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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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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博微笑着,把他抱上了膝盖,抚着他圆圆的脑袋问道:“是谁告诉的笃,说要打仗的?”

的笃啃着手指,模糊不清的回答道:“下山买米的师兄们说的,大家都说,打仗会流很多血呢!”

看着的笃那双清澈纯洁的眼睛,想着不久之后的烽火连天,陆子博不由得心头一黯,一下子,居然说不出话来!

的笃哪里懂得大人的心事,小小的嘴巴只是一撅,居然傻傻的问出了一句让陆子博忍俊不禁的话:“叔叔,你以后要娶叶姐姐吗?”

“咳!咳!咳!”陆子博立刻就像是被茶水呛到一般,涨得满脸通红,他假装生气,轻轻的在的笃的头上拍了一下,却掩饰不住笑意的说道:“你师傅要是听见你这样说,会罚你的!”

的笃满不在乎的从陆子博的膝盖上跳了下去,迈着短短的腿,跑开了两步,忽地又回过头来,朝陆子博扮了一个鬼脸,稚声稚气的说道:“师傅不罚的笃,师傅给的笃果子吃!”这样说着,好像才心满意足似的,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陆子博坐在那里,看着那个小小的,稚嫩的背影生动的走远,不由得浮出了一丝浅笑,他正摇着头,忽地一阵清香浮来,那一种小荷初放的渺渺香气,只有叶飘枫一个人才有——

他倏地掉过头去,见叶飘枫果然站在他的身后,轻飘飘的,像一个纸人!今日的她,本来刻意的化了一点淡妆,头发也用一根绸带细细的圈了起来,那一身蔷薇色的印花旗袍,紧贴着银白的针织毛线外套,本来是极美的颜色,很好看的妆扮,可是,这个样子的她,反而比一身青衣,素颜的她更加苍白贫瘠,尤其是她嘴上的那一点鲜红,无声无息的铺在那里,比刺目的鲜血,更加刺痛了陆子博的眼睛,陆子博的心,立刻就钝钝的疼了起来,他低头又抬头,有那么多的话说不出来,最后只是低低的呼了一声:“飘枫!”

“飘枫!”听得他的呼唤,叶飘枫恍惚的“嗯”了一声,她看着头顶,江南冬日明丽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不久前,江策也是这样叫她——

那时的她,正站着与冯垠海说话,江策忽地打开了门,双眼通红的在她的背后,低低的唤了一声:“飘枫!”

叶飘枫静静的转过了身去,她看着江策,江策也在看着她,她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都应该归于宿命?她与他,曾经遥远得不可企及,最后却那样的靠近,到现在,又被世事无情的隔开了,从终点重新回到了起点;这样的结局,她早就看到了,她也想可怜自己,不管不顾的眷恋在爱人的怀里,但是,谁愿意给她机会?谁愿意给她勇气?怪只怪自己,把这个人世,看得太穿,看得太透!

她不想睁着眼睛,看着江策远去的背影,她也不想同情自己,任由自己软弱的痛楚,所以,她才在这个早晨,对镜理红妆,当窗整华衣,她曾经那样惨烈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如果无声无息的,苍白的离他而去,那对她而言,是一种遗憾!她可以为他华丽的绽放,却不能为他无声的凋零,她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埋怨,也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爱,存留在她心中的,刻骨铭心的爱——

叶飘枫纯如一枝白莲,冉冉的绽放在江策的眼中,江策从来没有想到过,她是这样的美丽,美丽得让满天的霞光,都失去了颜色,她又是那样的哀伤,哀伤得在他的心间,种下了一滴血,永生永世也不会干涸!他知道,自己就要失去她了,即使是他想冒天下之不韪,想要挽回她,她也不会给他机会了!这样的确定,让他的人生,最终荒芜成了一片沙漠,苍凉而又绝望!

“飘枫,……!”江策的心,抽搐成了一团,他还有什么话可说,他还能说什么话,他再也不能够,拉住她的手了!

江天杨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眼帘的,是一张风情韵致的脸,弱柳扶风的身,看似娇怯动人,那眉目处却偏偏流露出一份凛冽的英气来,他不由得在心间赞叹了一句:漂亮!只是,有一道警惕加威胁的眼光,自他儿子的眼睛中投在了他的身上,这使得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对这个小不点的女孩,有一点的不尊重,他这个儿子,肯定会找他拼命的,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也无需在这里多留,所以,他立即就颔首道:“策儿,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从这个门口,到院墙外面,不过十几步的路程,江天杨一路走了过去,只在经过叶飘枫的身边时,才停了停脚步,叶飘枫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忙欠身道:“您慢走!”

现在,这个院子里,又只剩下冯垠海一个人了,与他黯然相伴的,只有扑哧着翅膀,从头顶飞过的冬鸟,还有那阵在清晨响起的钟声,悠悠地不绝一缕的,响在他的耳边,散发在淡淡的晨霭之中!

当那阵钟声响起时,原本坐着的叶飘枫,忽地站了起来,她直直的注视着江策,那样清澈而又无辜的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鸟,在那一刹那间,江策真想,真想放下所有的一切,换她长伴身边,那样的念头一起,心中更是作痛!叶飘枫却带着一抹凄艳的笑容,慢慢的靠近了他,他正看着她,冷不防她的唇,软软的,柔柔的迎了上来,仿若一团小小的火一般,炙热的,缱绻

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燃烧在瞬间发生,江策的身体,迅速的被叶飘枫给点着了,他听得见自己的骨架,毫无防备的在这团火焰之下,不堪一击的,轰然的倒塌了,他的整个人,整颗心,空虚得一无所有,只有叶飘枫鲜活绽放的唇,柔弱无骨的身体,才能让他支离破碎的一切,组建成一个完完全全的自己,他们在心碎中狂吻中,在疼痛中飞翔着,直到那股又湿又冷的东西,从叶飘枫的眼角,纷飞的滑落,坠入他们的唇齿之间,他们才猝然的停了下来——

“飘枫!飘枫!”江策喃喃着,他颤动着下巴,紧紧的拥抱着叶飘枫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飘枫!飘枫!”

叶飘枫忽地仰起了头,她流着泪,带笑的流着泪,将自己的脸贴在了江策的脸上,她的声音,在江策的耳边,来回的碰撞着,带着痛楚的哽咽:“我,来到这里,想请求你三件事,第一,我要告诉你,我爱你!第二,我要走了,你要竭尽全力,好好的,好好的保护江南!第三,就是你曾经答应过我的,绝对不能让叶开颜,笑着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短暂的一刻,却让江策的一生都在燃烧,即使是余烬,也足够他回味半生,也许,终有一日,他还是要寻回她的!

风刮在身上,有一种赤身裸体的冰凉,旗袍的下摆,轻轻的拂过萧条的枯草,发出一阵空洞的沙沙声,叶飘枫在那轮苍白的太阳下,从口袋中取出了那管蔷薇色的唇膏,重重的为自己的双唇,燃起了明媚的花蕾,只是,在她心底的那颗花树的种子,却在离开江策的那一刹那,迅速的枯萎了,它等不到春光明媚,就早早的死去了!

她走到陆子博的身边,恍惚的坐了下去,却没有感到石凳的寒意,反而有一股暖意,慢慢的涌上了她的身体,于是下意识的低头一看,原来,是陆子博取下了自己的围巾,在她还没有坐下去之前,帮她铺在了石凳之上,她心下甚是感激,又有一些发窘,迟疑了片刻,才低低的道了一声:“谢谢!”转而再问:“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陆子博却答非所问的反问她道:“你还好吧?”

叶飘枫不语,很久才回答道:“我现在,只想救回子青,其它的,我什么也不想!”

陆子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样的淡定如烟,那些要说出来的话,反而像多余的一样,所以他只能说:“应该这样想!”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不过是几件衣服,几双鞋而已,那条晶莹剔透的绿宝石项链,早被她从脖子上摘了下来,绕成小小的一团,放进了包裹的最里面,当其它的行李,劈头盖脑的将它淹没时,叶飘枫的手心里,有一种落空的幻觉,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究竟会让她的人生变成什么样,但她,只能朝前走,不是吗?

山下又是怎样的一场人生呢?叶飘枫想不到,也想不出——

从深夜三点,到清晨的这个时候,江南大帅府的电话,快要被人给打破了,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尖叫着,像一个唠叨不停的中年妇女,带着种叫人歇斯底里的狂躁,叶开颜并不在府中,白秋一通接一通的将各处来的电话挡了回去,起初,她的口气还是客气的,到最后,大概是累了,也有可能是惊恐,那接电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变得不耐烦起来:“我说过多少遍了,小姐现在不在府中,你这样紧张,难道东洋人今天就要打过来了吗?”

她的房间里,桌上摆着鲜花,窗台上也放着两盆花,就连搁电话的小几上,也灵巧的挂着一个小小的花篮,因为暖气开得很足,那些花香,便如同被热气榨出来的一般,带着一种不透气的香浓,白秋受不了这样的气味,正打算按铃,叫丫鬟进来,把那些花全部都搬走时,电话铃声又一次的,尖锐的响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极不情愿的拿起了话筒,还没有说话,那边的人倒先开口了:“是秋儿吗?”

白秋倏然一惊,嘴角立刻就勾起了一丝笑容来,先前那些不耐烦的情绪,瞬间也平复了下去:“爸爸,怎么是你?”

此刻这个打来电话的人,就是湘西土皇帝白大元帅白远斋了,他听得白秋这样问他,立刻就“哼”了一声,旋即就丢出来一句话:“你养的好女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白秋一愣,脱口而出:“开颜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父亲,你可要体谅她!”

白远斋沉声道:“我倒想不到,我这个外孙女,居然还有这样的一手,我看她,不单单只想借江策之手,铲除日本人的势力吧!恐怕我这个外公,她也看不上眼了!”

“不是的!父亲!”白秋的胸口,疼痛难忍,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急切的想对父亲解释一些什么:“不是你想的这样,你也知道,开颜最是尊敬您的,这几年来,要是没有您,我们母女二人,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我和开颜,都对您,心存感激啊!”

白远斋在那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不无苍凉的摇头道:“我白远斋,一生阅人无数,想不到人到暮年,反而被自己的外孙女给摆了一道,她太过于急功近利,做事总是不择手段,任何一件事情,到了她的眼里,都成了只问结果,不管过程的习题,这一次的事情,真是让我心寒啊!不仅是江南,连我们湘西也被她拖下了水,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等我们明白过来,一切都没法挽回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只是没有人知道,最后死的会是谁,活的又将是谁?”

一个哆嗦之下,白秋几乎要握不住那个小小的话筒了,她的坚持,忽然也变得软弱无力起来:“不会的!开颜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不会对您不利的,我,我不相信!”

白远斋立时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豪气十足的说道:“秋儿,你怎的变得如此的心软怕事呢?以前的你,争强好胜,一点也不逊于开颜,这几年来,你的性情可变了不少,你自己的女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曾毫不犹豫的把枪对准了她的父亲,所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但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能拿下东洋人,又可以拿下江策,我这个做外公的,对她俯首称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倒是你……!”

白秋不解道:“我,我怎么了?”

白远斋的声音中,忽地流露出一种慈父才特有的温情:“找个时间,出国去散散心吧!你现在,已经不像当年了,开颜也不需要你为她担心,所以,你还是出去走一走吧!”

“难道,父亲给我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白秋茫然的摇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待在江南,我已经把我的下半生赌出去了,无论开颜怎样,我都要留在她的身边,请父亲也不要放弃她,也许,你坚持了一生也没有实现的梦想,开颜会替你实现的!”

白远斋的声音,清晰的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你们,真是太小看江策了!你以为,他是叶剑心,会被一个女人撂倒?你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好好劝劝你的女儿吧!放长线钓大鱼固然好,但这条鱼若是太大了,她放出去的这根线,恐怕反而会被鱼给扯断,我们湘西与江南,一损则损,一荣则荣,她冒得起这个险,我可冒不起!”

“父亲!”白秋一声低呼,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听见白远斋叹气道:“开颜现在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你我二人皆奈何她不得,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秋儿,你好自为之吧!”

这话一说完,他便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白秋呆滞的握着话筒,良久也回不过神来,直到贴身的婢女,候在门外,恭敬的道了一声:“夫人,小姐回来了!”她才如梦初醒似的,挥着手叫道:“快请小姐过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她的话刚刚落下,门外便传来叶开颜娇脆的声音:“不用请了,母亲,我这不是过来了吗?”

大帅府的每一个房间,都继承古风,有着长长的珍珠门帘,此时,那道洁白晶莹的门帘被人高高的打起,叶开颜笑意盈盈的脸便出现在白秋的眼前,她眸光流转,恰如皓月当空一般,明丽动人!

白秋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直到她惬意的坐下后,这才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外公,刚刚来电话了!”

“哦!外公来电话了?”叶开颜犹如小女孩似的,“扑哧”笑道:“那么,他老人家,肯定在母亲的面前把我给骂了一顿啰!”

白秋被她这样娇俏的一笑,那些训斥的话倒也不好说出口,只得板着脸说道:“你也忒是胡闹,怎么不派人好好保护川口一介呢?知道外公会不高兴,还这样无法无天!”

叶开颜却没有接过白秋的话,她所有的注意力,好像都被挂在小几上的那个花篮给吸引住了,她饶有兴趣的拨了拨那些花骨朵,忽然遗憾的说道:“这花虽好,只可惜,太老了,不如刚开的花好看!”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无端端的叫白秋心慌,她死死的盯着叶开颜,张口道:“开颜,你外公是很疼你的,你不能……!你应该听他的话!”

叶开颜像是被白秋给逗到了似的,咯咯笑道:“母亲这是怎么了?我一向很听外公的话啊!外公不是希望我能有一番大作为吗?我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不想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望而已,你们就不要再这里瞎猜了!”

白秋不无担忧的说道:“但是,马上就要开战了,你年纪小,凡事还得听从你外公的意见,不可一意孤行!”

“母亲,女儿心里有数,你就不要多说了!”叶开颜皱了皱眉头,按铃叫了婢女进来,指着那小花篮对婢女说道:“这花太老了,看着叫人生烦,把它扔了吧!”

白秋的心震颤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攫住了她,她不由得抚了抚胸,转移话题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对待叶飘枫,暂时放过她吗?”

叶开颜露出了一个憎恶的表情,等了许久才幽幽的说道:“我有预感,叶飘枫与江策之间,肯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白秋“啊”了一声,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没听说过江策身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女人啊?再说了,江策是什么身份,以叶飘枫现在的处境,她攀不上这颗大树!”

叶开颜的眼神,游离不定,最后才说:“是这样的话最好了,要不然,我会叫叶飘枫,死得更惨!”

她话中的那个‘惨’字,拖着一缕长长的尾音,消弭在这个房间香浓的花香中,叶开颜阴冷的笑意还未淡去,那电话机又大声的叫了起来——

叶开颜慵懒的伸出手去,执起了话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白秋就见她喜气盈满了脸容,等她挂了电话,她立刻就好奇的问道:“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叶开颜甜蜜的笑道:“有人传来消息,说江策已经下山了,我敢打赌,今天,他一定会来找我!”

正文 人生长恨水长流

这是一个忧伤的年代,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多数的灵魂都是忧伤的,连江策这样的人物,也幸免不了,他的心里,同样也装满了许多无奈的忧伤!

上午十点才过,就有消息传来,等不及国际社会的裁决,东洋天皇已经义正言辞的下达了宣战宣言,第一场战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兀的在关外三省打响了,等那封电报到达江策的手中时,末代皇族李牧之的军队早已溃不成军,东洋方面军,在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在关外的土地上,推进了六十多公里!

那一封电报,被江策狠狠的撕碎了,他将那一把碎纸片,用力的朝窗外扔去,那些纸片,飘扬在江南清冷的风中,很久很久才翩翩落地,只不过,它们才降落在地,又被一阵风刮起,再一次的从地上飞了起来,嚣张的冲天而去!

江天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心满意足的乘坐专列,行进在返回北国的道路上,江策并没有去送他,他心情沉重的返回了自己在江南的秘密基地,自从接到那封电报后,他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毫无声息的待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最后才唤来冯垠海,敲着地图问他道:“以这个速度,东洋军队要推进江南,大约需要多长的时间?”

冯垠海思索良久,最后才谨慎的回答道:“大概需要二个月的时间!”

江策苦笑道:“跟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二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仅仅是过了一个早晨而已,江策的脸就奇异的清瘦了下去,从冯垠海站着的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晰的看见,江策深陷的眼窝,还有,那一种忽然消失不见了的神采飞扬,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一种东西,已经在他的少帅身上,莫名的休眠了!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少帅,有一句话,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策正在用心的拟一份电报,听得他这样问,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废话不要说,讲重点!”

其实冯垠海也知道,在这个时候,根本就不适合于讲这些话,但看着他的少帅这般痛苦,他还是决定说下去:“少帅既然喜欢飘枫小姐,又何必要放她走呢?少帅为什么不仿效前人——金屋藏娇!将飘枫小姐带在身边,等时机成熟了,一切都在少帅的掌控之中,再给飘枫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也不算辜负了她啊!”

江策执笔的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头顶的那块天花板,忽地像当头砸下来一般,砸得他遍体生痛,续而血肉横飞,他的身体,就在那阵无休无止的灼痛中,似乎越变越轻,轻到只剩下叶飘枫的一滴泪那么重,他就在那一滴泪的创伤中,沉声的说道:“如果我这样做,那么,我就是在侮辱她!我当然会要回她,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一滴墨水,从江策的笔中,缓缓的渗了出来,它无声无息的印染在那张白纸上,像腐烂了的鲜血,江策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它,忽然咬牙说道:“给我发一封电报给陈海荣,请他与我一同商谈抗敌大计!”

冯垠海吃不准江策到底想干什么,他点头道:“好的!但是,少帅,您原来不是打算去见,去见叶开颜的吗?怎么忽然改变想法了?”

江策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哼!叶开颜越是吃准了我要去找她,我就越不能如她的意,她那样的女人,最会漫天要价了,如果我这个时候去见她 ,保不准她会开出多高的价钱,但是,我偏偏要虚晃一枪,搅乱她的如意算盘,能获得陈海荣的支持最好,不能的话,也要给叶开颜泼一盆冷水,让她清醒清醒!”

“但是……”冯垠海踌躇道:“但是,少帅可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能激怒了叶开颜,叶开颜生性最是多疑,弄不好,又会闹出一番事来!”

江策的眼神更冷,那话就像是被风冻住了似的:“她有多少伎俩,我就有多少手段,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既然摆了我一道,我也不能让她太过于称心如意了!”

冯垠海本来已经走了出去,想了想又折回身来,眼巴巴的劝江策道:“少帅,好歹你也吃点东西吧!军务这样繁忙,总不吃东西怎么行呢?”

江策不耐烦的挥手道:“你们看着办吧!给我弄点清淡的面食就可以了!”

厨子那样的好,菜肴更是精致无比,可叶飘枫却没有半点胃口,总想着不能拂了陆子博的一番心意,便强迫自己,勉强的吃了几口,那一小勺菊花黄鱼羹,被她强咽了下去,便如吞蜡一般,还未到喉咙,就有了呕意,只差一点就吐了出来,陆子博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愈见苍白的脸,憔悴的神色,他也是食不知味,一颗心,莫名的就酸痛了起来——

“实在吃不下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陆子博小心翼翼的迁就着她:“我这里请了一位意大利厨师,他做的西菜,最是正宗,要不要我让他,给你做些西式点心?”

叶飘枫本来已经预备摇头了,但一眼瞥见陆子博那双殷切加期待的眼睛,就转而点头道:“好!我也有好些年,没有吃过西式甜点了!”

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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