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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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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拼图/作者:'美'杰夫里·迪弗'
内容简介
一段惊心动魄的阅读之旅!一个全身瘫痪的警探,在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之际,纽约发生了连环绑架案件,已有两位无辜受害者被虐待致死,而凶手在每个犯罪现场都留下了线索……
迪弗不愧为侦探小说界的佼佼者!无论在情节的铺陈、人物描写或对白上皆不见矫饰,让人只想一口气看完而忍释卷。
令人眩目的科学技术!即使你对这些技术没有半点兴趣,仍会陷在迪佛的小说中而无可自拔!
迪弗的小说不仅让人亲临警察办案时惊心动魄、分秒必争的场面,更让人深入犯罪者的心理层面……
结构完美,是当今数一数二的惊悚小说!
作者简介
杰佛瑞·迪弗,1950年出生于芝加哥,11岁时写出了他的第一本小说,从此再也没有搁下笔。
迪弗当过杂志社记者。为了成为《纽约时报》或者《华尔街日报》的法律记者,他去福德汉姆法律学院学习,毕业后在法律界实践了一段时间,就在华尔街一家大律师事务所开始了律师生涯。这几年间,他开始写那种他最喜欢读的小说。1990年,迪弗成为了一名全职作家。
迄今为止,迪弗共创作了22部小说,获得六次MWA(美国推理小说作家协会)的爱伦·坡奖提名,一次安东尼奖、三次获得埃勒里·奎因最佳短篇小说读者奖。2001年,《空椅子》一书获W。H。史密斯好书奖。2004年,因为《野兽花园》,迪弗被CWA(英国犯罪小说家协会)授予钢匕首奖。
迪弗的小说被翻译成35种语言,多次登上世界各地的畅销书排行榜,包括《纽约时报》、《泰晤士报》以及《洛杉矶时报》这样的大媒体。他的名作《人骨拼图》被环球电影制片公司拍成同名电影,由奥斯卡奖得主丹泽尔·华盛顿与安吉丽娜·朱莉联袂主演;《少女的坟墓》被HBO改编为电影《死寂》,由詹姆斯·加纳主演。另一部小说《蓝色骇客》的改编权亦已售出。
杰佛瑞·迪弗兴趣广泛。除了犯罪侦探小说,作为美食家的他还有意大利美食方面的书行世。
迪弗将执笔《007》小说最新作。《007》系列小说原创作者伊恩·弗莱明(Ian Fleming)的家族习惯在他的忌日(5月28日)公布《007》的最新动态,并邀请间谍小说作家续写这位绅士间谍的故事。日前,该家族在网站上公布了最新的续写者——非“土生土长”的美国作家杰佛瑞·迪弗(Jeffery Deaver)获此殊荣。
年近60岁的迪弗已出版25部小说,他擅长写凶手与侦探之间的较量,且在侦探小说的传统形式上,加入大量的犯罪心理和魔术等奇幻元素。
关于神探莱姆系列
自爱伦坡以后,让一百五十年来的推理小说家梦寐以求的,不外乎是创造出如福尔摩斯、艾勒里·昆恩、波洛等风格独具且家喻户晓的角色,并且不可免俗的希望自己的作品能深入人心,在销量上创下耀眼的佳绩,甚而登入读者心中的名人堂。而杰佛瑞·迪弗显然已达成了这个愿望。
无论是在《人骨拼图》,或是随后出版的同系列小说中,我们看到的林肯·莱姆是一位苦心搜集资料、注重微细证物,一办起案来便忘我投入,就连全身瘫痪也无法阻挡办案热情的刑事鉴识专家;而面对写作时的杰佛瑞·迪弗,抱持的也正是这种态度。当构思一部小说时,他会花费八个月以上的时间搜集资料、寻访相关知识的专家;而在正式动笔时,多年的创作经验使他不会犯下大量倾销知识的错误,只全心投入细节的架构与情节的推展。因此,他的作品始终能够呈现出一种扎实、节奏畅快的特性,即使本本皆有不可小观的厚度,仍然让读者在合上书的那一刻觉得意犹未尽!
关于真人测谎机凯瑟琳·丹斯系列
真正的大师级作家果然无所不能!在写了数本林肯·莱姆和艾米莉亚·萨克斯合作的系列小说,成功塑造了形象鲜明的“神探莱姆”之后,杰佛瑞·迪弗二○○七年推出了另一个全新系列——“真人测谎机”凯瑟琳·丹斯!
这名字是否让身为杰哥忠实读者的你觉得耳熟?没错,她就是曾在《冷月》出现暖身的那个有著锐利鹰眼的探员凯瑟琳·丹斯。与信奉科学鉴识的莱姆完全相反,凯瑟琳擅长的是“犯罪心理”。在有“真人测谎机”之称的凯瑟琳面前,你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心理反应,都逃不过她那双“法眼”;甚至嫌犯不在眼前,她仍然能根据蛛丝马迹推敲出对方的可能踪迹!
令人胆寒的是,这位犯罪心理分析第一把交椅,竟有另一个人能与之相抗衡,而他却是个犯下灭门血案的杀人凶手!在全新系列的首打书《沉睡的娃娃》中,凯瑟琳·丹斯首次领衔办案,要追缉的就是“另一个真人测谎机”?!两强对峙,绝对精采可期!
第一部 一日之君
今天的纽约太强大了,以至于失落了过去。
——约翰·杰伊·查普曼
第一章
星期五晚上十点三十分至星期六下午三点三十分
她只想睡觉。
飞机晚点了两个小时,等行李的时间又太长。搭乘机场客运班车的时间也错过了,大巴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开走。所以,他们现在只好等出租车了。
她站在候车队伍中,纤细的身材因手提电脑的重量而歪向一边。约翰喋喋不休地说着利率以及调整生意伙伴的新思路,但她只想着一件事:现在是星期五晚上十点三十分,我要穿上睡衣,美美地睡一大觉。
一辆辆黄色出租车川流不息地从她眼前驶过。这些颜色和外形都很相近的车辆,让她联想到昆虫。她回想起小时候在山上,当她和哥哥发现一只被开膛破肚的死獾,或踢翻一个红蚂蚁窝时,便看见一大群肢体和手脚湿濡濡地在地上扭动的景象。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打了个寒战。
一辆出租车疾驶过来,带着尖锐的刹车声戛然停下。T。J。科尔法克斯拖着脚步迎上前去。
司机按开后备箱的锁,但人呆在车里没动。他们得自己把行李搬上车,这让约翰很不高兴。他已习惯让别人帮他做这些事。T。J。倒无所谓。直到现在她偶尔还会感到惊奇,自己居然有一位秘书,帮她打字和料理事务。她把手提箱扔上车,关好后备箱盖,然后钻进车内。
约翰也跟着上了车。他重重地关上车门,一个劲儿地擦拭着他那肥嘟嘟的脸颊和光秃秃的脑门,仿佛刚才把行李搬上车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
“先到东七十二大街。”约翰透过隔板对司机咕哝了一句。
“然后到上西区。”T。J。补充说。挡在前后座之间的有机玻璃隔板上布满了刮痕,她几乎看不见司机。
出租车箭一般地冲离路边,很快就行驶在通往曼哈顿的高速公路上。
“看,”约翰说,“那就是为什么今天到处都是人的原因。”
他指着一块广告牌,上面写着“欢迎光临联合国和平会议”。这次会议将在星期一召开,届时将有一万多名来宾云集纽约。T。J。盯着那块广告牌——上面画有黑人、白人和黄种人,全都在挥手微笑。不过,这幅画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人物的比例和肤色都被忽略了,每张脸看上去都是一样的苍白。
T。J。嘟囔了一声:“死样儿。”
他们正沿着宽阔的高速公路疾驰。在路灯的照耀下,路面反射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黄色光芒。他们经过了旧海军军港,又经过了布鲁克林码头。
约翰终于停止了说话,掏出德州仪器公司生产的计算器,开始在上面嘀滴答答地按一些数字。T。J。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望着雾蒙蒙的人行道,以及坐在褐砂石门廊前俯瞰高速公路的人们那一张张阴沉的脸。在热气中,他们似乎都处于半昏睡状态。
出租车里也很热。T。J。伸手摸向车窗按钮,想把窗户降下一点儿。车窗没有反应,但她并没有感到意外。她伸手越过约翰,去开另一边的车窗,但他那边的也失灵了。这时她才注意到,两边车门的门锁开关都不见了。
连门把也没有了。
她用手摸索着车门,想找到断掉门把的残余部分。什么也没有——好像有人用钢锯把门把手齐根锯掉了。
“怎么了?”约翰问。
“嗯,这车门……我们该怎么打开它呢?”
就在约翰左右打量两边的车门时,中城隧道的标志一闪而过。
“嗨!”约翰拍打着隔板,“你忘记拐弯了。你要去哪儿?”
“也许他想走皇后区大桥。”T。J。猜测道。走这座桥虽然路比较远,但可以避过隧道收费站。她向前坐直身体,用手上的戒指敲打有机玻璃。
“你是想走那座桥吗?”
司机不理他们。
“喂!”
没过多久,他们又飞速经过了皇后区大桥的入口。
“妈的!”约翰喊了起来,“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哈莱姆吗?我打赌他是要把我们带到哈莱姆区去。”
T。J。望向窗外。一辆汽车正和他们并行前进,慢慢地超过他们。她用力拍打着车窗。
“救命!”她大喊,“救命啊!……”
那辆车的司机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皱起眉头。他减慢车速,尾随在他们后面。但这时出租车猛地一拐,顺着出口坡道驶下高速公路,进入皇后区。出租车转进一条小巷,又疾驰过一片废弃的仓库区,时速至少有六十英里。
“你想做什么?”
T。J。拍打着隔板。“开慢点!这是哪儿?……”
“哦,上帝!不!”约翰喃喃说道,“看!”
司机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滑雪用的头套。
“你想干什么?”T。J。大叫。
“想要钱吗?我们给你钱。”
前座上的那人仍然一言不发。
T。J。拉开手提包,取出她的黑色笔记本电脑。她向后侧了侧身子,用笔记本电脑的一角狠命地砸向车窗。巨大的声响似乎把前座上的司机吓了一跳,但窗玻璃却纹丝不动。出租车猛地一偏,差点撞上路边建筑物的砖墙。
“给你钱!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约翰气急败坏地叫着,眼泪顺着他肥胖的面颊流了下来。
T。J。再次用电脑砸向车窗。电脑的屏幕在巨大的撞击力作用下飞了出去,然而车窗依然完好无损。
她又试了一次,这次电脑的机身裂开了,从她的手中脱落。
“哦,妈的!……”
他们两人突然被猛烈地甩向前方。出租车在一条阴暗的死巷里戛然停下。
司机钻出车外,手里握着一把手枪。
“求求你,不要!”她哀求道。
司机走到出租车后半边,弯下身子,透过脏兮兮的玻璃向后座上张望。他在那里站了很长一段时间。T。J。和约翰拼命后退,一直抵到另一侧的车门,两具汗湿的身体紧紧地搂在一起。
司机把手弯成杯子的形状,遮挡住路灯射来的光亮,更加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两人。
猛然间,一声巨响回荡在空中。T。J。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约翰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在司机的身后,远方的空中霎时布满了一道道明亮的红色、蓝色的火焰条纹。随后又是几声轰响和尖啸。那司机转身抬头,正好看见一张巨大的、橘红色的蛛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是焰火,T。J。想起在报纸上读到的消息。这是东道主和联合国秘书长送给出席会议代表的礼物,欢迎他们来到这个地球上最伟大的城市。
司机又朝出租车转过身来。“啪嗒”一声,他拉开门锁,慢慢地打开了车门。
像往常一样,报案人没有留下姓名。
所以,就没有办法追过去问清楚报案人说的究竟是哪一块空地了。总部的无线电说:“他说是在三十七街靠近十一街的地方。就这些。”
通报中心的人从来都搞不清楚凶案现场确切的地点方位。
虽然才是早上九点钟,但已经热得让人汗流不止了。阿米莉亚·萨克斯拨开一丛高高的茅草。她正在进行“光身搜查”——这是犯罪现场调查人员的行话,就是以S形路线前进搜索可疑物。什么也没有。她低头朝别在深蓝色制服上衣上的对讲机说话。
“巡警五八八五呼叫总部。没有任何发现。你们有进一步的消息吗?”
在一片起伏不定的噪音中传来调度员的回答:“五八八五,目前没有更多关于案发现场的消息。但有一件事……报案人说他希望受害人已死。完毕。”
“请再说一遍,总部。”
“报案人说他希望被害人已经死了。他说最好是这样。完毕。”
“完毕。”
希望被害人已死?
萨克斯奋力越过一道破旧的铁丝网,开始搜寻另一块空地。还是没有发现。
她想离开了。只需呼叫一〇九〇,报告说没有任何发现,就可以回到杜斯区,那是她日常巡逻的区域。她的膝盖很痛,而且热得好像被人丢进这糟糕的八月天里生焖活烤一样。她只想溜到港务局和那里的小毛孩瞎混,再来上一大罐亚利桑那冰茶。然后,在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距离现在只有两个小时了——她就可以清理好在中城南区的抽屉,前往下城区接受培训了。
但她终于没有这样做。她不能丢下这个报案电话不理。她继续往前走,沿着炽热的人行道,穿过两幢已经废弃的公寓之间的夹道,走进另一片长满植物的空地。
她把细长的食指深入平顶警帽里,透过高高盘在头上的层层又长又红的头发,难以抑制地抓挠着。为了抓挠到更多头皮,她索性把警帽推向一边,一阵狂搔。汗水顺着她的前额流下来,痒痒的,于是她又猛挠了几下眉毛。
她想:街上巡逻的生涯只剩下最后两个小时了,我能撑得住。
萨克斯继续前进。在走进一丛灌木时,今天早上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心神不安。
有人在看着我。
热风吹过干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声响。一辆辆汽车或卡车开足马力,喧闹地从林肯隧道进进出出。她想起巡警们经常会想到的一件事:这个城市是如此的嘈杂,就算有人从背后向我走来,走到举起刀子就能刺中我的距离,我也不会察觉。
或者用我的后背当靶子……
她飞快地转过身。
什么也没有,除了树叶、生锈的机器和垃圾。
在攀爬一堆石头的时候,膝盖的疼痛让她不由得缩了一下身子。三十一岁的阿米莉亚·萨克斯深受关节炎症的折磨——她母亲常说,你才三十一岁啊!这遗传自她的祖父,就像她继承了母亲的好身材、父亲的好模样和职业一样(至于那一头红发就没有人说得清了)。她缓慢地穿过一丛枯死的灌木,膝盖又传来一阵剧痛。多亏她及时收住脚步,才没有跌下一道三十英尺深的陡坡。
在她的下方是一道幽暗的峡谷,深深地切过西区的底部。美国铁路客运公司的铁轨纵贯于峡谷中,列车经此开往北方。
她眯起眼睛,望向峡谷底部离铁轨不远的地方。
那是什么?
是插在一堆被翻动过的泥土上的小树枝吗?它看起来好像……
哦,我的天哪……
眼前的景象让她打了个寒战。恶心的感觉顿时升起,像一道烈焰灼痛她的皮肤。有一刹那她真想转身逃开,装做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她极力压制住心里的这个念头。
他希望被害人已经死了。最好是这样。
她跑向由人行道通往峡谷的一道铁梯。在即将伸手抓住铁梯栏杆的时候,她停了下来。糟糕!凶手十有八九已经逃逸,而且很可能就是从这座铁梯离开的。如果她碰到栏杆,也许就会破坏他逃跑时留下的印记。好,那我们就费点事。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忍住膝关节的痛楚,将她为新工作第一天特意擦得锃亮的警靴插进石头的缝隙里,开始沿着岩壁往下爬。距离地面还有四英尺高时,她跳了下去,径直跑向那个埋有东西的地方。
“天哪……”
从地底下伸出的不是一根树枝,那是一只人手。这个人的身体被垂直埋在土里,只剩下小臂、手腕和手掌留在外面。她盯着那只手的无名指:所有的肌肉已被削去,殷红见骨的指头上,套着一颗硕大的女式钻戒。
萨克斯跪在地上,开始向下挖。
泥土在她像狗一样刨动的双手下四处翻飞。她发现那些未被削割的手指张得很开,伸向指头平常弯曲不到的方向。这表明当最后一铲泥土埋上他的脸时,受害人还活着。
也许现在也还活着。
萨克斯拼命挖着松软的泥土,她的手被一块玻璃瓶碎片划破了,暗红的鲜血和暗红的泥土混合在一起。这个人的头发露出来了,接着是因缺氧而呈青紫发灰的前额。她继续往下挖,直到看到那人呆滞的眼睛和嘴巴才住手。那个人的嘴巴扭曲成可怕的弧度,表明受害人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仍在奋力想把嘴巴努过不断升高的黑土。
这不是一个女性。尽管手指上套着那样一颗钻戒。他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块头男人,和包围着他的泥土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她退后几步,目光却始终不曾离开那个人,差点被身后的铁轨绊倒。有一阵,她的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不能想,只知道一个人被埋成这样必死无疑。
然后,她提醒自己:坚强点,宝贝。在你面前的是一起凶杀案的现场,而你是第一个到场的警察。
你知道该怎么做。
ADAPT【注】
A是逮捕现行犯。
D是留置重要的目击者和嫌疑人。
A是评估凶案现场。
P是……
P是什么来着?
【注】:ADAPT是下文所指的逮捕(Adapt)、留置(Detain)、评估(Assess)等单词的缩写,同时adapt也是适应的意思。
她低头朝向对讲机:“巡警五八八五呼叫总部。进一步报告。在三十八街与十一街之间的铁路旁发现刑事案,是凶杀案,完毕。需要刑事警察、鉴定人员、救护车和急救医护人员。完毕。”
“收到,五八八五。抓到嫌犯了吗?完毕。”
“没有发现嫌犯。”
“五八八五,完毕。”
萨克斯望着那根手指,那根被削去皮肉露出骨头的手指。她望着那颗扎眼的钻戒,那双眼睛,以及那张扭曲的嘴……哦,那张恐怖的嘴。一阵战栗传遍她的全身。阿米莉亚·萨克斯曾在夏令营水蛇出没的河道中游泳,也敢毫不犹豫地从一百英尺高的大桥上一跃而下,但是只要一让她想到幽闭……想到被困作一团,动弹不得,立刻会像触电般陷入惊慌的感觉。正因为如此,萨克斯走路才会那么快,开车才会那么疯狂。
只要你移动,他们就抓不到你……
她听到一种声音,急忙抬起头。
远远地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
几片碎纸被风扬起,沿着铁轨飞过。尘沙在她的周围盘旋飞舞,像一群愤怒的鬼魂。
接着是一声低沉的鸣叫……
身高五英尺九英寸的巡警阿米莉亚·萨克斯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辆重达三十一吨的美铁公司的火车头。那辆红白蓝相间的钢铁巨兽,正以每小时十英里的速度向她迫近。
“停下!马上停下!”她大喊。
火车司机不理她。
萨克斯跑上铁道,站在铁轨中间,岔开双腿挥动着胳膊,示意司机停止前进。随着一声长而刺耳的刹车声,火车头停了下来。司机把头探出窗外。
“你不能从这里开过去。”她对他说。
他问她是什么意思。她心想,他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开着这么大一部机车。
“这里是犯罪现场,请你关掉发动机。”
“小姐,我没有看到任何犯罪。”
但是萨克斯没工夫听他啰嗦。她正抬头望向铁路高架桥西边铁丝网围篱上的一道缝隙。那上面不远就是十一大街。
想把受害人带到这里而不被人发现有一种办法——把车停在十一大街,然后拖着受害人穿过那条狭窄的小径到悬崖边。如果把车停在横向的三十七街,他可能会被不下二十家公寓窗户里的人看见。
“这火车,先生,就停在这里别动。”
“我不能把火车停在这里。”
“请关掉发动机。”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关闭火车发动机,它必须一直运转。”
“你打电话通知调度或其他什么人,让他们把往南开的列车也都停下来。”
“我们不能这么做。”
“马上去做,先生。我已经记下你这辆车子的号码了。”
“车子?”
“你最好立刻去做!”萨克斯咆哮道。
“你想干什么,小姐,给我开罚单吗?”
但是阿米莉亚·萨克斯已经再一次爬回到陡坡上面。她那可怜的关节嘎吱作响,嘴唇上沾满了石灰、泥土,以及她自己的汗水。她钻过她在铁轨上发现的那道缝隙,然后转过身去,研究起十一大街和街对面的嘉维茨会展中心。会议中心今天到处都是人——有与会者,也有新闻记者。一条巨大的横幅上写着“欢迎联合国代表”。但在今晨早些时候,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凶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这条街上找到停车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受害人移到铁轨旁。萨克斯大步走向十一街,观察这条六车道的大马路,现在路上塞满了车辆。
放手做吧。
她冲进车海中,冷静地截下北向车道上的车流。有几个司机试图硬闯,逼得她一连开出两张罚单,最后还拖来几个垃圾桶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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