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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曹地府办公日记(全)-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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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还是长这样!”瞄了一眼反射出来的映像,青年立马猛戳脸颊且怒气冲冲地咆哮了起来:“怎么会有系统升级换代却不更近操作界面美观程度的啊!”
“这不是挺好的么。”笑眯眯摸头
“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遭致新的冲击之后,青年开始淡忘自己□的事实,不停用光秃秃的指甲猛挠桌子,嘴里喃喃自语道:“虽然说能活过来是挺不错的,但是既然都已经像个傻逼一样在茶杯里住了三个月了,出来后居然还是这样,我再也不相信这个社会了啦!”
“他以前就这么吵么。”默默看了半天的周乞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语气中深深是被耍了的倦怠感。
“不是,好像今天特别活泼。”阿仁心情颇好的回答道。
范乐乐看了一眼身旁的周乞,又徒劳地蜷缩起来,小声问:“能……能给件衣服穿么?”
“不行。”阿仁好脾气地笑说:“小范忘记了么,按照惯例,得到新的身体之后要检查的。”
“又……又检查?”青年警觉地抗拒着。
“我在想……”周乞再度插入谈话:“我是傻逼么?”想到自己之前还文艺又忧伤了一圈,他表情更惆怅了:“我现在就想睡一觉,我觉得你们一年之内都别来找我了。”
看着默默出了门的周乞,范乐乐同学一脸彷徨无措,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对他来说新生的事情毕竟冲击更大。他就着阿仁拿过来的装饰品的反光,摸了摸自己额头的印记,又低头戳了戳胸口的晶亮镜片,似乎都没有什么感觉,活动了活动身体,也顺畅而自然,肌肉皮肤的触感也十分真实,打破了镜面幻象的担忧和错觉。
“呐呐阿仁,”研究了一番自己的新身体后,范乐乐拉住旁人的袖子:“你们去之前商量我都听见了,我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阿仁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道果然,只问:“怎么?”
“那个镜子听起来满牛逼的,你们去搞了破坏不会被怪罪么?”
阿仁看他眉毛皱在一起,眼睛也瞪得圆圆,一副认真的担忧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地问:“你担心的是这个?”
范乐乐严肃点头。
阿仁禁不住笑出一声,抬手比划着用夸张的语调说:“你见过那个镜子的,放在一个很~高的台子上,”见乐乐顺着点头,他又说:“我敲掉的是他右下角一小块,所以你从底下过根本是看不见的,因为被台子都挡住了嘛。如果是做巴士路过的话呢,就那个距离来说也是看不清缺口的,毕竟镜子本身那~么大。”
“哦,”范乐乐这才有点放松的迹象,忽然又紧张起来:“那他们看到我这样,”他指指额头的印子,“不就又暴露了么?”
阿仁伸手摸摸他的头说:“用孽镜装置灵魂自古从未有过,没有先例他们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哇……”范乐乐露出振奋的表情,捏捏自己的手臂说:“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点牛逼。”随即他又收敛了笑容,说:“每次我的运气都那么好,可是小强都……”
“你给自己定位的是运气好?”阿仁叹了口气,说:“你之前也听到了吧,一旦变成这样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知道嘛,大不了就在多陪你几个六百年咯。”范乐乐抬眼望着他说:“怎么每次一说这个事情你就一副苦逼兮兮的表情,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但是一旦过了几千年之后你就会……”
“不会不会,”阿仁话未说完就被打断,范乐乐又些恼怒地直起身子,说:“会不会是你说了算吗?是你说了算吗?”
看着跪在桌子上非要俯视自己以加强气势和可信度的乐乐,感觉又笨拙又拼命,阿仁只是轻轻答了一句:“不是。”
“不过……”他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不怀好意地说:“你不冷么?”他指着眼前白花花的肉体:“例如什么地方凉飕飕的。”
“呜哇——”
青年再度缩成一团,不过这次皮肤稍微红了点。
第 45 章
当阿仁再度拿着衣服回来的时候,无论怎么好言哄劝,那重新蜷成一团的球体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打开了。
“小范,来穿衣服了……你总得穿衣服不是?不然你打算以后上班什么的都裸奔了么?”阿仁语气放得十分温柔有人,但脸上却笑嘻嘻地,说:“虽然想想是挺诱人的,但我是不会允许老公的裸体被别人看见的。”
“不……刚才就已经被别人看见了好么……”范乐乐闷在膝盖里,抬起一只眼睛咕哝着:“上班呐……感觉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况且我回去上班还有啥意义么?本来说的提高来生待遇,现在连投胎转世都不用了,提高奈何桥等级啥的事儿都玩儿脱啦。”
这话说完范乐乐便意识到不对,立马警醒抬头看阿仁,果然他又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游模样。
“其实有了这个实体,说实话我还蛮高兴的。”范乐乐轻声说。
他从阿仁怀中抽出已经被捂热了的衣裤,一件件往身上套,一边低着头说:“单以灵体存在着的那些日子,感觉过得特别慢,极其漫长且不真实,简直就像又过了一辈子。看在眼里的世界虽然还是那样,却总觉得换了一种存在方式。于是我就寻思……不,是从那之前我就一直在想,到底要用什么理由,才能够赖在地府不走,现在这样,不是挺不错的嘛。”
“虽然说外观没有升级,芯片也暴露在外面,不过领到了限量版实体,已经是大优惠了不是。脸上还多了一个花花,跟你原型的样子还有一米米情侣装的感觉……”
阿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坐在硬邦邦的桌子上费力蹬腿穿裤子,嘴里一直唠叨着,脸有点可疑得泛红,在白得过分的皮肤上尤其显眼。
“以前呢,我是觉得你老是不好好说实话这件事是挺气人的,后来我就想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们就慢慢墨迹到你愿意说的时候好了,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日子。”
“不过久了吧,我又觉得其实你一直在说实话,只是我之前没听懂,其他人也没有听懂,渐渐的呢……我感觉自己大致都能明白了,也还有不明白的,以后再慢慢明白,而且这下是真的来日方长了。”
“反正如果我主动说要留下来陪你,六百年也好一千年也好,你多半又会不相信、不同意,说一大堆有的没的,现在好了,大家都没得选了。”
“就算我已经错过你曾经活过的那几千几万年,就再用几千几万年补回来好了,我也只会这种简单易上手的方法。”
“小范……”
“你也知道吧,自己性格糟糕的事情,人前装治愈人后耍无赖。除了我之外才不会再有人愿意一直陪你演戏类,所以你可要费尽心力好好讨好我巴结我,求我一直留下来才是。”
“况且你当时要去破坏公物之前,不是来问过我么,我当时不是也没反对嘛,要知道有时候男人的沉默就是许可啊……”他伸直身体系上裤口后终于全部穿好,盘腿坐在石桌上,直视着站在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阿仁说:“所以老公我啊……其实是自愿的哦。”
“而且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他将手按在胸口碎片的位置上,形成了一桩虔诚的祷告姿态,说:“囚禁我灵魂的这副躯体,并不是将我束缚在地府的缘由。”
他直直看着眼前也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人,不自禁有点笨拙而难耐地向前凑着,像只被不安摇晃的耳朵和尾巴泄露心机的大狗,似乎这样就可以传达自己所有的诚意。
他望进那双如麋鹿般漆黑湿润的眼睛,明亮到自己都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连里面包含着所有细微的期待和畏惧都一览无遗,于是他还是说了:
“我的束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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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仁那时候忽然想起来,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一个午后,他正在人间的海边发呆。那时候罗浮山的浮岛早已长成一片桑田,人间却仍愚昧荒蛮饱受战乱,而他只是站在一座荒岛外的礁石上,不顾海风大作咸雨飘零,静静地看着光芒渐熄的日头一寸寸埋入海面。
他当时只是想着,一旦天黑就动身回地府,反正如果没有阳光,两边就都是一样。
于是他站在漆黑湿润又形状古怪的巨大礁石上,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日落。
每一簇细白的浪花是如何迸裂,每一道深蓝的波纹是如何覆灭,每一丝金红的云朵是如何被无限拉长延展过海天尽头,每一层雾霭中的所有颗粒是如何映射出所有橙色和紫色的光线,每一滴水珠是如何自海鸟的翅羽上滑落再坠入海中消弭,每一捧沙石贝壳又是如何被海水浸淫翻卷从而携带去不知名的远方,他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只巨大的白鲸是如何缓缓地翻过海面,温柔地带起了一公里的水雾,搅乱了十公里的浮游,整幅场景是多么的默然而宏大。
还有那最后一丝阳光被收入天端的一刻,无边无际的海面上是如何闪过最后一片耀眼的磷光,好像是要将地球上所有海水全部焚烧殆尽一般恣意而决绝。
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最美的长镜头,人世的荣光壮景。
阿仁不明白眼前怎么会忽然闪回百年前的那一幕,但是他想,可能自己只是再一次产生了同样的心境和情绪。
被救赎。
我是你的束缚,最美的情话,人世的天长地久。
然而说出这话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就像过去的每一次一样。他此时仍旧维持着怪异的姿势坐在大石桌上,为了显示自己话中的可信度和气势而努力地想要半跪起来,睫毛忽闪闪眼睛亮晶晶,一切却美好地叫人只想叹息。
于是阿仁双手扶上他后脑,将手指插入他软蓬蓬的头发,笃定他在如此扭曲的姿势下无可逃跑,便毫不留情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咸涩的海水,他的嘴唇是甜蜜的;不同于狂躁的海风,他的触碰是柔和的;不同于冰冷的礁石,他的肌肤是灼热的;不同于耀眼的金红,他的灵魂是纯白的。
而现在,他的心是一面镜子,剔透而通彻,照亮了自己心底每一寸。
无故忽然被吻的青年全身都轰地烧了起来。范乐乐完全不明白自己毫不容易鼓起勇气袒露的心意怎么会招来这种回应,本想一把将身上的人的推开,却被死死搂住还被迫借出颈窝供他磨蹭,一时间心又软了下来,拍了拍颈侧毛茸茸的头,说:“好孩子好孩子。”
“其实,这个衣服穿了也是白费,反正都是要脱的,早知道就不费劲去拿了。”埋在他颈窝的阿仁忽然闷声说。
“你……你说什么,”范乐乐一愣,随即感到有手从自己衣服下摆顺了进来,立马挣动起来:“你干嘛啦!”
“都怪小范,居然说这么可爱的话。”阿仁抬起脸凑在他脸颊边,一副咬耳朵的样子,说:“老公,你看今天花好月圆,不适合洞房么。”
“你到底是怎么联系过去的!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花和月!”范乐乐手忙脚乱地阻止四处破坏他穿衣成果的手:“你……你不要闹了哦……不会,这次才不会相信你什么检查身体之类的鬼话!”
“我才要说这次我不会只满足于吃豆腐而止步不前。”阿仁干脆一手将他两只手腕抓在一起,一手取了自己的眼镜丢在一边,然后按在他脖子后面又索取了一个深吻,一直吻到他气喘吁吁地放弃挣扎并且任他索求之后才放开。阿仁欣赏了一下他布满水渍的通红嘴唇,又喜滋滋地凑上去舔了一下,范乐乐连脖子终于也成功地红成一片。
阿仁松开压制住他的那只手,开始合力解他的裤子,范乐乐似乎已经明白失态的严重性,哆哆嗦嗦地拼命按住裤腰,说:“不要……不要闹了啦……你这样我好害怕。”
“不怕,”阿仁凑上去亲了亲他作为安抚:“我会很慢很温柔的……”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吧……我小腿都要抽筋了……”
“不是说还有几千几万年呢吗,我这是在帮你要趁早习惯。”阿仁嘴上胡乱编着,手上却一刻不停,很快将那才套上的没多久长裤又拽下来甩到一边,分开他颤个不停真像是要抽筋的双腿,按住他膝盖蹭进他腿间。
范乐乐早已从傻乎乎地白色大狗变成红彤彤的熟透虾子,拼命想要合拢腿却只是把坏人的腰夹得更紧,然而当自己敏感脆弱的部位开始被细心照料抚慰之后,更是连腿也并不住了。
饶是还活着的时候,范乐乐也从未能享受过他人的服侍,更别提这副青涩到一点就燃的崭新身体,不出几分钟他便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发热,又是恼怒又是不堪,平明想要摒除耳边清晰而粘腻的水声,却只得抠着光滑的石头桌沿到指节发白,绷起脚尖也无法忍耐,仰头之间似乎连额头上的印记都红艳了几分。就在他想要自暴自弃缴械投降的时候,坏心的鬼帝却停了下来,一脸早有预谋的糟糕笑容。
“健康健康,很好很好……”他身体向前倾撑在桌子上,使得范乐乐不得不被迫向后仰去。他手指不老实沿着那精神焕发地器官一路向后按压,嘴里含糊地说:“今日例行检查第二项,弹性。”
想要抚慰自己得不到解放的可怜前端,手肘却因要撑住身体而无法动作的青年脑子里早已斑斓一片,连后方被缓缓探入也只能朝空气胡乱蹬了蹬腿。身上遗留的水渍在蒸干的过程中变得异常冰凉,他却根本不敢回想那些水渍的来历,只是小声恳求着:“不要弄了,阿仁,阿仁,不要弄了。”
“好,就不弄了,很快……很快就好了。”肚子全黑的鬼帝毫不脸红地说着第一万零一份谎言,却做着与承诺截然不同地动作。
“啊啊……”被狠狠顶入的青年终于泛起了哭腔。
“叫你,叫你不要弄了,骗子……骗子……”
“没办法了,你早就知道我是骗子的……已经,不能反悔了。”
夜已过半,十殿后屋的桌子上终于被弄得狼藉不堪,食髓知味的鬼帝却断然没有就此收手的打算,于是又摸进另间卧房折腾掉后半夜,直到觉得自己快把这副新得来的身体欺负坏了才不甘不愿地停下。范乐乐决计不想再理睬他,却被死死搂住动弹不得,那糟糕的鬼帝却还自顾自吵个不停。
“老公,人家现在是你的人了,要对人家负责哦。”
“……”
“老公你怎么不说话,是嫌人家表现得不够好么?人家还可以的!”
“……”
“老公难道你已经睡了么,爽过之后就丢下人家自己睡了么?”
“……”
“老公……?”
“好……”被从背后被搂住的青年忽然没头没尾地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恩?”
“会对你负责的,大骗子。”
范乐乐说完便死死闭上眼睛和嘴巴再也不肯搭理人,只是耳朵却越来越红,被身后笑盈盈地鬼帝全部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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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曹地府中央处理局某新近员工被千年唆鲵吞吃近八十天后,由南方鬼帝杜子仁以奇术复活,此后数年同杜留守罗浮山。
时年流转,百年一瞬。五方九鬼帝一说渐渐无人提及,只道有位范姓鬼差,三眼镜心,眼观阴阳三界,心存天地是非,可辨万物善恶,超脱于六道轮回之外,游离于人鬼妖兽之间,民间遂将之传为第十名鬼帝。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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