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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别死 作者:yy的劣迹-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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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会一辈子记住那些日子的。虽然我的一辈子可能不够长,但是我会把遇到的每件事每个人都牢牢记住!就像赫讽哥你说的那样,每多一秒的快乐,都是赚到了!哪怕以后一直住在医院,每天靠着那些回忆,我也不会再寂寞。”
  
  “赫讽哥,林大哥,小红小胖它们还好吗?开花了吗?结果实了吗?结的果实多吗?即使以后我不能看到,赫讽哥也要替我好好照顾好它们哦。”
  
  女孩笑吟吟,窗外的太阳透过病房的玻璃照射进来,让她看上去像是被包裹在一片温暖的光里。
  
  “最后还要说一件事,我决定接受手术了。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以前我一直很害怕,但是现在竟然不怕了。”女孩笑笑,握着自己的手,放在心口。
  
  “我这几天,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害怕死亡,但是其实我很怕。我怕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不能见到赫讽哥和林大哥,不能再像那天在河边一样,和你们一起聊天。”
  
  “所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赌一赌,因为这百分之一的机会,能让我再见到你们。”
  
  “即使赌输了。”女孩微笑,“我也不会遗憾。因为我已经拥有了许多的快乐,就算到另一个世界,也会很幸福的。”
  
  “手术就定在明天,祝我成功哦。说不定你们明天早上打开门的时候,就会又看到我了。我想你们啦!”
  
  “永远爱你们的,许若涵!”
  
  画面在最后那笑容上截然而至,化作一片漆黑。小涵那充满精气神的语调,却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林深看了看发信日期。“这是昨天发的邮件。”
  
  赫讽阖上手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屋,拿着上个月的工资就准备出门。
  
  “要去哪?”
  
  “废话。”赫讽头也不回,“当然是去医院。”
  
  “现在去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等待结果。你太过关心她了。”林深道:“你很看重她。”
  
  赫讽回过头来,“当然,因为我喜欢她。”
  
  “——像妹妹的那种喜欢。”赫讽又说:“别告诉我你不担心。这几天是谁每天都要到番茄田里多跑五次,除虫四次,松土一次。这又是为什么呢?”
  
  林深沉默地盯着他。
  
  赫讽笑一笑,“怎么,你还要拦着我吗?”
  
  “我没有说要拦你。”林深道:“只是想说,你去医院的话带上这个。”
  
  赫讽看到他拿起一盆小小的四叶草,在阳光的照射下尽情地舒展着枝叶,生命蓬勃。
  
  “医院里空气闷,颜色也单调,带点绿色也好看些。”林深说。
  
  这盆四叶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去林子里挖回来的,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气息。
  
  “别扭的家伙。”赫讽低笑一声,一把接过花盆。“等着我带好消息!”
  
  林深站在院子里,等他走远后,拿着手里的铲子又往地里轻轻地铲了一下。
  
  “没有捉四次虫,是三次,数数都不会……”
  
  赫讽这一走后,山上又只剩下林深一个人。
  
  一切又像是回到了最开始那样。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笑闹,没有人装傻卖萌,没有人在耳边啰嗦。林深有时候会有错觉,一会是看到一个睡眼朦胧的男人挠着肚子,站在他房间门口;一会是瞧见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对着一地的菜苗们念叨着什么。
  
  然而每次等他走过去的时候,触碰到的都只有空气。
  
  寂寞是什么滋味,林深开始明白。
  
  第三日,当他蹲在地里正在做当天最后一次除虫工作时,福至心灵般抬头望去。
  
  赫讽正好进来,穿过林子的风紧跟在他身后。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吭声,手上还捧着那盆四叶草,它开得更加茂盛了,却没有送得出去。
  
  林深举了举手中的铲子,又落了下去,突然间没了除虫的兴致。
  
  “怎么觉得——”赫讽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莫名道:
  
  “今天的太阳好大。”
  
  “恩。”
  
  “风也很大,都吹进我眼里了。”
  
  “恩。”
  
  “……要我帮你除草吗?”
  
  两个大男人一起蹲在院子里,手里拿着铲子却半天没有动一下。风吹动菜苗,轻轻晃动。在它们细小的身影间,好像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满头大汗,却快乐地奔波着。欢快清扬的笑声,似乎还一直回荡在这个院子里,久久没有散去。
  
  “这小红能长好吗?”
  
  “大概吧。”
  
  “以后院子里的活还是交给我来干吧。”
  
  “恩。”
  
  “呦,你们又换了一个新主人啦!小红,小胖!哈哈,这颗苗长得好丑!好像你!”
  
  “……”
  
  “我能种好它们吗?”
  
  “看心。”
  
  “那要是种不好怎么办?”
  
  两人蹲在院子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下午,似乎谁都不想起身,谁都不想动弹。都只愿留恋在,这个洒满阳光的下午。
  
  风中,四叶草轻轻晃动着身子,似乎在舞蹈,又似乎在微笑。
  
  一碰即逝,无法永驻的水中倒影啊。
  
  它短暂又令人心怜,深深地刻印进心里。
  
  摇摇晃晃,浮于水面上的美丽倒影啊。
  
  它悄悄来悄悄去,却永远,都无法忘记。
  
  五月初,东山那棵高高的古树下,多了一座小小的石碑,石碑旁,开了漫山的四叶草。
  
  它稚嫩的叶子充满活力,在阳光下纵情地生长着。
  
  这鲜活,而又脆弱的生命。
  
  此刻,无声地绽放。
  
  -----------------
  
  【二号的结果怎么样?】
  
  【失败了。】
  
  【黑夜,去寻找下一个素材。】
  
  下一个,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徘徊的生命,会是谁。
  
  是你吗?
  
  无情的,多情的,深情的人啊。 



17、十年等长生(一)
 
  早起,做饭,去院子给菜苗们里施肥浇水。
  
  赫讽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优哉游哉,没有都市里像是有野兽在后面追赶的紧迫感,没有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复杂,山上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又安静,如果可以,长期居住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在院子的地里拔草,赫讽听见了木门的开关声,手里一顿。
  
  当然,这一切美好日子的前提是,不要每天去巡林搜索尸体。
  
  “出发了。”林深瞥了一眼还蹲在地上的人。
  
  “唔,我突然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赫讽捂紧肚子,努力在脸上挤出几滴汗。“今天可不可以请假,带薪的那种。”
  
  “……你说呢?”
  
  真是个周扒皮!
  
  赫讽忿忿地起身,知道装病这一招对林深没用,其实他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试一试而已。看见不成功,他也懒得装了,扔下手中的几把杂草,无精打采地起身。
  
  林深盯着他,“你最近似乎有些惫懒。”
  
  “没有啊,错觉吧。”
  
  “工作态度不够热情。”
  
  赫讽苦笑,“我还要怎么热情?难道要对着林子里的那些白骨和尸体一脸微笑,说:欢迎光临,下次再来。”他说着,就想起前几天在一个野营帐篷里找到的一个自杀者。等他们发现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死了好几天了,尸体刚刚开始腐烂。而腐烂是有一个过程的,在全身的肉溃烂之前,已经就寄生虫爬进了尸体里产卵,并腐化那些还算新鲜的肉。
  
  赫讽那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尸体,当场差点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从那以后,他对于搜寻尸体这件事又有了新的阴影,怎么都提不起劲去工作。
  
  林深似乎也是想到了那天的情况,于是劝说道:“其实也不是每次遇到的都是那样的状况,有的时候会好一点。”当然,大多数时尸体腐烂的场面会更加令人反胃,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赫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好看一些。
  
  林深继续道:“而且你仔细想一想,尸体不就是一堆血肉和骨头么,就像我们平时吃的猪肉鱼肉,其实也都是动物的尸体,不是一样……”
  
  话还没说完,只见赫讽捂着嘴,赶紧奔到墙边干呕起来。
  
  “恶——呕,呕——!算、算我求你,别说了。”
  
  他的脸色比起刚才更青了,额头隐隐冒着冷汗。
  
  “再听你这么说下去,我以后都不敢吃肉了。只要一看到肉,就会想到……唔呕!咳咳。”
  
  见不但没有起作用,反而让赫讽的心理阴影变本加厉,没有办法,林深只能使出最终的杀手锏。
  
  “你再继续这样消极怠工下去的话,这个月的工资我就要考虑一下暂时扣押……”
  
  “不!你这个魔鬼。”呕得泪汪汪的赫讽抬起头,“你不能这样做。”
  
  看着那双看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林深心情莫名地转好。
  
  “既然你都喊我魔鬼了。”他笑一笑,掀起唇角。“我当然做一些名副其实的事情。”
  
  “……”赫讽终于体会当年的杨白劳是什么心情。
  
  最终屈服在万恶的金钱的威压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踏上了这一次的巡林之路。只是在路上,不断为自己祈祷着。
  
  阿弥陀佛,各路神仙保佑,希望今天不要遇到那些想不开来这里告别人生的家伙了。
  
  这完全是乌龟心理,今天不遇上,明天遇不上,以绿湖森林在自杀者中享有的圣地名声,难道他会一直都遇不上么?早晚的事罢了。
  
  林深瞥见他可笑的举动,无奈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习惯?”
  
  赫讽撇嘴,“有些事不是说习惯就能习惯的。比如要一只热带鱼习惯北极的生活,让猫学会狗叫,让隔壁三胖习惯减肥,让你爱上男人,你说这些是想习惯就能习惯,想做成就能成的吗?”
  
  林深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不试试怎么知道?”
  
  “哈,说的简单!就比如吧,让你去喜欢上一个大老爷们,你能行吗?只怕起都起不来吧。”赫讽心里不爽,有些口不择言。说完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暗暗叫糟,林深的个性向来容易当真,开不得玩笑,他不会因为自己刚才的话生气吧?
  
  赫讽想着,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前方林深的背影。
  
  只听见前面的风中,幽幽飘来一句。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对着……就起不来呢?”
  
  赫讽一愣,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林深不再做声了。
  
  赫讽有些怀疑自己是幻听,拼命盯着前面的人看,可看着看着他的嘴大张,几乎都快可以吞下一个网球。
  
  错觉吗,不是错觉吧?他竟然看到林深的耳朵红了,没错,就是那种热血上涌到耳尖的红色!
  
  他这是在害羞!?
  
  赫讽觉得自己看到世界末日前的奇迹,林深竟然也会害羞。
  
  不对,他究竟是为什么害羞?是因为自己说他立不起来而羞恼,还是纯粹因为在谈论这个带颜色的话题害羞?还是因为话题中的某个指定对象……
  
  赫讽快要风中凌乱了,他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再继续深究下去。无论让林深这个家伙耳朵红的原因是什么,他都不想再知道了。这年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会很不安全。
  
  下意识地,赫讽菊花微微一紧,似乎有某种不详预兆。
  
  两人都不做声,在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中继续走着,谁都没有再想挑起下一个话题。
  
  直到走了快有半个小时后,赫讽才发现了异样,今天似乎走得都是林子不茂密的大陆,以前不都是挑小路走的么?他抬起头,看着前方默默带路的林深,心底突然有一丝明悟。
  
  林深虽然嘴上说得狠,但终究还是考虑到他的心理阴影,今天尽走安全而阳光明媚的大道走,这算是无声无息的关照么?
  
  别扭的家伙,赫讽心里轻笑,注意到了这点后,因为之前话题而造成的尴尬似乎也烟消云散,他想着要不要挑起一个话题聊聊。正在此时,却看见前方小路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
  
  “哎,那是什么?”不注意的,他就直接脱口而出。
  
  林深道:“你想知道?”
  
  “恩恩!”
  
  “真想知道?”
  
  “不然还有假的吗?”
  
  林深伸手一指,自己挑了个石头坐下来。“那你自己去看好了。”
  
  敢情你问这么多是耍我来着?赫讽暗暗翻了个白眼,还是决定自力更生。大白天的,也不是什么幽深的小道,他也不用担心危险。
  
  就这样,带着一丝丝好奇心,他走到那个发光物体身旁。
  
  “这是……花?”
  
  走近了才发现,那反光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在阳光的照射下,透明的小瓶散射着七彩的光芒,从远处看就好像是一颗宝石。而在这宝石瓶子里,插着一束新鲜的花,瓶里还有小半瓶的水。
  
  黄色幼嫩花朵,开得正灿烂。
  
  赫讽愣住了,“为什么这里有一瓶花?”他向四周看了看,见到这花瓶是放在靠路边的位置,那里的一块地都比别处平坦,也特别整齐,像是经常有人来。
  
  以前,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一束插在玻璃瓶的小小花朵,在这少有人来的山路上,随风微微晃动。赫讽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祭奠死者的吗?”他回头去问林深。
  
  回头看去,林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那块大石上,迎着头顶灿烂的阳光微微眯起眼。风吹动他的黑发,那双褐色的眸在发丝下时隐时现,对着天空,露出线条流利的侧脸,就像是一道剪影。赫讽看得呆了一下。
  
  林深回答:“恩。”
  
  “每个月都有人来换新鲜的花吗,看起来经常有人来。”
  
  “这个还不算经常。西边的林子里,有一对夫妻每天早上都会上山,点上香然后带回一坡泥土。”林深道:“自从他们的儿子在这森林里自杀后,那对夫妻就搬到了山下。到今年,已经三十年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也认识他们,就是王伯和王婶。”
  
  赫讽错愕,原来那个性格开朗直爽,总是为他们送些食物干粮上来的王伯,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住在山下。
  
  “还有你第一次来时在溪边遇见的自杀的那个女人,她的母亲每个月都会来一次,在溪边一坐就是一下午,到晚上才走。”
  
  赫讽愣住,“为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
  
  “现在你知道了。”
  
  再看着眼前这束明亮灿烂的花,赫讽心里突然有了别的感受。
  
  你觉得死亡只是自己的事,但其实不是。
  
  在死去的人背后,有多少为他们的死亡而痛苦悲伤的人?
  
  怪不得那次遇见溪底女尸的时候,林深会那么说:比起活着的人的痛苦,死了的家伙才是一了百了。
  
  赫讽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赶紧催促道:“走吧,赶紧巡林完,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什么事?”
  
  赫讽笑而不语。
  
  一个小时后,东山上的无名石碑旁,多了一个装着水的玻璃瓶,瓶中,清澈的河水被风吹起涟漪,一只小鱼儿在里面悠悠游动。
  
  很多时候,死亡都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而有时候,死亡也并不意味着永远的寂寞。
  
  赫讽看着水中游得欢快的鱼儿,拍了拍手站起身。
  
  “好了,以后记得每天来换水。”
  
  他伸了个懒腰,“天真蓝啊。”
  
  他走到山坡旁,对着远方湛蓝的天空有感而发,不由就要向前踏一步,吟个诗做个对什么的。
  
  “噗通!”
  
  “啊!救……”
  
  “嗖——咕噜咕噜,嘭!”
  
  山坡上,一声巨响后,突然变得空空荡荡,风吹过草,寂静无声。
  
  林深逛了一圈回来时,看到就是大树下空无一人的场景,赫讽却不见踪影。
  
  他站了一会,对着石碑问:
  
  “看到那个傻瓜去哪了吗?”
  
  石碑被阳光晒得有些温热,有些反光。
  
  像是,在偷偷地笑。
  
  是啊,那个傻瓜去哪了? 



18、十年等长生(二)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赫讽也没想到,只是站在山坡上有那么一刻诗兴大发,也会一脚踏空出现坠崖事件。他这是到了几辈子的霉?
  
  不过还好,这里虽是山顶,但是坡度并不陡峭,他摔下去的时候没有一路滑到崖下,而是在半中间时被一个从崖壁上凸出的天然平台挡了一下,现在正险险地趴在这平台边缘。
  
  向下望了一眼,虽然山坡不高,但是几十米的高度还是能摔死人的。赫讽后怕地拍了拍胸,同时尽量向后靠了靠。他有轻微的恐高,要是一不小心一个晕眩摔了下去,那可就不值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赫讽念叨着,手脚并用地向平台里面靠过去。
  
  不过,这块山壁上凸出的岩石所形成的的平台,并没有多大的空间,容下赫讽一人,再占着些其他事物,就显得有些挤了。赫讽退到一般觉得有些碍手碍脚,正愣神间,一只手突然搭到他肩膀上。
  
  他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一眼。
  
  “兄弟,不知道这里很挤么,凑什么热闹、闹、闹……( ⊙ o ⊙)。”
  
  脖子有些僵硬,像生了锈的机器一样缓缓地再转过去,赫讽顺着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惊悚地向上望去。
  
  一个白光闪闪的骷髅头大刺刺地向他看来,那黑黝黝的眼洞,似乎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赫讽看。只见一架骷髅坐在赫讽身后,友好地和他共享这平台。
  
  “我、我……”赫讽嘴唇抖抖,表情悲愤,少顷,一声哀嚎。
  
  “我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咳!”
  
  山壁上风大,吼到一半的某人又被呛着了,咳得半死与骷髅大眼瞪小眼,欲哭无泪。
  
  正在山坡上找人的林深听见声音,探头向崖下看了一眼。
  
  “赫讽?”
  
  如同听见天籁,赫讽赶紧抬头,却看见一片横生的枝杈和乱叶挡住了向上看的视线,想必林深在上面也瞧不见他。
  
  “我在这儿!在这边!”他连忙挥手大喊,要让林深注意到自己。
  
  “哪?”
  
  林深皱了皱眉,踱了几步换个视角,总算是看到崖壁半中有一块凸出的石台。不过这个距离,他用手是拉不上来赫讽的。
  
  “你等等,我先回去拿绳子。”
  
  什么?!闻言,赫讽大惊。要让他继续和这骷髅独处?这还不如要了他老命。
  
  “林深,你等会!别走!这儿有一具骷髅,别把我和它单独丢一块!算我求你了!”
  
  林深耳夹动了动。
  
  “骷髅?”
  
  “货真价实!还一直盯着我看!”
  
  “你确定它还有眼睛?”
  
  “……有眼睛洞。”
  
  赫讽不想再多看,每看一眼,他都觉得那具骷髅正幽幽地看着自己,慎得慌。
  
  “仔细看一下,它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衣服还在吗?有衣服的话,搜一下它的口袋。”林深的命令从头顶上悠悠传来,赫讽有气无力。
  
  “我不想看,要搜你自己下来搜!”他置气般地说完,等了半晌,不见林深的动静。
  
  “林深?”赫讽试探着出声,还是没有反应。
  
  不是吧?难道这家伙一气之下,真把自己一个人丢这儿了?
  
  正气恼间,赫讽只觉得头上传来一阵沙沙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几粒飘下来的沙尘飞进他眼里。他使劲地用手揉了揉,期间,只听见身边一声轻响,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这块石台上又多了一个人。
  
  “……”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深,赫讽道:“为什么你也要滑下来?”
  
  “不是你让我自己下来搜的吗?”
  
  林深回道,同时向最里面的骷髅走了几步,在它身上仔细翻找着。
  
  “不是这个原因。”赫讽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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