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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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见七夜一脸坚定，不禁叹了口气，“唉，希望你的好心肠能让妖怪放过你吧，县城边的大山深处有一团迷雾，无泪之城就在那里了。”
　　　　“多谢！”七夜点了个头，闪身出门。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天色逐渐泛白，李太太也没有了再出声的力气，尽管宁思倩一直用微弱的魔功帮她保存着元气，但她知道，如果孩子再不出世，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七夜哥哥，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宁思倩急得要命。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小，小姐。”李太太突然开口说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事？！”宁思倩急忙俯身过去。
　　　　“对，对不起，我连累你丈夫了。”李太太深深地自责起来，“我不能接受我丈夫死在无泪之城的事实，却害一个无辜的人去冒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要说了，”宁思倩打断她的话，“你自己撑着点，七夜哥哥不会有事的，他——喂！你怎么了？！”
　　　　李太太双目逐渐合拢，她昏昏沉沉地道，“为什么要抄什么近路？为什么要进那个无泪之城去？你明明知道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回来？为什么赶得那么急，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的，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为什……”她终于晕了过去。
　　　　“让开！！让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突然冲了进来，他们撞开宁思倩，利索地将李太太抬上担架，送进了救护车里。
　　　　门外的众人集体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救护车及时赶到了。
　　　　宁思倩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只是呆呆地站在屋子里，回想着李太太刚刚说的话。
　　　　你说过永远都不离开我的，为什么抛下我一个人？
　　　　宁思倩开始慌了，因为七夜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说他永远不会离开她，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身躯也颤抖起来。
　　　　“小姐？”服务员想让宁思倩回房间休息，却见她脸色惨白，转身拨开人群飞快地冲了出去。
　　　　不要，七夜哥哥，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个狂奔而去的女孩，眼中都闪烁着同情的光芒，“唉，又是一个将要失去丈夫的可怜人啊。”
　　　　当太阳在天的尽头露出第一丝光芒的时候，宁思倩终于跑到了所谓的大山深出，氤氲的水气缭绕林间，树叶花草之上沾满了露珠。
　　　　却没有什么浓雾，连一丝白色的气体都没有，找不到入口，怎么进入无泪之城？！
　　　　“七夜哥哥！”焦急的呼唤惊飞了林中的小鸟，却无人应答。
　　　　怎么办？！怎么办？！
　　　　宁思倩顾不得惊世骇俗，索性施展了飞行术，可她却还是找不到七夜的身影。
　　　　“七夜哥哥！！”
　　　　清冷的回音在林间飘荡，更显得此处没有人迹。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升上了半空，宁思倩终于没有了力气，她一个踉跄落回地面，却没站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七夜哥哥，你在哪里？”宁思倩低低地啜泣起来。
　　　　忽然，一只大手搭在了宁思倩颤抖的肩上，“小倩。”
　　　　宁思倩猛然回头，看到了她苦苦寻找的人，她喜出望外，立刻扑进对方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七夜哥哥，还好你没事！”
　　　　七夜的手轻轻抚摸着宁思倩的头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宁思倩连忙摇头，“你没事就好了，刚才我好害怕。”
　　　　七夜不语，他拉起宁思倩的左手，她却把手握住。
　　　　“小倩，把手摊开。”七夜道。
　　　　“我——”宁思倩反而握得更紧了。
　　　　“小倩！”七夜的表情严肃。
　　　　宁思倩没办法了，这才犹犹豫豫地把手摊开，鲜红的天魔印记，颜色竟沉得发黑。
　　　　七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僵硬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眼中几乎要渗出血来，“我没发觉？我竟然没发觉？！”他放开宁思倩的手，慢慢向后退去，“我怎么会这么粗心？我怎么就没发觉呢？！”
　　　　“七夜哥哥，”宁思倩疑惑地上前，“你怎么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就是颜色深一点而已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心悸？”七夜反问。
　　　　宁思倩吓了一跳，她不知道七夜怎么会突然知道，因为她每次心悸的时候都以各种借口一个人躲了起来，直到恢复平静之后才出来的。
　　　　“我——”
　　　　“你为什么不早说？！！”七夜怒道。
　　　　宁思倩被七夜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住了，她往后退了半步，心中委屈不已，“你，你干嘛那么凶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我不想你带我回去，我不想和你分开，我，我……”她终于哭了出来。
　　　　七夜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连忙把宁思倩拥进怀中，“对不起，”他低声安抚，“我不该那么大声，是我做错了，我太粗心，太疏忽，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没那么严重啦。”宁思倩抬起头，她的眼眶还是红的，“你是因为担心才凶我的嘛。”
　　　　“我不是说这个。”七夜心疼地搂紧了她，闭上眼睛。
　　　　小倩，小倩，我不该占有你，那是我这一生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宁思倩觉得七夜的身体抖得厉害，好象怕自己消失了似的紧抱着不放，便乖乖地待在他的怀中一动不动，又过了良久，她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七夜哥哥，你找到无泪之城了吗？”
　　　　“恩。”七夜点头，“无泪之城，就是无光之城。”
　　　　“无光之城？”宁思倩一怔，“那不是你长大的那个恐怖的地方吗？那不是幽无月为了训练你而特地制造出来的吗？怎么会是无泪之城呢？
　　　　难道你在里面看到幽无月了？还是——”
　　　　七夜捂住了宁思倩的小嘴，他苦笑，“小倩，不要问了，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们回去吧。”
　　　　“哦。”宁思倩知道七夜不会说了，虽然她是满腹的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
　　　　七夜牵起宁思倩的手，往山的外面走去。
　　　　小倩，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接下来将要做什么吧？你不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过了今天，明天，就是下地狱的开始，到了那个时候，我不敢奢望你还会继续爱我，但我真的很害怕，你会恨我。
　　　　当七夜和宁思倩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看到他们回来，大家都吓得下巴脱臼，谁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活着从无泪之城里走出来。
　　　　七夜一语不发地走进房间，宁思倩见他心不在焉地在床边坐下，便上前笑道，“忙了一晚上了，一定饿了吧，我叫人把午饭送进来。”
　　　　七夜抓住宁思倩的手，不说话，却也不让她离开。
　　　　“七夜哥哥。”宁思倩在七夜的腿上坐下，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不好？”
　　　　七夜望着宁思倩担忧的眼神，终于笑了笑，“我没事，我只是想说，你能不能亲手做点东西给我吃而已。”
　　　　“当然没问题啦。”宁思倩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厨房，借用一下应该没问题吧，对了，你想吃什么？”
　　　　七夜也站了起来，拍拍宁思倩的脑袋，“只要是你做的，什么都行。”
　　　　“恩，那我去了。”宁思倩兴奋地跑了出去，旋又不好意思地回头，“嘿嘿，七夜哥哥，你等一下可不要觉得我做的难吃哦。”
　　　　七夜微笑点头，她才放心地离开。
　　　　直到轻快地脚步声完全消失，七夜才把笑容收了起来，“出来吧。”
　　　　“怎么？这么快就想清楚了？”一个曼妙的人影忽然出现在房间之内，“也是啊，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妻子，你怎么舍得她变成天魔的傀儡呢？”
　　　　七夜冷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幽无月，你真的很狡猾，也很沉得住气，直到现在才把至怨之灵和无泪之城的秘密吐露出来。”
　　　　“对付你，不小心怎么行呢？”幽无月的笑容妩媚多姿，“我面前的可是七夜魔君啊，走错一步，那就万劫不复了。”
　　　　“可现在，万劫不复的人是我。”七夜负手站立，看着宁思倩离开的方向，“放过小倩，我来当至怨之灵的引子。”
　　　　“我什么时候可以拿到你的灵魂呢？”幽无月煞是期待。
　　　　“明天一早。”七夜淡淡地道。
　　　　“说话可要算话，”幽无月连威胁人都是笑着的，“我来之前已经启动了地下圣坛的100枚冤魂种子，如果明天我再拿不到你的灵魂，你手心中的天魔印记就会彻底消失，所有怨气会全部转嫁到宁思倩的身上，并且焚毁她全部的意识，她的灵魂，会直接进入圣坛的黑柱之中，形成完整的至怨之灵。到那个时候，即使我不乐意使用她的灵魂，也由不得我了。”
　　　　“不用解释得那么清楚。”七夜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你一直忍到现在才出现在我和小倩的面前，不就是为了断绝我所有的后路、不让我有选择的时间吗？”
　　　　“七夜，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不够毒辣。”幽无月哈哈大笑，“虽说，你才是天魔最完美的躯壳，但如果实在别无选择，我也不介意便宜宁思倩的，七夜，好好享受你最后的快乐时光吧。”
　　　　嚣张的笑声随着幽无月的消失而停止，七夜却露出了复杂的冷笑。
　　　　“幽无月，你以为，我是可以让你和天魔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吗？你太小看我了，不要忘记，我就是阴煞鬼王，就算要毁灭，你和天魔，也只有陪葬！！”
　　　　“啪啪啪”，敲门声传来。
　　　　“谁？！”七夜问道。
　　　　服务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先生，你太太说厨房里的食物不新鲜，她上街买去了，让你再等一下。”
　　　　“小倩。”七夜握紧了拳头。
　　　　“先生？”
　　　　“我知道了，谢谢你。”七夜客气地回答。
　　　　“您客气了。”服务员走了开去。
　　　　小倩，你知道吗？我不想等，也等不起了，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成了一种无望的奢侈，明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宁思倩一边哼歌一边逛商场，细心地挑选着冰柜中的食物和瓜果，挑了半天，却总挑不出中意的，“唉，应该问问七夜哥哥他喜欢吃什么的，我真是太不体贴了。”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做东西给他吃，绝不能马虎了。”暗暗给自己加了把劲，宁思倩挽起袖子。
　　　　“小倩。”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宁思倩惊讶地转身，“雪姬？”她看了看雪姬的身边，“采臣……你们来——”
　　　　雪姬上前一步，“小倩，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吧。”
　　　　宁思倩有些慌乱，她的视线四处游移，却不敢停留在雪姬和宁采臣的脸上，“我……我……”
　　　　她想起自己在那晚离家出走之前，和宁采臣短短的对话。
　　　　“采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昨天晚上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宁思倩激动地抓住宁采臣的手，“采臣，我了解你，你那么善良，连杀一只小动物都未必能下得了手，又何况是我？！我求求你告诉我，我究竟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宁采臣无法面对宁思倩的目光，他觉得在那样清澈心碎的目光之下，他无所遁形。
　　　　“我，我转世之前，问过孟婆你的，你的——”
　　　　“我的什么？！”
　　　　“你的阳寿，那时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能在一起多久，是否能白头到老。”
　　　　“那孟婆怎么说？”
　　　　“她说，由于你和七夜在无泪之城同归于尽的那一刻，你身上的怨气并未完全消散，七世怨侣的宿命便也无法真正完结。按道理来说，你应该不能转世，而阴月替七夜偿还了孽债，七夜身上的怨气已消，但他自愿投入阿鼻地狱来换得你我、还有流云兄和红叶20年后的重聚，因果报应虽已抵偿，但毕竟是人力强行扭转天命，未完的怨气会一直随在你的左右，无法消散。”
　　　　“这样我都知道啊，所以我当时才会去阿鼻地狱找七夜哥哥，可然后呢？”
　　　　“孟婆告诉我，500年后，你十九岁之前，你的寿数与凡人无异，十九岁之后，若你与你宿命的七世怨侣，也就是七夜，你和他并无任何交集，那便会福泽绵长，百岁无忧。”
　　　　“可我现在爱上了七夜哥哥，那又如何？”
　　　　“那么，七世怨侣的宿命就会再次运转，那就有两个可能，一、你把情孽消尽、情丝斩断，你便一样可以安度余生，长命百岁。但如果你情根深种，执迷不悔——”
　　　　“那又怎样？”
　　　　“那你便会怨气冲天，祸延苍生！！”
　　　　“怨气冲天，祸延苍生？”宁思倩重复着宁采臣所说的话，几乎要晕过去，她根本不能相信这一切，“宁采臣！你胡说什么？！！我今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哪有力量可以祸延苍生？！！”
　　　　“小倩，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的！！”宁采臣又着急又心疼，“但我总是害怕你会应了孟婆所说的话，所以我尽全力在你19岁之前赶到你身边，就是不想你与七夜有什么关联！谁知他早在你身边了，而你体内的蓝魔之泪不久之后便开始发光，那时我就知道不妙。后来，我在毁天结界中看到天魔印记又回到了你手上，而七夜和流云兄也神秘兮兮地说着什么至怨之灵，我问了天心姑娘才知道至怨之灵是天下间怨气最重的灵魂，是幽无月用来引天魔下凡的工具，这么一联系，傻瓜都知道真相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至怨之灵？”宁思倩的脑中一片空白，“所以你才要杀我，是吗？”
　　　　“不是的，不是的！”宁采臣大哭，“我只是想你能断情，如果可以，我怎么忍心杀你？！可你不肯断，哪怕知道了七夜就是阴煞鬼王，你也不肯断，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小倩，忘了七夜吧，就当我求你，我不想你死，不想你死啊！”
　　　　宁思倩听不见任何的话语，只看到宁采臣痛哭流涕的样子，就象一部无声的电影。
　　　　良久，她才转身离开。
　　　　我知道怎么做了，采臣，我不会让你亲手杀我的，因为那样的话你会痛苦终身，我也不会忘记七夜哥哥，我所能做的，只有自己了结自己。
　　　　“小倩。”雪姬的声音把宁思倩从回忆中唤了回来。
　　　　宁思倩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雪姬无奈地低下头去，“离开夜吧，忘记他，不要应了孟婆的话，更不要应了七世怨侣的宿命。”
　　　　“还有呢？”宁思倩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小倩，跟我走吧，只有离开七夜，你身上才不会有怨气，”宁采臣抓住宁思倩的手腕，“我真的不想你变成至怨之灵啊！”
　　　　“我，我不能。”宁思倩强忍着不把眼泪流出来，“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离开七夜哥哥，我不想。”
　　　　“小倩，不要任性！”雪姬抱住宁思倩，柔声安慰，“你也不想搞到怨气冲天，祸延苍生的局面吧？夜要对付阴煞鬼王，他已经很累了，不能再加上一个天魔啊。”
　　　　宁思倩终于失声痛哭起来，这些天来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忘记一切，可越想忘，就越忘不了，为什么，为什么那些宿命总要跟着她，她只是想留在七夜的身边，这个简单的愿望，竟是如此的奢侈吗？
　　　　“小倩，你已经逃避了很久了，面对现实吧。”宁采臣苦苦哀求，“跟我走吧，不要再见七夜了，就当我求你了。”
　　　　宁思倩觉得自己快被撕裂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可是，可是，七夜哥哥还在旅馆等我，他还在等我给他做吃的，我，我……”
　　　　雪姬转过头去，一咬牙，忽然一掌劈中宁思倩的后颈，她晕了过去。
　　　　“小倩？！”宁采臣连忙扶住她，“雪姬，你——”
　　　　雪姬擦掉眼角的泪痕，没用，眼泪还是不断地流出来，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是那么平静，“宁采臣，你先把小倩带走，夜那边，我去说。”
　　　　旅馆之中，七夜已经沉默了很久了。
　　　　雪姬静静地看着七夜的背影，她在等，等着七夜的反应，愤怒，悲痛，斥责，甚至是泪水，可是，一直到夕阳西下，七夜依旧木然地看着窗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夜，”雪姬终于忍不住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骂我？！”连她都觉得自己做得很过分，她知道七夜一直在等，等着宁思倩欢欢喜喜地回来，然后笑道，“七夜哥哥，你看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可自己，却毁了那份等待。
　　　　“你没做错。”七夜终于说话了，很平静，却带着点自嘲，“你是对的，要不然，我明天早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瞒着她离开。”
　　　　离开？
　　　　雪姬刚要发问，七夜已经挥手阻止，“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好吧，那我先走了。”雪姬知道自己帮不了七夜，转身出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七夜的身体猛晃了一下，他扶住窗框，一用力，窗框便碎成了粉末。
　　　　小倩，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没想到，我们之间，连一瞬间、一刹那都没有了。
　　　　“七夜！！！雪姬！！！不得了了！！！！”宁采臣的吼声由远而近。
　　　　“宁采臣，你干什么？”雪姬的呵斥声还没落下，宁采臣就一头撞进了屋子。
　　　　七夜皱眉扶住他，“你怎么了？小倩呢？！”
　　　　宁采臣气喘吁吁地拉着七夜，断断续续地道，“小倩醒过来后就开溜回来了，我用神行千里追她，她就用飞的，结果就飞进了大山里的一团迷雾之中，她没出来，我也绕不进——七夜，你去哪里？！”
　　　　雪姬回神，她已经看不见七夜的踪影了。
　　　　“迷雾？”她向宁采臣确认。
　　　　“是啊。”宁采臣满脸疑惑，“就好像当初的无泪之城一样。”
　　　　天啊，这，这是什么地方？！
　　　　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光，到处都是骷髅和腐烂的尸体，冤魂和亡灵不断呼啸耳际，泥泞的沼泽，凄厉的呼号，遍地黑血，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宁思倩惶恐地看着四周，身体不能控制地颤抖。
　　　　我，我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的？为什么走不出去了？出口在哪里？！！
　　　　“呜~~~~~~哈哈哈哈！”狰狞的鬼魅发现了食物，争先恐后地扑了上来。
　　　　“不要！！”宁思倩用力乱打乱踢，将鬼魅击散，她跌跌撞撞地跑开，另一批冤魂又堵住了去路。
　　　　“啊！！”宁思倩惊慌失措，脚下一滑，一下子跌倒在地，她的手本能地撑了下地面，却撑在一具骷髅的头上，脸已经腐烂不堪，眼睛里还不断爬出以尸体为食的虫子。
　　　　“嗬嗬嗬嗬！”又一群鬼魅蜂拥而至，黑压压的鬼影充溢天际，开始蚕食这个新鲜的躯体。
　　　　恶心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宁思倩失去了逃跑的力气，她终于彻底崩溃了，“救命！！救命！！放我出去，这是什么地方？！”
　　　　“当！”一道寒光破空而出，凌厉的剑气摧枯拉朽般得将鬼影碎成粉末，侥幸逃脱的冤魂被惊人的剑光所摄，立刻消失在血红色的天空之中。
　　　　一夕剑回鞘，七夜蹲下，将已经怕得缩成了一团的宁思倩抱进怀中。
　　　　“不要！！不要！！”宁思倩实在是吓坏了，她拼命挣扎，以为那是可怖的鬼魅。
　　　　“小倩，”七夜加重拥抱的力量，轻声道，“是我，不要怕，不要怕，你安全了，没人可以伤害你。”
　　　　温暖熟悉的气息让宁思倩冷静了下来，她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七夜哥哥。”她哭着抱紧了他，“你怎么才来，这里好可怕。”
　　　　“好了，好了，没事了。”七夜觉得宁思倩的身体凉得要命，不禁更加担心，“我先带你去天剑堂，那里安全些。”
　　　　无泪之城终究还是无泪之城，天剑堂一直位于无泪之城的中央，千百年来，从未改变。
　　　　七夜抱着宁思倩进入了天剑堂，把她放在地上，“小倩，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找点能点燃的东西生火。”
　　　　“不！”宁思倩低着头，她紧紧抓住七夜的衣服，怎样都不肯放开。
　　　　七夜轻拍着宁思倩的背，“别害怕，这里是安全的，鬼魅进不来，你的身体太凉了，不生火取暖不行。”
　　　　宁思倩抿紧了嘴巴，就是不肯放开七夜。
　　　　“小倩。”七夜无奈地叹息。
　　　　宁思倩不说话，只是摇头，双手越抓越紧。
　　　　“好吧，好吧，”七夜妥协地坐了下来，用自己的体温给宁思倩取暖，“我不走了，你别再害怕了，好不好？”
　　　　宁思倩松了口气，她缩进七夜的怀中，颤抖的双肩也逐渐平静下来。
　　　　七夜抱着宁思倩纤弱的身子轻轻摇动，他不愿意去想外面的险恶，还有明天的诀别，闭上眼睛，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飞到了童年。
　　　　他真的没想到，这个比地狱还可怕的无光之城，这个他沉沦了整整7年的恶梦般的死城，竟然就是他一切宿命的来源之所——无泪之城。
　　　　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昨天晚上自己突兀地闯进来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后，幽无月出现了，一样的突兀，她笑着将至怨之灵的一切告诉了自己，还问道，七夜，你对无泪之城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