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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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傍晚，轿车才开进宁家的别墅。
　　　　面无表情的宁先生迎了出来，雷青云走在他的前面，他当然担心宁思倩，同时也担心夜和雪姬，毕竟他们三个都是他的好朋友。
　　　　“小倩，你没事吧。”雷青云搭着宁思倩的肩头，“眼睛都哭肿了。”
　　　　宁思倩抬起头，雷青云关切的表情让她想到了夜，那个她已经永远失去了的男人。
　　　　“青云。”她终于哭倒在雷青云的肩上，发泄着心中的悲痛和绝望。
　　　　“好了好了，不哭了。”雷青云拍着宁思倩的背，眼睛却在到处寻找夜的身影，奇怪啊，小倩都哭成这样了，他怎么还不出现？
　　　　宁采臣头痛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他可体会不到雷青云和宁思倩之间深厚的友谊，他现在只是在心中祈祷，不会吧，七夜好不容易走了，流云兄，你可别又插进来啊！
　　　　怨灵家族
　　　　幽无月十分悠闲地斜倚在房间中央的长椅之上，轻轻捻起一粒紫红色的葡萄，放入口中。
　　　　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葡萄的，可心焦如焚的雪姬已经无法意识到这一点了。
　　　　“主人——”她欲言又止。
　　　　宁思倩和夜已经失踪三天了，她没有夜的灵力，无法探知抓走宁思倩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她只知道一点，夜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将宁思倩救回来，哪怕需要牺牲掉他自己的性命，他也绝不会犹豫。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只有回来向幽无月求救。
　　　　“你不用担心了。”幽无月难得好心地解开雪姬的忧虑，“怨灵之耳已经告诉我，夜已经回到他老师的身边了。”
　　　　所谓的怨灵之耳，就是幽无月散播在各个地点充当密探的怨灵。
　　　　“夜的老师？”雪姬一怔，她记得夜的灵力完全是自学的。
　　　　“夜的老师就是阴阳一族的首领，叫做镜无缘。”幽无月拿起桌上的白色丝绢擦拭了一下嘴角。
　　　　“那宁思倩——”雪姬忍不住追问，她对宁思倩总有着一种歉疚之心。
　　　　“她么？离开夜了。”幽无月见雪姬愕然抬起头，轻轻一笑，“这其中固然有镜无缘的功劳，但你的功劳也不小啊。毕竟，是你让宁思倩对自己能否给夜幸福而产生了怀疑和动摇，雪姬，你立下大功了。”
　　　　雪姬毫无喜色，她想象着夜现在的痛苦，却想象不出，那一定是痛到极处了吧。
　　　　夜，对不起，小倩，对不起。
　　　　“行了，回宁思倩那里去吧，”幽无月挥挥手，“不要忘了，你还有任务没完成。”
　　　　雪姬没有任何异议地退下了，事实上她也找不到再留在这里的理由，可是，要她再回去面对那张无邪天真的笑脸，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个勇气。
　　　　幽无月在雪姬离开之后突然用力一挥手，所有的门窗同时合上，幽无月的脸，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镜无缘啊镜无缘，枉你还是他的老师，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根本不能让夜对宁思倩死心。
　　　　不过，那也好，夜，去吧，轰轰烈烈地爱一场，爱得越深，伤得越重，到时候，结局便无可挽回了，哈哈哈哈。
　　　　恶毒的笑声在黑暗的空间中回荡。
　　　　天终于黑了，魔宫幻境也陷入一片灰暗之中。
　　　　镜无缘一直站在“圣君寝宫”的门外，从宁思倩离开起，他就站在这儿没动过，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
　　　　他知道这个圣君寝宫是假的，正在里面昏睡的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圣君，可是，他还是他啊，尽管转世了，尽管失去了记忆和一半的魔功，却依旧是那个让人敬畏的男子、令人心疼的孩子。
　　　　七夜、夜，你们究竟是否同一个人呢？
　　　　“无缘老师。”修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镜无缘猛然惊醒，他怔怔地看着修罗，一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天黑了，圣君和您都还没吃饭呢。”修罗叹了口气。
　　　　“啊？哦！”镜无缘终于从自己的冥想中解脱了出来，他本能地想推门进去看看夜的情况，手指却在碰到门框的那一刹那僵住了。
　　　　不对呀，这么久了，夜应该早就醒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没动静？
　　　　甚至不冲出来找宁思倩？！
　　　　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宁思倩已经离开了他？
　　　　呵~~~不可能的。
　　　　镜无缘摇着头，嘲笑自己的天真。
　　　　应该进去看看夜的，他现在一定痛苦得要命，可是——还是在等一下吧，让自己想好合理的说辞，至少，应该努力把伤害减到最低，还有，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七夜的事情。
　　　　“恶龙他们怎么样了？”镜无缘故作轻松地看着修罗，不知道这算不算转移话题。
　　　　修罗苦笑了一下，“他们还在反省。”
　　　　对于自己险些就杀了圣君的事实，他们三人至今无法接受，若不是修罗拼命地拦着，他们早就用自刎、上吊、撞墙来谢罪了。
　　　　“不关他们的事。”镜无缘叹息着，“是我不想让夜再次变回七夜，才没告诉你们他的身份的。”
　　　　“可是——”修罗似乎很不理解，“无缘老师，您为什么要让圣后离开？她和圣君是相爱的啊？”
　　　　镜无缘摇了摇头，“修罗，你还是不明白，小倩从来就不是七夜的圣后，27天，不，26天之后，她也不会再爱着夜了。”
　　　　修罗迷茫地看着镜无缘走进圣君寝宫，她不明白，爱一个人，是可以说停止，就停止的吗？除非，那个人从没真正地爱过。
　　　　圣君寝宫很大，虽然没有点灯，但这里的一桌一椅、一柱一梁都已经刻在了镜无缘的脑子里，即使没有光线，他也能凭记忆走到床边。
　　　　夜果然已经醒了，他垂着头，安静地坐在床沿，镜无缘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醒了多久了？一直就这样坐着吗？
　　　　镜无缘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夜却说话了，“老师。”
　　　　镜无缘吓了一跳，夜的声音，实在太平静了，这，这根本不象夜该有的声音。
　　　　“我做错了什么？”夜轻声问着，语气不象从前那样寒冷，却失去了全部的温度。
　　　　“夜。”镜无缘鼓起勇气，“忘了小倩吧，她不是属于你的，她——”
　　　　镜无缘说不下去了，所有完美的说辞都从脑海之中抽离，因为夜把头抬了起来，他看到了夜的眼睛。
　　　　夜的眼睛，漆黑而明亮，他将令人心碎的痛楚和绝望掩藏在心灵最深处，用尽全力不想让人发现，可他却不知道，只要看着他的眼睛，那份刻骨铭心的伤痛便再也藏不住了。
　　　　“七夜——”这两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夜没听见，只是重复着，“我做错了什么吗？”
　　　　镜无缘闭上眼睛，他已经不忍心再看夜的表情了。
　　　　夜微笑着摊开手，掌心的戒指依旧闪烁着乌亮的幽光，“小倩走了，却把这个留下，到底为什么？就算要失去她，但也该给我一个理由啊。”
　　　　理由吗？我也很想给你啊。
　　　　镜无缘仍是无法开口。
　　　　“我从没爱过别人，包括雪姬，我也从没把小倩当成是累赘，真的。”夜轻轻拨弄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他象是在说给别人听，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这个傻丫头，总那么喜欢自以为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夜！不要再说了！！”镜无缘终于失控了，他大吼，“小倩她不属于你！！”
　　　　“第四次了，”夜把戒指放进怀中，他站起来朝镜无缘走去，“老师，算上刚才那一次，这已经是你第四次告诉我，小倩不属于我了。”他在镜无缘面前一步处站定，“可以给我个理由吗？”
　　　　镜无缘避开夜的目光，“对不起，没有理由。”
　　　　夜舒了口气，“其实，也不需要理由。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放弃小倩，除非有一天，她不再爱我。”
　　　　镜无缘放在背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夜，这一天，很快就会来的。
　　　　“那么现在，就请老师让开吧。”夜正视着镜无缘，“我要出去。”
　　　　“我不会让你出去的。”镜无缘和夜一样坚决，“你想去找小倩，除非把我打倒！”
　　　　夜终于皱起了双眉，“我不会和老师动手的。”
　　　　“那就放弃宁思倩，永远都不要再见她！”镜无缘大声道。
　　　　夜死死地看着镜无缘的眼睛，目光转冷，他的手放到一夕剑的剑柄之上，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镜无缘不知道夜究竟会不会出手，即使换了以前的七夜，他也没这个把握。
　　　　夜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出手，手心已经沁出了汗珠，思念的火焰在体内燃烧，痛得他想仰天狂吼。
　　　　为什么？！！为什么我非要面对这样的抉择？！！谁来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暗沉的圣君寝宫之中，这对师徒就这样开始了对峙。
　　　　宁家别墅
　　　　宁采臣胆战心惊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宁思倩，一颗心几乎都快要跳出来。
　　　　“宁小姐，这几件是本公司最新款式的婚纱，请您过目。”全国首屈一指的婚纱连锁店专门派遣了两个人过来替宁思倩打点礼服，他们熟练地推过一排衣架，风格各异的婚纱华丽得眩目。
　　　　“恩。”宁思倩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一个转身，一头撞上了衣架。
　　　　“小倩！”宁采臣及时扶住她，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一直站在她的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宁思倩勉强笑了笑，她捂着自己的手臂，刚才那一下撞得好痛。
　　　　隐身在沙发后面的雪姬摇了摇头。
　　　　从魔宫幻境回来已经整整10天了，宁思倩坚持要把假结婚的计划进行下去，可她整个人都好象丢了魂似的，每天不是磕了这里就是撞了那里，10天下来，几乎弄得浑身都是伤。
　　　　婚纱店的人见宁思倩面无表情，还以为她不喜欢那几件婚纱，便从包里拿出几套制作精美的摄影集。
　　　　“如果宁小姐想多一点选择，可以看看这些婚纱，这里面都是我们公司经典之作，有几套款式还曾在巴黎服装博览会上获得过金奖。”
　　　　“好。”宁思倩坐了下来，随手去拿茶几上的咖啡，没想到手一滑，咖啡全撒在了裙子上。
　　　　“啊！”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小倩！”宁采臣叫得比她还大声，立刻冲了过来，“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没事，没事。”宁思倩抽出几张面纸胡乱擦拭着变了色的裙子，良久，才抬头对婚纱店的人笑了笑，“我今天有点累，你们先走吧，我有需要会叫人打电话通知你们的。”
　　　　“好的。”他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小倩，你还好吧？”宁采臣真的很担心，她这样下去不行啊。
　　　　“我？我没事啊。”宁思倩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小姐，这是环航集团的吴巍先生送来的结婚贺礼，请您过目。”刚踏进大厅的管家必恭必敬地递上一个红色的盒子。
　　　　“恩。”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宁思倩立刻伸手接过了盒子，“不知道是什么，看看。”
　　　　“小姐，小心点，里面是一艘很大的水晶船，很重的——”
　　　　“啊！！”
　　　　“哗啦！！”尖锐的声音响起。
　　　　管家还是说晚了，盒子从宁思倩的手上砸上了大理石地板，破碎的琉璃溅了出来，撒了一地。
　　　　大厅之中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看着宁思倩，宁思倩却呆呆地低着头，茫然地看着狼籍的地面。
　　　　这个女孩，她到底怎么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思倩终于抬起头，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管家立刻退了下去。
　　　　白影一闪，只听“啪”的一声，宁思倩已经挨了一个耳光，她毫无防备地摔在沙发之上，捂着脸，怔怔地看着举手打她的那个人，却没有叫出声。
　　　　倒是宁采臣大叫了起来，“雪姬，你干什么？！为什么打小倩？！”
　　　　雪姬也不看宁采臣，她冷冷地瞪着宁思倩，“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上前一把抓住宁思倩的手腕，把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怒道，“宁思倩！你的魂呢？！！”
　　　　“喂！你放手！”宁采臣急着冲了过来。
　　　　“采臣，你先出去吧。”宁思倩还维持着令人心疼的笑容。
　　　　宁采臣只觉一阵揪心，他一咬牙，转头快步走了出去。
　　　　大厅里面只剩下这两个女孩了，宁思倩把手腕从雪姬的掌握之中抽了出来，“为什么不去找他？他在魔宫幻境。”
　　　　雪姬的怒气立刻被熄灭了，其实她也不是在生宁思倩的气，她是在生自己的气，看着失魂落魄的宁思倩，想像着正在魔宫幻境承受痛苦的夜，她就好恨自己，恨自己那个不可饶恕的谎言。
　　　　“我已经不是你和他之间的问题了。”宁思倩靠着墙，慢慢滑倒在地，“去找他吧，你比我更适合他。”
　　　　“不，小倩，你不明白。”雪姬再也无法面对宁思倩了，身形一动，仓皇离开大厅。
　　　　宁思倩抬起头，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一提，终于流出了眼泪。
　　　　“夜，我好没用，没有了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响着，晶莹的泪珠落到破碎的琉璃之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是——”
　　　　宁思倩惊得停止了哭泣，她用力擦干眼泪，拿起被她打翻的盒子，盒底清晰地写着几个字——
　　　　“宁小姐，采臣兄，今晚12点，环航集团天台见，百年恩怨，细说分明，不见不散。吴巍。”
　　　　吴巍？
　　　　宁思倩想起那个客套文雅的男人，不禁陷入了疑惑之中。
　　　　与此同时——
　　　　冷家。
　　　　“吴巍派人送礼过来？”冷凝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啊，说是恭贺我50岁大寿，可我哪有50岁啊？”冷重道莫名其妙，“我今年才49嘛，生日也还没到啊。”
　　　　那家伙搞什么鬼？！
　　　　冷凝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坐到司心慈的身边，她正在拆礼物。
　　　　“很漂亮的水晶船，环航集团不愧是海上霸主，送的东西也这么有特色。”司心慈赞叹着水晶船的做工精巧。
　　　　“爸、妈，你们快看！”冷凝枫拿过盒子，“盒底有字。”
　　　　“冷伯父，冷伯母，冷小姐，今晚12点，环航集团天台见，百年恩怨，细说分明，不见不散。吴巍。”
　　　　百年恩怨？
　　　　什么意思？
　　　　冷家三口都大为奇怪。
　　　　同样收到吴巍的礼物的还有雷青云，他也在努力地猜测着所谓“恩怨”的真相。
　　　　“当！”环航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墙上的石英钟连续敲了十一下。
　　　　十一点了，他们应该都动身了吧。
　　　　“天心，聂小倩应该还有十六天才恢复记忆吧。”吴巍倚着透明的落地窗，俯瞰着匍匐在环航集团下面的房屋和风景。
　　　　“是啊。”素天心在幽暗的灯光中坐着，虽说现在是晚上，但身为一缕魂魄的她还是小心为上，别太接触强光。
　　　　“那你为什么选择提前说出真相？”吴巍把目光转到了素天心的脸上。
　　　　“因为事情比我预料得要复杂，我不想自己的疏忽再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素天心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眸子却映出了淡淡的灰。
　　　　“你有把握他们能承受这个真相吗？”吴巍叹了口气，“尤其是现在，最关键的人物正被困在阴阳一族的魔宫幻境之中，天心，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啊。”
　　　　“我知道。”素天心开始自言自语，“七夜，今生的你，到底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是灭世的魔鬼？还是救世的英雄？”
　　　　“七夜真的有那么可怕吗？”吴巍忽然微笑，“我见过他，那是一个冷酷的男人，可并没到冷血的地步，其实，他应该是个善良的人吧。”
　　　　“吴巍，你不明白，可怕的不是七夜，而是与他息息相关的阴煞封印。”素天心闭上眼睛。
　　　　奈何桥边实在是一个很寂寞的地方，无数的魂魄来来往往，忙碌到了极处，反而显得沉闷。
　　　　几百年前，当素天心毅然跳进铸剑庐的火焰之后，她就来到了这里，然后，就这样在奈何桥边守了很久，终于等到了小倩。
　　　　聂小倩慢慢地走着，一步一回头，她似乎在寻找着谁，又似乎在舍不得谁。
　　　　在此之前，素天心已经先后见到了三娘和红叶，她们也想留下来，看看是否很快就会有熟人跟上。
　　　　“小倩来了。”三娘的眼睛里充满了悲哀，她以为，七夜会放过小倩。
　　　　红叶不可思议地摇着头，难道七夜第二次杀了小倩？
　　　　“三娘！红叶姐姐，天心姐姐，”小倩飞奔而来，“七夜哥哥呢？你们看到他了没有？”
　　　　“七夜？！”三人大吃一惊，“他也死了？！”
　　　　小倩的脸色霎时变得好难看，“难道你们没见到七夜哥哥？！可他明明是死在我前头的呀？！我一路过来都在找他，却没看见——”
　　　　“到底是怎么回事？”红叶追问，她只记得自己在打倒七夜之后就被流云带走了，也不清楚后来究竟怎样。
　　　　小倩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她在黄花地中和宁采臣的生离死别。
　　　　“小倩，我知道你爱的人是书生。”三娘的眼中略有责怪，“但七夜既然是为救你而死，你为何狠心得不陪他走完最后一段路呢？”
　　　　小倩低下头去，她该怎么说呢？她也好想在无泪之城陪七夜一起了结七世怨侣的宿命，可书生却把她抱走了，她没有办法拒绝。
　　　　“好了，你们先去投胎吧，我去找七夜。”素天心将三人推上奈何桥。
　　　　“不！我们要留下来等消息！”三人一起拒绝。
　　　　“不可以。”素天心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们只是平凡的魂魄，不象我一样可以在这里随意逗留，若误了投胎的时辰，你们就无法转世了。
　　　　小倩，红叶，你们忘记了和心爱的人那20年之约了吗？三娘，你是长辈，不要和小辈一起任性啊。”
　　　　三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素天心你说得对，小倩，红叶，”她拉起二人，“我们走吧。”
　　　　“我不走！”小倩用力挣扎着，“找不到七夜哥哥我就是不走！”
　　　　“那书生怎么办？”红叶提醒着小倩，“别忘了，他还在人间等着你。”
　　　　小倩犯难了，奈何桥的两边，宁采臣和七夜，她该怎么办？
　　　　“这样吧，”素天心无奈地妥协着，“我帮你们避过孟婆汤，让你们保留自己的记忆，你们先去头胎，若七夜有什么消息，我再到人间去通知你们。”
　　　　“恩。”三人同时点了点头。
　　　　事情糟糕得出乎素天心的意料，她花了20年的光阴才在阿鼻地狱找到了正饱受折磨的七夜。
　　　　小倩知道之后几乎当场晕厥，红叶和三娘也是无法说话，她们没想到，她们重新做人的代价竟全让七夜一个人承受了。
　　　　是命运，还是天意？
　　　　小倩恳求素天心，让她也下地狱去找七夜，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和七夜成亲，就可以化解他身上七世的怨气。
　　　　素天心不答应，她竟把所有人都拖来了，其中还包括宁采臣、流云和燕赤侠。
　　　　燕赤侠和三娘对这个仙子软硬兼施，素天心终于第二次妥协了，这次的让步，让她后悔了整整500年。
　　　　“当时在地狱的最底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吴巍实在很好奇，每次他问到这个问题，素天心总是闭口不言。
　　　　“天心，你就告诉我吧。”他也只有对着和姐姐一模一样的素天心，才会有软语相求的可怜表情。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素天心苦笑。
　　　　“你不知道？！”这答案绝对出乎吴巍的意料之外。
　　　　“是的，我不知道。”素天心沉默了。
　　　　当时燕赤侠和三娘缠着自己，小倩和红叶则带着她们的爱人直接向阿鼻地狱冲去，就在她无可奈何的时候，一股森冷的阴气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
　　　　“谁？！”燕赤侠和三娘同时冷喝。
　　　　阴气却消失了，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是错觉吗？”燕赤侠和三娘面面相觑。
　　　　素天心忽然抬起头，粉色的长袖一挥，层层的云雾散开，露出了被阴霾笼罩着的明月。
　　　　“糟糕！他跑了！”素天心变了脸色。
　　　　“什么跑了？谁跑了？！”燕赤侠追问。
　　　　“阴煞！”素天心沉声道。
　　　　“阴煞？！鬼王？！！”三娘顿时大惊失色。
　　　　“阴煞鬼王？好熟悉的名字。”燕赤侠喃喃自语。
　　　　三娘见多识广，她脸色凝重地解释着，“相传地藏王座下有两大鬼神，一是十殿阎罗，负责镇压地界群魔，二就是阴煞鬼王，专门挑起地界群魔的仇恨之心，以厮杀见血为乐。天帝仁慈，命令地藏王将阴煞鬼王关押在阿鼻地狱最深处，不得再见天日，可他怎么突然——”
　　　　“不好！阿鼻地狱一定出事了！！”燕赤侠飞快地跑开，三娘和素天心随即跟上。
　　　　阿鼻地狱的确出事了，三人刚刚赶到那个连恶梦都无法触及的世界，就看到了失声痛哭的宁采臣，满脸泪痕的红叶，和默然不语的流云。
　　　　当然，还有七夜怀中，那气若游丝的小倩，她的心脏处，还插着一把短剑。
　　　　“这，这是怎么回事？”三娘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
　　　　七夜抬起头，他笑，“天心姑娘，燕大侠，三娘，不，干娘，你们来得正好，来参加我和小倩的婚礼吧。”
　　　　燕赤侠怔了好一会儿，忽然用力把流云揪过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