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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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姬点点头，“夜，你回答得很好。”
　　　　七夜一怔，“我回答了吗？”
　　　　“是的，你已经回答了。”雪姬放下离婚协议书，走出了房间。
　　　　七夜默然地望着那刺眼的白色，半晌之后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再次转身看着阳台外面。
　　　　七夜啊七夜，为什么你总是那么残忍，那么愚蠢？为什么你总是要伤害为你付出最多人，却又爱着你最不应该爱的人呢？
　　　　他闭上眼睛，七夜，你会受到惩罚的。
　　　　“小姐，这么晚了——”管家的声音很轻，但却瞒不过七夜的耳朵。
　　　　小姐？
　　　　“你去睡吧，我去花园里走一下就回房间。”宁思倩的声音比管家还轻，却仿佛是在七夜的心头响起。
　　　　低下头，睁开眼，瘦弱的身影慢慢走进了花园后面的树林。
　　　　“小倩！”宁采臣几步追了上来，“这么晚了，你进树林干什么？”
　　　　“没什么，走走而已。”宁思倩回眸微笑，“采臣，你也是累了几天了，回去休息吧。”
　　　　七夜的双眉之间不自觉的有了褶皱，他们站得好近，不悦之情一闪而过，他愣住了。
　　　　吃醋？
　　　　自己竟然吃醋了？
　　　　怎么会？
　　　　即使前世，小倩和宁采臣就在他的面前拥抱亲昵，他都只有痛心和退让，没有吃醋啊。
　　　　又是一阵晚风吹过，凉意让七夜的脑子清醒了些。
　　　　是的，他的确吃醋了，这是事实。
　　　　小倩在废墟之中的表白给了他信心，无形之中让他有了争取爱情的资格，不再象前世那样被动和无望，他终于产生了独占那份笑容的念头了。
　　　　是不是有点可笑？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可以随意产生的独占欲和吃醋的本能，他却要足足等上500年才能拥有？
　　　　这是一种进步？
　　　　还是一种退化呢？
　　　　再次低下头去，宁采臣已经悻悻地回了房间，而宁思倩却依旧走着自己的路，直到消失在树林深处。
　　　　这小丫头，难道不怕再迷路吗？
　　　　宁思倩的确迷路了，如果她知道七夜刚才的想法，一定会劝他去当个“七夜半仙”什么的。
　　　　走了多久了？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不想回到别墅里面去，只要一看到那一扇扇的房门，她就会问自己，七夜哥哥在干什么？雪姬呢？是否陪着他？
　　　　宁思倩笑自己想得多余，他们是新婚夫妇啊，又经过了一天的生离死别，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不！！
　　　　不能再想了！！
　　　　再想下去她会发疯！！
　　　　浑身的血液都化成了硫酸，侵蚀着她每一根神经，可心脏却好像被这么东西给捆住了，连跳动的力气都没有。
　　　　最要命的是，她还必须笑，必须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行！她不是演员，她做不出来！！
　　　　疲倦地坐在一颗大树之下，宁思倩习惯性地将自己绻成一团。
　　　　但她知道，这一次，七夜不会再进来找她了，他已经没有了和她捉迷藏的兴趣。
　　　　七夜在阳台上来回踱步，宁思倩已经进了树林很久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不会真的迷路了吧？
　　　　不可能，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难道是睡着了？！
　　　　胡闹！天气还那么凉，在那里打瞌睡一定会生病！
　　　　不对，小倩一向很怕冷，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那她是在做什么？又玩捉迷藏吗？
　　　　七夜摇了摇头，冷重道说的很对，她就是一只总让人不得安生的小狐狸！
　　　　“当！”房间内的石英钟忽然响了起来，七夜抬头，12点了。
　　　　这么说，小倩进了那片树林才10分钟？为什么自己觉得好象有一辈子那么长了？
　　　　苦涩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倩，我终究是拿你无可奈何，和你比起来，前世的伤痛，今生的亏欠，还有阿鼻地狱里的誓言，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七夜快步走出房间。
　　　　宁思倩的意识很模糊，她知道自己还没睡着，越来越冷的空气让她浑身刺痛，可她就是无法睁开眼睛，似乎有什么人，用力按住了她的眼皮似的。
　　　　黑暗，无尽的黑暗，却不恐怖，也不令人窒息，说穿了，就是一种普通的颜色而已。
　　　　“你就是聂小倩吧。”没有感情的声音，也没有恶意。
　　　　“你是谁？”
　　　　“孟婆。”
　　　　“孟婆？”
　　　　“我奉了十殿阎罗的命令，带你去转世，你将投生到500年后的另一个世界去。”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可我是死在阿鼻地狱的呀，那么多冤魂缠绕着我，我不是已经没有转世的机会了吗？”
　　　　“因为七夜。”
　　　　“七夜哥哥？”
　　　　“是的，因为他，你可以转世了，他为你争取到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他做了什么？”
　　　　“……”
　　　　“孟婆！！你快告诉我！！七夜哥哥究竟为我做了什么？！”
　　　　“你不要问了，知道这些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不说，那我自己去问他！”
　　　　“来不及了，七夜已经转世了，比你早了7年。19年后你就可以恢复记忆，与宁采臣再续前缘，至于七夜如何，再也与你无关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聂小倩，快把孟婆汤喝了，投胎去吧，别辜负了七夜的牺牲和阎罗的安排，快喝~~~快喝~~~~~~快喝~~~~~~~~”
　　　　“不！！！我不喝！！！孟婆，快告诉我，七夜哥哥究竟做了什么？！！！”
　　　　视线逐渐清晰了，宁思倩看到了孟婆，她的嘴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孟婆，求求你说啊，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阴煞鬼王。”
　　　　“啊！！！！”宁思倩一下子跳了起来，“孟婆，站住！！！”
　　　　惊慌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宁思倩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熟悉的风景，再次跌坐在地上，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阴煞鬼王？！
　　　　这是孟婆说的最后四个字。
　　　　阴煞鬼王？这和七夜哥哥有什么关系？他，他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才让自己得以转世的呢？
　　　　“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宁思倩用力捶着自己的脑袋。
　　　　可惜，5分钟后——
　　　　“啊！我想不起来啊！！！”宁思倩颓然躺倒在地，无力地闭上眼睛，“可恶，我究竟忘记了什么呢？”
　　　　身边的草皮微微发出簌簌声，她连忙张开双眸，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出现在身边，静静地望着她，温柔的眼略中带责怪。
　　　　一瞬间，宁思倩的思绪恍惚起来，她仿佛回到了童年，变回了那个喜欢在树林中躲藏的小女孩，迷路了，跑累了，她便会躺在某棵树下肆无忌惮地呼呼大睡，反正每次醒来的时候，她总会回到那个温暖安全的怀抱，看到那双温柔若星的眼眸。
　　　　“回房间去吧，这里冷。”七夜俯视着宁思倩仍带迷茫的表情，今晚的月色不错，树叶却让林中的月光斑驳神秘起来，更衬出此刻的宁静。
　　　　“我不冷。”宁思倩转过头去不看七夜，不想泄露心中的痛苦和悲伤，“你自己回去吧，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雪姬会等门的。”
　　　　七夜在宁思倩的身边坐下，道，“我们离婚了。”
　　　　“恩。”沉浸在冥想里的宁思倩也没听清，顺口应了一声。
　　　　七夜伸手挽了撮她的秀发，在手中把玩着。
　　　　就这样，两人安静了半晌之后，宁思倩忽然瞪大了眼睛，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大吼，“你说什么？！离婚？！！”
　　　　七夜也不奇怪，他微笑，“怎么？神游回来了？”
　　　　宁思倩不可思议地看着七夜，“你们，你们，为什么？她，我，你们离婚？我不明白。”
　　　　七夜轻叹了一声，爱怜地将这个已经语无伦次的女孩拥进怀中，“因为我和雪姬都不想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注定会是一个悲剧，不如早一点结束。”
　　　　“可是，可是——”宁思倩还是不敢相信，她抓着七夜的衣服，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
　　　　“没有可是了，”七夜的手抚摸着宁思倩的脸颊，“我已经伤害了一个人世间最好的女孩，不想再伤害第二个。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结局会是什么，也许是重蹈覆辙，甚至可能是毁灭，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来克制自己了，小倩，你应该明白我的话吧。”
　　　　七夜指尖的温度提醒着宁思倩，这并不是一个梦，“我明白，我明白，”声音哽咽了，她无法说下去，只能用力地点着头，几乎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尽。
　　　　泪水滴落到七夜的手背之上，他重新搂住宁思倩，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好了，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温柔的劝慰并没有止住宁思倩的眼泪，她干脆“哇”的一下放声大哭了起来，孱弱的身躯不断颤抖，内心真实的情感宣泄了出来，竟是那么强烈。
　　　　“七夜哥哥，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失去你，我怕面对没有你的生活~~~~”
　　　　断断续续的哭诉让七夜心疼，他思量着是否应该说一些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来安宁思倩的心，可从严格的意义上来他说，他根本就没谈过恋爱，也不擅长这些。
　　　　怎么办呢？
　　　　总得做点什么吧？不见得让小倩一直这么哭下去啊？
　　　　思考着，七夜在宁思倩耳边轻喃，“别哭了，别哭了……”
　　　　虽然这个方法有点笨，但他依旧不断地重复着，一直到宁思倩用光了哭泣的力气，慢慢安静下来为止。
　　　　七夜松了口气，想让宁思倩调整一个姿势，可以在他的怀里睡得更舒服一些，可她的双手还紧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知道，宁思倩这次是真的吓坏了。
　　　　“小倩，你知道吗？其实七夜哥哥也有害怕的时候，”七夜说出了平时他绝难出口的话，“面对嗜血凶残的敌人，我可以挥剑厮杀，面对阿鼻地狱的冤魂，我可以肆意冷笑，甚至沉沦地府500年，我都可以一分一秒地去忍受。可是，当我面对你的时候，我便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君，也不再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怨灵，更不是那个冷酷理智的自己。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害怕再陷进对你的幻想里去，害怕象前世一样承受着爱而不得的煎熬。小倩，我不知道自己承受的底线在哪里，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心碎了一次，还可以弥补，但一而再、再而三地碎了，那就真的麻木了，没有感觉了，到时候，我会连爱的能力都不再拥有。所以小倩，答应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
　　　　没有回应。
　　　　七夜疑惑地低下头去，却见宁思倩紧闭着双眸，脸上犹带着泪痕，嘴角却已露出微笑。
　　　　“小倩，真有你的啊。”七夜哭笑不得，“难得我说这么多话，你居然睡着了，真给我面子。”
　　　　宁思倩并没有听到七夜的“不满”，她在梦中撇了撇嘴，一双手搂住七夜的肩膀，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他的怀抱。
　　　　七夜看着眼前纯真的睡颜，轻轻笑道，“也罢，睡着了也好，省得再胡闹。”
　　　　第二天是一个大晴天，阳光特别好，清晨6点，灿烂的晨光就照到了宁思倩的眼睛上。
　　　　“恩。”宁思倩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七——”
　　　　下面三个字被咽进嘴里，她奇怪地看着四周，再次揉了揉眼睛。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树林里、在七夜的怀里睡着的呀？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了？还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面？？
　　　　呃~~难道昨天晚上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而已？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了。
　　　　宁思倩沮丧地低下头去，用力拧着被子。
　　　　“小姐！小姐！了不得了！”管家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夜先生和雷先生打起来了！！！”
　　　　“什么？！”顾不得难受了，宁思倩立刻跳下床，飞快地跑出了房间。
　　　　宁家别墅的大厅已经一片狼籍，沙发翻到，茶几被劈成了好几截，巨大的落地窗更是彻底粉碎，连大理石地板都布满了裂痕。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在厅内飞速穿梭，你来我往，拳脚相加。
　　　　一时间，大厅之内道光连闪，魔气纵横，“乒乓”之声不绝于耳，还夹杂着阵阵怒吼，弄得旁人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七夜！！有种的你就别躲！！”雷青云大叫，“站住！光明正大地和我打一场！！”
　　　　“好！！”七夜冷喝，“我不躲，就站在这里接你的招，雷青云，你打啊！”
　　　　“呀！！！”雷青云卯足了力气，一拳朝七夜的脸挥去。
　　　　“住手！”急促的娇叱响起，一条白色的丝带凌空飞来，正是宁思倩。
　　　　身为玄心高手的雷青云自然不会把她的攻击放在眼里，他身形连动，避开了丝带，眨眼间便来到了七夜的面前。
　　　　七夜依旧是一派镇定，他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七夜哥哥！”
　　　　宁思倩的惊呼声中，雷青云的拳头硬生生地停在了七夜的面前，就差那么一厘米了。
　　　　“你就认定了我不会真打你，是不是？”雷青云恶狠狠地问道。
　　　　七夜点了个头。
　　　　“是啊，我打你干什么呢？”雷青云的气势突然消失，他苦笑地跌坐在破碎了的沙发上，“真正该打的是我自己，不是吗？”
　　　　“流云兄，到底怎么了？”一直站在边上的宁采臣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其实他也很茫然，他早上一醒过来他就去找宁思倩，想说服她跟他一起离开这个伤心地，他也不是想小倩立刻就接受他，只是想用时间和距离来冲淡他们四人之间的情孽，结果他居然看见七夜从小倩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当时他几乎气昏，一把就揪住七夜的领子，质问他难道还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七夜说不要吵醒了小倩，便带他来了大厅，好嘛，他话还没说呢，雷青云就冲过来了，又吼又叫地说着什么要让白色灵魂出世，要为大局着想。
　　　　七夜也不废话，当场就给了雷青云一拳，把他打得几乎摔出门去，还说了句“雷青云，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宁采臣虽然不明白原因，但也看出来雷青云是火得要命。
　　　　“我自私？！”雷青云二话没说就开始挥动他的拳头，两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你有没有为凝枫想过？”七夜上前把雷青云拉了起来，“还有吴巍，他们并不相爱，要让白色灵魂出世，只有让他们结合，可一旦这么做了，你们三个人的幸福就全毁了。”
　　　　“我知道，我知道。”雷青云转身一拳打在了墙壁之上，雪白的平面霎时出现了一个窟窿，“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白色灵魂若不出世，阴煞封印怎么办？！”
　　　　他吼着，面容已经扭曲。
　　　　其实，他又何尝想如此呢？冷凝枫是他两世的最爱啊！整整煎熬了一个晚上，两种不同的念头几乎把他折磨疯了。
　　　　“我了解师妹，大局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想她内疚痛苦一辈子啊。”
　　　　“你让她嫁给吴巍她也照样会痛苦。”七夜打断他的话，“吴巍也不会幸福，因为他也不爱凝枫！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个悲剧，你想这样吗？”
　　　　“那阴煞——”
　　　　“阴煞封印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七夜制止了雷青云的话，“总之，你赶快把你那个荒谬的想法收起来，回去照顾凝枫，她这次伤得很严重，你不知道吗？！”
　　　　“我——”雷青云语塞。
　　　　“叮铃！！！”电话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的目光在整个大厅搜索了一番，最后还是宁思倩先在沙发的下面发现了那台可怜的电话。
　　　　“喂！”她用力把听筒拖了出来，“找哪位？——什么？！！！”
　　　　宁思倩忽然跳了起来。
　　　　“怎么了？”七夜走近。
　　　　听筒从宁思倩的手中滑了下去，狠狠地撞上了地板，“砰！”声音尤其沉闷。
　　　　“小倩？”七夜扳过宁思倩的肩膀，“什么事？”
　　　　宁思倩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七夜，“幽无月来的电话，她说她抓了雪姬，要你和我一起去见她。”
　　　　“你们不能去！”第一个叫出来的是雷青云，“阴谋！幽无月那个毒妇一定是想用雪姬来要挟你们，好拿到至怨之灵！”
　　　　“至怨之灵？那是什么？”宁采臣反问，宁思倩也疑惑地看向雷青云。
　　　　雷青云张大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扯开话题，“那个——你们别着急啊，我去把师父师娘他们全叫来，大家从长计议，绝不能让幽无月的毒计得逞——七夜？！你干嘛定住我？！又想打架是不是？！”
　　　　七夜悠然从雷青云的背后走到他的面前，“幽无月要见的就只有我和小倩，知道的人越多，雪姬就越危险。”
　　　　“是啊，青云，”宁思倩跑到七夜和雷青云中间，“就让我和七夜哥哥去——”她忽然睁大眼睛，因为七夜也定住了她，“七夜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要一起去怨灵家族吗？你定住我干什么？！”
　　　　七夜微微一笑，拦腰抱起宁思倩往楼上走去，他也不去看又气又急的雷青云，径自把小倩抱进了房间，放在床上。
　　　　小倩安静地看着七夜一系列的动作，她没说话，眼中闪烁着水光，眼神却仿佛要烧起来似的。
　　　　“小倩，你好好地睡一觉，等你醒过来，我就回来了。”七夜为她盖上被子，转身出门，没有再回头。
　　　　门外站着宁采臣，他一直跟在七夜的后面。
　　　　七夜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如果不想小倩冒险，就看住她。”
　　　　“可是——”宁采臣欲言又止。
　　　　七夜不语，他拍拍宁采臣的肩膀，大步离去。
　　　　宁采臣一直盯着七夜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他的轮廓了，他才颓然靠住走廊的墙壁。
　　　　“七夜，你做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错的。可到底是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错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俯仰无愧呢？”
　　　　“因为他是七夜哥哥。”宁思倩缓缓地从门内走了出来，她看了看惊呆了的宁采臣，凄然一笑，“因为天下地下，三界之间，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七夜哥哥。”
　　　　“小倩，你不是已经——”宁采臣来不及说话，宁思倩已经替他说了，“定！”
　　　　她放下自己的手，“采臣，我的魔功很弱，大概只能控制你一个小时吧，不过，一个小时也足够了，对不起。”
　　　　宁思倩不想解释什么，她飞快地往后门跑了出去。
　　　　刚才的电话是她接的，幽无月的确抓了雪姬，但她开出的条件却是只要小倩一个人去见她，如果多见到半个人，她就立刻杀了雪姬，见面的地点也不是在怨灵家族，而是在人间孤儿院。
　　　　七夜哥哥，我知道若是我说了实话，你一定会阻止我，所以，在你定住我之前，我已经暗自运了一口真气来抵抗你的魔气，因为我肯定，你不会对我用足十成的功力。
　　　　七夜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你知道吗？当你刚定住我的时候，我的身体的确麻木了一下，然后就被你抱进了房间，我真的很希望我的身体能一直麻木下去，那样我便不用离开你。
　　　　但我欠雪姬、欠小雪的已经太多太多了，我不能拿她的生命来冒险，我已经分不清昨晚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了，但我知道一点，你和我，都不愿意看到雪姬出事，如果她真有什么不测，我们这辈子都会生活在自我谴责之中，我不要那样，所以，我只能选择撒谎，真的对不起。
　　　　宁思倩加快脚步，一纵身，纤细的身影在空中画出一道绚丽的弧线，飞向了人间孤儿院，那个恐怖而阴森的地方。
　　　　人间孤儿院已经成了一间十足的废屋，没有人烟，也没有任何生气，甚至连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植物都枯萎了，从空中俯瞰下来，就象一抹灰色的尘埃。
　　　　宁思倩扭转身形，轻轻落在人间孤儿院的中央，整整500年没有用法术了，她不禁有些气喘吁吁。
　　　　轻轻拍了拍胸口，庆幸自己没有在途中出什么差错，她看了看四周，没有人。
　　　　“幽无月！我已经来了！快出来！”
　　　　清亮的叫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回荡，撞上了孤儿院中央的古钟，便发出了嗡嗡的应和。
　　　　“出来~~~~出来~~~~出来~~~~~~”
　　　　“可恶！”宁思倩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她不会耍我吧？哪有这么无聊？”
　　　　“幽无月！！我叫你出来听到没有？！！”声音当中开始显出火药味，“再不出来我可回去了！！”
　　　　“哈哈哈，聂小倩，500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沉不住气啊。”幽无月的声音响起，宁思倩寻声望去，一望之下差点没晕过去。
　　　　幽无月居然站在钟楼的顶端，她的脸色苍白，内息虚浮，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宁思倩看到了雪姬，她正被绑在古钟之上，手臂那么粗的麻绳紧紧地捆着她娇柔的身躯。
　　　　“聂小倩，如何？这个惩罚叛徒的方式不错吧？”幽无月残忍地向古钟击了一掌，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雪姬被震得眼前发黑，连基本的意识都破碎了。
　　　　古钟不停地摇摆着，她的身体就这样被抛上抛下，想昏厥，却始终清醒，清醒着，又被眩晕，这样比干脆杀了她还要难受！
　　　　“幽无月！你疯了？！”宁思倩几步冲到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