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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归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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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的桃木剑捏得更紧了些,此剑由万年桃木所制,内镶玄铁,师父取自大荒之中的豪山。剑可随时变幻,斩妖是用桃木面,除魔时可用玄铁面。
      感受到西南方向的异动,我飞身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持剑刺去。帝休被迫现身本能地往后退出数米,只听他道:“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却咄咄逼人,那些人贪婪至极,摘我族帝休族之果,剐我帝休族之皮,挖我帝休族之根,乃罪该万死之者。”
      闻言我不由心生怜悯,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能成精想来不易,凡事皆有因果。而今只要你放了宋山一干人等,便算积德行善,他日必有大用之处。”我往日里算是不学无术,这套说辞乃是师父每次降妖伏魔必备之词,我竟也能说得头头是道,若不是情势所迫,真该膜拜一下自己。
      那帝休默了一久,似对我的话很是受用。这厢我还等着他放人致歉,那厢他已狂吼道:“你竟不被幻音琴所控,想来也非泛泛之辈,今日不论你究竟是何方神圣,那些人必死无疑,休想阻拦于我。”
      至于幻音琴对我不起作用之事我还想好好问问这妖,问他到底是在哪里弄的赝品。
      一时间狂风大作,满山的帝休树枝疯狂地朝我蔓延过来,帝休妖持刀向我杀来,招招致命。彼时,我哪里晓得这妖会忽然发狂,我顺手扯开白绫,只见迷雾已散,幻境已退。多年不曾打架,桃木剑舞得有些吃力,这厢刚斩断蔓延而来的帝休树枝,那厢帝休妖便趁机砍向我,尖刀锋利无比,好几次险些将我捅个窟窿,被我险险避过。此时我尚且还算占着上乘,然它们的树委实太多,自午时打到日影西斜。
      我身上虽没被捅出大窟窿,浑身的伤可谓是血痕淋漓。纵是我有滔天的灵力,也敌不过这满山遍野的帝休树。诚然我并没有滔天本事,若今日便魂归离恨天,我得捏只蛾子去给师父道个别。
      迷离之际,半空一声惊雷,自九天之上传来一声长啸,长音划破苍穹,叫声委实娓娓动听。突如其来的狂风今眼前模糊不清,还未看清来者,便被狂风卷了出去。尽管如此我亦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意,离恨天那种地方暂且怕是去不成了。
      迷迷糊糊的醒来时,我险些又被吓死。我竟躺在一片祝余花海之中,满山靛青色的花色险些亮瞎我的眼睛。我一度认为我是被大风挂到了招摇山上,据我所知,祝余草其状如韭(ji)而青华,食之不饥。四海八荒内也只有招摇山长这种草。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此番我到山前必有洞。起初我想,若是个狗熊洞的话,我好生与它商量一番,借此贵洞修养一番身心。瞻前顾后的进入洞中后,眼前一亮,险些滑倒在地,诚然是别有洞天。于我而言,山不在美,有洞则可;洞不在大,有床则暖。我安慰自己洞中主人外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便借此宝洞用上一用。
      我从善如流地爬上床,慢悠悠地将被砍得破烂不堪的山茶红色上衣退去。伤就是这么回事,厮杀的时候即使被捅个大窟窿也不觉得疼,事过后,那是疼进了我心窝子里去,疼得我脑门一抽一抽的抖动。
      我伤口正处理得欢快之际,撇见洞口飘进来的一抹玄衣衣角。我瞬时觉得天灵盖被一道钻天雷劈中,目瞪口呆地楞在塌上。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此时作为一个矜持女子该有的反应,按理应该立即抓起被褥挡在胸前,再配上一声响亮的尖叫声。但这样又显得我太过于柔弱,指不定眼前之人便会像饿狼扑食一般扑过来,此乃下下策。是以,我便不慌不忙、淡定且从容地用手指挑起外衣,一个潇洒的甩手将外衣披上。
      不曾想来人却是出奇的淡定,只瞟了我一眼,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此等反应倒是今我有些挫败,因为别人眼中的波动决定了我的姿色。我自是不会承认自身的姿色不佳,是以,便笃定来者指不定心中已是翻江倒海、强力控制。
      自男子到来,洞中更加明亮了几分,他似一颗偌大的夜明珠,一身的光环,竟让我生出此乃天神下凡的错觉。
      玄衣男子盯了我许久,突然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道:“只是四五千年未见,魔君便如此不堪,竟能被那帝休妖打得落花流水!”
      话音回荡于山洞,我大概理了一番话意,就字面之意而言,眼前之人铁定认错了人。魔君?这身份委实不错,于是乎,我便故作高深莫测,洋装道:“本座且是那无能之辈?只是往日里本座觉得生活过得太顺,遂越界找找挫败感罢!不曾想尔等这些后起之辈也过于泛泛了些,本座封了灵力那帝休妖竟也拿我无可奈何。本座甚为这天下苍生担忧呀!”
      只见靠在墙边的男子皱了皱眉,再皱了皱眉,浅笑道:“魔君指责的是,小仙颇为受用。即魔君这般神通广大,此时天色已晚,还望魔君能将那床榻让于小仙,小仙仙力微弱,受不得夜寒。”
      我撑在床上的手一软,身体险些倒下,不留痕迹的坐直身子,有些后悔没装作“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柔弱女子。不等我开口,玄衣男子又道:“怎么?魔君不肯让塌?那也无妨,小仙晓得魔君需养精蓄锐,是以小仙在洞外凑合一晚也没甚不妥。”
      当然,强占人床榻委实有失魔君风度,我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仙使哪里话,本座这就让塌,区区寒夜,无足挂齿。”
      我跌跌撞撞摸下了床榻,寻思着去哪个角落里蹲一宿,这样即能伪装练功打坐,又能避避寒夜之凉。内心对自己的崇拜又荣升了一个层次。我窸窸窣窣下了床榻,半遮半掩的往角落靠去,只叹这魔君洋装得甚是心酸。
      却又被走近床榻边的男子叫住,“魔君似是忘了什么东西!”
      我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岂止是天灵盖被雷劈中能形容?只见里衣、再里衣、裹胸被玄衣男子一把拾起。见他面无表情地将衣物递过来,星眸微动,衣角微飘。我浑身的血只差自脑门喷出去,无法掩饰的脸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楞了半响,男子薄唇开启,玩味地道:“魔君这是怎么了,莫非这不是你的衣物?”
      正当他手即将收回之际,我终于忍不住,如饿狼扑食般抢过衣物。内心悔恨交加,潇洒不过刹那便沦落成这个境地。
      玄衣男子倒也识趣,颇有风度地转过身去,此番我内心又挣扎了一番,暗自诋毁了一遍自己,怪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好,再看玄衣男子,已是有模有样的坐于床榻上,我有些不舍的盯着白净的床单被褥,那是我的,理应是我的。再对上男子有些凌厉的星眸,他似是察觉我心怀不轨,我赶忙转移目光,环顾四周,锁定东南方位的角落,在哪儿不是睡觉呢。
      见我蹲在角落,玄衣男子眯眼道:“我熟知的魔君可不是这么个样子!”
      他也改了自称,我反驳道:“哦?诚然你觉着该是什么样子?”
      玄衣男子一副轻狂模样靠在塌上,莫名其妙的甩了句“魔君想必已过了桃李之年,可有婚配?”
      闻言,我听见老腰咔嚓一声,似是折了!婚配你个大爷,你全家才是婚配了。转念又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一时半会儿说不上哪里不对。
      玄衣男子起身将一根布条扔于我,打趣道:“适才路过少室山正巧碰上你那牵着牛的师兄,似是思念你得很,托我务必将这书信交到你手上!”
      脑中已被绞成浆糊,趁热正好方便下肚。我不晓得此时躺地上装死来得及否?老腰似乎又折得更厉害了些。诚然此人从始至终就知道我不是什么魔君,故意看我笑话么?那此人委实有些欠揍。若此时我再做尴尬委实有些掉面子,是以,我便脸不红心不跳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淡定地打开布条,再淡定地捏了口诀,布条上的字渐明。这是我与佩玖不能说的秘密,乃属我的独门秘方,方便瞒过师父慧眼,合伙下山干些摆摊算命的勾当。
      对于佩玖歪瓜裂枣的字体我已是习以为常,再见时依旧为他捏把冷汗,甚是担忧他今后漫漫人生路该如何走完。
      信中写到:

      ☆、第4章 苍梧渊上缘难续

      忘尘吾妹,为兄已备好荆条,时刻准备向你请罪。为兄没能护你周全,愧对于成华门上的列祖列宗;愧对于师父二十个春秋的谆谆教诲;更愧对于自小对我不离不弃的你。闻你被狂风卷走为兄深感痛惜,愿上天眷顾,助你逢凶化吉。帝休妖已被不死山的攸冥魔君感化,所抓之人皆放回宋山。是以,我再做逗留便有愧于大老远赶来少室山救我于危难中的攸冥魔君,徒增麻烦并非君子所为,请记住,为兄乃是被情势所逼方回的宋山……
      之后的大抵是让我自求多福之类的!佩玖这二楞子也忒没良心,兄妹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自兜中掏出进洞前拔的祝余草,祝余花能令食者不饥,而今这光景也只能已花充饥了。床上便是那不死山的魔君攸冥,我虽不才,他的事倒是略知一二。听闻他乃居于赤水北岸章尾山上的烛龙攸冥神人,四千多年前为抢不死山那块宝地,与年仅两万岁的陆离魔君大战于苍梧渊上。那场实力悬殊的比拼,终是陆离魔君魂飞魄散。而这位神人便理所当然地霸占了不死山,且心安理得地当上了魔君。
      我心里正在鄙夷着攸冥,一不留心表情写在了脸上。只听他道:“你似乎对我很不满?”
      “我该如何称呼你?神君亦或者魔君?”
      那攸冥云淡风轻地娓娓道:“我无甚要求,你高兴即可!”
      我为了突出此时内心的鄙夷,掐了朵祝余花扔进嘴里,目光投向别处,答非所问地道:“你为什么要去抢那魔君之位?”
      感觉有道目光一直射向我,许久未语。是以,我便将目光投向他表示疑惑,不曾想眼眸相撞间,他竟笑出了声,黑色星眸硬生生笑成一弯月牙,我楞了好一会儿,必须得承认,他的容貌诚然是男子中的上上乘。我察觉到被捉弄后目光再次飘向别处。
      攸冥换了个坐姿慢慢悠悠道:“并无甚理由抢,也无理由不抢!”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糊涂,我大概懂了他的意思,大抵就是老子便是抢了你能奈我何?我笑了一笑,道:“懂,弱肉强食嘛,能打就不用说,是条汉子!”
      攸冥依旧盯着我,我甚是惶恐,他怎就这般喜欢盯着人看,莫非这是一种病?又是默了很久,听他道:“我大婚之日,她扰了我的婚宴,掳走了我的新娘子,坏了我美好的姻缘,我抢她魔君之位不为过吧?”
      我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以至于祝余花汁溢出嘴角仍未察觉。“诚然,诚然她是个女断袖?也难怪你会愤恨至此,夺妻之痛定是仇深似海!之后呢?”
      又是一阵沉默后,攸冥道:“之后她便魂飞魄散了!”
      “这个,四海八荒谁人不知。我问的是你那新娘子呢?有没有脖子一抹随她而去,或是对你说什么‘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之类的?”彼时我委实兴奋了些,竟想不清还有另一种缘由。
      “……”
      已是深夜,我依旧一副狼狈不堪地缩在墙角,攸冥依旧脸不红心不跳地坐于塌上。此等境地与凡间那些戏本倒是有些出入,依理而言,此时男方理因让我睡于塌上,他睡地上。我自是万般推辞,他自是万般盛情,我推辞不过唯有恭敬不如从命。我琢磨着他定是有些不懂,是以,我便稍稍给他提个醒。“你看此时夜也深,你那厢稳坐塌前,我这厢缩头缩脑也不是个办法,诚然我也不是什么魔君,且伤得还真不轻,不如……”
      攸冥似笑非笑道:“是以?”
      我陪笑道:“额,是以你看我们能否调换一下!英雄救美的机会过了这村可不再有那店。往后你想救指不定人家还不卖你人情呢!”
      攸冥轻轻瞟了我一眼,一双眸子潋滟晴方,一本正经的道:“何不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呢?”
      我脚上一滑一个不及防坐在地上,试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找个角落蹲着?你能这般深明大义,委实让我有些触动!”
      “我不嫌弃你,一起睡床榻罢!”
      此话一出,我爬起来的欲望全失。能让我睡床榻,我只差感动得潸然泪下,不过此人倒不认生,逮着谁都能睡。我努力的笑得似朵烂市花,深怕他看不出我是有多爱睡地上。龇牙咧嘴道:“你这般不认生委实也算个人才,一直叨扰你我也有些过意不去。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爱睡地上,接地气,有益于身心健康!”
      只听攸冥不瘟不火地道了声:“甚好!”
      我自知睡塌无望,便只好认命,毕竟不是谁都会似戏本那般梦幻,譬如眼前之人。我暗自问候了他全家,发现他乃造物者所造,随天地而幻化,竟无父无母;我诅咒他讨不到媳妇,诚然他也确实讨不到。
      “你在骂我?”
      “额,你定是误会了!误会了!”
      这夜我睡得出奇的安稳,洞中有股飘香沁人心脾。我作了一个梦,梦的开始依旧在这洞中,相反的是攸冥竟为我疗伤涂药。墨黑的星眸如一汪春水似能将我吞没,温柔得委实让我有些陶醉,他边抹药边喃喃道“不让你睡床榻乃因床底由千年寒冰所制,床单被褥中含有大量的野兽气息,帝休妖虽属木,修的却是火,冰属水,你血液里被注入了帝休毒!水火不相容。那张床委实不是养伤的良地!”
      迷糊中,我感觉自己嘴角微微抿出一抹微笑,梦与现实果真反得厉害。做了个美梦连带着身上的疼痛已黯然消逝。感觉身下柔软一片,并不似之前那冰冷的墙角,这样的梦就该每晚都做,我换了个姿势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被一个钻天喷嚏吵醒,正欲发火,洞中只剩我一人,发现喷嚏这等不雅之举除了鄙人不会再是他人。自地上爬起来时觉着全身舒适,有些生龙活虎,说能再持枪上阵也不为过。见攸冥不在,我火急火燎地将上衣退去查看伤势,这一看,淡定如我,这会儿眼珠子只差自眼中蹦出来!一身光洁白皙的肌肤委实与昨日血痕淋漓的我联系不起来。
      这厢我还没整明白满身的伤去了何处,那厢塌上一抹血红的衣物叠得甚是整齐,我自不会脓包到认为这衣物是那烛龙攸冥的。想必他大抵是晓得我衣服已是破烂不堪,遂大发慈悲借我一用。
      此番盛情,若我再三推辞诚然不太像话,我最不忍的便是让别人一番心血付诸东流。是以,我便将这衣物穿了去。平日里那套山茶红,比起此时一袭我平生从未穿过的尚好冰蚕红衣,委实粗了些许。
      出了洞口,我眯上眼睛与那卯日星君相互适应一番。缓缓睁开双眼,攸冥一身玄衣长袍优雅地坐在山岗上,三千发丝舞得有些卖力,一双暗黑星眸似能将我看出一个窟窿!那模样不说话时仿佛像一处看不厌的风景,竟活生生地将漫山遍野的靛青色祝余花给比下去。
      默了一久后,他道:“这衣服倒是很合你身!”
      别人夸奖,我自是欣然接受,梨涡浅笑道:“过奖过奖!乡下人没见过世面,惶恐自己驾驭不了你借我的这冰蚕红衣!”
      只见那边身子抖了抖,笑而不语!我环顾四周,觉着有些不对,试问:“敢问魔君这里是?”
      攸冥大不步向我使来,很是自然:“苍梧渊!”
      我张着一张大嘴,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硬生生忍住了骂娘的冲动,好歹他也算救了我一命,纵使他那阵大风将我卷至接近八荒之尾的苍梧渊,我也不能以怨报德。
      是以,我便以德报怨地轻生问了句:“据我所知,这祝余花乃生长于八荒之首鹊山山系的招摇山上,怎会出现在这里?”
      攸冥楞了楞,抬头望向天边,沉声道:“我种的!”
      我估摸着他是个爱花者。再看他表情如此不自然,我再估摸着他最近生活许是有些不甚协调,便没再多做询问。
      佩玖道少室山帝休妖一事也圆满结束,我言归正传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竟能一阵风将我卷得那么远,劳烦你再挂一阵风将我卷回宋山成华门下罢!”我一句若能将我卷至我房间就再好不过了还卡在喉咙处,便听他果断道:“恐怕不行!”
      此时我有些激动,调调有些大,吼道:“为何不可?你只需广袖一挥,我便回去了,皆大欢喜嘛!”
      攸冥道:“你尚且还不能回宋山,那帝休妖纵是做了有违天道之事,然也是事出有因,乃宋山山下之人违天道在先。而今他也将人如数放回去,可宋山山下那些之前的种种所为却没讨回!是以,他仍旧会再犯,且不再是抓人那般简单。”
      我睁大眼睛咽了口口水,疑惑道:“昨日佩玖不是说你已将他感化了么?”
      攸冥负手而立,样子倒是有些洒脱,默了一久后道:“我感化只是一时,因你的闯入改了他的命格,此事还得由你去圆滑!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自作日以来,我总结出了一理论,这位神君兼魔君好沉默,喜欢盯着我看。我自是不会胡乱夸自己红颜祸水,是以,乃是此人委实病得不轻,怕是已近膏肓。

      ☆、第5章 少室山上藏娇女

      我自神游中清醒过来,又言归正传道:“那帝休成妖不过数日,为何他会有上古神器幻音琴?”
      这次攸冥倒是答得贼快,不曾有半分思锁地甩了句:“不晓得!”
      我抽了抽嘴,笃定此人生活定是不甚协调,太不甚协调!
      细细想来,帝休树在少室山扎根年代之久已无从查证,早些年怎么没听过有人去摘它族果、剐它族皮、刨它族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能用佩玖的那句“早成晚成总得有个时间罢!”能说得通。
      再三斟酌后,我又对攸冥道:“那劳烦你再刮一阵风将我卷至那少室山上!我便再去将那帝休妖感化一番。”
      只见攸冥居然摇头浅笑道:“你这爱胡说八道的性子倒是一点也没变!”
      我听得一头雾水,“胡说八道”我倒是能理解一二,“一点也没变”我就有些不解,非常不解!
      这厢我正闭着眼睛等着攸冥刮风将我卷去少室山,便听见一声长啸,只见自九天上扑下来一团白首、赤尾、马状、虎纹的物体,待近了些方恍然大悟,此物体乃神兽鹿蜀矣!我不仅心生妒忌,还硬生生替我那阿牛自愧不如了一番。
      鹿蜀高大地身躯挡住了我头上的一片天!攸冥纵身一跃眨眼间已坐在其背上,居高临下地道:“我恰好有事去一趟少室山,顺带稍你一程。上来罢!”
      我自是有些激动,坐骑我也算是驾驭过,当然除了阿牛以外还有师傅的鯥(lu)。似鹿蜀这般彪悍的还是第一次尝试,攸冥既然诚心相邀我也不好再拨人面子,毕竟他人家远古神人,听闻就连九天凌霄上的天君见了他都得客气地唤声神君。何况我只是个泛泛的修仙凡人,惹他一怒,广袖一挥,直接让我魂归离恨天也说不一定。
      我脚尖离地,红衣飘飘,尽量让自己飞得潇洒些。落在鹿蜀背上时感受到它似乎有些不乐意,只见攸冥伸手在它脑门心上点了几下,感受它适才的不乐意竟变成了几分欢快,召来祥云后,不紧不慢地向少室山飞去!
      气象万千的云雾堪称一道奇观,本应呼啸而过的狂风变得温润如玉,想是攸冥施了法,高手果真是寂寞啊!自九天长空放眼望去,这次第怎么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了得。
      此时攸冥三千青丝已变为玉冠束发,我估摸着他是怕凌乱得太过分以至于戳到我。能这般替我考虑委实让我有些潸然泪下,见他不语,我出于好奇地问:“适才你同鹿蜀道了些什么?它竟变得那般听话。”
      我看不见前面之人的表情,只听见句:“也没甚,就道了句让它就当背上只是多了一块石头罢!”
      我扯了扯嘴角,内心问候了无数遍这对缺德的主扑,不打算再自找没趣。默了一久后却是攸冥先开的口,“你脖子上挂的那根狗铃铛委实不错!”
      我只觉身体抖了抖了,险些自这九天长空上滚下去,低头瞟瞟了眼伴了我二十载的长命锁,暗骂他脖子上挂的才是狗铃铛,他全家挂的都是狗铃铛!喷火的眸子射向攸冥后背,恨不得能弄个窟窿出来。为显我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胸襟,我不打算与他作口舌之争!
      又见它将手放在鹿蜀脑门儿上不知在交谈个甚,我这厢还在琢磨,那厢鹿蜀已似离弦之箭般极速飞了出去,我一个不留心本能地前倾,再本能地环腰搂住前面之人。只听他轻笑了几声,心情似乎欢快得紧。我紧咬牙关,此仇不报非女子!然此时这仇显然是报不得,是以,我能做的便是韬光养晦、卧薪尝胆、忍辱负重!!!
      鹿蜀停在少室山山顶上,这倒是让我省了些爬山的力气。我自鹿蜀背上一跃而下,因心中莫名地觉得火大,遂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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