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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冤家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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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去,特意寻来的,我看赖护卫他们也在寻,就多寻了点过来,王妃也嘱了我要对魏夫人多关照点。”罗英豪不怕魏瑾泓不悦,也不想跟魏瑾泓装蒜。
  他没想跟魏瑾泓抢夫人,也没想置礼法于不顾。
  不过就是他在,能帮着她一点就多帮一点,王妃嘱咐过,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挂心。
  “多谢祝王爷祝王妃,多谢将军。”魏瑾泓朝东边揖礼,又朝罗英豪揖道。
  “魏大人多礼。”罗英豪笑了一下,他的脸粗糙硬朗,笑起来也磊落大方,但这一笑中还是带着一两分讥俏。
  魏瑾泓防他防得也太紧了。
  罗英豪没有久留,喝过水酒后就骑马而去。
  只是远远地往说是她住的屋子投去了一眼,不知她受伤的脑袋上长发可仍在。
  他还记得当年在风中她扬起的长长黑发,忘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忘掉。
  **
  “他未提。”
  赖云烟一人用了晚膳,靠在一角看着一旁的冬雨绣花,过了半晌,魏瑾泓回来了,丫环退了下去,他坐于案前翻看谍报,她刚想回榻上静歇,就听魏瑾泓说了这么一句。
  赖云烟想了一下,才想起罗英豪来一事来,不由笑了一声,也起了捉狭心,“真未提?”
  “未提。”魏瑾泓的声音如同往常一般温和,只是从赖云烟的视线看去,他嘴角可是无笑。
  “唉……”赖云烟因此惋惜地叹了口气,引得魏瑾泓回头看她。
  见到她眼中的笑意,魏瑾泓怔了一下,随后自嘲地一摇头,回过了身去。
  都忘了,她其实没见过他几眼,恐怕人长什么样她都不清楚。
  只有那个人,才是她心中的刺,一提起就会冷脸,哪还会笑得出来。
  “生气了?”见魏瑾泓不语,赖云烟走到他身后跪坐着,抱上了他的腰。
  要说魏大人这身体啊,也真是调养得很好,隔着衣裳都觉得暖人。
  “没有。”魏瑾泓淡然回道,拉过她的手,让她坐于胸前靠着。
  赖云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上也有披风盖着,全身都暖洋洋的,心情也很是不错,于是多问了一句,“要我跟你二弟谈吗?”
  “不需了。”魏瑾泓把京内今天刚传来的谍报送到她手中。
  “咦?真不要?”赖云烟真惊讶了,她还以为这次得要她低次头,才能劝得了魏瑾瑜。
  “我已于瑾瑜说清楚,明日他会前来与你道歉。”
  赖云烟哑然,“于我道歉?跟我道什么歉?”
  “抱歉把你费心带来的粮草丢了。”
  赖云烟手握着谍报一直没打开,瞪了一会眼睛,见魏瑾泓看书写信两不误,一派没事人的样子,不由自嘲道,“看我这小心眼的,我还以为他把断了的指头也要算到我头上呢。”
  “是吗?”这时魏瑾泓看她一眼。
  “可不是。”赖云烟笑着道,“你们一做点好事,我就倍感受宠若惊,惶恐至极。”
  魏瑾泓默然,拍了拍她的脸,又觉她不喜这作态,又低头在那脸颊补了两个轻吻。
  赖云烟笑出声来,低头去看谍报,眼上那翘起的浓黑眼睫毛一闪一闪,在昏黄的油光下,散发着别样的安然神彩。
  **
  “瑾瑜见过嫂子。”魏瑾瑜行过礼,头也抬了起来,眼睛看向赖云烟。
  赖云烟与他双眼相触,发觉这个这世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几眼的荣公子已老了许多。
  没有了风度翩翩的败家子混帐模样,荣公子变成荣老爷,眼角纹比他兄长还多,眉眼之间有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凝重。
  赖云烟知道他不好过,但真在这个她就算看不起,也当是弟弟辈看待的人身上看到沧桑,在那么一刻里,她着实也有些哑口无言。
  在无声无息中,岁月把她认识的每个人都催老了,也把他们都变了。
  上一世这个时间,她从来没见过魏瑾瑜,也就不知道失了父母与兄长庇护的魏瑾瑜变成了什么样子。
  “嫂嫂。”见赖云烟看着他发怔,魏瑾瑜再道了一声。
  “怎地觉得你变了呢?”赖云烟回过神,失笑道,“坐。”
  “多谢。”魏瑾瑜选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不再像之前那样闪躲在角落里。
  “瑾瑜是前来与嫂嫂致歉的,嫂嫂一直为府中的事烦扰,一路为粮草费心,哪料弟弟不才,疏忽大意,犯了大错……”魏瑾瑜一字一句恭敬地说着。
  不管内容真假,赖云烟都看到了以前不可一世的人终为他在意的人和事向她真低了腰。
  “你恼我吗?”魏瑾瑜的话一完,在一片静默后,赖云烟看着魏瑾瑜温声问道。
  魏瑾瑜等了半会没料等到这句话,抬眼看向她,见她神色温和,眼睛也温柔,过了一会他也平淡道,“恼又如何,不恼又如何,你终归是我的嫂子,是我的家人。”
  
  
☆、155

  魏瑾瑜说完,屋子里安静半晌;魏瑾瑜就起身告辞。
  虽说是家人;但彼此都无亲近之意,以后能维持不咸不淡的关系就已是不错了。
  这世上有些关系不可能改变;是因为当事人根本不想改变。
  魏瑾瑜恭敬说了告辞之后,赖云烟淡笑点了头;两个人的眼底都有着疏远冷漠之意。
  说是家人;不过是摆脱不了罢了,可不说他们就是亲人了。
  **
  西去之路的四月褪去了最后一丝寒气,天气乍热,空气闻起来有几许蠢蠢欲动的意味,一行人前行的队伍中也杂事不断。
  四月中;魏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赖云烟带的一个武使丫环血崩在了路上,那落出的血胎看样子是有三个月出头了。
  队伍未停,但引来祝家人不少目光,祝伯昆也派了人过来问了话。
  夜晚扎营,易高景察看之后也与赖云烟禀道,应是三到四个月的样子。
  统管丫环的冬雨再次犯事,在摇摇欲坠的油灯中,跪在赖云烟面前不起。
  赖云烟翻丫环上禀的月事记册,这丫环上报的日子每月都有。
  “以后注意点。”冬雨在帐蓬中长跪不起,赖云烟手支着头淡然道,口气中无责怪之意。
  “奴婢罪该当罚。”冬雨猛地磕了一下头,磕得赖云烟眼皮猛跳了一下。
  “罚了你,谁来侍候我?”赖云烟把册子扔到她面前,口气温和,“去查清楚,该怎么做,先想好了,再来禀我。”
  冬雨又猛地磕了个头,道了一声,“是。”
  她抬头起身,那牙已把嘴咬破溢出了血。
  冬雨躬身往门边退,赖云烟平静地看着她,当冬雨退到门口之时,赖云烟开口道,“我身子不好,你们要比我活得久点才好。”
  冬雨僵住了身体,她低头站了一会,面前有水滴从空中掉落到了地上,随后她低低再道了声“是”,安静退了下去。
  跪坐在赖云烟身边的秋虹这时擦干了脸两侧无声落下的泪,若无其事笑着与赖云烟道,“您晚膳用得不多,呆会老爷回来了,您再陪他用点罢。”
  “嗯。”赖云烟点头,侧头看她,见秋虹神态还算不错,脸孔没有操劳过度的疲态,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陪了她小半辈子丫环的头发,浅笑道,“你们是我的丫环,也是我的妹子,做什么都不要怕,知道么?”
  “知道呢。”秋虹笑,见主子笑得开心,她把头依了过去,靠在了她的肩头,“您放心,我们定会陪着您。”
  赖云烟拍拍她的肩,笑而不语。
  她拖着她们把她们的命运与她的绑在一起,这二十来年间,她们为她劳心劳力,她怎可能舍得怪她们什么。
  魏瑾泓回来得晚,赖云烟依在枕头间半睡半醒,他进帐后坐在了床榻边,她才多清醒了两分。
  “还未睡?”
  “炉上有汤,去喝了罢。”
  魏瑾泓见她起身,把枕头竖起,让她靠得舒适点。
  赖云烟扶着他的手靠好,再行催促了一声,“去罢。”
  秋虹让她谴去休息了,她也懒于起身,魏瑾泓只能自己动手。
  魏瑾泓待她躺好就起身去舀了汤,在炉火前站着喝了一碗,又舀了一碗吹凉,过来喂赖云烟。
  赖云烟本欲要接过,但魏大人不松手,她也就没推辞魏瑾泓这刻意维持的亲密了。
  魏瑾泓上床榻后,她靠近了他怀里。
  他们现已行至有水源的草原,今夜扎营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处湖泊,赖云烟在他身上闻到了水气,一直没有全睁开眼睛的她这时伸手在空中一扬,摸了下他的头发,见还湿润,就把发带扯开了来,让他的长发散着。
  其中一缕扬在了她的脸上,她有些发痒,还没来得拔开,就被魏瑾泓伸手帮她拿开了。
  他温热的水碰到了她的有些冰凉的脸,赖云烟这时才完全睁开了眼。
  “去沐浴了?”她问。
  “和瑾允他们一起去的。”
  赖云烟翘起嘴角看他。
  魏瑾泓嘴角也微微翘起,“伯昆叔也去了。”
  “谈什么了?”赖云烟笑意吟吟。
  “祝家也未必少得了这些事。”魏瑾泓笑笑道。
  赖云烟轻笑了起来,笑到最后她完全趴在了魏瑾泓的怀里,还忍不住亲了亲他在油光中更能蛊惑人心的眼,亲了几下,又觉得这人对女人的心思太稀奇,又乐不可支地亲了好几下才罢口。
  “怎么了?”魏瑾泓微微有点错愣。
  赖云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又笑了一会才道,“祝家不会有。”
  魏瑾泓脸带疑惑看她。
  “我看她们都是怀不上。”赖云烟在他耳边轻笑着道。
  都是阴寒之身,来之前就被喂了药,伤了根底,能怀得上就怪了。
  魏大人对朝廷多数之事知之甚详,可妇人的那点小心思小计算,他料来料去总是缺根猜对的弦。
  祝家那边两位姨娘对丫环与护卫之间的暧昧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用此来拿捏护卫,她这边是管得严,可抵不住丫环的春心萌动,欺上瞒上。
  她的贴身武使丫环在路上滑胎至死,而她事先根本毫不知情,可能祝家的人还比她更清楚,她这人可是丢大了。
  祝家两位姨娘今晚没前来见她,怕都是忍了又忍了。
  魏瑾泓半晌无语,等想好要低头说话时,怀中人已睡,嘴角还带着笑,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一般。
  **
  第二日起程前的早膳,祝家两位姨娘带了丫环过来拜见,往常赖云烟把这事推托给白氏,这日就让她们进了帐蓬。
  两位姨娘一进帐蓬见到魏瑾泓也在内,着实愣了一下。
  她们没想到魏大人在帐内,魏夫人还让她们进来。
  “我跟祝家的两位姨娘说说体己话,您先出去罢,呆会我来找您。”赖云烟扶着魏瑾泓起了身,给魏瑾泓打理了一下衣裳,温柔道。
  魏瑾泓应了一声,没有去看那躬身往边上退的两位祝家姨娘,目不斜视出了门。
  “魏夫人身子可好一些了?”这时肖姨娘忙不迭地说话道,“可是扰着大人和您了?”
  “坐罢。”赖云烟摇头,含笑看她们。
  “是。”两人齐应了一声,坐在了赖云烟半丈之外。
  她们等了一下,见魏赖氏只含笑看着她们,似是在等她们说话,刚看到了魏瑾泓的祝家两位姨娘在简陋的凳上有点局促地挪了挪脚,在心中琢磨好了的那些挑不出什么错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谁知道那位魏大人此时是不是站在帐外。
  “奴婢们就是来问问您的身子今日感觉如何,眼看这天气热了起来……”很快,肖姨娘笑道。
  “是。”佟姨娘轻声附和。
  赖云烟见两位姨娘识趣,重要时刻总算记起她是谁,她们自己是谁了,微笑回了话,“尚好,有劳两位姨娘记挂了。”
  “这就好……”肖姨娘状似松了一口气,面对着笑意吟吟的魏赖氏,心下不安之感越来越重,尽力不让眼睛往帐门边瞥去。
  这时冬雨掀了帐门进来,手上端着一碗药,祝家两位姨娘便就势起身福身告辞,赖云烟点头,“那就不留你们了。”
  祝家两位姨娘走到门边时,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只一下就如常往外走,这时赖云烟喝着药,眼睛盯着她们的背影,冬雨也一直顺着主子的眼睛盯着,等她们消失后,她问赖云烟道,“她们存的什么心思?”
  “热闹嘛,是个人都想看,长路漫漫啊。”赖云烟咽了口中的苦药。
  “那什么时候临到看她们的?”冬雨顺着她的语意往下说。
  “看她们的不容易,”赖云烟把最后一口苦药喝完,拿起茶杯清了下口,“她们可比我能干多了。”
  见冬雨脸色立马拉了下来,赖云烟不禁失笑,“急什么?你想要你们家主子跟个姨娘去争一时之气?”
  “听说他们家抬夫人就这几日了。”赖云烟起身准备出门,冬雨站在她身后替她编着还未梳好的长发。
  冬雨说完,见赖云烟不语,眼睛往跪在地上替主子整理裙角的秋虹看去。
  秋虹便抬头看着没打算说话的她家小姐,好奇道,“小姐,她们这段时日老往您身边靠,是不是谁拿捏得住您,谁就是祝家族母?”
  赖云烟笑出声来,拍了拍她的头。
  这时掀开的帐门撩开没有盖上,不远处,离赖家护卫站着的三丈之处,白氏朝这边盈盈福礼,头上扎的白玉莲花在晨光中闪闪发光。
  隔着距离,赖云烟扬了扬下巴,朝那亭亭而立的荣夫人微笑点头。
  那神情,看在白氏的眼里,却有着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态。
  **
  “您的打算是?”魏瑾泓在前方与子侄们在说话,魏瑾荣带着魏瑾允跟在了赖云烟的半步之后,与她在湖边慢慢走着靠近他们。
  祝伯昆刚与他们说待到一下个肥沃之地,待休整的那几日,祝家会有桩喜事要办。
  什么喜事,大家都了然于心。
  湖对岸的祝家人往这边看来,赖云烟眼睛看了过去,家眷,护卫,牛马,她皆看得仔细无比。
  祝家子弟中,有一两人敢与她对视,女眷中,有一个丫环敢对上她的眼,牛马不知她的眼光,只管低头吃草……
  “嫂嫂?”魏瑾荣扫了对面一眼,又叫道了一声。
  “船到桥头自然直,”祝家的两位姨娘正要上牛,看到她,两人一前一后朝她福礼,赖云烟翘起了嘴角,笑容看似温和,又透着几许冰冷,“这一路谁死都不过是眨眼之事,你们烦那么多身外之事作甚?”
  魏瑾荣与魏瑾允对视了一眼,魏瑾荣刚已与赖云烟说了不少祝家之事,动了不少嘴舌,这时魏瑾允接话沉声道,“大嫂言下之意是?”
  这时魏瑾泓朝他们走来,赖云烟扫了眼那以松柏之姿飘然而来的人,回过头与他们轻言道,“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你们只管想着以后之事就是。”
  说罢,回了头,嘴边笑容温柔可人,与前刻之态完全截然不同。
  那厢,带着祝家人准备出发的祝伯昆朝这边遥遥揖礼,正好正对着赖云烟,赖云烟脚往后退了半步,微微一福还了礼,抬起头来,正看到走到她身边的魏瑾泓朝对面还礼,笑容清朗,衣角长发在晨风中轻飘,那仙人之姿不知羞煞了谁的脸。


☆、156

  下个地方;一个名叫扶达的小县城,虽说是肥沃之地;但这次这个地方已不是未成国的民族;它归属一个叫夷萨的小国。
  他们接下来一年,就是穿过这个叫夷萨的小国;再往西进。
  陌生的地方,连人都长得不一样,语言,吃食已与宣朝有着天壤之别;魏祝两家随身带的译官说来是百事通,但也只听懂得两句夷萨语:吃饭,睡觉。
  而扶达只是夷萨的一个小县城,并不说夷萨语,当地的扶达人所说的是扶达语,于是那两句吃饭睡觉都派不上用场。
  祝家要操办婚事,首先这置办什物都是个大问题,但祝家确也是能人居多,一个白天出去,晚上居然买回了大红的锦布。
  秋虹与冬雨跟着白氏前去祝家那边打招呼,回来后,秋虹笑得连眼都找不着,“那锦布说是花了五十两金呢,祝家可有银子了,不愧为大富大贵之家。”
  赖云烟看她笑得找不着北,问冬雨道,“怎么回事?”
  “那锦布,看样儿似是出自咱们宣朝的南方……”冬雨淡淡道。
  这时正在案桌上写信的魏瑾泓停了笔,抬头道,“舅父的生意做到这来了?”
  扶达也埋了他们的暗桩?
  “好似是有那么一两个掌柜来过这。”赖云烟不太确定地道。
  看她嘴角微翘,就知她又在装神弄鬼,魏瑾泓低头,重提顿住的笔尖。
  “那婢子退下了。”秋虹冬雨见赖云烟无事吩咐她们,老爷又在屋内,就先告退了。
  “去吧。”
  丫环走后,赖云烟坐回了魏瑾泓的身边,看他写信。
  世朝已成婚,新来的信中说是娇妻已怀胎三月,赖云烟拿信看了又看,都没找到一点当祖母的喜悦。
  宣朝现已开始小乱,民心不定,京都也不是很安全了,这个时候司氏有孕,要专心照顾,还有司家是寒士之家出身,司家乡下也来了不少家人投靠,魏家得挪去一些护卫给他们用,这样一来,魏家的就不够用。
  见魏瑾泓给族中大长老的信中写到派谴的人马,赖云烟开了口,“你准备派多少?”
  “两队。”魏瑾泓停了笔,回头看她。
  赖云烟想了一下,“三队吧。”
  魏瑾泓未语,候着她的下话。
  “两队给司家,一队给司氏。”赖云烟笑笑道。
  “无须,世朝身边有人。”
  “他是个看重妻子的,现下司氏有孕,怕到时候有事也是顾不上自己了,多给他点人吧。”赖云烟淡淡道。
  儿子顾及妻小是应该的,而做母亲的,只得替他多想点。
  “世朝身边的那队人马,我让兄长派。”赖云烟对上魏瑾泓的眼,“你看可行?”
  魏瑾泓点了点头。
  “世朝身边的两队人马让他打乱用,”赖云烟又趴在了魏瑾泓的肩头,看他写信,“你跟他说说。”
  “你不写?”魏瑾泓又重提了笔。
  “呆会你写完了我再补两句。”赖云烟并不想与儿子长篇大论。
  “好。”
  魏瑾泓纵笔写完给长老的信放到一旁,赖云烟拿过又细看了一遍,回头再看魏瑾泓写给世朝的信这时已是写满一页了,她笑了笑,拿过一看,魏瑾泓那拳拳爱子之心真是跃然纸上,每处叮嘱都甚是细致。
  自从接了世朝的信,魏瑾泓如赖云烟一样,也是隔一会就会拿信出来看看,只是赖云烟拿出来看是试图找点当祖母的喜悦,而魏大人则是每看一遍,嘴角就要翘得更高一点,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悦的。
  对比之下,赖云烟都觉得自己是冷酷心肠。
  这时她又想,无论是自己儿子也好,还是司笑也好,都是担当得起责任的人,哪怕是在乱世,应也是对好父母,护得住孩子。
  多想想,忧虑褪半,也就有些释然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有他们的过法,她过多的忧虑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要说何话?”就在赖云烟神游还未回来之时,魏瑾泓开了口。
  赖云烟见他已写好五张纸了,眼睛大略扫过内容,与他道,“你替我写罢,就说我盼他们安好。”
  “就这?”魏瑾泓一愣。
  虽说她写张世朝的信越来越短,但也不至……
  “少了?”赖云烟扫着魏瑾泓写的,漫不经心地道,“那多添几句,就说我替我孙儿打的长命锁还锁在箱子里,让他过几年带着我孙儿来拿。”
  魏瑾泓再愣,顿了一会才提笔把话加了上去。
  赖云烟则放下手中信纸,抬头往随身携带的箱笼看去,喃喃自语,“也不知扶达人的手艺如何?”
  要是好,就在此地打一条罢。
  她并不掩饰她的冷淡之意,魏瑾泓也并不多语,只是在魏瑾荣他们进来谈事之前,与她道,“多笑笑。”
  赖云烟脸上笑意因此深了起来,等魏家人进来,说到司氏有孕之事,她真真是眉开眼笑,任谁也猜不出她每拿出那封报喜之信,那眉头一次比一次皱得越深。
  夜间魏瑾泓从祝伯昆那回来,说到了白日买锦帛之事,祝家已有人看出扶达的一些东西是出自宣朝了,祝伯昆想从她这里讨个能跟当地上说得上话的人去用。
  “我舅父的人又未在此开店铺,早走了罢。”赖云烟揣着明白装糊涂。
  “如此,我明日就去回复伯昆叔。”魏瑾泓点头道,知她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拿出来。
  祝伯昆要是逼迫,他也好回答,应她对他都如此。
  **
  扶达是方圆千里最易备粮草之地,但这不是宣朝,不是他们一声号令就可以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地方,那当地的麦子买得多一点,都有当地官府的人带着袒胸露乳的高大壮汉前来质问。
  他们有通关的文书,但自进扶达后也没受到礼遇,据罗英豪传来的书信,夷萨国主并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可能在夷萨国他们还得脱一层皮,让他们万事小心些。
  如此一来,赖云烟私下收集粮草之事就是难之又难了,赖任两家拢共就一个能通扶达语的可用之人,能给祝伯昆用就有鬼了,给魏家用都是没门的事。
  在扶达停了三天,祝家也没透露出到底是哪位姨娘当夫人,就是两位姨娘都已闭门谢客了,任何人都不见。
  这日早上赖云烟得了祝家两位姨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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