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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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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伟看向瑕的目光十分迷惑,悻悻地收了刀,伸手一指夏侯瑾轩:“不是你说的么?这家伙一声不吭偷偷跑掉,害的你千里迢迢到处找。这还不算负心汉么?”
暮菖兰扑哧一笑,促狭地睨着夏侯瑾轩:“哎,这么一说还有点道理。”
“暮姑娘……”夏侯瑾轩扶额长叹,这个时候就不要落井下石了吧?
瑕早就红透了双颊,气鼓鼓地否认道:“你胡说什么?我找的是暮姐姐,才不是他!”
“哦!”虬髯汉子恍然大悟,“我就说嘛!妹子也不可能看上这么个娘娘腔呀!”
此言一出,夏侯瑾轩那个郁闷劲儿,简直连滔滔黄河水都无法比拟了。
黄大伟丝毫没有感受到他的低气压,爽朗笑道:“哎,总之,是自己人就一切好说!兄弟们,回去咯!”语毕就要回到自己的船上去。
“麻烦这位黄英雄,”夏侯瑾轩迫不及待地说道,“能否替在下寻一身行头换上?”
可以预料此言一出,现场再度笑作一团。
连瑕都忍不住取笑他:“哎呀不用啦,这样多好看!”
暮菖兰嘿嘿笑道:“那还不是姐姐我给他打扮的好!妹子放心,等你出嫁的时候,保证不会让你输给他!”
话中的暗示再度让瑕红了脸:“暮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暮菖兰故作惊讶:“哎?莫非你还想让大少爷更好看不成?”
就在一片欢笑声中,饱经磨难的渡船终于可以在水蛟帮船队的簇拥下,向着安全的彼岸驶去
正文 章三十七 人间别久(3)
对于夏侯瑾轩来讲,第一要务就是尽快换下这身令他颜面丧尽的装扮,哪怕是换成破衣烂衫他也愿意。可惜老天再度不从人愿,水蛟帮此次是来公干的,谁会想着多备一身衣服呢?至于渡船,别忘了当发现追兵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货物行装都被他一声令下一股脑儿扔进了河里,此时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
到底还是夏侯瑾轩,哀怨到极点索性看开,洗尽铅华,解开裙带,拆散发髻,迎风而立衣带飘扬,倒颇有几分魏晋名士的风范。
而第二要务,自然便是同他的瑕姑娘互诉别情。
“瑕姑娘为何会来此地?”他这样问道。
瑕显然也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你们走了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情!汉中丢了,欧阳门主他……”话刚开了个头又马上顿住,觑了觑夏侯瑾轩霎时黯淡下来的脸色,想来也是知情的了,赶忙打住不说。
可有些话题却是绕不开的,她踟蹰片刻,一笔带过地说道:“总之,折剑山庄誓要让鞑子血债血偿,鞑子那边也不含糊,两边打得不可开交。”
“什么?蜀中与关中开战了?”夏侯瑾轩有些吃惊,但转瞬却又了然,积怨已经太深重,如何能够不爆发?
“是啊!”瑕回道,“后来你爹爹和皇甫门主都派人来劝阻,说什么时机未到不可乱了大局,但姜小哥哪里肯听?”
说到这里,瑕轻轻叹气:“我……还有欧阳小姐、姜小哥,都很担心你们,特别是姜小哥,生怕这么一开战会害了你们。所以我就自告奋勇来寻你们啦!”
夏侯瑾轩听了,只觉得分外感动。其实寻与不寻,与他们来讲并无多大分别,聪慧如欧阳倩,多半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那么,想必这就是瑕的个人行为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心中那份放不下的牵挂,就算明知于事无补,也不会改变不远千里来找他们的决心。
这般奔波劳累,从她口中道来却是这般平平常常,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不是什么山无棱天地合的海誓山盟,也不是什么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甜蜜缱绻,他的瑕姑娘只会用最朴实的行动与语言来表达对他的在乎,这比什么都要来得深刻而珍贵。
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他现在终于懂了。
于是他轻轻地拥住了瑕的肩膀,轻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瑕挣了挣,便由着他去了,觉得鼻子好像又有了泛酸的迹象,埋怨道:“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许瞒着对方独个去冒险的,说话不算话!”
夏侯瑾轩连忙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这还差不多!”瑕嗔道。她本就不是个小心眼的姑娘,有再多的怨气,这时候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正待说话,就听见水蛟帮的船上传来一阵骚动。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赶了过去,正好看到两名女子浑身湿漉漉的,一人使一柄短匕,轻巧地闪过水蛟帮弟兄们的围攻,正准备把兵器架到黄大伟的脖子上。
两人正要去帮忙,就听见暮菖兰喊道:“别打!是自己人!”
两女闻言立即变招,腾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了船舷上。
夏侯瑾轩这才看清楚两人长相,其中一个圆脸细眉,两颊两朵酒窝,邻家妹妹般的娇俏可爱,另一个稍微有些年纪,梳着妇人的发髻,眉目望之可亲。
暮菖兰面露喜色:“昕茗姐,苁蓉!”
夏侯瑾轩登时明白了这两人定是方才听了暮菖兰的命令帮助了他们的暮家人。
然而被称为昕茗姐的女子却并未沾染暮菖兰的欣喜,有些无奈、有些责备地叹气:“你呀,重明令是随便动用的么!你把族长置于何地?”
暮菖兰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暮氏族人都知道,重明令是为了防止族长倒行逆施而设的,她突然亮出来,哥哥一定气坏了吧?
可是,只需要看到瑕妹子与大少爷那并肩而立的背影,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没有做错。如果那家伙在,一定会说,做什么不用?留着发霉不成——葳香楼不知有多少坛酒就是如此这般没有掉的。
于是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人,嘴角噙着笑意,心中并无半分后悔。
暮昕茗长长一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然而蔺苁蓉就没有这么镇定了,气鼓鼓地插着腰:“兰姐姐,你也真是的,就为了这么个小白脸,值得吗?”纤纤素手绕了个圈,牢牢地点向了夏侯瑾轩。
注:这两天有朋友反映说凌波叫谢沧行师伯难道不会泄露他的身份吗?这个怪我没写清楚,下一版修改的时候会再强调一下的。其实原因是谢沧行的身份早就已经告诉龙溟了,还是他自己说的,就在龙溟单独跑出去找衣服、谢沧行跟出去那一次。至于凌波为什么知道,我们可以理解为这小两口一贯心意相通嘛,知道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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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再度呆住。
夏侯瑾轩已经没精力去郁闷一天之内第二次被人称作小白脸这件事了,连忙辩解:“两位姑娘误会了!我……”
话没说完,就听见不甘寂寞的黄大伟啧啧嘴:“小子,你行啊!”边说还边竖起了大拇指。
“不是……你们都误会了!我其实……我……”夏侯瑾轩突然结巴了。就算已经不算秘密,但真要他当中说出自己心仪的是瑕姑娘,还真不大容易。纵然平日里再伶牙俐齿锦绣词工,此时也只能着急地干瞪眼。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次是瑕打断了他的解释,格格笑个不停。
幸好还有暮菖兰站在他这一边,毫不客气地敲了一下蔺苁蓉的脑袋:“什么眼神儿?没看见他们两个才是一对儿吗?”
蔺苁蓉呼痛一声,将信将疑地在暮菖兰、夏侯瑾轩与瑕之间扫了几个来回,看起来确实如他们所说,这才迟疑道:“难道真是我们误会了?可是……你脱离暮家,连重明令都用上了,不都是为了救他么?”
“废话!”暮菖兰一瞪眼,突然扶额道,“不会连我哥他们也都误会了吧。”天啊,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蔺苁蓉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与暮昕茗对视一眼:“可是……若不是为了他,那又是为了什么?”
暮菖兰一怔,发现这个问题,她竟然无法给出清晰的答案。
与此同时,暮家的楼船也已平静了下来。
暮檀桓坐在轮椅上,目送着渡船披着落日的余晖,渐渐远去。他的眼中有一丝恼怒,可声音还是一样平静:“远松,骚乱已经平息了?”
暮远松点头:“是的。可是这究竟……”他欲言又止地盯着暮檀桓的后脑勺。
暮檀桓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你想问重明令为何会在小兰手中?”他顿了顿,“那是娘亲临去之际交给她的。”
暮远松讶然:“是前任祭司大人?”
暮檀桓缓缓点头,低声说道:“娘亲曾说,我的妹妹才是给暮氏族人带来真正希望与未来的关键。”
“哦?”暮远松眼睛一亮,“这不是好事吗?”
暮檀桓长长一叹,可这希望是否要用性命来换呢?私心上,他倒是更希望妹妹能摆脱这一切纷扰,自由自在地生活。
暮远松见他不答,便也不再追问,说道:“那枯木那边,我们该如何交代?”
暮檀桓冷笑一声:“既然他引以为傲的隐卫都无功而返,他又有什么立场苛责我们?罢了,枯木那里我自会周旋。如今昕茗既已不在,调查枯木来历的事,就靠你多多费心了。”
“是。”暮远松应道,也将目光投向了茫茫江面。
渡船已经驶远,化作夕阳余晖中橘色的几道剪影,徒留下他们被黑暗包围。
……………………………………………
当龙溟终于真正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颠簸的船上。
记忆有一刹那的空白。他想起上一次清醒,正看见凌波蹙眉敛目地给自己把脉,轻轻叹气:“我们须得寻些治风寒的药才行。”
当时的他怔了怔,不以为然地笑笑:“不会的,我从不染风寒。”
他这种自信也是其来有自。草原冬天入了夜的风都是刺骨的,不论在毡篷外加上多少层毛毡,都一样会寻着缝隙钻进来。
那种冷,天府之国、鱼米之乡的汉人根本无法理解。
塞北的寒风都奈何不了他,更何况黄河岸边过了气的冬天?
可凌波却只是摇头,眼睛里既有担忧,也有愧疚。她转向谢沧行说道:“师伯,行至此处想来已无大碍,我们寻个妥帖的地方歇歇吧。”
龙溟正待反驳,谢沧行拍了拍他的肩膀,凉凉说道:“我劝你,但凡病呀伤呀的,就不要试图反驳她们这些神医了。乖乖听话,早好早完事。”看起来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龙溟只好从善如流。
没想到一语成谶,到了晚间竟真的烧了起来。
想那时待他解决了鬼王,渡船已经离开岸边太远,他只好跳进冰冷的水中,后又被风吹干,也没有在意。想来便是这般染上的风寒。
病情带着伤势,顿时如排山倒海一般无可招架,正好应了那句病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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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龙溟已经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一直醒醒睡睡。
起初每到醒来都是头疼欲裂,浑身如置于炭火之中,神智也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一只微凉而温软的手,或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或恰到好处地按压着手心的穴位,又或用沾了水的帕子沾湿他的嘴唇。
他有几次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身在何方,就会有人在他耳边说,睡吧,不碍事的。即便在混沌的意识中,他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可以信赖,于是便又听话地沉沉睡去。
后来这温度渐渐地降了,可却似乎带走了全身的力气,竟仍是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
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沉睡了。
这种无力感是龙溟最为反感的,每一分残存的意识都在叫嚣着快点恢复,可似乎又有另一部分的自己仍贪恋着那一份懒洋洋的安逸。这让他警觉起来,命令自己一定要醒过来。
龙溟用了一点时间判断出自己正在船上,并适应了船舱内的黑暗。舱内的条件并不好,并无床椅桌凳,倒是堆着不少货物,想来也是逃亡途中条件所限,实在无法要求更多。
他身在何处?又将去往何方呢?
尽管龙溟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动,但还是没有逃过凌波的耳朵,她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对他露出了微笑:“你醒了。”
龙溟试了试想要起身,凌波赶忙伸手相扶,见他面上闪过一丝懊恼、接着又轻轻叹气,心中了然,任谁躺了这许多时日,心中也免不了有些郁气,更何况是他呢?连忙宽慰道:“莫忧心,你只是不习惯舟船颠簸才会觉得四肢无力,上了岸便好了。”
龙溟知她好意,不由得笑了。有一点他与魔翳很像,那便是不喜被人看穿了心思,但只有凌波却是个例外,只有她让他觉得,有这么个不需多少言语便能知冷知热、心意相通的红颜知己,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得的妙事。
凌波捧来一碗温好的粥,粥里混着剁碎又焯好的臊子,香而不腻。她舀了一勺细细吹凉,又道:“先吃些东西吧。待风浪小些,我扶你到甲板上走走。”
龙溟点头应允,正要发问,突然怔了怔,皱眉道:“你哭了?”
凌波手势一顿,垂首默然,答非所问道:“我们正往大禹渡去,在风陵渡的下游。想必等过了河,欲寻夏侯少主他们也不难。”
龙溟暗暗叹气,义军的地盘啊!对凌波他们来讲,那是安全的彼岸,可对他来讲,却是又一个孤立无援的战场。
他必须要尽快康复才行,不然如何能应付瞬息万变的局势?
思及此,龙溟问道:“说罢,我的伤,是否还有棘手的地方?”一副听天由命、准备好了全盘接受的样子。
凌波咬唇不语,半晌才道:“不用担心,你的伤已无大碍,只是要想痊可还需要些时日。”
龙溟挑眉:“但是?”
凌波见他十分坚持,只好回道:“只是,鬼王掌上的毒却有些棘手。”她瞟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不是用过什么解药?”
龙溟怔了怔,答道:“只是普通解毒丸而已,并不对症下药,能够见效真是侥天大幸。”这倒并非妄言,从魔翳处得到时就是如此被告知的。
凌波却是眉头紧锁,事情绝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
鬼王掌上的毒十分棘手,这自不用多说,然而龙溟所谓的普通解毒丸却也绝非等闲,剑走偏锋,用的乃是以毒攻毒的路子,就好比几股势力错综复杂,相互抗衡之下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然而若想将数种毒素一齐解去绝非易事,更并非缺少药石的当下可以一蹴而就的。她想不出解法,甚至摸不清这些毒的底细,怎能不心急如焚?
凌波不由得再度红了眼眶,忍了又忍,仍是脱口道:“你怎可如此冒险?这解药绝非善物,久而久之,必会有所危害……”她顿了顿,叹了口气,想必那时性命攸关,也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便又改口道,“既然明知那鬼王掌上有极厉害的毒,便该加倍小心才是……”边说,仍不忘将米粥吹凉了送入他的口中。
龙溟并不接话,只是笑吟吟地听着她带着三分埋怨、三分牵挂、三分关切絮絮地念着,只觉得能这般被她念着,便是世上最好的事情。
可是凌波却又很快停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头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若不是为了自己,他又何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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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溟发现她不再言语,疑惑地转头看去,却只看见一对烟水迷蒙的泪眼。
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欲语还休,竟是这般令人心碎的美。
他一下子怔住了,终于明白从古至今为何会有那么多文人墨客用如斯优美的词藻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形容女人的泪水。
凌波垂下眼睫,喃喃低语:“你又何必……何必……”
“我说过不会离开你。”龙溟笑了笑,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我承诺过的事情,从不食言。”这不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凌波倏地抬头看他,凝于眼中的眼泪终于还是滑落了脸颊。
对她来讲,只要知道他能平平安安的,哪怕是死了也是好的。可是师伯呢?如果龙溟没有来,师伯是否能逃出生天呢?
凌波没有答案,连带着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庆幸他来了,还是希望他从未来过。
然而,有一点却是确证无疑,不论未来他是否仍在她的身边,都已经牢牢地驻进了她的心里,怕是终其一生也不会离开了。
泪水打在了龙溟的手上,他连忙劝道:“好了,别哭了。”本想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却又怕会害她哭的更凶,不由得有些无奈,“你上一次哭,是为了什么?”
凌波轻轻摇头:“不记得了。”
他怔了下,抚了抚她的头发:“总之,我们现在的情况肯定比那一次要强,有什么好难过的呢?”顿了顿,他重又躺了下去,说道,“你若再哭下去,我可没法安心休息。”
凌波立刻乖乖止住泪,点点头:“你睡,我不吵你。”
龙溟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若无其事地往边上挪了挪,自动自发地枕在了凌波的腿上。
凌波眨了眨眼,但却并没有拒绝,只是手法娴熟地按摩起他头上的穴位。
龙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里想着就算事后定然会被舅舅责罚,他也不会后悔那一刻的抉择。
当谢沧行推门而入的时候,龙溟已经再度睡熟了——用这样一种亲昵的姿势。而凌波则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眼里面并不是惊慌,而是祈求——仿佛在求他不要吵醒那正在沉睡的人,让他可以好好地休息。
谢沧行长长地叹了口气,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更改了。
……………………………………………………
当终于踏上了闻名遐迩的风陵渡口,当河边沁凉的空气一下子取代了船舱中的窒闷,夏侯瑾轩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那是一种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踏上故土似的情感。这里有休戚与共的同胞,和脚下坚实的土地,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防备着追兵,时时刻刻算计着下一刻会有怎样的变故,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船队一靠岸,韩师傅就没了踪影,连句再见都没留下。数月相处、患难与共,就这样不告而别,夏侯瑾轩多少有些惆怅,但一想到只要还平安,人生何处不相逢,这股子愁绪很快便抛在了脑后。
上岸后,他们挥别了水蛟帮的弟兄们,弃舟乘车,向芮城而去,只有黄大伟同他们一道。
不知为何,瑕似乎很合这粗豪的汉子的脾气,他总是喜欢凑在她身边说东说西,次次都要劳动暮菖兰想法子支走这没有眼力价的家伙,花样百出的,不禁感慨同为粗人,姓谢的可要强得多。
至于夏侯瑾轩与瑕这小两口,一逮住机会就会凑成一堆,有时候看看风景,有时候聊聊天,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只要在一起就好,仿佛要把错过的时光统统补回来似的。
除了极个别不识相的家伙,大伙儿都会很识相地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不过,偶尔他们也会分些时间给暮菖兰,就比如此时。
有个问题可着实困惑她许久了:“妹子,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和水蛟帮在一起?”
瑕立刻露出一副追悔莫及的表情:“唉,这中间发生了好多事情呢!那时候我想来找你们,可因为姜小哥和鞑子打得不可开交,关中蜀中所有通道都封得严严实实,连苍蝇都飞不过去!所以,我只好沿江东下、再北上啦。”
暮菖兰狐疑地看着她:“你自个儿?”在她的记忆里,瑕可不是个很会找路的人。
瑕哼了一声,不大情愿地答道:“是有人相助,反正到了芮城你们就能见着了。”
夏侯瑾轩轻吁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道:“还好还好,我尚且懂得拉谢兄和暮姑娘下水呢。”
瑕冷哼一声:“还好意思说!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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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菖兰连忙瞪了夏侯瑾轩一眼。
夏侯瑾轩自己也意识到无意中又拂了逆鳞,连忙转移话题:“然后呢?你又是怎么结识水蛟帮的英雄的?”
瑕扑哧一笑:“什么英雄,明明是一群呆瓜!”话虽如此,语气中却带上了一股子亲近的味道,夏侯瑾轩了然笑笑,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一路走一路问,这才知道关中义军已经不在关中了,最近的便在芮城,想来你们若是脱离了虎口,多半就在此地。”瑕叹了口气,“可惜到了才发现竟然扑了个空。”那时的希望和担忧,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次经历。
夏侯瑾轩点点头:“那瑕姑娘又为何会恰好出现在风陵渡?”
瑕露耸了耸肩膀:“这说来可就有意思了。你们看。”她说着便掏出一张字条,“那时候我正没头绪呢,不知道哪个好心人传了个信儿来,说你们近日便会东出潼关,渡过黄河。”
夏侯瑾轩与暮菖兰相顾讶然,接过字条一看,暮菖兰不由低声惊呼:“这字,是远哥!”
夏侯瑾轩起初也很惊讶,随即便心中了然。暮家最痛恨的莫过于阿罗耶,又怎会对利用阿罗耶威胁、控制他们的枯木有半丝好感呢?貌恭而神离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没想到他们竟连瑕姑娘的行踪都能够了如指掌,这就是暮家真正的实力吧。他忽然有些感慨,拥有这样庞大而精确的情报网,无怪乎会引人觊觎。
瑕却不知道这许多曲折,天真地问道:“是暮姐姐认识的人吗?怪不得!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暮菖兰笑了笑:“是啊,是该好好谢谢他。”
“可是黄河那么多渡口,瑕姑娘又怎知定是风陵渡?”夏侯瑾轩又问,心道莫非真如诗中所言那般心有灵犀?
可惜瑕直接打破了他的幻想:“我怎么可能猜到?不过是坐船来回来去地寻而已。”她忽然义愤填膺,“我本来想请漕帮帮忙的,他们人多势众,地面又熟。可他们却说不能为了区区几个人就兴师动众。”
夏侯瑾轩笑笑,没有多想便替人解释道:“这也情有可原。漕帮乃是黄淮第一大帮,想来也定是义军水师的中流砥柱。如今战事紧张,他们身负要职,怎好随意调动?”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瑕不满地嘟囔道,瞪他一眼,“都不知道我是为谁着的急!”
暮菖兰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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