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若笑文明清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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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他对你很好，那就好。。。那就好。。。”万俟徽喃喃地念叨着，努力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楚若笑的微笑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无奈、歉意。。。和一点点期盼的幸福。“谢谢你，子弦。”
　　交谈的时候，她的右耳极为轻微的动了下，在这夜色的花园中就算仔细看也不会注意到她的那一丁点小动作。
　　不远处正走过来两个人，两个妙龄的少女。前面一人身穿蓝色宫装，冷然如寒冰的神情也掩盖不了如琬似花的美丽容颜。后面的少女着淡粉色的大宫女服，在这美女如云的宫中，她的容貌仅仅能算得上秀丽。
　　两人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并未注意到花丛中的人影；待发觉之时，楚若笑的眼光已经落到了她们身上。
　　另一面，万俟徽还沉浸在痛苦、不甘心、放弃、祝福她等等各种情绪交杂中，楚若笑就开口唤住了那对准备转身绕道的主仆。
　　“十公主，请留步！”
　　那一路行来的两人正是万俟瑶和她的贴身婢女小凡。
　　若笑朝万俟徽作了个告退礼，道：“徽王爷，若笑该回殿内了，还有一句话请你三思：人生苦短，与其在我身上耗费时间，不如怜取眼前人。”该说的都说了，她迈步走向前方停住脚步的两人。
　　万俟瑶等她走过来了，也转身离开。“我要回瑶光殿，三皇嫂去哪？”
　　“我的婢女可能迷路了，能否请十公主陪我在附近转转，找找她？”若笑淡淡笑着，说出理由，“你知道我是第一次进宫，不认识路也不认识人，很不方便的。”
　　万俟瑶与她并排散步，唇角微掀：“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吧，皇嫂就不怕我居心叵测，对你不利？”
　　若笑看着少女的眼，面带轻笑：“我相信你不会的。你的眼神很平静，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的静谧，有这种眼神的人必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当然也不会来为难一个小小的我，更不会愿意因为一个小小的我去得罪有权有势的轩王爷。”
　　少女的足步猛然间停下，冰寒彻骨的眼神紧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一样：“你到底是谁？”
　　她也停下来，轻松笑道：“我能是谁？错嫁给轩王的楚家之女，一介商贾罢了。”
　　万俟瑶紧盯着她的眼没有放松，观察良久见她毫无异样，才晦暗不明地说了句：“楚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京都中人盛传的楚若笑，除了有惊人的美貌，还有过人的智慧、独到的眼光和精准的分析力、判断力；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将楚家在三年间发展成为京城的首富。不过传言似乎并不完全准确，因为没有传出过她堪比国手的琴艺。。。这样才貌双绝又聪明绝顶的女子，又怎会只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绝不是个简单的商贾？！
　　心里百转千回，这个楚大小姐让她有了一股想去了解的冲动。。。
　　两人继续闲谈着，漫步着，转入了御花园东面的湖边小亭。
　　秋夜里，湖水如一面深蓝的墨镜，倒映着空中明如银盘的月轮。偶尔一阵微风，湖面清波荡漾，那水中的月儿也跟着伸展舞动，煞是好看。
　　小亭的对面，湖水中央立着一座嶙峋的假山，此刻假山的后面，隐隐地传出女子的声音。
　　两人沿着湖心的小桥，轻手轻脚地走到假山那侧，放眼望去，一男一女正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月光照下，依稀可见那女子绝丽的容颜上还挂着两行清泪；而那个男子身形挺拔，光看背影就很容易猜出他是谁。
　　
　　




☆、第四十五章　　一触即发

　　万俟瑶转头看向身边的楚若笑，却见她定定注视着那背影，然后垂眸掩住了眸底的忧伤，再轻轻扯开一个微笑，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们还是快些离开。
　　她看不透，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看到自己的丈夫和旧情人幽会，还要当作没看到悄悄离去？她不知道是要说她大方还是说她傻，要是换作自己，丈夫敢去找其他女人，她铁定杀了那对狗男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是万俟瑶此时的心情写照，她也不明白，对一个认识不到半个时辰的女子，为何会有想要帮帮她的念头？
　　既然想到了，那也不犹豫地做了。她们转身的时候，她的脚就踢到了一个小石块。。。
　　石块撞击滚动的声音虽然轻巧，但也把假山后面的男人惊醒了。
　　“谁？！”听到声响，万俟轩忙推开刘宛仙，回头，视线朝声音来源的方向扫去。看到那两道站立在不远处的丽影，他猛地闷住了。
　　“三皇兄。”万俟瑶冷淡地喊了声，表情依旧冰冷如昔，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三皇兄啊三皇兄，枉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老婆当场捉奸，看你怎么办！
　　“三皇嫂，我还是先回去了。”沿着来路，她转身离开，唇边勾起些许讥讽。后续怎么发展她并不关心，虽然这可能是一场好戏。待走出御花园，踏上无人的小径，万俟瑶才轻声对身后跟着的婢女吩咐：“让人去查查楚若笑。”
　　小凡疑惑地问：“公主是觉得轩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万俟瑶脑海中又想起刚才和楚若笑走的那一路的始末，摇了下头：“我感觉这位三皇嫂也不是表面的这么简单，女人的直觉都是很准的。”像刘宛仙那种空有美貌的花痴女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而万俟轩此刻的心神完全被另一人吸引过去了。看到楚若笑那错愕之后又浮上轻笑的容颜，他知道，她在难过；她越伤心的时候就笑得越灿烂，他忽视不了她双眸中那隐藏的忧伤。
　　“若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话出口，他才疑惑自己为何要这般急切地想要向她解释？怕伤了她？还是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感受到他着急的情绪，刘宛仙面如死灰，他从来都没有想向她解释什么。就连发生错嫁这么大的事，他都不曾来看过她，给过她一个解释，现在被楚若笑看到和她在一起，竟然就要急着澄清和她的关系？他真的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心里有一种感觉自己再也抓不住他了。。。
　　恨，挡不住的恨意喷涌而来！楚若笑，敢抢她的轩，她要杀了她！
　　“轩，你不要我了吗？”她扑到万俟轩的背后，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向对面的女子。
　　“仙儿，放手！”他真的很着急，楚若笑只是笑看着他们，一言不发，但是他感受得到她的眸子已经开始转冷了。她的情绪向来都很难外露的，连笑容都没掩盖住悲伤，可见她现在有多伤心。
　　掰开环在腰间的手，满心都想着怎么跟妻子解释，对刘宛仙也仅仅多说了一句话：“仙儿，你快回去吧，五皇弟应该在找你了。”
　　看着昔日万般珍爱自己的恋人如今撇开自己，快速地奔向别的女人，刘宛仙的脸都变得扭曲了。楚若笑，你该死！
　　奔到妻子身边，万俟轩第一个动作就是握住她的手，忙着开口：“若儿，我和仙儿其实。。。”
　　“王爷，你不必解释。”她淡淡打断他，藏住了眸中的伤痛，脸上恢复了一贯无懈可击的笑容。“你喜欢做什么那是你的自由，若笑无权干涉。只是想提醒一下二位，这是在耳目众多的皇宫里，你们应该找个更隐蔽的地方。”说完，她摆脱握住她的大手，转身准备离开。“两位，请继续。”
　　“若儿。。。”他觉得很头痛，她竟然叫他继续？虽然他爱着仙儿，可他真的什么都没做，继什么续啊？他要怎么解释她才肯听啊？
　　“轩，她根本就不在意你，你何必还跟她说那么多？说不定她也是思念着旧人，偷偷出去和旧人幽会，她肚子里怀的到底是谁的种还说不清楚呢。。。”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的刘宛仙再次抱住他的手臂，鄙夷地看着楚若笑，将脑子里想的一股脑说了出来。
　　“仙儿，不要胡说。。。”
　　万俟轩制止的话还没说完，“啪”一声，楚若笑的手已经毫无预警地扬上了她的脸。
　　“绍王妃，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偷欢！还将自己红杏出墙的行为引以为荣，堂堂荣王府出来的郡主原来这么不知廉耻！你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还想把罪名强加到本王妃身上，甚至侮辱本王妃的孩子！我警告你，再让我听到你说我的孩子一句坏话，我不介意替荣王爷好好管教女儿！”
　　一个巴掌之后是一长串的嘲讽，刘宛仙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瞳孔瞪得老大：“你敢打我？！”她可是身份高贵的郡主，从小到大，连她父王都没舍得打她一下，这个卑贱的商人之女竟然敢动手打她？
　　
　　




☆、第四十六章　　落水发病

　　气极的刘宛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身边正焦头烂额的万俟轩，扬起巴掌就想打回来。
　　顺着她的手势，楚若笑的脚步几不可见地在往后移，而后面正是清冷的湖水。刘宛仙的手没有接触到她的脸，却“刚好”落在她的肩膀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落到她肩上的手都足以将她推入湖中了。
　　于是，没有任何悬念，若笑就这么“被推”进了湖里。“扑通”的声响很大，万俟轩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伸出去抓她的手却没有抓住她的身子，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落水。
　　“若儿！”没有多想，他忙扑向水中的她。
　　刘宛仙却是突然抱住他的腰身，口中哀求道：“轩，不要管她，让她去死好了，她死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仙儿！”他猛然看向抱住自己的女子，以前温婉的脸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狰狞？她怎么能推若儿下水？甚至还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这还是他爱的那个善良的仙儿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放手！”
　　刘宛仙同样震惊于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她没有想过要推楚若笑下水的！虽然她很想她死，可她也不会笨到当着万俟轩的面杀她，更不会笨到对万俟轩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可为什么刚刚她好像不受控制似的就把想做想说的全都做了说了？
　　手一点一点的松开，看着万俟轩对她失望的眼神，她想要解释，张开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
　　万俟轩看到湖水里的人儿渐渐的在停止挣扎，心里一紧，足尖在水面点过，忙将她捞进怀里。
　　入怀的人儿浑身异常冰冷，还止不住的颤抖，像在忍受着什么非人的煎熬，脸色也是异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唇色都隐隐地浮现青紫。
　　他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到她身上，焦急的问：“若儿，你怎么了？怎么身子这么冷？”八月的湖水虽然有些冰凉，但也不至于让她冻成这样啊？
　　“孩子。。。回王府。。。药。。。快。。。锦葵。。。”右手紧捂着自己的左胸口，左手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襟，楚若笑颤抖的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随即人晕了过去。
　　“若儿！”他忙抱起她，正要举步，刘宛仙哀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轩，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爱上她了？”
　　顿了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叹息道：“仙儿，你今晚的所作所为太让我失望了！”
　　足尖从水面点过，他疾速飞到对岸的路径处。远处，一个还在苦苦寻路的少女望到这边，看清了怀中抱着自家主子的轩王，忙飞奔了过来。“王爷，小姐！”待到了面前看到楚若笑的脸色才大惊失色，“糟了，小姐的寒疾发作了，快回王府，药在王府里！”
　　万俟轩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忙对着附近高声吩咐：“小睦，去告诉父皇，王妃不慎落水，本王先带她回府了。”说完，也不等回答，运起轻功就往宫外奔去。
　　锦葵也忙运功跟上，脸色异常沉重。懂医药的人都知道寒疾几乎是无解的毒，一旦染上就极难根治，虽然平时与健康人无异，但只要发病就万分痛苦，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丧命。
　　主子的寒疾是十年前落下的。听楚前辈说当年她胸口受了刀伤，还在雪地里躺了半个晚上，寒邪就是那时候入体的。楚天虽号称鬼医，但十年来也只能用药压制她体内这病痛的发作。。。随着她的武功越来越高，这寒疾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最近两年多都没有再发过病，没想到今晚落水又惹得复发了。。。
　　这本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刘宛仙，惹得主子病发，真是该死！
　　湖边某棵树上，童睦看着那瞬时消失的两道背影，只得无奈地叹口气，心里念着：主子啊主子，刚刚我叫你别跟绍王妃去，你不听，还让我躲远点儿，这下出事了吧。。。希望王妃和未来的小主子没事才好，否则这麻烦可就大了。
　　轩王府西厢，从万俟轩抱着楚若笑回来就进入了紧张的气氛。
　　锦葵给昏迷的人喂了药丸，锦绣和锦瑟忙命人烧热水，又快速脱了楚若笑身上的湿衣，将她放进滚烫的水中。
　　无人理会的万俟轩只得站在一旁焦急地注视着木桶中的人儿。隔着薄薄的白色亵衣，他清楚地看到她身上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都变成了青的紫的，那颜色让他触目惊心。
　　他虽不懂医药，但寒疾也是听说过的。这病的严重性他也算知道一些，没想到第一次见到竟是在自己的王妃身上发作。。。心，莫名地提得老高。
　　此刻没人顾得上他，房内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非常。锦葵手上的一封银针小心翼翼地扎进了水中女子的身体，锦绣和锦瑟一人扶着楚若笑的手臂，防止她滑进水里，另一人拿着棉布擦拭着她脸上冒出的颗颗冷汗。
　　热水很快变凉，又有丫鬟将凉水舀出，再倒入新的热水。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楚若笑才幽幽转醒，费力地撑开了眼皮。见此，屋内的众人才缓缓吐出憋在胸间许久的郁气。
　　“若儿！若儿你终于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万俟轩快步上前，握住她放在桶边的手急急地问着。
　　听到他的声音，楚若笑抬眼虚弱地瞟了眼身边三个丫鬟，气若游丝地道：“请王爷离开。”
　　闻言他的身子一僵，缓缓放手，担忧地叹息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我去门外，你先好好休息，有事叫我。”
　　抬步觉得有些沉重，出了门看到已经回府的童睦和一直守在这里的方佑添，他无奈扯唇，今晚发生这些事都是他自己自作孽啊！他从来都只想要娶一个心爱的女子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为何如今却成了这般两难的局面？
　　
　　




☆、第四十七章　　因疾“滑胎”

　　“锦葵。。。”
　　“小姐，我在。”锦葵撤下一根根的银针，听到楚若笑唤她的名，忙应答着，就怕她还有哪不舒服。
　　“我肚子好痛。。。”游丝般的声音因痛苦变得更加虚弱。
　　锦绣三人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就算寒疾发作，才醒过来的她也没忘记今晚准备的计划。
　　“小姐。。。”锦葵皱了皱眉，欲言又止。主子今晚受这么多苦，都是为了复仇，她不能坏了她的计划！手上隐藏的一粒红色药丸无声无息的落入水底，渐渐化开。。。
　　正在换水的两个丫鬟忽然惊叫起来：“水怎么变红了？锦葵姑娘，王妃是不是流血了？”
　　“闭嘴！你们再去搬一个干净的浴桶进来，多烧热水，越多越好！快去！”锦葵狠狠盯着两人，怒声吼道。
　　两个丫鬟不敢耽搁，马上出门去烧水抬桶。
　　听到房内传出的吼声，又看到两个慌乱的丫鬟急匆匆的出门，万俟轩赶紧拦住一人问：“王妃怎么了？”
　　丫鬟顾不得行礼，忙回答：“奴婢也不知道，就看到水里突然冒出了好多血。。。”
　　“什么？！”他心里一惊，想起之前辽州那些老大夫说过，楚若笑身子很虚弱，随时都有滑胎的危险。。。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童睦赶紧扶住他，方佑添也忙扯着丫鬟奔出西厢，四处吩咐烧水，搬桶，准备药材，去请太医。
　　房门再次打开，锦葵一脸寒霜地望着门前靠在廊柱上的主仆两人，冷冷地道：“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希望王爷能有心理准备。”
　　“砰”一声门又关上了，万俟轩无力的滑坐到走廊上。
　　屋内，依旧虚弱的楚若笑唇边绽开笑意。今晚最重要的计划就是“滑胎”，而且还要是因为刘宛仙对她的伤害才会“滑胎”。她要断了他对刘宛仙的情，隔着亲子的性命，他还如何再去爱她？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绝，比错入洞房更绝千百倍！
　　明天就会传出刘家郡主因嫉成恨，将她推入湖中，引得她寒疾发作，结果滑了胎儿。以她现在在各地的声望，这个传言能造出多大的势，有多少有利的后果，还真是期待呢。
　　从十年前那一夜开始，从她决心复仇、建立隐月楼，甚至从她三年前入京开始，所做的一切都是计划。
　　错嫁错入洞房之后，她吃过药是不会怀孕的，但是为了演好这场戏，她专门研制了能乱脉象的药物，所以她才会呈现怀孕的脉象；又为了近距离接触时不被轩王等人看出端倪，她甚至还服食了少许胀气的药丸，让肚子微微的鼓出；更甚至，她早已命人找来了四月大的死胎。
　　计划到目前为止，可以说完美无缺，当然要除开她今夜的发病。
　　“小姐，对不起，锦葵学艺不精，保不住小主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他就要离开我了。。。只怪我们和他缘分太浅。。。”她呢喃着，“我不想看到他走。。。”
　　锦瑟皱眉低唤：“小姐，我不会让你看到的。。。”抬指，已点上了她的睡穴。今夜折腾得太久，发病过后的她太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待她昏睡过去了，锦绣看看门口，眼神闪了闪，问：“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今晚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锦葵同样看了看门的方向，摇头叹气道：“就算神医落寒在，也保不住了。今晚的事还是等小姐醒了再说吧。”
　　新的大桶热水送进房里的时候，丫鬟婆子们看到了包在一块血布巾里的死胎，那是个四月左右已经成型的男婴；再看看那一大桶的血水，无不同情惋惜。
　　王妃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就算对下人也是和气有礼的，可不像刘家郡主那样人前温婉和善，人后刁蛮任性，还不把下人当人看。这么好的女子，竟然身染顽疾，还滑胎了，真是天妒红颜啊！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去熬些清淡的汤粥，王妃醒了也该饿了。”锦绣对她们吩咐着。
　　锦瑟将那个死胎找了个檀木锦盒装好，在她们离开之后也出了门。
　　屋内的动静又怎会逃过门前两人的耳朵？万俟轩颓废的垂下了头，俊逸不凡的面容上满是悔恨之色。如今的事都是他惹出来的。。。
　　锦瑟将木盒递给他，冷声说道：“小姐说不想看到小少爷离开，她不能再受刺激了。王爷如果还念父子之情，就送这个可怜的孩子一程吧。”
　　万俟轩的双手颤抖地接过盒子，这里面的就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深吸了口气，颤悠悠的打开盒盖。。。血布包裹的男胎就落入了两人眼中。定定看了十余秒，他猛地合上盖子，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方佑添带着两个宫内最好的太医终于赶来了，一进院门就看到了房前面色如灰的三人，赶紧使眼色询问。
　　童睦拦住他们的脚步，将他拉到一旁，小声的述说了王妃已经滑胎的消息，自家主子手里捧着的就是小主子的尸体。
　　看到万俟轩憔悴的神情，他们想要安慰他，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一夜发生如此大的变故，是他们预料不到的，谁也没想到楚若笑竟然身染寒疾啊！
　　睁开眼，他问锦瑟：“王妃她还好吗？”
　　“她可能好吗？”锦瑟反问，“我点了她的睡穴。”
　　“王爷，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为何会突然发病？”又走出了一个锦绣，冷冷质问。
　　万俟轩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若笑的三个丫头武功都很高，要是她们知道这事因他而起，也是因他仙儿才想置若儿于死地，直接导致了现在的后果，不知道她们会怎么对付他和仙儿？他倒是不怕，但仙儿就难办了，就算他派人日夜保护，百密总有一疏的。
　　此时此刻，刘宛仙已经成了他的杀子仇人，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投入让他还是忍不住想保护她。
　　见他不语，锦绣冷淡道：“王爷不说也没关系，我们楚家别的没有，就是不缺钱，在江湖上花钱买一个皇宫里的消息应该还是不难的！那么，王爷，不送了。”
　　她转身就进了屋子，锦瑟也一扬眉，恶狠狠地瞪了院子里所有的外人一眼，“还有你们其他人，难道需要拿扫帚赶啊？自觉点儿，都请吧！”转身进屋，门“砰”一声又关上了。
　　
　　




☆、第四十八章　　万劫不复

　　方佑添等人错愕地张大了嘴瞪着那合上的房门。他们竟然被王妃的丫鬟厌恶了？连带他们无往不利的王爷在内？王妃的丫鬟居然这么大牌？还敢给他们王爷脸色看？
　　他们王爷呢？一脸的土灰色，捧着木盒，终于抬脚，一步步往外走去。“佑添，让人守在西厢外，王妃有什么要求都尽量做到。另外我不在的时候，别让人来打扰到她。”
　　“王爷，你要去哪？”童睦问。
　　“我去普渡寺，送送这个孩子。”不堪重负地闭眼，他颤抖的声音满含伤痛。
　　在他心里，这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不止楚若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