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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吹散往事如烟灭,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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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这被惠芬取笑小家子气的算盘,得到巴拉提和艾孜买提的大力称赞。
  疏勒一带农业发达,如果周围多是农田,孤零零的一个牧场,效益不好不说,也很容易发生矛盾。本着要做就要尽量做好的信条,她也在为昭苏的新牧场打算,因为地处偏僻,她倾向于发展一些农业,至少做到粮食瓜菜自给自足。两处的开垦,又得托给老人和他们的子弟兵。
  老人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象现在得到这么多的尊敬和信赖,生活得这么自如安宁,对这个年轻爱笑满脑子主意的王妃又敬又爱又感激。疏勒离他们的故乡很近,自然愿意去。不情愿去昭苏伺候那些傲慢的大爷,可想到王妃到那里避暑也要吃菜,就愿意去了。阿克苏这边局面刚打开,也不能放开。唯一的问题是两位老人二十年来在一起,结了两重儿女亲事,早已成为一个大家庭,这么一来,怎么着都得分成三下里。
  四位老人沉默着,一两个小辈眼中却闪着跃跃欲试。
  楚言看在眼里,轻轻一笑:“我得回去看看孩子。巴拉提老爹,艾孜买提老爹,你们合计合计,人手该怎么分派才好?有顾虑只管说。”她非常相信两位老爹的眼光和责任心。
  外间的小桌边,图雅正在木板上写功课,看见楚言,连忙站起来。
  “醒了吗?”
  图雅摇摇头。
  楚言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往里张望了一下,回身坐下:“做完了吗?有没有不会的?”示意图雅继续正在算的一道题,自己则探身过去察看答案。
  图雅有些忐忑地抬起头,只见王妃满面笑容:“很好!非常好!差不多都对了。这个和这个,再算一遍。”
  又递过来一个钱袋:“乌拉木昨天去集市卖菜的钱,你替我收着,别忘了记账,再合计一遍这两个月园子那边有多少进账。”
  听见里屋有动静,楚言连忙进去。
  图雅一边按照王妃的指示做着事,一边听着里间传出来的王妃轻柔的说话声和歌声和小王子咿呀的童音,不由得想起了母亲。母亲还好吗?还有人打她吗?那些人应该会对王子和王妃心存敬畏。对待她母亲,是不是也能收敛一些?
  想到王妃,赶紧集中心神,认真做事。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纳闷:王妃很有钱,王子派人搬过来的箱子,她叫惠芬过数登记造册,自己看也不看就让人搬到储藏的屋子放着。那间屋子里放满了值钱东西。阿依古丽叮嘱她不要进去,更不要碰任何东西,因为任何一件都足以买下十几个图雅。王妃又为什么对卖菜的这点零钱这么在意呢?总叮咛她收好,记得记账,过几天就要核对一遍看看账目和现金一致不一致。王妃真是个怪人!除了王妃,还有哪家女主人会亲自教一个小女奴算术呢?
  这里的佣人很多,洗衣服做饭打水都有别人做。她的任务就是陪伴小王子和打扫这两间屋子,可是,她的每一天过得并不轻松。要完成王妃给她的功课,还要学汉话和突厥话。惠芬是王妃的贴身嬷嬷,打点着王妃和小王子的衣食住行。阿依古丽是帮着王妃打理府内日常杂事的管事嬷嬷。这两人是她的顶头上司,只能说一点点蒙古话,一个说汉话,一个说突厥话,着急起来,指令和斥责就如天上下雹子,噼噼叭叭地砸下来,快得她听都听不清。出了两三次错,王妃和惠芬阿依古丽怜惜她初来乍到,语言不通,没责罚她反加安慰,更让图雅羞愧难过。趁着惠芬和阿依古丽较为空闲心情好愿意慢慢说的时候,她多问多记,几个月下来,基本上能与这两人对话交流。没等她松口气,王妃又叫她记帐,指定这里一个年长的维吾尔管事做她的突厥文老师。惠芬说起图雅的母亲象是识文断字的,也该让图雅学汉文,贺大鹏黄敬勇很疼爱这个小女孩,愿意教她。
  给图雅的感觉,她到这里不是来当女仆或者奴隶的,倒是来做学生。图雅很用功,拼命地吸收着这些人教授给她的东西,努力不让他们失望,特别是不叫王妃失望。她渴望听见王妃含笑夸奖,每当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
  喂完奶,收拾干净,楚言把儿子抱到光线较好的外间,坐在摇椅上慢慢摇着,拿着玩具逗他发笑,发觉图雅呆呆地望着她,微笑问道:“怎么了?”
  “王妃和其他人不一样。”一不小心,图雅说出了真心话。
  “哦?怎么不一样?”楚言不以为意地笑着:“多只眼睛?还是少个鼻孔?”
  图雅着急地辩解:“不是,王妃。我是说,王妃是最美最善良的人——”在王妃笑吟吟的注视下,图雅绞尽脑汁想着最能表达心情的词语。
  这小丫头聪明勤快,乖巧忠诚,样样合她心意,只是太老实古板了一点。楚言时常忍不住要逗逗她。
  见妈妈望着她,小哈尔济朗也歪着小脑袋看着图雅。两双相似的眼睛直把图雅望得要冒汗珠子。
  “王妃,”阿依古丽出现在门口,口气有些犹豫:“大夫说玛努快要死了。她请求见您。”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楚言悄悄叹了口气。阿格策望日朗把管家的权力完全交付给她,连带地把那些女人也丢给了她照看。她对这个苦差实在头疼!不在意她们是她丈夫的女人,也无心表现贤良大度。同情她们的不幸,可她无力影响这些女人的命运,很怕自己不小心流露出太多的同情和女权倾向,不经意间给她们一些注定要破灭的希望。
  好在眼下经济状况很好,她让阿依古丽尽量给她们好的待遇,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予满足。
  玛努是那些女人中非常特殊的一个。说实话,楚言很不明白她何以是“那些女人”之一。在噶尔丹时代,玛努的家族颇为显赫,父辈几兄弟都很得噶尔丹赏识,是噶尔丹的忠实追随者,为了噶尔丹的伟大事业献出了生命。玛努的父母很早在战争和疾病中死去。除了如今投奔在阿格策望日朗手下的一位叔祖一个远房舅舅,玛努举目无亲。阿格策望日朗没有娶她的政治理由,但是,玛努很美,又生下了一儿一女,总还应该是有些感情的。楚言冷眼旁观,觉得那个八岁的男孩还是有一些像他的地方。在物质上,他对玛努另眼相看,很多待遇不比王妃差多少,应该也是顾念旧情的表现吧。
  想到这么多年,他始终不承认这两个孩子,就这么看着母子三人悲伤屈辱地生活在他眼前,楚言就无法不心寒,无法不反感不戒心。人生总有起落。如果有一天,她失势,她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受到同样的对待?一个不爱自己孩子的男人,他的誓言,他的承诺,能值几分?
  看见楚言,玛努眼中闪过一丝喜悦,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楚言轻轻地止住,直接深入主题:“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
  “王妃,谢谢您来见我!佛一定会保佑慈悲的您。”玛努虚弱地喘着气,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想要触碰楚言,又带着几分胆怯地垂了下去,招手让边上两个孩子靠近:“能得到大王子和王妃的善待,是我一辈子的幸运。我快要死了,放心不下的只有阿尔斯冷和水灵。请让他们留在您的身边,作您忠实的仆人。”
  这番话在楚言听来犹如一记耳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你放心,我会让阿格策望日朗承担起该负的责任。”
  玛努有些不安,想要再说点什么,一阵痛苦袭来,忍不住大声呻吟。
  水灵乖巧地靠在榻前,拿着手帕为母亲擦汗。阿尔斯冷却站在几步之外,一动不动,冷淡地看着。
  这个空间太过压抑,楚言急着想要逃走:“你安心修养。再过两天,大王子就会回来,他会来看你。”
  视线遇上男孩那冰雪一样清凉的目光,楚言悄悄打了个寒颤。这是她儿子的同父异母哥哥,为了儿子,她必须为他们做点什么。
  没想到小别重逢,楚言一见面就婉转地要求他承认玛努的儿女,阿格策望日朗窒了一下:“阿尔斯冷和水灵不是我的孩子。”
  楚言的心凉了:“我知道你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很感激你对我和哈尔济朗的地位的维护。可是,否认改变不了既成事实。如果哈尔济朗有一个哥哥,他会愿意称呼他哥哥。”
  “我已经说了,阿尔斯冷和水灵不是我的孩子!玛努不是我的女人。”阿格策望日朗火冒三丈,冷冷地陈述:“玛努一辈子只有两个男人,阿拉布和巴尔斯。这不是秘密。你不知道,是因为你从来不关心。”
  “那对双胞胎?”突然从检察官变成被告,楚言张口结舌:“可是——”
  阿格策望日朗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和他一起到达的央金玛很同情大哥,见楚言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不由为他解释:“大哥说的都是真的。玛努的孩子是阿拉布和巴尔斯的。”
  僧格被暗杀时,三个儿子还太小,无法继承台吉之位。僧格的母亲尤姆阿格斯当机立断,亲自去西藏劝小儿子噶尔丹还俗继位。噶尔丹使准噶尔崛起与漠西,控制了卫拉特全境,建立了准噶尔汗国。随着国土的扩张,噶尔丹的三个侄子也在成长。东征喀尔喀时,后方两个苏丹叛乱。策妄阿拉布坦果断地镇压了叛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也引起了谣言和猜忌。西藏来的喇嘛为噶尔丹占卜,竟说噶尔丹的两个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和索诺木阿拉布坦,是叛乱的祸根,建议除去。当时,策妄阿拉布坦正外出,噶尔丹处死了索诺木阿拉布坦。策妄阿拉布坦闻讯出逃,准噶尔的实力一分为二,直接为噶尔丹日后的失败埋下重要祸根。
  后来,策妄阿拉布坦娶了索诺木阿拉布坦的遗孀阿曼,承担起扶养双生子阿拉布和巴尔斯的责任。所以,这两个人既是阿格策望日朗的堂弟,也是异父异母弟弟。也许是觉得索诺木阿拉布坦是替他死去的,策妄阿拉布坦对这对侄子兼继子十分疼宠。他对阿曼多的是责任,没多少爱欲。阿曼再也没有生养,对这两个儿子极尽溺爱纵容。结果,这两个人本领不大,惹麻烦的能耐一流,可是,因为策妄阿拉布坦和阿曼的缘故,所有人,包括阿格策望日朗和噶尔丹策零都对他们十分忍让。
  不像现在一个瘦一个胖很容易分别,少年的阿拉布和巴尔斯长得很像。含苞待放的玛努不知怎么与其中一个相遇,互生好感,不久又遇上另一个,失身。阿曼却不允许任何一个儿子娶玛努为妻,因为玛努的父亲正是当初杀害索诺木阿拉布坦的执行人之一。
  玛努的叔祖发现她与两兄弟来往,而且怀孕了,请求阿格策望日朗干预这件事。阿格策望日朗哪有本事管这个?问玛努,玛努说不清孩子到底是哪一个的。问两兄弟,更是什么也问不出来。平白挨阿曼一顿臭骂。不好撒手不管,阿格策望日朗就把玛努接到家里养起来。好在当时的王妃贡日娜心地十分善良,与玛努相处得像姐妹一样。阿格斯冷出生以后,两兄弟还有时来找玛努,这就有了水灵。虽然阿曼和两兄弟不承认,王室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阿格斯冷和水灵是索诺木阿拉布坦的孙子。
  水灵原先很聪明,一岁多的时候,玛努不小心撞上来访的阿拉布的妻子。那位夫人大发脾气,把玛努怀里的水灵抢过去摔在地上。水灵毫发无伤,只有脑子变得不好使。玛努没能从这个打击中恢复过来,渐渐地憔悴下去。阿拉布和巴尔斯来做客也不再去找她,而是要南疆来的美艳女子。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楚言痴痴地看着儿子的睡颜,脑中还在翻腾着玛努的故事。
  “为了你,健平,妈妈也会变得勇敢坚强。”她给孩子起了一个平淡的汉文名字,健康平安。
  轻轻吻了吻小家伙粉嫩的脸蛋,恋恋地走开。
  阿依古丽正在等着她:“玛努恐怕过不去今晚。”
  交待图雅留心着小家伙的动静,楚言跟着阿依古丽来到玛努的住处。
  玛努的脸色已经呈现濒死的惨灰,却固执地悬着一口气,象在等待什么,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希翼的亮色。
  楚言一手一个,拉起阿格斯冷和水灵来到床前,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我会照顾你的孩子,就如我自己的孩子。”
  玛努喉中咕噜一声,像是道谢,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
  水灵茫然无措地抽泣着。阿格斯冷眼含泪光,却固执地不肯哭出声来,怔怔地盯着母亲的脸。
  楚言搂着水灵轻轻拍抚,见阿依古丽叫来人开始处理玛努的后事,吩咐她把平时照顾兄妹俩的仆妇找来,先带两个孩子去睡觉。
  门外,阿格策望日朗静静地站着,深深地望着少见地显出疲态的妻子:“你也该睡了。”
  楚言点点头,在他无言的陪伴下,默默地走回自己的院子。
  阿格策望日朗体谅地在门口止步,轻柔地开声:“我没想到你会为玛努做这些事情。”
  “孟子曰,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就是这么回事吧。”
  阿格策望日朗沉思地点点头,想起另一件事:“我让央金玛过来,跟着你住一阵子。她吃了亏也学不乖,又去和索多尔扎布争吵,让母亲很为难。”
  楚言点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母亲一个人会很寂寞。我们这里条件不错,要不,把母亲也接过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太远,母亲怕是吃不消,也不愿意来。下次,我问问。还有,拉藏汗派使者来求婚,希望准噶尔和拉萨结成亲家,父汗准备答应。你先不要告诉央金玛。”
  这么说,央金玛的婚事怕是拖不过去了。准噶尔和拉藏汗结亲,能不能带来一点和平的希望?
  噶尔丹策零到阿图什公干,说好回程来阿克苏看看小侄子,结果,带来两个不速之客:阿拉布和巴尔斯。
  巴尔斯像是到家了一样,不等仆人通报阿格策望日朗,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往大厅的坐榻上一倒,呼喝着叫几个漂亮女人进来伺候,看见阿格策望日朗,第一句话就是:“快把你这里的好酒好菜端上来,我饿了!”
  阿拉布倒还知道客气地问候,一边低声叫孪生弟弟规矩点。
  “自家兄弟家里,怕什么?”巴尔斯命令随身仆人把他的靴子脱下来,霎时一股恶臭弥漫了大厅。
  噶尔丹策零黑着脸,离那两人远远地坐下,歉意地看着哥哥。
  阿格策望日朗深知巴尔斯的德性。他们要跟着,噶尔丹策零想甩也甩不掉。他们要来“做客”,跟不跟着噶尔丹策零,都一样来。要在从前,赔上一顿吃喝,送上两个女人,也就打发走了。可现在,他这里“好酒好菜”名声在外,巴尔斯可不是那么容易喂饱的。楚言一直很讨厌这兄弟俩,又知道了玛努的事。以她的脾气,绝不可能善待这样的客人,非得闹出点事端不可。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外面的仆人在问候王妃。
  阿拉布一巴掌拍下巴尔斯翘到桌上的臭脚,低声喝道:“女人面前,留点体面。”这个汉人公主不好惹,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他才不会和巴尔斯一起送上门来。
  迎面一股异味,楚言皱起眉头,待发现异味源,已经懒得费力气掩饰鄙夷和厌恶。
  巴尔斯浑若不觉,嬉皮笑脸地往前凑:“公主嫂子亲自待客,真是荣幸!”
  阿格策望日朗和噶尔丹策零的脸色都很难看。阿拉布见势不妙,赶紧拉住巴尔斯,打哈哈说了几句圆场的话。
  楚言没去理睬巴尔斯的轻薄,也不听阿拉布的场面话,冷冷地盯着这两个人:“阿拉布老爷和巴尔斯老爷来得正好。玛努死了,阿格斯冷和水灵还活着,两位决定怎么办?”
  阿拉布脸色一白,再也说不出话来,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巴尔斯丝毫无动于衷:“玛努是阿格策望日朗帐篷里的女人。她生的崽子关我们什么事?阿拉布,你说是不是?”
  阿拉布白着脸,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楚言冷笑:“很好!请阿拉布老爷和巴尔斯老爷记住这些话,也告诉你们的家人记住这些话。哪一天改口,耍赖撒泼,真佛会送你们下拔舌地狱的。”
  “你——”巴尔斯终于变了脸,指责起阿格策望日朗:“看看你娶来的女人!把我们的钱都赚走了!还威胁我们!阿格策望日朗,管不住女人,真丢绰罗斯家男人的脸!”
  楚言轻蔑地冷哼道:“绰罗斯家男人真了不起!真让人开眼!”睬也不睬绰罗斯家四个男人的脸色,昂首走了出去。
  阿格策望日朗和噶尔丹策零勃然变色。
  阿格策望日朗站起身,森然地看着还在喋喋不休,连“臭娘们”都骂出来了的巴尔斯,冷冷地开了口:“我很高兴听见你们还在意着绰罗斯家族的脸面。”
  阿格策望日朗含怒而去,连弟弟噶尔丹策零都被晾在大厅里。
  在噶尔丹策零可以杀人的怒视下,巴尔斯老实了一阵子。
  天色渐黑,晚饭还没送进来,奴仆也都不见了踪影,枯坐半天,连口茶也没喝到,巴尔斯忍耐不住了,砸东西换人。
  好一会儿,才见三个壮硕的男仆端着托盘进来。盘子里只有一张青稞饼,一点土豆,一点豆子。
  巴尔斯大怒,啪地掀翻盘子,开始发飚:“狗娘养的,敢给老爷吃这种东西。叫那女人出来!”
  那个男仆不慌不忙地说道:“为了玛努夫人的丧事,王妃特意请来喇嘛做佛事,决定全家斋戒一日,为玛努夫人祈福。王妃说,二王子阿拉布老爷巴尔斯老爷来的巧,用汉人的话说,叫做适逢其会,就请一起吃顿素斋吧。喇嘛说玛努夫人一生善良,真佛一定会爱惜她的灵魂。两位老爷真心为玛努夫人祈福,玛努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们。”
  噶尔丹策零和阿拉布愣了一下,低下头老老实实吃了起来。
  巴尔斯咬牙切齿,又隐隐地有些恐惧,嚷嚷着:“难道全阿克苏的人都听她的?斋戒?我不信!阿拉布,我们走!”
  话刚落音,厅外走进来一个斯文的维吾尔青年,规规矩矩地行了个问候礼:“小人库尔班江,是这里管账的仆人。王妃让小人过来,向巴尔斯老爷报告一下您方才打坏的东西的账目。”
  “什么?!”巴尔斯暴跳如雷。噶尔丹策零和阿拉布也都呆住了。
  库尔班江飞快地翻着手中的账本:“您方才打碎了三个花瓶,一个盘子,两个杯子,一个木盒,还打坏了大清皇帝陛下赠送给王子的一件田黄石雕刻。那件雕刻代表着大清皇帝陛下对王子和王妃的祝福,意义和价值无法估量,王子和王妃的损失是无法弥补的。王妃说,田黄是唯一可以用来制作皇帝玉玺的玉石,价值与同样重量的黄金相等……三个月前,喀什噶尔的亚赫亚汗妃买了一个镶金彩绘花瓶,比您打碎的这个稍小一点,花了……索多尔扎布哈敦曾经买下一个一模一样的描金红漆木盒,支付了……这个景泰蓝花瓶在关内的价格……这彩瓷花瓶和这白瓷杯子是清国皇家御用官窑烧制的,市面上见不到,就算……最后,被您打翻的银盘和损坏了的地毯,需要送回波斯,请专门的工匠修复,这笔费用估计为……总计您需要赔偿……”
  巴尔斯张着嘴,口水都流出来了。知道那个女人很有钱,可不知道她竟然这么有钱。听说要他付钱赔偿,立刻露出无赖嘴脸:“我没钱!原来有的几个钱也被你的王妃赚去了。”
  “王妃非常体谅您的处境,愿意让您留下所有行李,折价作为赔偿,其余的一笔勾销。不过,王妃说,如果您继续发脾气,再有什么东西损坏,就需要阿拉布老爷替您赔偿了。谁不知道,您二位总是一体的呢?”库尔班江地呈上一张清单给阿拉布:“这是所有损坏物品的清单和估计价值。王妃命我抄了两份,一份交给两位老爷。王妃说,如果两位老爷存有异议,可以向大汗申诉。王妃相信大汗是公正的,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放屁!她凭什么扣留我的行李!”巴尔斯火冒三丈,跳了起来。那里面可是他这趟在南疆花了大力气搜刮来的黄金珠宝。
  阿拉布死死抓住弟弟,深怕他又打了摔了什么,连累了他。
  库尔班江刚退下去,额尔敦扎布又走了进来,冷声通报:“王子和王妃听说巴尔斯老爷很不满意我们的招待,十分难过。小庙容不下大佛,好在阿克苏城繁华热闹,相信会有让两位老爷喜欢的地方。两位老爷的马已经喂过,阿拉布老爷的行李也已经重新装车,两位老爷的随从们都等在门口。”一句话,赶紧滚蛋!
  额尔敦扎布可不是仆人,他父亲是救过大汗的那可儿。他孔武有力,一心一意追随阿格策望日朗,对别的人可不买账。
  在噶尔丹策零和额尔敦扎布的冷眼下,阿拉布拖着巴尔斯,灰溜溜地走了。
  额尔敦扎布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二王子,大王子和王妃在等着您一块儿晚餐。请这边走。”上一次把王妃交待的事办砸了,这回总算挽回点面子。……
  得知自己没有被一块儿扫地出门,噶尔丹策零放下心:“真的全家斋戒一天?”
  “是。到明天日落为止。”
  “王妃什么时候决定斋戒的?”
  “听说那两个跟着您一块来了的时候。”
  “真的要吃一天的素斋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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