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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29残更不寐(出书版) 作者:风弄-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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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为了加大心理安慰而用力点头,「一定是的。」
  「不过看大王的样子,这次生气和往常不同。好像真的很生气。」
  「…………」
  「鸣王?你怎么不说话了?」
  「秋蓝,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容恬派来恐吓我的?如果是,拜托你快点去告诉他,我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受到教训了,叫他回来吧。」
  但秋蓝并不是容恬派来恐吓的。
  实际上,容恬自从离开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样的状况,对躺在病床上的凤鸣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下来。
  第一天他还勉强忍着、等着,晚上睡一会,醒一会,稍微听见一点动静,就把耷拉的眼皮撑开,看看是不是容恬来了。
  到了第二天,他就挣扎着要下床。
  两个大夫慌地拦住他说,「伤势未稳,绝对不能下床。」
  他们拦不住时,秋蓝容虎曲迈都跑了来,齐心协力把凤鸣给按住了。
  萧家的大夫显得尤其紧张,说了一堆寻常人不懂的医经,总结说,「少主肺伤严重,必须静养,现在胡闹,恐怕又会咳血不止。」
  一句话把曲迈说得紧张起来,恨不得拿绳子把凤鸣捆在床上。
  他没把凤鸣捆在床上,倒把自己捆在凤鸣床边了,把他磨得光亮的剑往凤鸣面前一亮,一脸认真地说,「少主,大夫没点头之前,你要是脚尖挨了地面,我就以死谢罪。」
  容虎帮忙按住凤鸣,摆出老师的气势,「鸣王是要去见大王。但鸣王应该知道大王为什么生气,如今鸣王不顾伤势,硬要跑过去,难道大王就能高兴?恐怕他只会更恼怒鸣王一点。」
  秋蓝红着眼圈劝道,「鸣王你不要急,大王说不定等会就来了。要是你跑了,大王正好过来,岂不是错过了?」
  有这么三个门神在身边,凤鸣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躺在床上,急得抓心挠肺,见人就吩咐,「你去和容恬说,我知道错了,我想他了。」
  派去了不知多少人,消息却如石沉大海。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雷王已经到了千万里外,岂知他其实就在同一座宫殿里。
  连续两天下来,凤鸣那里闹得鸡飞狗走,他本来就是个病人,心情不好,连带着食欲不振,到了第三天,喝下半碗苦药,想着自己被容恬抛弃了,心酸难抑,猛地哇哇吐了出来,吐完还难受地咳了几声。
  曲迈看着他那凄惨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蹦起来,对容虎咬着牙说,「你看着我家少主。」
  拿着明晃晃的剑就冲了出去。
  容虎一瞧不对劲,忙对秋蓝说,「你看着鸣王。」
  追在曲迈身后。
  容恬连续三天没去瞧凤鸣,不能说不悬心。
  他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要给凤鸣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另一方面,却是考虑到凤鸣的伤势。
  自从凤鸣中毒,容恬连日来忧愁烦恼,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知道自己心绪极乱,压抑的情绪无从宣泄,已不知道累积到了什么地步。
  你知道我每晚守在你身边,那种担忧的心情吗?
  你知道我每时每刻,都担心你不再醒过来的心情吗?
  你知道我在处理事情时,只要有一点心神异样,立即就担心你又出了事的心情吗?
  我的心情,你知道吗!
  结果你告诉我,你在梦中不但没有小心翼翼地保全自己,反而不顾死活,向你绝不可能战胜的若言挑战。
  不惜以命搏命……
  看着凤鸣那张藏不住几分得意的,甚至还等着容恬夸奖的笑脸,那一刻,容恬内心积压的情绪熔岩般滚灼沸腾,差点当场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狠狠给凤鸣一耳光。
  容恬低头,看着自己舒展开的手掌。
  修长有力的五指,掌心被剑柄磨出薄薄茧子,这样强壮的手,要是一时控制不住,挥在重伤未愈的凤鸣脸上,这后果……
  容恬把手缓缓紧攥成拳,不去想象那可怕的后果。
  这家伙,这次真是把他给惹火了。
  还是分开几天,彼此冷静一下。
  至少,自己需要冷静。
  「西雷王!」随着一声怒喝,曲迈犹如愤怒的天神一样闯进屋里,手里还提着充满威胁的剑,「别以为你是个王就了不起,我们萧家什么时候怕过权贵?你把我们少主折磨得死去活来,到底想怎么样?他的伤势万一恶化,我不管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必定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容虎匆匆赶来。
  「住手!你疯了吗?」
  容虎把曲迈指向容恬的剑强行夺下,对曲迈冷声喝道,「大王只是没露面,鸣王就已经这样了。你万一真的伤了大王,鸣王会怎么样?你想过没有?」
  曲迈一怔。
  这个问题,倒是要仔细想一想。
  以少主对西雷王这看重的样子,大概会伤心得死过去,又活过来,再死过去吧。
  「凤鸣伤势恶化了?」容恬在书桌的另一边沉声问。
  他这几天虽然没有过去,但每天早中晚都有听下属报告凤鸣的状况,怎么忽然就恶化了?
  曲迈粗声粗气地说,「你存心让他心里不痛快,不让他安心养伤,伤势当然就恶化了。刚刚他好不容易喝了一点药汁,竟然……」
  容恬本要处之泰然,但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处之泰然,不禁关切,「说下去。」
  「他就竟然吐……」曲迈打算说吐了药汁出来的,注意到容恬神色,一咬牙,接下去说,「吐血了!」
  「凤鸣吐血了?」
  「是啊。大夫说过很多次,他肺脏伤得很重,不可动气,必须静养。结果这几天他饭也不吃,药也不喝,今天好不容易灌了他几勺药,他忽然就吐血了,吐了半床都是。要不然我为什么要过来找你算账?」
  容恬听得心内大震,转头目视容虎,「是这样吗?」
  曲迈一个劲地给容虎使眼色。
  容虎也正担心这样的僵局,万一再多闹几天,鸣王伤势真的恶化怎么办?
  果然像鸣王说的,爱情使人盲目,大王再英明,只要遇到鸣王的事就会不够理智。
  做下属的,这时候就赴汤蹈火地改变僵局吧?
  「是的。」容虎硬着头皮回答,「鸣王吐血了。」
  「而你竟然现在才说!」容恬一声怒喝,风风火火地冲出门去了。
  但关心则乱。
  或者是,在目光从凤鸣身上移开的那个时候开始,心就已经成了乱麻。
  堂堂一国之主,而且是当时两杰之一,就被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谎话激得霍霍然到了三天未曾踏足的凤鸣房间门口。
  但容恬毕竟是容恬,瞧见门口的侍卫、进出的侍仆们脸色如常,并没有如临大敌的慌张,顿时明白过来。
  自己……居然上当了。
  「啊!是大王!」正在沉吟是否折回去,秋蓝已经瞅见他的身影,如同见了真神,赶紧过来掀帘子,眼圈一红道,「大王总算来了,可把鸣王急坏了。大王不知道,他刚刚难受,把喝下的药又吐了。」
  原来吐的是药,不是血。
  可是,也够让人心疼的。
  秋蓝把帘子挑得高高的,等着容恬跨进门去,满脸恳求之色。
  在帘子的那一头,一个越发瘦弱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挣扎着从床上撑起来,伸着脖子叫,「容恬,容恬……」
  容恬听得心脏发紧。
  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容恬!」眼帘里终于出现日思夜想的身影,凤鸣大叫一声,酝酿了三日的委屈、痛苦、心酸,翻江倒海,差点哭出来。
  他扒开锦被要下床,床两边的大夫急忙按着他,「别激动!别下床!」
  凤鸣也不敢在容恬面前对大夫任性,抬头用乌黑眼珠看着容恬,每个毛孔都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你们都下去。」
  遣退大夫和侍女们,容恬缓步走到床边。
  刚刚坐下,凤鸣就像唯恐他会消失一样,紧紧把他抱住了。
  「不可以这样!以后都不可以这样!」凤鸣想表现得坚强一点,但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此厚重深沉,声音不知不觉就哽咽了,两条细胳膊牢牢锢住容恬的脖子,「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
  容恬心肠陡然发软,举起手刚要爱抚凤鸣的黑发,忽然又一硬。
  这小家伙每次都让自己担忧不已,惹了事就靠耍可爱扮可怜,蒙混过关,一旦大难消弭,很快又会任性地重施故技。
  别的事任性就算了,性命大事怎么可以儿戏?
  这次他能活着醒过来,下次呢?
  容恬深邃黑眸中掠过一丝坚决,原本要抚摸凤鸣的手,变成按在凤鸣肩上,硬着心肠一推,紧贴着的两人顿时分开一点距离。
  容恬沉声道,「凤鸣,我有话对你说。」
  凤鸣受惯容恬宠溺,历来只有被容恬抱着搂着的份,哪里试过被推开的滋味。
  一离开容恬怀抱,仿佛这半辈子的峥嵘都落了空,凤鸣怔怔坐在床上,活像课堂上受了戒尺惊吓,不敢不专注于老师讲课的小孩。
  「我们分开几天了?」容恬问。
  「三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天,就是九个秋。
  「有什么感觉?」
  「很难受,很痛苦,很……伤心。容恬……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凤鸣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喃喃,「我觉得睡了一觉醒过来,你就不像从前的容恬了。」
  从前的容恬不会这样对我。
  明知道我受了重伤,把我丢下几天,死活不管不问。
  「就算我有错……」
  「谁也没说你有错。」容恬道,「为无辜者讨回公道,向强者挑战,坚韧执着,血战到底,说起来,确实是男儿身上令人称道的优秀品质。」
  「那你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
  虽然是责问,但凤鸣声音放得很低。
  容恬好不容易来了,他不敢冒险耍任性把他又气走。
  这好像是第一次,凤鸣把姿态放得很低很低,求着容恬留下来。
  是的,第一次。
  他不想又和容恬分开,但是,容恬也必须讲道理,今天这个道理,要讲清楚。
  「我发脾气了吗?」容恬平淡地反问。
  凤鸣愕然地看着他。
  跑了三天,还不发脾气?那什么才叫发脾气?
  「你是想说,我走了三天,那就是发脾气,对吗?」容恬不等他说,自己先说了。
  凤鸣点头。
  「我走了三天,你很难受,所以觉得我是在惩罚你?」
  凤鸣继续点头。
  对!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这样做,是为了彼此都好。至少,让你先习惯一下我们的离别。」
  凤鸣从容恬的字里行间听出意味,浑身巨震,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沉默让房间的空气变得冰冷僵硬,令人无法呼吸。
  就在凤鸣的肺部几乎因缺氧而真正来一次吐血时,容恬才吐出否定的答案,「不,不是分手。」
  凤鸣只觉得绷紧的神经松下来,舒出一口气。
  也不知为何,眼眶不经意地濡湿。
  容恬打定主意要凶他凶到底的,瞥到他如斯可怜可爱,不禁踌躇片刻,锁起眉心,最后还是伸手把他揽在怀里。
  凤鸣如遇大赦,立即像在寒冬找到窝的小兔子一样,尽可能地缩在他怀里。
  世界上最令他安心的,莫过于容恬的体温和强壮的臂弯。
  「凤鸣,你还记得当年在土月族,若言带兵包围了我们。那一次,你以为我死在若言的箭下。」
  凤鸣心下凛然,不知道为什么容恬要忽然提起这事。
  那是凤鸣今生再也不想回忆的过往,即使只是回忆,得知容恬死讯时的疼痛也足以撕心裂肺,并非血淋淋,却是连哭也找不到眼泪的空洞和绝望。
  「三日不见,算不上什么。只有生死,才是人世间最大的别离。」容恬挑起他因为消瘦而变尖的下巴,看进他的眼睛,「你想今生再也见不到我吗?」
  凤鸣一脸惊恐,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容恬没有表情的俊脸,终于绽出一丝柔情,低声说,「那你就必须活着,我们都必须活着。」
  凤鸣经他一番敲打,已经化身为天底下最温驯最听话的小兔子,恨不得两只耳朵高高竖起,把容恬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到脑子里,闻言用力点头,表示明白。
  「即使有天神的慈爱照拂,人的生命依然很脆弱。一个人要活着很难,要死却太容易了。」容恬缓缓道,「有受了羞辱,愤而自尽的;有遭到冤屈,以死明志的;有遇见不平之事,逞强出头,一死博取身后名的;有正义满怀,怒火满腔,脑子发热就什么都忘了,见到敌人不顾实力悬殊,举剑挑战的……」淡淡扫一眼凤鸣。
  目光虽不严厉,但也瞧得凤鸣羞愧得两腮泛红。
  「……我总是在想,这些人,是不是世上就没有他们在乎留恋的人,所以,他们才会把自己的性命不当一回事。」
  「不是不是,我在乎留恋你,真的。」凤鸣小声申辩。
  容恬低头凝视他,良久,叹道,「以后再面临这种抉择,想一想当初你接到我死讯时的心情,那也是你一旦出事,我接到消息时的心情。而这种绝望,会伴随我一生。」
  凤鸣自从和若言决斗了一场,早就打定主意要成长起来,像容恬一样刚毅强大,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懦弱的乱掉眼泪。
  所以容恬消失三天,他就算再痛苦再难受,也撑着没有哭过。
  但现在听见容恬这声叹息,什么刚毅强大都化为乌有,仿佛自己默默死在若言梦中,和容恬天人永隔的惨事真的发生了,而且无可挽回,瞬间心痛到了极点。
  泪珠跌出眼眶。
  凤鸣死死抱着容恬脖子哭道,「我不要!我不要!」
  外面的人正忐忑不安地揣测屋内形势,忽然听见凤鸣在里面凄惨哭叫,曲迈一个激灵,暗忖好啊!你这西雷混账王难道还敢打我们萧家少主?
  曲迈一脚踹开门,饿疯了的豹子一样窜进去,大喝道,「少主别怕!属下来了!」
  到屋里一看。
  容恬坐在床边,凤鸣坐在容恬怀里,两人正紧紧抱着一团。
  听见后面动静,凤鸣茫然转过头来,双眸好像兔眼睛一样哭得通红,眼角犹带着泪珠,惊讶地瞪着曲迈。
  曲迈也瞪着他。
  下一秒,容虎从门外追进来,气急败坏地拽着曲迈的后衣领出去了。
  临走还不忘顺手关上被曲迈踹开了的房门。
  经过这么一闹,凤鸣也不好意思再哭。
  被属下看见自己哭得惨兮兮的脸,真的……挺丢脸的。
  房里剩下一对小情人,甜腻地卿卿我我。
  「以后还任性吗?」容恬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拭凤鸣脸上的泪痕。
  「不忍心。」
  「乖吗?」
  「乖。」
  「那先喝药吧?」
  「啊?可是已经喝过了呀。我这几天很配合,都是主动喝的,不信问秋蓝。」
  「知道你有喝。」容恬瞥他一眼,「可刚才你把喝下去的药吐出来了,有没有这回事?」
  凤鸣今非昔比,已经不惧怕喝那么几口苦药汁了。
  但成长也有成长的烦恼,似乎这么一成长,就等于把讨好处,讲条件的大好时机都失去了?
  「药可以喝,但是要有糖果。」
  「糖果?」
  「咳,这个。」凤鸣指指容恬形状完美的薄唇。
  想表现得云淡风轻,但从耳后根红到脖子的脸,已经暴露他心里的紧张和腼腆。
  唉,要比脸皮厚,真是拍马也赶不上容恬啊。
  怎么他每次都可以很风流倜傥、潇洒自在地,宛如谈论天气一样,脸不改色地向自己提出亲吻、抱抱、次数、姿势……的要求呢?
  「三日不见,想念本王的吻了?」容恬非常享受凤鸣赧然的主动,微笑着问,「那你先说说,本王的吻有多让你舒服,是喜欢舔你的牙床呢,还是咬你的舌尖?」
  凤鸣被调戏得浑身发热,大为窘迫,正要不甘心地抗议,忽然脸色一变,软软趴在容恬身上,蹙眉说,「哎呀,胸口好闷,我是伤员。不好!肺又痛了,可能要吐血了。快!人工呼吸!人工……唔唔——!」
  期待的吻,带着他最爱的男人的气息,终于覆上了他的双唇。
  浓烈、掠夺、肆意、占有……
  若轻若重地咬着舌尖,激起身体阵阵颤栗。
  如蜜,如糖果。
  甜度刚刚好,很配苦口良药。

  第八章

  离国,王宫。
  红木雕花窗外那树绽开得满冠的白灵花,终于在一夜长风后,露出了春尽的颓态。
  远远凝视着从枝头无力滑下的洁白花瓣,妙光静立窗前,仿佛追忆从前,思虑已到千万里外。
  但实际上,并没有错过身后的亲信中铸,禀报的一字一语。
  直到那人说完,妙光仍在出神。
  良久,她像在遥远的地方抽回了深思,华丽的流云长袖轻轻舒了一舒,「飞云瀑?」
  「是,公主。属下已经接到命令,被外调到飞云瀑的兵营,职务是训练最近招募的一批新兵。」
  妙光脸色黯然,「三日来,你已经是被从本公主身边调走的第二十七个人。看来王兄这一次,是真的不肯原谅我了。他先把我身边信得过的人一一赶走,使我孤立无援。」
  对于这种大王公主级别的王族高层对抗,做下属的不敢轻易插嘴。
  妙光公主向来得到离王宠爱,要把她身边的亲信这样大规模地遣出王宫,必须先得到大王批准。
  不管命令来自哪个部门,在这道命令背后,一定有大王的影子。
  「大王只有公主这个亲妹妹,一向对公主疼爱有加,公主何不求见大王,再向大王求求情?」
  妙光轻轻摇头,「我提出了多次,想见王兄一面,都没有得到答允。他真的气得这样厉害,连见都不肯见我一面?」
  中铸踌躇片刻,沉声问,「公主是否有什么打算?给属下的命令里写得很明白,最晚今日,属下必须离开王宫,否则以抗命处死。但要是公主需要属下留下,属下舍了这条性命,也不会离开公主一步。」
  妙光一怔,目光默默从他身上扫过。
  她身为离王亲妹,在宫中亲信遍布,这个叫中铸的侍卫投靠她两年多,帮她做过的几件秘事,都完成得不错,所以得到她些许赏识。
  但若论妙光最亲信的手下,此人还远远算不上。
  最心腹的几个,自然是首要被解决的目标,几乎在妙光被软禁的那天就失去了踪迹。
  只是没想到,这个自己平日不怎么看重的人,挨到最后一刻,竟还想着为自己舍命。
  妙光收回打量的目光,嘴角多了一丝苦笑,「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王兄的本事,在他的王宫里和他作对,这种愚蠢的错误我绝不会再犯。那又何必为了一点面子,又赔上你一条性命。你本来就颇有本领,这次被调到军中正好发挥所长,要是成就一番事业,也是一件好事。」
  中铸垂首聆听。
  最后一句里,居然隐约有鼓励关切之意,这对离国高傲的王族来说简直是罕见的。
  他只道是公主为自己要领命离开而恼怒,故意讥讽,不禁悄悄抬眼,偷看妙光神色,却看不出半点讽刺奚落的神态。
  妙光眼角微动,刚好把他偷看的一幕收入眼底,猜到他在惊讶什么。
  她心性有着和兄长一样的高傲,身份又尊贵,自然不会为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对下属解释。
  被软禁在殿中,虽然不受折磨,但也无事可做,想着眼前这最后一个算得上亲信的侍卫一走,自己身边剩下的,都是被余浪新派过来伺候兼监视的陌生面孔,心下怅然。
  当然,并不是舍不得这个侍卫,而是一种只剩下自己的孤独。
  妙光忽然到书案前坐下。
  「你过来,帮我磨墨。」
  「是,公主。」
  「铺一张白帛。」
  能帮离国公主磨墨铺纸的,向来是极得公主信任的人,中铸即使已经效忠妙光两年多,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机会。
  简直就是离别前的一份珍贵礼物。
  妙光使用的笔墨砚台都极为精致,中铸不知是做不惯这种笔墨方面的事,还是心情紧张,拿惯剑的手拿着墨研,竟显得笨手笨脚,幸亏还算控制地住,没把黑墨溅出几滴来。
  认认真真磨出一砚墨汁,又按照妙光的指示,在案上铺开一张昂贵的专供书写的白帛。
  中铸心想:难道公主要写密令,要我带出王宫?
  这个任务我一定会拼死完成。
  不料一切准备好,请妙光用墨,妙光却仿佛失去了几分钟前的兴致,沉吟道,「你来写吧。」
  中铸错愕地看了她一眼,只好拿起笔,摆出等待命令的姿势,恭敬地道,「公主请讲,属下会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
  中铸更是摸不着头脑,他一直努力在公主面前做出稳重可信的样子,现在终于也不得不露出一丝迷茫。
  果然,高贵的王族行事,普通人无法揣摩。
  蘸满墨的笔悬在半空,不多时,滴下一滴来,溅在洁白如雪的白帛上。
  妙光催道,「你快写呀。随便写什么都行,画画也行。」
  虽是娇弱女声,但出自公主之口,自然也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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