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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西天来的仙妃-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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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原来是天殇

  彼时十对仙婢端着果盘经过大殿,我随手抓着一个,小仙婢许是被我吓着了,一盘荔枝洋洋洒洒滚了一地,我抖着嗓子问,“你家太子呢?他在哪里?”
  小仙婢瞪着眼睛,满是惶恐,说话也不大利索,“仙,仙子?”
  “说啊!安涵他在哪里?”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太子……太子自然是在他的寝殿啊……”
  放开战战兢兢地小仙婢,我就朝着醒来后就从不曾去过的安涵的寝殿奔去了,小腿不由得发软,脑子里一闪一闪全是安涵,第一次见面的安涵,挥着斧头的安涵,一身白衣胜雪的安涵,一身正红妖媚的安涵,满眼血色的日子里一直握着我的手的安涵,三生幻境之上的指尖相触,安涵……
  进得寝殿,我只看到仰面睡着的安涵,却并不见龙绡宫的镇宫之宝——那八十一颗暖心珠,他就像是睡着,只是脸色太苍白,像一张上好的宣纸。
  我走过去,拉住在旁边侍候的一位仙婢,抖着嗓子问,“暖心珠呢?为什么撤走了?为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时是被我吼出来的。
  我跪坐在他的榻前,那仙婢讷讷地说,“是天上来的那位司命星君让撤的……”
  一瞬间,像是什么都没有了,陈俊不见了,孩子不见了,如今,安涵也要不见了……我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不晓得要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眼角抽痛,赤红一丝丝一缕缕慢慢爬满眼眶,我捂住眼睛,还记得那日,安涵飞掠至我身边的身影,他的手打着颤爬上我的脸,抚|上我的眼,如今……如今,怕是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
  “良可?”
  耳边飘来司命的声音,我转过头,却只能在一片红晕中依稀瞧见两个人影,我哽咽着,“安涵,安涵他,是不是?……暖心珠呢?暖心珠也不行了么?”
  瓷碗倏然落地的声音,我都能想象得到碎瓷片蹦起飞溅的样子。
  一条人影忽而飘至眼前,他伸出手捂上我的眼,司命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摸索着攀上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腕,“司命,安涵……他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
  司命移开他的手,我直觉身体一轻,被司命一把抱在了怀里,边向外走便急急地同我说,“是谁同你瞎说的?安涵他福大命大,他已经稳住了,我们只要等他醒来就行了,倒是你,你这是做什么?安涵他同你有什么干系,他若是真死了,你就要这么折磨自己?”
  我僵了一僵,伸手紧紧抓着司命的衣襟,“你是说安涵他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不晓得司命要将我抱到哪里去,只听得他说,“当然没事了,我骗你做什么?你先闭一闭眼睛,我现下就带你去九华清境。”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里松了松,可是又觉得不大对劲,仰起脸问道,“可是,我明明看到大殿里挂着白色幔帐?是谁死了吗?还是……你在骗我?”
  司命身子僵了僵,耳边风声缓了些,我看不到司命是个什么表情,只静静等着,觉得等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是天殇。是九重天上那位帝俊崩了。”
  “帝俊?……哪位帝俊?他?怎么会?”我有些脱力,我抓着司命的衣襟的手指紧了又紧,扯出一抹笑,“你可莫要唬我。”
  “是真的。”耳边的风声又紧了紧,司命低声说,“你先睡一睡,到了我叫你,到时我再同你细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好似我一直就是这么个样子,从没有变过,然,却是什么都变了。
  我是生来佛根,长得仙身,却不曾修习,所以不曾有过仙阶。然,帝俊是上古神祗,孕育上古神胎可以增加修为,然母体必要是上仙。
  我阶品不够,自然受不起这恩泽,强自孕育,是要遭天谴的。
  陈俊是帝俊,他自然是晓得这桩事,早就算好了天谴的日子,他才将我送到了那可以挡天谴的仙洞,洞前我看到的紫色天雷,并不是谁要历劫飞升,而是本应降在我身上的天谴。
  陈俊替我挡了天谴,却不想这道天谴竟该死地将他三千年后才要历的一趟大劫给引了来……
  西天梵境的佛陀纵使功德无量,也不会永生,所以,并不是只要成为了上神便可寿与天齐,坐享六界供奉。
  天下永远不会有那样便宜的事情,众生皆平等,饶是上古神祗,十万年上也有一道劫数,劫后余生便又是绵绵十万年仙寿,历不过去便是灰飞烟灭,从此再也无什么踪迹。
  斗姆元君同我说,“锁妖塔里的众妖纵然有罪,却也不至于遭灭顶之灾,然,三万年前,帝俊提着一柄剑就平了锁妖塔,无故夺人性命,这本就是一件逆天的大罪。杀妖,他折损了不少修为,事后还遭到了仙术反噬,然,彼时的他却沉湎于失去安素的伤痛中一直没有找补回来。而且,此次的天谴竟引来了他三千年后方要历的天劫,这是完全没有先例的,我想,就是他,怕是也没有算到,故而……”
  陈俊他当日历劫之后,也是只剩下一口气。斗姆元君说,算来算去,他怕是放心不下我,才勉力存了一口气。
  斗姆元君从山上将他搬到九华清境之时,已然危在旦夕,药仙诊了诊,也是束手无策,然,危了这么多年,却终归安然无恙,那日却不知何故崩了。
  他们不晓得,我却晓得,我那日里,身上的伤痛好得太快,绕路的荆棘,引路的萤火虫,护着我安睡的蚂蚁,我总是觉得蹊跷,我还以为是万物护着我,我还以为……
  从来都是我在误会他……
  我一直在嫉妒安素,我嫉妒她可以占满他的一颗心,我庆幸她已然灰飞烟灭……
  我以为他不再要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摸得到他,他冰冷的手,他冰冷的脸,他冰冷的唇,他冰冷的一切,他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着我,再也不能。
  我不想哭,我想早日治好眼睛,可以快些看到他,可是总是忍不住,总是忍不住不去哭,一条白绫蒙着眼睛,走个路都需人扶着,我总是办不到任何事情。
  如此,除去哭,我真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

    ☆、第六十七章  饮我忘川水

  陪着陈俊枯坐了几日,眼前一片迷蒙血雾,且血色几日里来越来越浓重,像是永远都化不开了。
  依稀听得司命说过,陆压道君来过了,瞧了我俩一眼便走了,什么也没有说,也不晓得他还会不会如上次一样给我寻药草治眼疾,然,不治也罢,就这样,我能时时摸着他的手,可以抚过他的眉眼,所以即使不看也无所谓,至少我知道,他现下就在我身旁。
  原来恨他的时候,心里总是能时时想起千般无情,万般不好,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安素,恨得我牙痒痒。
  如今我守着他,心里却再也记不得他的无情,总是想起他的千般好万般好,细想想,在一起的日子其实统共也没有多久,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三千青丝散着的时候,每一根在哪个位置,我如今也都能想得起来。
  他的鱼做得很难吃,是我吃过的最不好吃的鱼,可如今想着,却觉得也不是那么难吃;他描的丹青很好看,时时*手中的折扇,总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毁了它。
  陈俊没送过我几样东西,这折扇是我存着的唯一的一样。
  他给的玉簪也碎了,我把它用丝绢包了埋在了旧时龙绡宫后花园子一株白梅树下了,不晓得现在还能不能寻得见。
  我记起仙洞里,他那晚走的时候说他会很快回来,叫我不要离油纸伞太远,可那纸伞也被我丢在仙洞里了,也不晓得有没有被人拣去,我想去找一找,可是眼睛看不见,只得先等等。
  司命曾来问过我,我的孩子怎么办,问我想不想要抱回来,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后来扶着鬓角想了想,还是罢了,我这个样子连照顾自己都成个问题,时时需要旁人照顾,现下哪里照顾得了小孩子。
  听说有很多仙尊仙驾来吊唁,来来去去,我却一点都不晓得。我没有动过分毫,只默默坐着,一遍一遍数我们为数不多的回忆。
  坐久了,脑子就木了,明明眼睛里血红一片,可总觉得哪里都是苍白无力……
  肩上一沉,我未动,良久,他在耳边唤我,两个字里压抑了许多情绪,“良可……”
  我抬了抬眼皮,“是安涵么?”
  我转过脸循着他的声音看过去,“你几时醒的?我原本打算去看望你的,可是,这……这里有事情耽搁了……”
  安涵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许久未出声,我叹了口气,“为何你醒了,他却醒不了?”
  我想了想,摸着向前伸了伸手,被安涵下一瞬握在手里,我挣脱开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子,恳切地求他,“安涵,你能把那八十一颗暖心珠借我吗?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它们能救你,说不定……说不定也能救他,你说是不是?……”
  我也不晓得自己忽然哪里来的希望。
  安涵他未答我,只伸手箍住了我,“良可,良可,你不要这样,你去休息一下,你要替他爱惜自己,他怕也不愿你为了他这样折腾自己……”
  我闭了闭眼,“你不晓得,原来我是恨他,可那时也没觉得——活着没了必要,大抵是肚子里头有个孩子罢。可是我想自己怕不是个好娘亲,”我顿了顿,将下巴搁在安涵的肩上,“你不知道注生娘娘说他长得很可爱,问我要不要看一眼,我都没有去瞧,而且,现下,我甚至觉得或许自己应该随他去了,因为我实在不晓得我还要活着做什么……”
  安涵他扶起我,“你太累了,你且收一收心绪,躺一躺,醒来就好了,你得替他活着,你要想一想你还有孩子,那是你和他的孩子,你若没了,那孩子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陈俊没了,我也就没了,我还要那孩子做什么呢?……
  都怨我,都怨我,若是当初我勇敢些,踏出了仙洞,陈俊他就不会这么死去,叫我白白恨了这么多年,事实一经翻开,才发现这一切,错的,竟是自己……
  说到底,竟是都怨我……
  我晃了几晃,便晕在了安涵的怀里。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些日子,覆面的白绫被揭了去,能视物了,陈俊却依着时辰,按着仙规法制入了殓,下葬了。
  他们太狠心,我连最后一眼也没有瞧得见。
  他被葬在了飘乎不定——无根的岱舆仙山的祠宗里头,司命对我说,那祠宗外头有上古神兽狻猊三头镇着,你去了也白搭。
  他许是怕我想不开,自己跑去岱舆仙山寻陈俊去,他倒是替我想太多了。
  陈俊他去了便去了,九重天上德高望重的仙尊都束手无策,我自问自己确实没有能耐能将陈俊给唤回来。
  只是每日里活着浑浑噩噩,全不记得如今是哪朝哪岁……
  司命每日里有一大堆的公文要批注,这几日里要照顾我又要处理这些事情,耽搁了不少时日,便将我托付给了安涵。
  安涵瞧着我虽活着出一口气,却同死了没什么分别,便将他家的上好的花酿都搬过来请我喝酒。
  彼时他拍开一坛酒封酒的泥封,将酒坛子递给我,“一醉解千愁,喝吧!”
  我拎着酒坛子,愣愣怔怔,倒叫我想起了在廊檐下同西西一同灌酒的晚上,醉了,竟是陈俊将我抱回了屋子,如今若是醉了,他却再也不会抱着我,听我醉醺醺地同他讲,其实我喜欢他……
  喝到醉眼朦胧处,安涵指了指我身后的那棵老梅树,“这老梅好些年不曾开过了,叶子绿了黄,黄了落,就是不见花开,我今日使了个障眼法,给我们助个酒兴!”
  我晃着一坛酒,迷蒙着眼瞧着满枝嫣红的梅花,喃喃了一句,“好看……只可惜是术法变的……”
  回头便见安涵朝我伸着手,手里捏着一个小酒樽,我闻着不似酒香那般清冽,抬头望他,才瞧见安涵眼睛里映满了嫣红的老梅,他唇角弯弯,说,“这是忘川河的河水,喝了便会忘记自己最痛苦的事情。”
  我懵懵怔怔接过来,瞧着他迎风灌了一口酒,“你不该这么活着。”
  “忘川河水啊……”有风吹过,*了双眼,也吹起来一树的老梅花瓣,我闭了闭眼,抬高酒樽,对着隐在漫天梅花瓣里的安涵,大声笑着吟道,“饮我忘川水,不识断肠人……”
  不晓得安涵是个什么神情,朦胧中只记得——河水入愁肠,满腔苦与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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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我等着你

  “良可,你……”安涵错愕,一把夺过我捏在手里的酒樽,然,一滴不剩。
  “饮我忘川水,不识断肠人……”我闭眼侧伏在一个酒坛上,小声呢喃,“倒也是不错的,忘了也是好的……”
  安涵起身,两只手紧紧握着我的肩,将我狠狠晃下了酒坛子,酒坛子咕噜噜滚了几圈,停在了石几边上,“良可,良可,你自己可要想好了!”
  我呢呢喃喃,酒意起了七分,我伸手搭在他臂弯上,“莫晃,莫晃,我早已,早已想好了……”
  安涵拽起我,拍上我的脸,“你忘记了,便是以后的时光里再也不识得他了……你不后悔么?……”
  我摇了摇脑袋,加之被安涵扯来扯去,胃里一阵胡乱捯饬,忽地胃口一紧,我一把推开安涵,蹲在地上将自己今晚喝的所有一滴不漏吐了个干干净净。
  漫天的梅花雨里,我坐在梅树脚,背倚着老梅,抬眼看着纷纷扬扬吹散的梅花瓣,落了安涵一肩头,他的发梢上也无故沾了几瓣嫣红的花瓣。
  我晓得他在看我,我却不敢看他。
  就这么站了许久,他才转身离开了。
  然,没多久,他又转了回来,手里提了一壶茶,捏了一方茶盏。
  他默默地,不言不语,只递给我一盏热茶。我捏在手里,瞧着一枚花瓣兜兜转转落进了杯中,打了几个旋儿,稳稳地依着茶盏的壁泊在一侧,我说,“我想过忘记,可我不愿意忘记,我不能忘记,哪怕是无止境的折磨……”
  哒地一声,安涵他将茶壶稳稳地放在石几上,他侧过脸,“我知道。”
  我用食指划|过茶盏细腻的杯口,“……我不会随他去的。”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捏起杯盏,茶水带着淡淡的梅香,有点凉……
  安涵送了我一把油纸伞并一枚暖心珠。
  那纸伞也是着了暖暖桃色的油纸伞,如此我才晓得,原来这油纸伞竟是一对的,叫乾坤伞,是仙家物什,做一双定情信物倒是千般合衬。
  乾坤伞是当初帝俊送与安素上仙的,俩人一人一把,帝俊的那把转送给了我,却被我弃在了仙洞里。
  我辞了安涵,修了书信一封留给司命,算作是告别。撑了安涵送我的纸伞,才腾了云寻那被我弃下的伞去了。
  山头倒是好找,按了云头下去,远远就瞧见洞口一圈杜若生得郁郁葱葱,墨黑色的绿叶间依旧缀着星星点点白紫的小花,一如昨宵。
  纸伞安安静静躺在地上,还好没被人捡了去,纸伞倒不愧是是仙家物什,躺了这么多年竟纤尘未染,同我手上的倒是一模一样。
  在洞里枯坐了半日,想着过去,那是我同陈俊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最后一晚,那时他将我锁进怀里,同我说,“你等着我,等着我……”
  如今,我等着你,我一定等着你……
  不论你来还是不来,我一定等着你。
  金乌未沉,我便起身,往东海去了。
  我去寻那棵白梅,可是我将东海都走遍了也没寻到龙绡宫原来的地方,自然也没寻到那棵树下埋着碎簪子的白梅树。
  罢了,罢了……
  我摸|出躺在胸口的折扇,摩挲过折扇的每一寸地方,最后停在那枚已然模糊了许多的红色的印章上,我闭着眼,轻轻呢喃,“簪子碎了,我也寻不到了,你可莫要怪我……”
  彼时,我寻到南海之边,东海之缘的时候,忽地听到前些时日的萧史弄玉二位仙家的仙乐,才晓得竟是来到了我做着记号的地方,只道有缘得很……
  想了想,我才将手里的折扇妥帖地收好,两把油纸伞也拢进自己的袖袋里,稍稍理了理鬓发裙角,敛了自己全身的仙气,手里握了那颗暖心珠,将自己原地化作了一尊石像。
  这暖心珠送得实在是太好,因为海水太凉,我用它护我心脉,倒是刚刚好……
  因为实在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也怕自己等不得,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要怎样等着才不会太难过……
  这地方却甚好,仙气腾腾又清静,耳边还有绵延不绝的仙乐来稍稍助个兴,于此,让我安安静静地想念他,再适合不过了……

    ☆、第六十九章  如玉的小仙童

  初初的时候,我还能将陈俊的一容一笑细细地想着,他一般用个什么姿势坐着,怎么捏着茶盏喝茶,他指尖微凉,莹润如玉,很是好看,三千青丝,凉丝丝的,像是上好的帛锦,他笑的时候嘴角是个怎样的弧度……
  这么想来想去,总觉得陈俊就在我身边,依然如此鲜活生动,就像是从没有离开过。
  然,有一天,不晓得是做梦还是眼花了,我朦朦胧胧里似是瞧见一个女子着了胜雪的白衣从我坐着的地方起了身,走开了几步。
  她头上的步摇一步一动,腰间环佩叮咚,却回身朝我拜了三拜,我瞧着她的面容甚是眼熟……就像是,在看我自己,然,细细看去却与我极不相似。
  我自认自己断然没有那种一步一生香的俏丽风韵。
  她抬着头,如含了朱丹的唇瓣开开合合,我兑了耳朵仔细听着,却一字也未落入耳中。
  我却记得她起身走远时似是盈|满流光的广袖,拂拂动动,消失在了我视线里。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元神竟轻盈了许多,心中苦苦追求的执念似是一下子释然了,于我而言重要的东西开始模糊,再也触摸不到了。
  我暗自探溯自己的元神,我才发现,我竟然平平白飞升了,如今——确确实实成了一名上仙。
  然,也是自那一天之后,我的记忆开始像泛了黄的丹青,一点点褪去颜色,起初只记得有一袭青色占满我的心房。
  我记得他是我的夫君,然,他是个什么模样,我却再也忆不起来,梦里再见他时,他整个人隐在一团雾气里,任凭我怎么看,终是看不到他的模样。
  再后来,我却连他的一袭青衫也不能时时看到了,整个人茫茫然,听着耳边缭绕的仙乐,枯坐着,日复一日。
  我只晓得我有一个孩子,不晓得为什么还未到时日便给旁人夺去了,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会坐在这里……
  好像是在等一个人,可是直觉里又是——这个人再也不回来了,因为他好像并不晓得我在这里……
  我不晓得自己要怎么办,是继续无望地等下去,还是出去?可是出去,我又该去哪里呢?
  我不能得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所以我依旧坐在这里。我想,万一他回来呢?万一,他晓得我在这里呢?
  我若走了,他是不是就永远寻不到我了?
  可是谁会来呢?
  心里像是缺了好大一块,再也不完整了……
  有一天,阳光似乎很好,不远万里穿透深蓝色的海水悄悄地染在我的身上,耳边的仙乐也像是用尽了一般,用一个长长的尾音结束了这长久以来同我的陪伴。
  就当我以为接下来会很无聊的时候,我竟远远地望见一位小仙童,仙气卓卓然,同他好不相称,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相称。
  他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小袍子,黑色的精致丝绣锁边,像是我身边长着的最漂亮的红珊瑚,他抱着小胳膊肘看了我半响,明眸皓齿的模样叫我想起了同我从未见过的孩子……
  若是还在,应该同眼前这小仙童差不多年纪……
  “今日是我父……,哦,不,阿爹?”小仙童似是一块上好的璞玉打磨成的,按凡人算,约|摸|六七岁的模样,右手握成一只粉拳,食指搭在下巴上,歪着头,思忖了半响,似乎想好了措辞,便兴冲冲转过身子,瞧着我,“对,是阿爹的诞辰。我想送阿爹一件上天入地仅此一件的稀世宝贝,可是,我翻遍了我的所有物件,才发现每一件都是阿爹送的……”仙童耷拉着眉角,叫人好不爱怜。
  我往旁边让了让,拍了拍挪腾出来的一屁股地方,那仙童眉梢耷拉得正好,恰好瞄到我的动作,他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我长满了水草的衣衫,看神色大约是想坐下来又怕染脏了他的衣服。
  我瞧了瞧脸前头的海水,索性抬脚走了进去,小仙童在后面喊了一句什么,我回头笑了笑,给他比了个安心的手势,才撩起没过膝盖的海水往自己身上潦,我这一身衣服还是当年在龙绡宫的时候,用鲛绡做的,入水不湿,只是这些年在那地方坐久了,又忒懒得打理,才招了一身碧色的水草,刚才化成真身时,又忙着打量小仙童,现在才瞧见自己是有多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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