绢子他又要恼了,说你打趣他。”楚敬连笑道:“你放心,他自然知道。”
梦蓝听了,只得拿了绢子,往潇湘馆来。只见春纤正在栏杆上晾手巾,见他进来,忙摇手儿说:“睡下了。”梦蓝走进来,满屋漆黑,并未点灯,诸葛清琳已睡在床上,问:“是谁?”梦蓝忙答道:“梦蓝。”诸葛清琳道:“做什么?”梦蓝道:“二爷叫给姑娘送绢子来了。”诸葛清琳听了,心中发闷,暗想:“做什么送绢子来给我?”因问:“这绢子是谁送他的必定是好的,叫他留着送别人罢,我这会子不用这个。”梦蓝笑道:“不是新的,就是家常旧的。”诸葛清琳听了,越发闷住了。细心揣度,一时方大悟过来,连忙说:“放下,去罢。”梦蓝只得放下,抽身回去。一路盘算,不解何意。
这诸葛清琳体贴出绢子的意思来,不觉神痴心醉,想到:楚敬连能领会我这一番苦意,又令我可喜。我这番苦意,不知将来可能如意不能,又令我可悲。要不是这个意思,忽然好好的送两块帕子来,竟又令我可笑了。再想到私相传递,又觉可惧。他既如此,我却每每烦恼伤心,反觉可愧。如此左思右想,一时五内沸然。由不得馀意缠绵,便命掌灯,也想不起嫌疑避讳等事,研墨蘸笔,便向那两块旧帕上写道: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更向谁尺幅鲛绡劳惠赠,为君那得不伤悲!
其二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那诸葛清琳还要往下写时,觉得浑身火热,面上作烧,走至镜台揭起锦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真合压倒桃花,却不知病由此起。一时方上床睡去,犹拿着绢子思索,不在话下。
却说诸葛玥来见纯悫,谁知纯悫不在园内,往他母亲那里去了。诸葛玥不便空手回来,等至起更,纯悫方回。
原来纯悫素知南宫威满情性,心中已有一半疑是南宫威满挑唆了人来告楚敬连了,谁知又听诸葛玥说出来,越发信了。究竟诸葛玥是焙茗说的,那焙茗也是私心窥度,并未据实,大家都是一半猜度,竟认作十分真切了。可笑那南宫威满因素日有这个名声,其实这一次却不是他干的,竟被人生生的把个罪名坐定。这日正从外头吃了酒回来,见过了母亲,只见纯悫在这里坐着,说了几句闲话儿,忽然想起,因问道:“听见楚敬连挨打,是为什么?”薛姨妈正为这个不自在,见他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冤家,都是你闹的,你还有脸来问!”南宫威满见说便怔了,忙问道:“我闹什么?”薛姨妈道:“你还装腔呢!人人都知道是你说的。”
南宫威满道:“人人说我杀了人,也就信了罢?”薛姨妈道:“连你妹妹都知道是你说,难道他也赖你不成?”纯悫忙劝道:“妈妈和哥哥且别叫喊,消消停停的,就有个青红皂白了。”又向南宫威满道:“是你说的也罢,不是你说的也罢,事情也过去了,不必较正,把小事倒弄大了。我只劝你从此以后少在外头胡闹,少管别人的事。天天一处大家胡逛,你是个不防头的人,过后没事就罢了,倘或有事,不是你干的,人人都也疑惑说是你干的。不用别人,我先就疑惑你。”
南宫威满本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见不得这样藏头露尾的事;又是纯悫劝他别再胡逛去;他母亲又说他犯舌,楚敬连之打,是他治的:早已急得乱跳,赌神发誓的分辩。又骂众人:“谁这么编派我我把那囚攮的牙敲了!分明是为打了楚敬连,没的献勤儿,拿我来做幌子。难道楚敬连是天王他父亲打他一顿,一家子定要闹几天。那一回为他不好,姨父打了他两下子,过后儿老太太不知怎么知道了,说是珍大哥治的,好好儿的叫了去骂了一顿。今日越发拉上我了!既拉上我也不怕,索性进去把楚敬连打死了,我替他偿命!”一面嚷,一面找起一根门闩来就跑。慌的薛姨妈拉住骂道:“作死的孽障,你打谁去你先打我来!”
南宫威满的眼急的铜铃一般,嚷道:“何苦来!又不叫我去,为什么好好的赖我将来楚敬连活一日,我耽一日的口舌,不如大家死了清净!”纯悫忙也上前劝道:“你忍耐些儿罢。妈妈急的这个样儿,你不说来劝,你倒反闹的这样。别说是妈妈,就是旁人来劝你,也是为好,倒把你的性子劝上来!”南宫威满道:“你这会子又说这话,都是你说的。”纯悫道:“你只怨我说,再不怨你那顾前不顾后的形景!”南宫威满道:“你只会怨我顾前不顾后,你怎么不怨楚敬连外头招风惹草的呢别说别的,就拿前日琪官儿的事比给你们听:那琪官儿我们见了十来次,他并没和我说一句亲热话,怎么前儿他见了,连姓名还不知道,就把汗巾子给他难道这也是我说的不成?”薛姨妈和纯悫急的说道:“还提这个!可不是为这个打他呢。可见是你说的了。”南宫威满道:“真真的气死人了!赖我说的我不恼,我只气一个楚敬连闹的这么天翻地覆的!”纯悫道:“谁闹来着你先持刀动杖的闹起来,倒说别人闹。”
第二百三十章 蓝衣女子
南宫威满见赵雨杉说的话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回答,因此便要设法拿话堵回他去,就无人敢拦自己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儿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妈和我说:你这金锁要拣有玉的才可配,你留了心,见楚敬连有那劳什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话未说了,把个赵雨杉气怔了,拉着薛姨妈哭道:“妈妈,你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南宫威满见妹子哭了,便知自己冒撞,便赌气走到自己屋里安歇不提。
赵雨杉满心委屈气忿,待要怎样,又怕他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各自回来。到屋里整哭了一夜。次日一早起来,也无心梳洗,胡乱整理了衣裳,便出来瞧母亲。可巧遇见诸葛清琳独立在花阴之下,问他那里去,赵雨杉因说:“家去。”口里说着,便只管走。诸葛清琳见他无精打彩的去了,又见眼上好似有哭泣之状,大非往日可比,便在后面笑道:“姐姐也自己保重些儿。就是哭出两缸泪来,也医不好棒疮!”
话说赵雨杉分明听见诸葛清琳克薄他,因惦记着母亲哥哥,并不回头,一径去了。这里诸葛清琳仍旧立于花阴之下,远远的却向内望着。只见李纨、迎春、探春、惜春并丫鬟人等,都向内去过之后,一起一起的散尽了;只不见凤姐儿来。心里自己盘算说道:“他怎么不来瞧瞧楚敬连呢便是有事缠住了,他必定也是要来打个花胡哨,讨老太太、太太的好儿才是呢。今儿这早晚不来,必有原故。”一面猜疑,一面抬头再看时,只见花花簇簇一群人,又向内来了。定睛看时,却是贾母搭着凤姐的手,后头邢夫人、王夫人,跟着周姨娘并丫头媳妇等人,都进院去了。诸葛清琳看了,不觉点头,想起有父母的好处来,早又泪珠满面。少顷,只见薛姨妈、赵雨杉等也进去了。
忽见紫鹃从背后走来,说道:“姑娘吃药去罢,开水又冷了。”诸葛清琳道:“你到底要怎么样只是催。我吃不吃,与你什么相干?”紫鹃笑道:“咳嗽的才好了些,又不吃药了如今虽是五月里,天气热,到底也还该小心些。大清早起,在这个潮地上站了半日,也该回去歇歇了。”一句话提醒了诸葛清琳,方觉得有点儿腿酸,呆了半日,方慢慢的扶着紫鹃,回到潇湘馆来。一进院门,只见满地下竹影参差,苔痕浓淡,不觉又想起中所云“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二句来,因暗暗的叹道:“双文虽然命薄,尚有孀母弱弟;今日我诸葛清琳之薄命,一并连孀母弱弟俱无。”想到这里,又欲滴下泪来。不防廊下的鹦哥见诸葛清琳来了,“嘎”的一声扑了下来,倒吓了一跳。因说道:“你作死呢,又了我一头灰。”
那鹦哥又飞上架去,便叫:“雪雁,快掀帘子,姑娘来了!”诸葛清琳便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添了食水不曾?”那鹦哥便长叹一声,竟大似诸葛清琳素日吁嗟音韵,接着念道:“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诸葛清琳紫鹃听了,都笑起来。紫鹃笑道:“这都是素日姑娘念的,难为他怎么记了。”诸葛清琳便命将架摘下来另挂在月洞窗外的钩上。于是进了屋子,在月洞窗内坐了,吃毕药。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窗,满屋内阴阴翠润,几簟生凉。诸葛清琳无可释闷,便隔着纱窗,调逗鹦哥做戏,又将素日所喜的诗词也教与他念。这且不在话下。
且说赵雨杉来至家中,只见母亲正梳头呢,看见他进来,便笑着说道:“你这么早就梳上头了。”赵雨杉道:“我瞧瞧妈妈身上好不好。昨儿我去了,不知他可又过来闹了没有?”一面说,一面在他母亲身旁坐下,由不得哭将起来。薛姨妈见他一哭,自己掌不住也就哭了一场,一面又劝他:“我的儿,你别委屈了。你等我处分那孽障。你要有个好歹,叫我指望那一个呢?”南宫威满在外听见,连忙的跑过来,对着赵雨杉左一个揖右一个揖,只说:“好妹妹恕我这次罢!原是我昨儿吃了酒,回来的晚了,路上撞客着了,来家没醒,不知胡说了些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怨不得你生气。”赵雨杉原是掩面而哭,听如此说由不得也笑了,遂抬头向地下啐了一口,说道:“你不用做这些像生儿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多嫌我们娘儿们,你是变着法儿叫我们离了你就心净了。”
南宫威满听说,连忙笑道:“妹妹这从那里说起妹妹从来不是这么多心说歪话的人哪。”薛姨妈忙又接着道:“你只会听你妹妹的‘歪话’,难道昨儿晚上你说的那些话,就使得吗当真是你发昏了?”南宫威满道:“妈妈也不必生气,妹妹也不用烦恼,从今以后,我再不和他们一块儿喝酒了。好不好?”赵雨杉笑道:“这才明白过来了。”薛姨妈道:“你要有个横劲,那龙也下蛋了。”南宫威满道:“我要再和他们一处喝,妹妹听见了,只管啐我,再叫我畜生、不是人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儿操心。妈妈为我生气还犹可,要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妈,多疼妹妹,反叫娘母子生气、妹妹烦恼,连个畜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掌不住掉下泪来。薛姨妈本不哭了,听他一说又伤起心来。赵雨杉勉强笑道:“你闹够了,这会子又来招着妈妈哭了。”
南宫威满听说,忙收泪笑道:“我何曾招妈妈哭来着罢罢罢,扔下这个别提了,叫香菱来倒茶妹妹喝。”赵雨杉道:“我也不喝茶,等妈妈洗了手,我们就进去了。”南宫威满道:“妹妹的项圈我瞧瞧,只怕该炸一炸去了。”赵雨杉道:“黄澄澄的,又炸他做什么?”南宫威满又道:“妹妹如今也该添补些衣裳了,要什么颜色花样,告诉我。”赵雨杉道:“连那些衣裳我还没穿遍了,又做什么?”一时薛姨妈换了衣裳,拉着赵雨杉进去,南宫威满方出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第二次相救
这里薛姨妈和赵雨杉进园来看楚敬连。到了中,只见抱厦里外回廊上许多丫头老婆站着,便知陈太太等都在这里。母女两个进来,大家见过了。只见楚敬连躺在榻上,薛姨妈问他:“可好些?”楚敬连忙欲欠身,口里答应着:“好些。”又说:“只管惊动姨娘姐姐,我当不起。”薛姨妈忙扶他睡下,又问他:“想什么,只管告诉我。”楚敬连笑道:“我想起来,自然和姨娘要去。”王夫人又问:“你想什么吃回来好给你送来。”楚敬连笑道:“也倒不想什么吃。倒是那一回做的那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还好些。”丹丹一旁笑道:“都听听!口味倒不算高贵,只是太磨牙了。巴巴儿的想这个吃!”陈太太便一叠连声的叫做去。丹丹笑道:“老祖宗别急,我想想这模子是谁收着呢?”因回头吩咐个老婆问管厨房的去要。那老婆去了半天,来回话:“管厨房的说:‘四副汤模子都缴上来了。’”丹丹听说,又想了一想道:“我也记得交上来了,就只不记得交给谁了。多半是在茶房里。”又遣人去问管茶房的,也不曾收。次后还是管金银器的送了来了。
薛姨妈先接过来瞧时,原来是个小匣子,里面装着四副银模子,都有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凿着豆子大小,也有菊花的,也有梅花的,也有莲蓬的,也有菱角的:共有三四十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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