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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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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她只会嗤之以鼻,可现在却又不这么认为了,有些道理——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但又很重要很重要的道理——或许真的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想明白。
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
没来由的,瑕就是这样相信着,虽然她可能永远也触及不到他的想法。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她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只要你在做的事不会让自己后悔,那就好了。”
夏侯瑾轩笑了笑:“也许是吧。”顿了顿,他又道,“其实,我很害怕……害怕自己还有没算到的地方。所以我才反复想、反复想,根本睡不着。”
“我就知道。”瑕嘟囔道,还好这桩心事她是懂的,伸出一掌悬在他后颈上方,玩笑道,“这好办,待会儿我这么一劈,保你睡到天亮!”

正文 章二十六 江南塞北(9)

此言一出,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瑕拍了下他的肩膀:“别想了,就算真有什么没算到的,大家不也都没算到嘛!不会怪你的。”
夏侯瑾轩苦笑摇头:“不是这样。”他想了想,问道,“瑕姑娘,你信得过龙公子吗?你觉得,如果我们赢了,他会真的遵守约定吗?”
瑕怔了怔,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信不信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只要援军一到,就是战场上你死我活,对方守不守信,他们根本没机会知道。
不过夏侯瑾轩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自顾自续道:“我其实很想相信他,很想堂堂正正赢下这场比试。可我却不能这样做。”
“可……他们是敌人。”瑕弱弱地反驳道,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想办法打败敌人,不是天经地义吗?你不是说过那什么……打仗本来就该动鬼心思什么的?”
“是‘兵者,诡道也’。”夏侯瑾轩不禁莞尔,随即叹了口气,“你还记得柳家庄的那个净天教徒吗?”
瑕怔了怔:“你是说,那个伪装成护院骗人的家伙?”
夏侯瑾轩点点头:“还记得初时,他在我眼中当真只是尽忠职守的下人而已,可上官公子却教我要心存怀疑。结果他竟当真有古怪……可是,像那样事事存疑真的好吗?人与人相交,不该赤诚以待吗?我想了很久,也没有答案。”
他停了停,又道:“后来,我便去请教上官公子,他对我说,‘当身上肩负着许多人的期望、甚至是身家性命时,就不得不算无遗策。’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了。”
责任这两个字,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还是一个太过沉重的话题。
“你……你不要想这么多。”瑕很想安慰他,却又觉得词穷,又或者除了那个转危为安的最终结果,什么也无法安慰得了的他。
反倒是夏侯瑾轩释然一笑:“真的有些晚了。为今之计,还是养精蓄锐比较重要。”
……………………………………………………
破晓时分,龙溟与凌波早早地出了门。
雨后初晴,天高云淡,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黑瓦灰墙浸透了水汽,深的更深,浅的更浅,宛若新墨染成一般,昨日看来有些灰败的街道,都显得清润了起来。
朝阳斜斜地落在对面墙上,一半明一半暗。墙角石砖中,似乎一夜之间钻出了嫩绿的新芽,难以想象前日里竟还下过雪。
长安西市不愧为名满天下的市集之一,长安城兴衰荣辱、百年变迁,似乎都与西市的热闹无关。宵禁刚过,人们就迫不及待地走出家门,开始了忙碌的一天。街道上迅速多出了许多支起的小吃摊、挑担的行脚商、大开的门板,和一声声的吆喝,端的是热闹非凡。
城池建筑多少次毁于战乱,店面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店面,但西市仍是那热闹的西市,人也还是那勤劳的人们,旧时长安的影子竟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保存了下来,留存在人们的习惯中。
很偶尔的,可以看见身穿皮裘、头戴毡帽的胡人,或策马呼啸而过,或牵马徐徐而行,有的还会用生硬的汉话手舞足蹈地和摊主们交涉着什么。可惜和当年的大唐不同的是,不论哪一种,他们经过的地方都会在一瞬间安静下来,人人都战战兢兢,充斥着一股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这时,龙溟结束了和店家的对话,端着两碗香喷喷的烩面走了回来。虽然店面很小、很简陋,但那烩面的汤头却显出了十足十的功夫,老汤的香味让人不禁食指大动。
就连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凌波都忍不住低头看了过去。百年不变的传承,这也算一项吧?
“在想什么?”龙溟一边擦拭餐具递给她,一边问道。
凌波谢过,视线重又回到他身上,他的神情一如既往,似乎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她于是又移开了视线,回道:“我在想,世上究竟什么才是坚如磐石的?或许很多无形的东西,远比有形的城墙石碑更加持久、更加坚不可破。”
龙溟一怔,不由得沉吟不语,他看向那些迅速躲到路旁、低眉顺眼等着骑兵通过的人们,心中想到的是,城池易破,人们心中的隔阂却如此顽固,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代人,才能消除胡汉之间的藩篱。
他不禁又看向凌波,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以“非我族类”的面貌出现在她的面前,他们的相处也定会是另一种情形吧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1)

不论盼望还是恐惧,翌晨的太阳还是一分不差地从蜀中的群山中冉冉升起。
龙幽依照约定,只带了百余骑来到岭头镇下。只见他银盔铁甲,坐骑神骏,鬼头面具,神威凛凛,仿佛再不是昨日里那个谈笑自若的少年了。
龙幽留下五十骑以做策应,率领其余士兵随着夏侯瑾轩一行人走入镇中。镇中一夜之间竟辟出了一片广场,还依山建了座七八丈见方的木台,让他不得不感叹汉人打仗虽然不行,建起东西来倒是一把好手,这是他们夜叉无法比拟的。
迎接的人中除了夏侯瑾轩一行,还加上了一个范福,因他懂得些夜叉语,免得众人成了聋子。夏侯瑾轩在萧长风一事上虽与此人有些龃龉,也只能忍住。
奇怪的是竟没有见到郭成——这两人素来焦不离孟。据范福说是受了些轻伤,不克前来。而真实的原因,自然是因为郭勒尔身为夜叉数一数二的武士,铁鹞骑几乎人人识得,怕不露出马脚才怪。
至于比试内容,并没有那么好商定。单打独斗早早就被龙幽否决。对他们夜叉族人来说,马匹就如同剑者之剑,刀客之刀,拳师之手足,失之如何可行?可若以马上对战马下,却又胜之不武,赢了也不光彩,输了则更是丢人现眼。
“不如较量射御之术。”他如此提议,“听闻夏侯家射御之术冠绝天下,龙某早就心向往之。这场胜负,由你我二人先开一局,不正恰如其分吗?”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只觉得头皮发麻,自己的武艺就够稀疏平常的了,射御之术更是毫无可取之处,要他上场,必输无疑。可对方大将亲自邀战,他们这边派个普通弟子,也太过失礼了些。
夏侯瑾轩沉吟片刻,正待说话,就听谢沧行建议道:“我看这第一场,不如拼酒!”
此言一出,敌我双方都愣了一愣。龙幽先行开口:“怎可如此儿戏!虽然方式不同,这也是两军对垒的战场。”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凌厉的视线从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具后射出,严肃而又冷酷,与昨日判若两人,夏侯瑾轩竟一时不敢认,这才明白为何他会说“幽煞将军绝非如此”了。
不过这显然不足以震慑谢沧行,他大言不惭地说道:“怎么是儿戏?咱们弃军阵对垒而就比试,不就是为了少伤人命吗?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何必呢?再说,我汉家酒文化源远流长,可上溯至上古帝王尧舜之时,想必你们夜叉也不遑多让。你我二族天差地别,惟有酒这一项可谓殊途同归,如此看来,还有比拼酒更合适的比试吗?至于喝什么酒,为示公平,咱们双方可以各出一种,如何?”
一段话说的龙幽竟有些词穷。只有暮菖兰暗自撇嘴,谢沧行这家伙,别的不敢说,论起酒来,那可是古往今来一套一套的,足担的上舌灿莲花四个字。
龙幽于是只好回身用夜叉语问手下可有人愿比这一场,只闻场中一阵哄笑,最后倒是齐齐推了一个人出列,看来当是公认酒量第一把交椅无疑了。
龙幽介绍道:“这位是……相当于你们汉军副兵马使的乌烈。请问贵方由谁出赛?”
谢沧行笑道:“自然是我,布衣一名,谢沧行。”
龙幽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番,点点头:“好!那就以最终仍能行走百步而不偏不倚者为胜。”他顿了顿,又不急不缓地说道:“不过要先定下个规矩,三场之中,一人只能比一场。”他看得出,这位谢壮士当是对方当中功夫最好的一位,这一场就算不能胜,能耗掉对方一员大将,也不亏。
这简直是将了他们一军,夏侯瑾轩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论心机,也不能小瞧了人家,正琢磨着怎么辩驳,只听瑕一声娇叱:“这么晚才说太狡猾了!那我们要换人,这场我来!”接着不由分说地走到乌烈面前一拱手,一副随时准备开始的架势。
她这一自告奋勇,登时把大伙儿都看傻了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2)

谢沧行哈哈大笑:“好啊!我看派小姑娘也就足够了!”
夏侯瑾轩面露难色,正待阻止,就看见瑕递过来一个“挡我者死”的眼神,到口的话却没说出来。
反倒是乌烈反对的最是强烈,坚决不肯跟一个小丫头比试。
瑕硬梆梆地顶了回去:“你们没资格对我们的人选指手划脚吧?再说,你们要是看不起我,就当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行吗?还那么多意见!”
乌烈得知之后,直气得跳脚,嘴里叽哩哇啦地抗议不绝,范福正要翻译,就听见那边乌烈嚷嚷着“这样的小丫头,十个也不是对手。”他立刻转回头去,对着乌烈狡狯一笑,说道:“哦?既然这位壮士如此自信,那不如这样吧,你用大碗,瑕姑娘用小碗,你看如何?”不等对方回应,又添上了一句,“不会不敢吧?”
龙幽还没来得及发话,乌烈已经瞪圆了眼睛叫道:“怎么不敢?比了!”
龙幽只来得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显然是一出激将法,可夜叉男儿讲究一诺千金,出了口的话再让收回,可是大大的没面子,他也只得一语不发地默认了。
夏侯瑾轩狐疑地盯着谢沧行,小声问道:“你们该不会早就串通好了吧?”
谢沧行心虚地嘿嘿一笑:“别怪我!这都是小姑娘的主意,我拗不过她嘛。”立刻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
纵然是夏侯瑾轩也忍不住狠狠剐了他一眼:“这也太胡闹了!瑕姑娘一个姑娘家,就算换成小碗,喝到最后也不好受啊!”
谢沧行正色说道:“这是小姑娘的一份心意。她跟我说,看小少爷那么烦恼,无论如何也想出份力。你就成全她吧。”
夏侯瑾轩闻言一呆:“我……可是……”
谢沧行正经了没一瞬又原形毕露,痞痞地笑道:“小少爷,你怎么就不担心我会喝多了难受呀?”
不待夏侯瑾轩回应,只听暮菖兰嗤笑一声:“你?你是巴不得喝到吐!”随即转向夏侯瑾轩,“大少爷放心吧,你别看妹子娇娇小小的,也是吃过苦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倒她。”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一股怜惜混着感佩的情愫油然而生。
这时,那边的比试已经开始了。只见乌烈端起一大海碗,三两下一饮而尽,撇撇嘴,不屑道:“汉人的酒,没味!跟水似的!”
瑕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只酒囊,将小了一半多的酒盅斟满,也是一饮而尽,面不改色脸不红,只是皱起了眉头:“胡人的酒,难喝死了!”还不忘用同情的眼光扫了对方几眼。
龙幽不由得目瞪口呆,对夏侯瑾轩说道:“这位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有预感,这头筹是人家的了。
夏侯瑾轩挑眉看他,说这话的神气倒有几分像昨日里那个不羁率性的少年了,回道:“是啊,在下反正是自愧不如。”随即又看回那两个你一碗我一盏兀自喝个不停的人,喝完还总不忘互相刺上几句,有时候情绪上来也不等翻译,直接比划起来,两边的人也是呼喝不绝,当真是一团热闹,看得他又是担心,又是无奈。
此时连谢暮二人也忍不住围过去给瑕助威了,高台上只剩下龙幽与夏侯瑾轩二人。
龙幽开口道:“夏侯公子似乎并不热衷于家学?”
夏侯瑾轩不由苦笑,诚恳道:“龙公子见笑了。在下的确志不在此,纵然爹爹严加督促,却也是得过且过,全无建树。”
闻言,龙幽露出了古怪神情,迟疑片刻,说道:“这我倒是与你同病相怜,自小也是被兄……我家长辈逼着学东学西。不过正好相反,在我看来,习武布阵有趣多了,那些个连篇累牍可真是再头疼不过。”
两人相视而笑,心有戚戚焉。夏侯瑾轩问道:“龙公子都……呃……被逼着读些什么书?”
龙幽微微叹气,语气中悲苦无限:“自然是之乎者也诸子百家了。”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3)

闻言,夏侯瑾轩不由惊讶:“龙公子也要念经史子集?”意识到不对,连忙道,“我并无看轻之意……”
龙幽爽朗一笑:“哈哈,可不是么!本来就是你们汉人的玩意儿,我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夏侯瑾轩心中一凛,学汉学自然是为了治汉地,莫非夜叉王室竟早有南下称霸之心了么?
两人聊着聊着,那边厢也决出了胜负。
折剑山庄的阵营爆发出一阵欢呼,而夜叉那边与其说是懊恼沮丧,不如说是不敢置信。
一片嘈杂之中,只听谢沧行的大嗓门远远传来:“不是只有烈酒才醉人。”他笑的得意,一语双关地说道,“咱们的酒起先只觉醇和绵软,没什么了不起,后劲却是深远绵长,小看的话可没什么好下场。”
龙幽不由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朗声道:“受教了。这一场,我们认输。”
夏侯瑾轩早就赶了过去,有些担忧地看着瑕那张红得异常却喜气洋洋的脸,还没说两句,就被暮菖兰打断,扶着瑕回去休息了。
谢沧行凑到他耳边偷偷道:“别担心别担心!我有独家特制解酒丹药,早就塞给小姑娘,倒头睡一觉,什么事儿都没有。”
夏侯瑾轩不禁哀怨地看着他,怎么也不早说?害他好生担心了一场。
谢沧行毫无愧色地嘿嘿一笑,转换话题道:“小少爷,这下一场嘛……要是再胜可就不太好了。”
夏侯瑾轩点点头,他当然明白,若是连胜两场,比试就要结束,那么无论铁鹞骑守约不守约,都势必不会再留下。
看来,龙幽可以“如愿以偿”地比一场射箭了。
………………………………………………………………………………………
凌波打破沉默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龙溟摇了摇头:“不行,神刀门的秦家也已经不知去向。看来,除了那些归顺了夜叉的,关中武林名门都已经离开了长安,不知所踪。”
凌波并不多么意外,有些麻木地点了点头,这两天他们东奔西走,都是同样的结果,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而他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打探那些武林门派的去向。
就像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打探十天,也不会有任何进展。又或许,她该独自走走?
“走吧。”龙溟打断了她的思考,“咱们去前面的酒馆看看。”
凌波下意识地问道:“为何?”
龙溟笑答:“既然汉人口里探不出什么,不妨去听听胡人的壁角。在汉人的地盘里想看见胡人,没有比酒馆更合适的了。”说完,起身走出了小店。
凌波轻轻叹了口气,仍是跟了上去。
马背上餐风披雪的汉子是少不了酒这一项的,胡人行军不带粮草辎重,但却几乎人人腰间都要挂上个装酒的皮囊。因此正如龙溟所说,要想找到铁鹞骑的踪迹,酒馆必为首选。
不大的铺子,露天搭了个偌大的凉棚,屋里屋外共摆了七八张方桌,却只有一两桌坐了人,皆是头戴毡帽高声谈论的军士。掌柜一脸苦相地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他们——这也怪不得他,每天被这些凶神恶煞闹得没人敢来,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伙计,他们更加胆小,连看都不敢看,却也不敢走,只能远远地站着,仿佛聚在一堆就能壮胆似的,看到龙溟与凌波进门,脸上如丧考妣的表情先是变成惊讶,又变成如释重负,最后才变成标准而灿烂的待客微笑。
那两桌胡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兀自口沫横飞。龙溟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自己现在这一身小冠长袍的装扮,识得他的人也未必敢认,但多少还是怕遇上个楞头的喊出“将军”或者“殿下”二字。可他又实在挂心王祥整顿军纪的行动到底进行的如何了,忍不住想要来听听风头,犹豫一番,还是决定冒这个风险。
两人随便捡了张桌子落座,龙溟有意无意地坐在了背对那两桌军士的地方,使得与他对坐的凌波看得一览无余。虽然她什么也听不懂,却也可以看得出来那些人的情绪绝称不上高昂,倒像是有满腹的牢骚不吐不快。
一个秃头的军士抱怨道:“唉,你说将军为什么不让咱们干脆进城住?每天都要从北到南跑大老远进城来找酒喝。”
“不住毡篷住土房,你睡得着觉吗?”一个年纪轻些的嘲笑道。
“那还能睡不着?”另一个大胡子反驳道,“听说汉人的土房冬暖夏凉不漏风不漏雨,睡觉的地方还烧得热乎乎的。”说完,众人都露出了羡慕神情。
“别想了。”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物说道,“这城里哪儿来的地方跑马、哪儿来的地方操练?你当将军是让咱们享福来的?”
另几个都沉默了,年轻些的嘟囔道:“唉,想当初咱进了铁鹞骑,全家人都羡慕的什么似的,他们哪儿知道,还不如……”后话他没有说下去,但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

正文 章二十七 螳螂捕蝉(4)

龙溟闻言不由得皱眉,能进铁鹞骑是夜叉男儿一等一的荣耀,收获往往也是最丰,此前还从未有听说过有人后悔的——哪怕仅仅是一句没说完的牢骚。
可他更在意的是,为何完全不见王祥有动静?不论他最终选择是赏是罚,都不该是这副风平浪静的样子才对。
见龙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凌波轻声问道:“怎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
龙溟抬眼看她——仿佛这才看到一般——笑笑摇头:“没什么,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言辞罢了。”
凌波只是静静看他,没说什么,一双眼清净无波、深不见底,似乎摒弃了一切波澜,大象无形——就像他们初见时那样,带着一种云山雾罩的距离感。
这让龙溟忽然有了一瞬怅然若失的恍惚——尽管这是意料之中——不禁补充道:“他们在抱怨为什么不能住进城里来。当初太守横征暴敛,民户多有逃亡,长安城里十户九空,特别是北城。若再下令让百姓都挪到南城居住,北城不但够住,出了北门就是广阔田地,也够他们跑马操练。”
闻言,凌波既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丝毫鄙夷,平静地问道:“那,他们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龙溟顿了一顿,直视着她的眼睛:“宁愿让房屋空置,自然是希望那些离开的人有朝一日会愿意回来。”
“是么。”凌波垂下眼睫,“这位幽煞将军真会收买人心。”
龙溟的眼神也冷了下来,不知为何,听到她“诋毁”自己,心中分外不受用,沉默片刻,也是那般无喜无悲的声调:“为何不能只是怀柔远人以来之?”
凌波抬眼看他,语调轻浅:“你会这样认为吗?”
她没说完的话,龙溟已经懂了——他真的不像一个曾和铁鹞骑九死一生拼过的人。
于是两人俱都沉默,只闻那边厢高谈阔论如故。
正当此时,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对那队长模样的中年男子叫道:“查勒,铁黎请你回去议事。”
他的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龙溟装作若无其事地对凌波解释道:“这为首的胡人看来是个查勒,也就是百夫长。进来的人应是奉千夫长之命叫他回去议事。”
说话的当下,就见那查勒一皱眉:“我今晚当的是守城的值,没什么要紧事的话,就不想再跑一趟了。”
来人一脸激动:“出大事了!乌勒古铁黎今早收到了将军诏书,说是要处罚不守军纪的铁黎查勒们。”
此言一出,军士们都是一愣,那年轻些的咽了咽口水,呆呆问道:“什么……什么处罚?”
查勒横了他一眼:“咱们铁鹞骑何时有过第二种处罚?”
现场的温度似乎一瞬间回到了三九寒冬。这绝不仅仅是人头落地这么简单,对他们来讲,因“军法处置”而死是最大的耻辱,连家人都会抬不起头来——惟有死在战场上,才是他们可以接受的归宿。
虽然来人说牵连的是“铁黎查勒”,未必会殃及下级军士。但毕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同袍,他们又怎能无动于衷?
只有那查勒还算镇定,沉声问道:“名单上都有谁?”
来人一脸茫然,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不知道。铁黎也不知道……好像只有乌勒古铁黎一个人看过……”
“这又是卖的什么药?”那秃头军士问出了大家共同的疑惑。
在龙溟看来,这答案其实并不难猜,乌勒古必在名单之中,不论他对诏书做了什么手脚让人看不到,目的势必是想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只有大伙都感受到和他一样的恐惧,才会愿意同他一起甘冒大不韪。
这是风雨欲来之势啊!王祥到底在做什么?
龙溟脸色一沉,连对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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