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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宗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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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飞奔,待我来到戏棚下时,只见后厅入口处站满了戏班的人,可是他们看到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和当初我第一次见他们时一样,一样的不待见的神色,里外都很静,静得让人心里发颤,发抖!

我顾不得他们怎么看我,快步跑上戏桩,进门竟看到一堆碎裂的瓷片,那……那不正是神像吗?我镇在玄关的神像,怎么会打碎了?!

“呜呜~~呜呜呜~~~小玉玉,我对不起你啊……呜呜~~~”

角落里,虎子一脸悲痛地抽泣着,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边哭着,边看向床铺,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看到了……小玉玉的尸体!

小玉玉的身边居然摆放着一条白色丝带,而她的脖颈处有明显的勒痕,难不成……难不成她上吊自尽了?!

我感觉脑壳里“轰”的一声碎鸣,然后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心里也乱成了一团,我现在,我现在终于明白师父刚才的话了,什么是孽债孽偿,原来指的就是这个啊!

冤魂报了仇,索了命,自然满身的怨气都消失了,再帮助师父消灭掉鬼婴,也算有了再次投胎转世的阴德,难怪师父当时并不开心,而是非常愤怒,敢情若是换了我,我恐怕比师父还要愤怒吧,师父看不到他们身上的怨气,一定就猜出了他们的孽债已索回,那就是用小玉玉的死……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虎子大声怒斥道:“当时在这里的就你一个人清醒,你说!神像为什么会打碎的?!”

虎子被我这么一呵斥,浑身冷不丁一颤,当即抱着头不住地颤抖,随之重重地捏出拳头摔着自己的胸脯,哭声震天地叫道:“是我没用!是我着了他们的道,我以为……我以为那神像也是他们变的,所以就……所以就……呜呜呜~~~是我害了你啊小玉玉!”

哎呀!

我狠狠地咬牙,猛地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摔了一巴掌,这事都赖我啊,我当时走的时候怎么不把虎子拉出去呢?我走的太急了,反而害了他也害了小玉玉,唉……

老刘头在一旁眼含热泪地叹息道:“初七啊,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儿谁也不怨,要怨就怨他们的命吧,命运该是怎样,就是谁也管不了救不了的……”

我听完老刘头的话,没由来的心里一酸,两行泪水夺眶而下,我颤颤地哽咽道:“刘爷爷,是我没用才对,是我本事没学管坏了事,您骂我两句吧……”

老刘头流着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好孩子别哭了,其实我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所以已经发生的事就该让它过去,我们活着的人还不得好好活着么?去吧,以后跟着你师父好好修行,多多的济世救人,行善事……”

说到最后一句,老刘头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最终还是放弃了那句话,忙伸开衣襟擦拭掉眼泪。

我就这么呆呆地站了半天,也不知站了多久,心里和脑壳里都是一片空白,我瞬间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小的几乎微不可闻,当初信誓旦旦的要济世救人的大话,当初志气满满的要得到世人的尊敬和崇拜,现在想来,竟是那么的可笑和无知,我居然连这件简单的事都做不好,那我还能干什么?干什么呢?

仿佛一个离了魂的躯壳,我一步步走下戏桩,我看到了卜一缺,而后看到了师父,师父此时也在看着我,他的脸色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沉稳,和我第一次见他时一样,不知怎的,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扑到师父身前跪下,大声痛哭道:“师父!我错了……”

那些言犹在耳的训斥和责备,都未降临下来,我只能看到师父微微上前一步,然后就有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顶,很温暖,和老爹老娘的疼爱一样温暖,许久后,师父平和地道:“现在知道还不算晚,现在知道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们修道的路途上会遇到很多的磨难和挫折,你所需要的,正是一颗一往无前的求道决心,辨别善恶的慧眼,那你拥有的就不单单是一套秘术,而是真正的大道!”

说完,师父转身走了,凉风习习,吹打在我的脸上,仿佛吹打在我的心上,经过这一幕幕的生死洗礼,仿佛有一种新的心境在渐渐萌生,我抬起头,看着东边即将泛亮的天际,又回头看了一眼死寂般的戏班子,我深深叹了一口闷气,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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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万符盘

东边渐渐泛起亮光,又是一个新的一天来临,嗅着清晨新鲜的空气,让人觉得清爽无比,但是着还不足以让人从悲痛中醒来,小玉玉的丧事由老刘头置办,据老刘头说这些戏班的人都是无家可归的穷苦人,小玉玉自然也不例外,不管你生前有多么的风光,死后也不过是一撮黄土的地儿,但戏班里的这些人,也就是这么一撮黄土也没个地儿埋。

但老刘头记得小玉玉的家乡,准备运送她回老家安葬,此事也就这么解决,至于马村长家唱戏镇鬼的事,自然也平息下来,毕竟马五郎那边都已经处理干净,马鞍村,以后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怪事发生了吧。

戏班子的家伙什用五辆大马车装完,然后由老刘头负责牵头走在前面,而小玉玉的尸体则用一张破草席卷着放在其中,至于在哪一辆马车里,谁也不知道,自然也不能问。

师父和马村长他们只是目送着老刘头离开,我则不自觉地送老刘头到村外,不知怎的,我有种莫名的担心,担心这一回后,就再也见不到老刘头了,似乎现实中也是这么个理儿,直至村外两三里路时,老刘头停下了,扭头看了我一眼,并微微笑了笑,伸手招呼我过去,我一激动,眼泪差点流出来。

满是老茧的手掌温和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刘头眼眶也有些红了,默默地,默默地掏出他那根旱烟袋出来,双手递给我,低着头道:“咱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知道你小子看上了这个,就送给你吧,咱们天南海北不是一路人,但你以后若能记得咱爷俩还有这场交情,那咱也心里有个安慰了,去吧……初七。”

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下,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单手轻轻抚摸着旱烟杆子,而后重重点头道:“嗯,刘爷爷,初七永远不会忘记您的。”

老刘头眼眶里带着泪花微微一笑,什么也没再说,扭头走在前头,就这样,我捧着旱烟杆子目送着他们一点点地远去,直到被前面的树林挡住,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摸了摸旱烟杆下面悬挂的小布袋,顿时嘿嘿一笑,老刘头装得满满的一包烟丝,我再次看向老刘头消失的方向,在心里默默道:“如果我想您了,就抽一袋烟吧……”

我回到马村长家时,只见他们院门口竟是站满了人,几个老一辈人揣着手憨厚笑着,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有几个中年妇女不时发出一声声哄笑,我凑近一听,才明白原因,原来一大早马五郎就醒了,结果醒了就嚷着渴啊饿啊的,四下一扒扯,连口猫尿都没有,出门一看,连个老鼠洞也找不到了,但凡是个井口子的地方都被堵死了,听到这里我也着实一乐,默默地为马五郎开心,师父总算救了他。

还有更乐的事在后头,有人说马五郎找水源找不到就去萝卜窖里扒萝卜解渴,结果扒来扒去竟然扒到一口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全是白亮亮的大响子,足有上千块,这不,马五郎又躲进屋子不出来了,敢情是在抱着钱美的吧,所谓屁大的事遮不住三尺地儿却能传到五里外,这一大好事可是在村子里传得神乎其神,就这么大的工夫,有人说马五郎那所宅院由凶宅变成了聚宝宅,也有人说当年马不识压住了那所宅院的地气,现在被师父这么一破解,财气盈门,福气冲天,竟变成了十足的旺地,马五郎正想办法买下这所宅院呢,这不,村头的老媒婆垫吧垫吧的又跑去马五郎家了……

师父现在正坐在马村长家,见到我后,师父便起身向马村长笑道:“劣徒已经回来,那我们就此赶路了,现在你们村子已经平安无事,以后谁家添丁大可以不必忌讳了。”

马村长那是千方百计的要留师父再多住几日,可是我知道,师父绝不会再待多一刻钟了,这两日的耽搁恐怕已误了很多事,师父自然是婉言谢绝,但马村长说,走也可以,于是马上让妻子准备些干粮和水,交付给我们带上,这个师父倒是没有回绝,毕竟一路走来我们确实需要干粮备用充饥,想必那些两袖清风走天涯的高人只能是不食五谷的活神仙了,最后马村长拿着一个小布包塞进师父的口袋里,这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师父当然不会收,但马村长立刻率全家大小齐齐跪在师父面前,若是不收,那一家人将长跪不起,师父执拗不过,只好无奈收下,如此,马村长才算是满心欢喜地送我们出村子,在临近村口的时候,马五郎倒是良心发现地追了上来,二话不说,迎面跪在地上向师父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双手捧上一个大包袱,师父诧异地问这是什么,马五郎有些腼腆地低着头道:“这不是婚事未成,家里本来买了席面材料也没用上,反正数量不少,咱单身一人自然无福消受这么多,若不嫌弃就由大先生路上吃吧,也算是咱的一片心意。”

师父当即哭笑不得地摇头道:“你的运势刚刚顺畅,日后还有很多机会,我们已经带了不少吃食,这些你就分给大伙吧。”

没曾想此话一出,马五郎又是和马村长先前一样的架势,长跪不起了,师父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笑着对我和卜一缺道:“那你们就带上吧,唉!”

领略了马鞍村村民的朴实,我们终于离开了,正如我先前送老刘头那样,马村长和马五郎站在村头久久眺望着,直到我回头再也看不到他们,估摸着他们这会儿也该回去了吧。

现在的首要目的自然是去桐窑镇寻找九老仙都君印,但是出了马鞍村又出现一个大难题,我们该向哪里找桐窑镇,在一个茫茫大省份内寻找一个小镇,犹如大海捞针一般,可是师父似乎并不太为难,因为卜一缺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并道:“杨道长,现在该是我发挥余热的时候了。”

说完,卜一缺小心翼翼地伸进内衣口袋,缓缓取出一块黄布包裹的东西,外观是个大圆形,扁平状,还未等他打开我就乐了:“一缺,这是什么啊?哦对了,你和我们一起的目的就是用你们那个什么镇山之宝万符盘帮我们找到桐窑镇的位置,那……那这里面包的可就是万符盘了吗?”

卜一缺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要知道若非帮你和杨道长,师父才不会让我带他的宝贝疙瘩瞎晃悠呢!”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等着卜一缺打开,片刻,只见一个奇怪的大圆盘出现在我的眼前,上面竟是修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说是小字吧我又一个也看不清,看清的也不懂是什么字,因为我压根就没见过这样的字体,对了,这是万符盘,那上面就应该是符咒的符号才对,难怪我不懂。

这个万符盘呈古铜色,边缘有些磨损,而且符印的符号里还有黑色的印迹,而且有意思的是,这一个大圈套着一个小圈,一圈一圈的收拢,直至万符盘的中心点,数不上来,也不知道是几圈,总之不下几十圈吧,或许上百圈……

不但如此,这一圈一圈的还有间隔线,像是每一圈之间都可以滑动似的,卜一缺宝贝似的拿在手上,见我直直地看着万符盘,当即显摆起来:“这万符盘号称万符盘,其实里面只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符印,只差一个不够一万个,内外一共九十九层,从最里面那一圈开始,有九个符印,每大上一圈,就会多一个符印,以此类推,要知道这个上面的符印,可是比那个罗盘要略胜一筹呢,罗盘最多的也就五十二圈,每一圈由三百多个小格子区分方位,整体还要配合天心十道才能运用自如,而万符盘上的方位替代,如其中一个符印‘佭’,它则保罗二十八星宿和对应的地理五行方位,以及五行方位中所承载的万事万物,而且这上面的每一个符印都无时无刻不在吸收天地间的至纯至净的灵气,在这里也就是符灵,如果要判断一个地方的位置,只需施法找到所对应的符灵,一看便知。”

我抓了抓脑后勺,嘿嘿笑道:“那你给测测,我们接下来该往何处走呢?”

师父也适时点头道:“如果不尽快确定方位和路途,我们还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卜一缺随即点头,道:“嗯,看我的吧。”

说完,让我牙痛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卜一缺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指咬破,吸溜吸溜两下嘴,然后轻轻滴出一滴鲜血在万符盘的正中心位置,这时我才看清,那正中心是个扎满细孔的凹坑,但一滴鲜血滴下,那些细孔并未吸收半分,卜一缺立时甩开架势扬起左手,然后掐出道指,由食指和小拇指合拢将那滴鲜血覆盖在下面,然后他口中急急念道:“现五行八方真灵!”

一句似是而非的咒语念出,卜一缺指诀陡然倒转,然后大声念道:“起!”

我顿时瞪大双眼,只见那一圈圈的符印竟然自行转动起来,而且竟然连一丝摩擦的声音都没有发出,随着万符盘的转动,中心点上的那滴鲜血也渐渐变少,直到不点不剩地消散无踪,卜一缺单手托着万符盘,口中低语默念着什么,似乎很专注,而且还很费神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弄得他满头大汗,脸蛋通红,正当我疑神疑鬼的时候,卜一缺突然又大声念道:“休!休!休!”

三声怪异的“休”字一停,万符盘立时停止转动,而让人惊奇的是,先前滴在中心点上的鲜血,竟融合在一连串的符印上面,真不明白那血液是怎么行走的,看着这个如路线图一样的形状,一旁的师父当即点头道:“嗯,二十四山向之乾山向山泽十五子山,距此还有很远啊!”

师父一口这山一口那山的倒是把我弄懵了,我忙问道:“师父,那我们眼下怎么走啊?”

卜一缺抢先开口道:“先向西北行进,遇断途山水之地,向北行进一百五十里左右的地方就是了,杨道长,那符印上所指的山水是什么啊?”

师父思忖一下,道:“我早年也曾游历过山西,对于山水气脉还是有些记忆的,以北数百里应该有个滹沱河的河流,嗯没错,有个戏山的地方,就是这条河的起源之地,但这条河分支甚多,大大小小可以忽略不计,但有一条隐于山势之中的小分支河流我倒是听说过,只怕此地人也知道的不多。”

“哦?”我好奇地问道:“什么河竟连这里的人都没听说过?”

师父的脸色微微凝重,道:“那条河不是普通的河,在当地人眼里,称作‘阴水河’,但在道家眼里,被称着‘白猿河’,倒不是因为那里生长白猿,而是据说那条河流连通着阴阳两界的气脉,不但阳间的赶尸人行走其间,且多发生灵异鬼怪之事,据说,在清末时期还有飞僵出现过,寻常不寻常,只希望我们要走的地方不是那里才好啊!”

飞僵?我更加好奇道:“师父,什么是飞僵?”

师父冷不丁瞪了我一眼,道:“飞僵就是僵尸的一种,时间不早了,快赶路!”

“哦……”我低头吐了吐舌头,其实我还想问下去,那僵尸又是什么……

第三卷 阴阳道

第一章 恶水,黑蛇

是夜,这是我们离开马鞍村大半个月后所来到的地方,平整大道,乡间小路,蜿蜒崎岖的山路,都曾被我们踩在脚下,但是今天,此时此刻,我们却彻底失去了方向感,虽然知道向前一直走就对了,但是在这一片群山环绕之地,我们除了翻山就在老树林里瞎转悠,转来转去竟又回到了原地。

再次停下来后,方才弄清四周的状况,刚才所转悠的老树林竟是在一处谷盆地中,根本没有出路,而另一边则是巍峨大山,卜一缺自大山上走下来,无奈地吐了吐舌头,道:“刚看了一下,如果走这一边的山路,恐怕不好过,翻过山就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峡谷,唉!”

师父放眼望着中间这条修长小径,也是极为无奈地道:“这里湿气很重,并有腥臭之气老远都能闻到,且这些腥臭之气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然化为瘴气,如果走这条小径,只怕前面会有恶水沼泽啊!”

我没见过沼泽是什么样的,但看到师父这个神色,想必不会好到哪去,当即问道:“师父,那我们应该走哪里?”

师父苦笑一声,道:“也只能走这里了,不过走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嗯,你们两个先去折几根树枝来,待会儿用树枝探路。”

我和卜一缺相视一眼,皆点头应承,来到大树前,我赶忙问卜一缺:“一缺,你见过沼泽不?”

卜一缺嘿嘿笑着抓了抓脑后勺,道:“这个倒是听说过,据说人一旦进了沼泽,可是比冤魂厉鬼还难缠呢,越想出来就越出不来,嘿嘿,这都是听说,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呢。”

说着,卜一缺先爬上树,我低头看了一眼师父刚给我做的将神牌,这一路走来我都是小心保管,生怕再不小心弄丢了,所以上树这活计我也没和卜一缺争,听卜一缺说完,我心里暗自冒着寒气,这沼泽真有那么凶吗?

卜一缺甩下来三根又粗又长的树枝,然后我们俩便兴冲冲地回到师父面前,师父当即吩咐道:“一会儿走的时候我走最前面,你们紧跟我的脚印走就没事,不过你们沿路各自打探着左右的路况,以免有突发状况发生!”

“嗯!”

我们俩齐齐点头应承,师父这才放心,走进这条修长的狭小山道,四周立时被一股灰蒙蒙的气息所包裹,天空中的星月光芒压根就照不透这片迷雾,哦不对!是瘴气!

虽然没有足够的光线探视路况,但朦胧的光线还是有一点的,再加上我们各自拄着树枝,一路安然地行进着,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四周的山壁逐渐的陡峭起来,不过这只是我们最近的一侧,另一侧则渐渐地放宽了许多,而空气中的灰蒙蒙气息,亦是更加浓郁起来。

“咕嘟~~”

突然!师父手中的树枝突然传来一道水泽声音,我们三人立时停住,然后听师父略感诧异地说道:“居然不是沼泽,不过也是一小片恶水潭,看眼下这个模样定是有不少生灵埋葬其中,下面沿着山壁边缘走,小心一点!”

待师父蹒跚前行之后,我登时发现,这紧挨着山壁的几个踏脚石哪里是难走,根本就是不能走啊,若是稍有不慎就撂这里面了,后面卜一缺或许是见我久久站着不动,立时开口催促道:“初七,你怎么不走了?”

“啊?哦……”我慌忙不再看那一侧的恶水,而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块小石头,单手撑着山壁,然后是双手,接着大步一甩再踏上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这一路走得我汗流浃背,几乎做到了心神集中,目不斜视的地步,抬头看师父的身影已经远远走在前面,不过看样子他还在步履蹒跚的行进,也就是说,这条道还有很长很长的艰辛要走。

“哎哟!这……这怎么走啊?!”我心里一乐,终于听到身后传来卜一缺难捱的声音了,我扭头一看,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见卜一缺的大胖脸紧贴着山壁,刚才那一嗓子,一定是被尖锐的山石挂伤了,这家伙,吃的比谁都多,马鞍村拿出来的干粮早已霍霍光了,至少有大半都在他的肚子里,现在倒好,走起路来比谁都费劲了。

我边走边打着趣道:“谁让你长这么多肉的,等这个坎儿过去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减肥啊?”

卜一缺也来了兴致,嘿嘿笑道:“得了吧,让我翻山越岭的倒是没二话,但是若不让我吃东西,那还不如杀了我呢。”

“丝丝~~~”

我刚想说话,突然被一道细微且怪异的声音所惊住,赶忙扭头看向黑了吧唧的恶水潭,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一个水桶粗细的长东西缓缓在水中蠕动,仔细瞅了瞅,我差点被吓掉了三魂七魄,那,那不是别的东西,竟是一条黝黑发亮的大蛇,硕大的圆脑袋口吐长信,所吐的方向可不正是我们这里吗?!

身后突然没了卜一缺的声响,我立时颤颤问道:“一缺?你你……你看到了吗?!”

过了一会儿,卜一缺用同样的口气颤颤道:“看看……看到什么啊?”

我扭头一看,只见卜一缺的俩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大黑蛇,而他的嘴巴却已咧到脑后跟,见我看他,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我们就这样相互望了短暂的几秒钟,然后同时哇哇叫道:“快跑啊……”

“轰~~~啪!”

我愕然一惊,只见那大黑蛇应声席卷起水桶般粗大的尾巴狠狠甩了过来,卜一缺挤着眼躬身猛冲躲开,又是一声剧烈撞击山壁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如下雨般散落下来的碎石尘土,而那大黑蛇一击不中,立时昂起蛇头窜了过来,巨大的身子在恶水潭里来回摆霍一时掀起层层黑雾,黑雾自然是那臭黑水腾起的水雾,我们也顾不得恶心干呕,脚下如飞般的仓皇逃窜!

来不及回头看,只能感觉到一股股浓郁的腥风席卷紧追,伴随着卜一缺连连痛呼声,估计那张大胖脸没少和山壁亲密接触了,远远看到师父的身影,我急忙大叫:“师父在前面,快到尽头了,快跑!”

所幸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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