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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行-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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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这就去谢府吗?不解释些什么?”
他只是摇头而已。
黑夜里的谢府分外可怖,就似一幢鬼宅。他把她领进一间勉强挡风的屋子,生了一堆火:“今晚就在这儿休息。”
她提醒:“大哥没什么想说的?你不是说,欠我个交待?”
他低首一笑:“是啊,我是说,边休息,边听我解释。”他的叙述从谢宇轩寒山征战,为国效命开始,一直到建立了赫赫功业,却遭奸人陷害,一夜间家破人亡。
“父亲是太顾及我才被那杀手杀死的。这便是藏在我心里二十多年的死结。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也许他和母亲未必就此而败,背负二十多年的冤屈。害他的人中活着的,此刻在京城,位高权重。他们应当不知道我的存在,更不知道林将军当年会突然从边关告假赶到洛阳,带我去了蜀山。他带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便是今日长老给我的那个木匣。那里面藏着所有他所掌握的那些贪官通敌卖国的罪证。我找了这东西很久。可惜一直只找到林将军与父亲的一些信件。从林将军的书信里我知道了一些当年的事:是那些人利用职务之便将上等官盐与粮食冲成次等廉价卖予西夏军队,从中收取西夏方面的利钱……父亲不愿与这些人合作,并且欲将此事通报朝廷……可是,他的奏折还没来得及送出……”他打开木匣,取出奏折。上面沾染着血,谢宇轩的血。敌人不知道奏折的存在,不然一定会从谢宇轩身上将其搜走。“我永远忘不了父亲用染满鲜血的手把敌人的剑引向自己的胸膛……那种神情……”
谢岚把双手紧抱成了拳,放在膝头。他的话没有继续,也许是无法继续。
傲月追问:“那么那封信?大哥看了那封信神色就变了,这是怎么回事?”
“师父写给我的。”谢岚把信递给傲月,“这些证据本都在师父手中。为了不让我复仇,他一直不愿把这些东西给我。看完信我才知道那是师父的一番苦心。大概他老人家认为现在时机成熟了吧……我终于可以还父亲一个清白了。那位长老想必与师父相识。说起今天的事,真是懊丧!”
木柴“噼啪”作响,火光跃动,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她一眼望见那张沉静却苍白的脸,就觉得心头一阵痛。他一定是想弄清长老当年所犯的过错吧!可是毕竟他并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如这场无奈拖了二十多年的冤案。她从背后温存地用手臂环住他,轻轻把头倚在他的背上,却觉察到他狂乱的心跳。他是个经历无数风浪的剑客啊!她好一阵惊愕,兴许二十多年的雨水已经把血腥味洗得干干净净,却洗不去谢岚心头的伤。他的心曾在这里被残忍地撕碎,他的英雄父亲和母亲悲惨地倒在他的脚边,只是为了保护年幼的他!仇敌在阴暗的角落里窃笑,他却在这人世苟安。谁知道“千年寒冰”的心竟还有一道裂口?这一夜,为了兑现对所爱的人的承诺,他自愿揭开伤疤。
傲月到底还是不知该安慰他什么。
许久,他回过身,把她的头按在胸前,长舒一口气,吐出两个字:“谢谢。”
“月儿不想看见大哥此般辛苦。”
“不是为仇恨,是为我的梦而辛苦。”他还是用了“辛苦”二字。
箫声又起,本就半含着呜咽,此刻更带着一点凄惶。她不由自主感到恐惧,就像深陷入黑暗中,不可知觉,不得呼吸。仿佛自己立刻会被撕裂成粉末,在大风里散得无影无踪。
“大哥,别吹箫了……”她把手按在他的箫上,“能不能把心事都说出来?我知道,回到这里对你来说简直是一场煎熬,可是很多事不是藏在心里就能化解的,比如宁大哥的事,十年了,你还是在伤感。我不愿眼睁睁看着你伤感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浅浅一笑。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苍白的笑,不耐烦地抗议:“别这样,大哥,别和自己过不去。”
“如我所想,即使告诉了你,梦依然只在梦里是最真实的。”她听不明白。他又说:“今晚陪我说会儿话行吗?听我说就行了。”“只要你愿意把话说出来就好。”她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眼神令人心醉。谢岚忍不住吻了她。她就势依在他的怀中。火堆向他们播送温馨,四周昏黄一片,虽然是残破,但至少没有寒风。“等我办完这件事,了结了邵七,我们就一同去寒山小筑如何?”
“大哥还记得呀,好呀,我们一起回去,安安静静过日子。”
“对我来说这个愿望几近奢侈。与你相识的日子是我生命中最奢侈的几天。那回当我睁开眼,对见到的一切,只能说:绝美。没有别的词来形容。”
“说起那时的事,大哥那时傲得像冰,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逞强的吗?”
“记得。我还记得你连理都不理我,任我折腾。我算服了。”
“大哥当时并不想理会月儿吧……”
“是不知什么叫爱。一直到后来,你治好西门将军的伤就真走了……我才觉得心狠狠痛了一回。”
“而我却还是不知道其实你在乎。若非自信了解你,我会断定你只属于冷酷。”
他动情地点头:“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那么冷酷,在该决断的事情上又为什么优柔寡断,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很清楚江湖的规矩,可能我明天就会死,我们再也不能这么秉烛夜谈,坐到天空发白。我可能成功,但即使成功也得不到什么。但如果我失败了,后果是什么?斩首、车裂,凌迟……就怕我连这些都不配,可能就在一个灰暗的角落里突然死去,不知何处葬身。”
月儿用手抵住他的嘴:“能不能不说那么可怕的事?”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已不知为这可怕的梦境流过多少眼泪,然而老天会怜香惜玉吗?天若有情天亦老。她不明白为什么难得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火堆边,他却偏要提江湖!难道他不嫌烦?她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谢岚对江湖一边烦着一边又如此醉心。
他紧搂着她,她都有些喘不过气了。谢岚一刻不停在她的耳边说说说,渐渐那声音模糊起来,似乎离得越来越远……
“其实我不想报仇,甚至不想和肖剑那样的江湖人有联系。很累。可是那就像是一场噬人的噩梦。家父家母之死,那一刻,就像个烙印,再也抹不去,一不留神就会窜出来。有时晚上突然被噩梦惊醒,满头大汗,惊恐未定。梦见父亲母亲满身是血,凄楚万分,梦见仇人的狞笑,我不由自主地颤栗。我恨自己竟然毫无办法,甚至愿意被他杀死,可是我不能死。
我不想恨,却不得不恨。我想忘,却忘不掉。每个人都以为我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报仇,其实我是不想让这场恶梦继续。我只要真相……至于究竟那些人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何种代价……我不在乎。
月儿,你一直希望我能为朝廷效力,这样就能实现我的价值。但是我生来便与朝廷为敌。宝座上的那个人辜负了我父亲的赤诚之心,教我如何整日面对他?如果没有宁旭,我想我在江湖也不会待那么久。是他告诉我这江湖有让我留下的理由,虽然我最初看见的只是所谓天下第一的争夺,无辜的人枉死。但是江湖有像他那样的人存在,江湖可以创造梦。我有我要追寻的东西。可是浊世中的清静之地能在哪里?也许宁旭一死,这些东西也就沉淀入寒山的沙尘了。
我不想罪恶在身边发生,也知道做一个侠客太难。侠客所守护的正义太脆弱了,一不留神,会连同自己一起碎成一缕轻烟。秦川,宁旭……他们实在是江湖的小角色。不过我敬重他们。至少他们是真正活得像个侠客。是的,他们死得也像个侠客……可是连他们都死了,活着的是谁?我不知道肖剑还要拉多少人做垫脚石……
也许我办不到吧,不过我是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你知道我那一身臭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你一定很想这样骂。如果不去办,才真的办不到。经历了这场是是非非,我高傲,我讥笑嘲讽一切,却没人关心高傲背后的辛酸和无奈。你说亲历这场荒诞,还有什么不值得讥讽和嘲笑的吗?嬉笑怒骂人世变化无常,英雄转眼间可以成恶徒!我知道,如果真的有主宰一切的上天,如果上天真的控制一切,那么我将注定失败,可是我不能让上天无视我的存在——虽然他有权无视我的存在。哪怕以卵击石,我也不得不迎战。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必须做好能做的一切。
我的高傲只是伪装,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用我的箫说真正想说的话。宁兄过世时,你怪我没有哭。事实上我习惯了伪装,都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了。箫声是我的泪、我的悲,我只能在夜晚回到最纯粹的自己,在箫声中得到解脱。不必再扛着正义的千斤重担,不必再为是否见得到日出而担心。在我做恶梦的时候,唯一能伴着我的就是箫。
这一切对我来说太沉重了……今夜的话,我从未对别人说起。……月儿?“
傲月闭着眼,眼角挂着泪痕,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没再说什么,轻轻把她放平在地上,地上尽可能多垫了些拾来的稻草,把两件披风给她盖严实了,还怕她冷,干脆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又往火堆里多加了些柴。做完这些,他独自倚在窗边,朝着那一轮月,继续回忆往昔,在自己的世界里继续孤独。
她突然醒了,觉得万分抱歉:“瞧我,怎么睡着了呢?大哥,你继续讲,我听……”
“不,月儿,睡吧,你累了。”
“不,不累……挺想听大哥过去的事……”
“我没有理由让你一夜不睡听我发牢骚。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我真的想听……”她欲起身。
他把她按下,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痕,“以后告诉你,以后……会有机会的。睡吧,我的美人。”
美人安然入睡,而剑客,继续他那无望的守望,熬过清冷的漫漫长夜。
蓦然想起当年初出江湖,行囊里只有十天的干粮和两套换洗衣服,没有一分铜板。唯一值钱的是他的剑。第一个夜晚,他住不起客栈,露宿街头。那是一个寒冬。他觉得整个人都快冻成了冰雕——他没法休息,只能在街上四处晃悠,累了就瑟缩在墙角。第二天他就打了一份工,在大江边的码头替人扛货,那一天他平生第一次累得死去活来,老板还克扣工钱,只给了他一顿饭,留宿了他一夜。幸好他工作认真,给船老大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人带他上了货船,让他在船上作帮工。他搭着船到临安,也领到了平生第一笔工钱:老板待他实在不错,竟给了他十两银子,并打算继续雇用他。不过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他江湖路的第一站。他记下了那个老板的恩。后来他在临安的茶楼酒肆里弹琴吹箫,为老板招揽生意,以此维持生计。不少人爱捧他的场,有花船聘他当琴师,他没答应。要不然,恐怕他如今就是教坊赫赫有名的琴师了。
临安富商云集,为富不仁者有之。他在江湖做的第一笔案子是抓获了一个江洋大盗,官府一气拨给他三百两赏银。他可以暂时不用担心吃穿,便辞了工作,帮助穷人。此后浮浮沉沉,流浪四方,做过很多事:富贵人家的护院,酒店小二,药房伙计,甚至代写书信摊的先生。他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偷过东西,忍无可忍的时候也杀过人,自从十三岁时他第一次将无名剑插进对手的胸膛,面无表情地望着鲜血喷涌而出,每一次出剑都不留活口。别人不知道他就是亚何,也有人认出他来,重金聘请他做保镖,或者力掷千金求他杀一人,他从来拒绝,以独行为乐,飘然于浮世。直到他遇到第一个值得深交的江湖朋友:宁旭。
宁旭告诉了他帮派究竟是怎么回事,帮派里的人又都在渴望着什么,而宁旭自己做着帮派之主又有何感想。他随着宁旭一起处处抱不平,打架,做些类似劫富济贫的事。但是他从不插手宁旭和别的帮派比武的事。
当年的自己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在想什么呢?当日的忧愁,是否还令他痛苦?当日的欣喜,今日可还在?初出江湖时的锋芒是否还有迹可循?步入而立之年,与昨日不可同日而语,也积累了更重的担子。他越来越像一个江湖人,不得不提醒自己:别忘了你的梦……手臂上的伤痕又像火烧似的痛。是宁旭在天上给他的指引吗?“好兄弟,放心,就是死我也会坚持下去的……就算只有我一个人……”
而今身边又多了一柄风雷剑,多了一条别人杀他的理由,风雷剑到底会引出什么故事?他并不在乎命运,倒是对这剑即将引发的事件感兴趣——又将是一场争夺吧,人性究竟可以恶到何种程度?肖剑不是已经给了他答案?或许不是全部的答案。他回过头,佳人熟睡正酣。甜美红润的脸庞,轻柔的身段,天生尤物!
“月儿,寒山上的仙女,你可知人间曲折多少?你又是否真能走进我的心?”
屋外突然响起石子的滚落声。
“谁?!”谢岚大喝一声抽剑出鞘。美梦中的傲月好似从云端跌到地面,猛地惊起。
第四节 自有忠心,亦存纷争
第四节自有忠心,亦存纷争
谢岚出剑从来没有刺偏的道理,除非他不想刺正。他真真切切看到了门外的那个黑影晃动,并且可以判断,是一个人。
那人也已经向他出拳了——谢岚很熟悉这招式,是一套军拳,走的是粗野狂放干练的路线,来势极猛。那拳完全冲着他的右手而来。大概他是想先夺剑后制人吧。好厉害的拳,谢岚老远就感觉到威慑力。倘若刚才真的不问青红皂白出了那一剑,说不定就真中了格剑的计谋。
谢岚猛把剑一收,那人扑了个空。随即左手一掌击向他的手腕,就势抓住他的右臂,再趁其重心不稳往下当一扫,不由他不倒。未及他起身,谢岚的剑已经架上他的脖子。
对手倒是干脆:“要杀便杀,少废话!”
“嗬!什么口气!不服吗?”
“突遭暗算当然不服,何况我空着手,你带着剑!”
“听你这话还想与我比一场?”
“就怕你不敢与我比。”
一听这话,谢岚猛一震:这人什么来路?适才以为是虎威山庄派人跟踪,看他套路身份似与军队有关,再听这口气,虎威山庄的人会说“突遭暗算”?会说他谢岚不敢与他们那些小喽罗比武?打死他也不信。
谢岚冷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还要问你呢,夜闯民宅,竟问我你是谁?见过哪个贼偷东西时问主人知不知他名号的?”
“你该不会想说你是这里的主人?”
“罗嗦什么,落到你手里,早晚断头台上挨一刀。我老冯多活这几十年已经赚了,现在就痛快点,让我早点去陪谢帅。”
什么?听到“老冯”,谢岚怔了怔:那不是谢帅的旧部吗?“你如何证明自己就是老冯?”
“笑话,你们来这里无非就是来抓谢宇轩的余党,谢府里抓的当然就是了,怎么,怕别人不认你这功绩?”
“老冯,你来谢府做什么?”
“谢帅死得还不够冤吗?我只知没有谢帅就没有活着的老冯。你想从我嘴里再掏出什么往他身上抹黑的,办不到!”
“我问的是你来谢府做什么?”
老冯冷笑着,一个字也不说。
谢岚移开剑,将他扶起:“冯叔,晚辈失礼了。”傲月看着有些糊涂,不过谢岚的事最好让他自己解决。
老冯惊讶得合不拢嘴,轮到他问谢岚了:“你……要放了我?”
“我根本不知是冯叔,也没有要抓谁。一场误会。”
“这……那你好端端深夜来谢府做什么?”
“这儿曾是我家,二十多年前的家……”
老冯霎时倒退几步:“不可能!这里哪还有活着的人,除非你是……”他细细端详着谢岚的脸,“是……怎么可能?谢帅如何复生?不,你到底是谁?”
“我是为谢帅复仇而生的。”谢岚仰头冷笑,“大宋哪条律法规定回家是犯法?”
老冯突然跪倒,痛哭失声:“是少主?少主真的回来了……老冯找得你好苦……”
谢岚赶忙扶起:“你如何肯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少主与谢帅长得实在太像……让人不禁想起三十年前……”
“可是我们到底谁都没有见过彼此。你不怕我骗你?”谢岚到底不愿全信。此前出现过一个假老冯。
“若你敢随我去京城见西门天烈大人,我便信。”
傲月解释道:“大哥当然认识西门将军,在寒山,西门将军还是大哥的顶头上司,小妇人还为大人疗过伤。”谢岚轻松笑了笑:“如此甚好。西门将军与冯叔曾是同僚吗?”他有八成把握肯定老冯不假。
“我这么个朝廷永不录用的人,不是为了寻找少主也不会再和官场中人扯上关系。原先熟识的人中也就他做得大官。他出于信任才告诉我少主还在世,别的就什么都不愿说了。我只好在这里苦等,少主总有回来的一天。今天算是让我等到了。”
“冯叔……”
“唤我老冯好了。”
谢岚的表情未见喜悦,只见严肃:“老冯,在见到西门将军之前,原谅我还不能相信你。目前我只信我和月儿两个人。倘若你真的是替谢帅着想,理当知道兹事体大,不能再生事端。虽然我不愿意怀疑冯叔。”
老冯倒是不计较:“那就快去京城,澄清谢帅冤屈。”
“不管怎样,我替家父谢谢还有如此忠心的属下……当年的部将,能躲则躲,还有反咬一口的。老冯,若找不到我,你会如何?”“找不到少主,就算拼命我也得为谢帅报仇。”
“为谢帅报了仇以后呢?”
“到那时,老冯也好安心了,随便找个地方过日子……话说回来,少主一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
“老冯,目前我是个江湖人,一个剑客。所以我们一路上不会非常太平,自是有人与我过不去。”
“保护少主,老冯理当尽责。”
这话说得让谢岚发笑:“怎么?你到现在还不服?”
“不敢。”老冯不习惯违心的谦卑,这两个字憋了半天才不情不愿说出来。把傲月也引得笑出声:“那么多年和大哥在一起,还是第一回听人说要保护大哥的。”老冯好不尴尬:“我……我保护夫人总成吧?”
傲月笑得更厉害:“小妇人多少懂点武艺,比大哥当然差远了,比冯叔大概刚好相当。”老冯好生吃惊:这个女人也是武林中人?在军营里生活听说过武林中人的怪脾气,目前看来确实别扭。“好了,别难为老冯。”谢岚劝傲月,“等天亮我们就上路。老冯照顾夫人,我也可安心。本来都是独行的人,凑在一起别说你别扭,我也不习惯。”
※※※
山涧在寂静的山谷默默流淌。他们一行沿山涧而行。谢岚背着包袱在前开路,两匹马让给了老冯和傲月。
走不过多远,前方便有树枝当道相拦。好端端的路被截成两段。谁都看得出这是人为的。
“两天里第三次遇到不速之客,晦气。”谢岚咒骂了一声,嘱咐后面两位小心,便上前查探。
邵七应当没那么快就对他下手吧,他需要时日重整旗鼓。肖剑自己正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来管谢岚的事?神秘长老也已经消失了,还有谁?总不会是明正吧?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得罪了太多的人。不过不是他有意要得罪人。无论如何,有胆量拦他的路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他一边猜想,一边就站到了那几大捆树枝前,大声呼喊:“谁家要用那么多柴禾?就算想开锅把我们三个煮了也都嫌多。我数到三,若无人认领,谢某便认为是无主的随意处置了?到时别怪谢某无情!”
话音刚落,一旁的大树上就降下一张网。
“大哥小心!”
傲月的话还没到他耳边他已抽身退出,转眼树上窜下四五个黑衣人。好阴险的网,网上绑了细碎的锋利铁片,一旦落入网内,谢岚自然难逃脱。但是现在这伙人休想得逞。但凭着拳脚,格挡这几个喽罗实在不算什么。
老冯也不愿闲着,猛扑上去,卡住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那人被反拧在地上半天不能动弹。同伙立刻来救,而老冯还在得意地品尝胜果,丝毫不知险。那人挥着大刀眼看要得手,迎面谢岚冲了过来,刀还举在空中就被轻易卸下。谢岚给了他当胸一掌,让他足弹出两丈远,吐着血再也起不来。
“下回顾着点身后。这几个没用暗器也没出什么怪招,不然我可救不了你。”谢岚笑着提醒老冯。老冯起身,已经没什么他可以干的活了,该趴下的一个都没站着,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少主……”老冯张着嘴半天没合上,“这……”
谢岚掸掸身上的灰,搓了搓手,问老冯:“还想着与我比试吗?”
“除非我想变成他们那样……”
“你也够厉害的,”谢岚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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