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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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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少爷,大帅府离这里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林伯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陆子博道:“你现在就想过去吗?”

陆子博微微的一点头,只是简短的说了两个字:“是的!”

雨一下子越发的大了,无数的雨珠,挟带着厉风滚滚而来,扑打在车窗上,像扯下了一条又一条的小瀑布,前方什么都是模糊的,就连那威严的哨岗,也萎缩成了一块白板的模样,寻常的人,寻常的车子,想在这个时候经过大帅府,几乎是不可能的,可是陆子博的车,还是一如既往的通行无阻,放行的士兵甚至还讨好的祝他们一路顺风!

他们此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围绕着大帅府周边的道路,不停的兜着圈子,林伯一向善于揣度陆子博的心事,这一次却真是犯糊涂了,他弄不懂,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他的少爷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兜圈子?可见他一脸的凝重,也就没了那开口询问的勇气,只是顺风顺水,愈发仔细的开起车来!

见到那两个身影,完全是个意外!因为他们的车子在爬上一条幽深的山路时,忽然间熄火了!这种事情他们并不常遇到,毕竟他们的车子,都是以大把的黄金,从制造汽车最好的国度舶来的,性能之优良,绝非一般的车子可以比拟!上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大约是在一年前,那一次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因为在闹市,又是白天!

可这一次,他们真是有点倒霉了,在这样空寂无人的山道上,又下着瓢泼大雨,最不可思议的是,连车灯都坏掉了,陆子博偕同林伯在黑灯瞎火中对着那辆车子捣鼓了半天,最后也不得不宣告放弃,眼见夜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陆子博果断的说道:“再修下去也是徒劳,不如这样吧!林伯,你到前面的岗哨去打个电话,叫家里的司机另外开一部车来,我呢?留在这里,守着车子!”

夜间的山里,那样的冷,丝丝缕缕的寒气,拥挤着穿过了车窗,从四面八方朝陆子博扑来,陆子博却一点也不在乎,相反的,他喜欢这样的寂静,因为在这样的时候,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想念着他心中的叶飘枫,他想起那一天,当她离开漉城时,自己站在城楼目送着她,她回头对着他挥手的那一刹那,她那样的美!她的美,让他猝不及防,他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的男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也没有把叶飘枫想象成多么美貌的女子,可是,现在,他爱极了她的美丽,他喜欢她那样温婉的,动人的美丽!

他这般甜美的思绪,被两串低低的,沉闷的脚步声给打断了,起先他还以为是林伯回来了,所以就格外认真的朝声音的来处看了去,自沉沉的夜色中,他看到了两条身影从前方的雨雾中冉冉走来,那两个人的身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佝偻着身子,好像是一位老人,小的那一个,体态盈盈一握,似一位少女,他们由远及近,撑着一把伞,慢慢的在距离陆子博车子约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四周那样的安静,除了风声雨声,任何一个声音在这种时候,都会变得清晰可闻,像无数的沙子中夹杂着一粒珠子,当它们一齐被抛下时,你听得最清楚的,反而是那粒珠子坠地的声音,所以,虽然陆子博无意听他们之间的谈话,可那阵声音那样清晰的传来了,他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首先响起的,是那个老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悲伤:“小姐,彩云就埋在这个山坡之下,她是心甘情愿为你去死的,她走得很安详,你也不必太难过了!”

如诉如泣的风雨声中,那位少女并未开口说话,紧接着响起的,还是那位老者悲痛的声音:“小姐,你这样难过,彩云死了也不甘心啊!当你扮着她的样子接近二小姐时,也是天意弄人,居然让你听见了不该听见的话,二小姐向来心狠手辣,她以为你就是彩云,她要我杀了彩云,还要看见她的尸体,我当然不能让你去死,也不能泄露了你的身份,所以,也只有让躲在郊外的真彩云,出来代你一死了!你是彩云的大恩人,她为你而死,连半句怨言也没有,要怪,就怪这世上那些恶人,视人命如草芥啊!”

冷雨依旧密密的落着,触地即散,陆子博的心却不再安静,冥冥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那里站着的,那里站着的,对他而言,绝不是一个陌生人!

他身体中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他的手,下意识的伸向了车门把手,可是他忘了,他让林伯去取车了,就在他的手接触到车门把手的那一刹那,两注强烈的车灯忽然从他的背后扫了过来,前方视野中的那位少女,受惊似的一回头,有一束光线;不偏不倚正打在她的脸上,就在那一刻,她那张悲伤的脸一下就击中了陆子博的心——

“飘枫!”

“少爷!”

迷离的夜色中,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车灯倏地转换了方向,陆子博的眼前顿时一黑,他看不见叶飘枫了!她一定要走了!陆子博心急如焚,“砰!”的一声打开了车门,冷雨顺势便蜂拥而至,等他一个箭步冲下车来,挡在他身前的,是林伯高大的身躯,他不管不顾,一把将林伯推开了去,正待呼唤叶飘枫时,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出现,让陆子博硬生生的将那声呼唤给咽了下去,那种鹅黄色的军装,不正是大帅府侍卫的着装吗?

“陆先生,我们已经为您备好车子了!请您随意!”那名男子指着身后的一辆军车,毕恭毕敬的对陆子博说道:“时间匆促,只能派出此等简陋的车子来接您,还望您见谅!”

“有劳了!”陆子博的心犹自在那里急促的跳动着,他心知,此时此刻,叶飘枫必然早就躲远了,果然,前方早已没了伊人的身影——

又是一次有始无终的相遇!一刹那间,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失落,洪水一般击垮了陆子博的心身,明明就在眼前的,明明知道她身陷险恶,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使得他备受煎熬,这一腔深爱的热血,他也无处可洒,在滂沱大雨中,陆子博一步一步的登上了那辆军车,他的背影,那样寂寥,那样无力!

只要你仔细的听,你便可以听见,在北国的风雪中,也有江南的婉转缠绵!

那车窗外的雪,直如一床厚厚的大棉絮,无边无际的覆盖着整个天与地,严严实实的遮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球,叫你除了雪白,除了静静的清冷,再也无法看到别的什么东西!

冷风从半敞着的车窗里吹了进来,那衣肩上锃亮的肩章,便如滴进了水一般,流动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越是往北,那寒气就越重,侍卫数次想走向前去,关了那车窗,都叫江策给止住了!

手中的咖啡结了冰似的,冻得江策拿捏不住,他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晚,他看着她,那样滚烫的茶壶也可以毫不知灼痛的抓了起来,好像只要有她在他的身边,他便会忘了一切,痛也罢,甜也罢,他所有的感觉里,能看得见的,也只有她一个而已!

只是此时今日,她在何方?似乎也如同他一般,正遥望着天际,在苦苦的思念着他?即使没有他这般绵长的相思,那么,对他偶尔的想念,她有过吗?怪只怪自己,那一夜,不应该就那样轻易的放了手,丢了心!

这样片刻的安闲,对江策而言,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情,他才想闭目养一下神,车厢外就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不用猜,定是他的幕僚冯垠海来了!果不其然,一直候在车厢外的贴身侍卫已经低低的呼了一声:“冯先生,您来了!”

“哎呀!本来想到你这节豪华车厢中来暖暖身子的,倒想不到,这里比我那节车厢还要冷,大冷的天,干嘛开着窗子啊?” 冯垠海只不过年长江策四五岁,平日里也懒得跟他讲究那些个上下级的繁文缛节,此时没有军务在身,更是随便,当下就笑眉笑眼的在江策的对面坐了下来!

江策朝门口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那侍卫立刻便会意,先是替他们关好了车窗,最后又端上来两杯香浓诱人的热咖啡,冯垠海看着那杯中咖啡的成色,又闻了闻香味,立即便抚掌道:“好东西,正宗的意大利货!”

江策知道冯垠海心中必是有话想对他说,看他一副不急不缓的模样,他更是不着急,居然抡起了杯子,对冯垠海讲起了意大利咖啡的种种好处来,比耐心,冯垠海自然不是江策的对手,才说了几分钟的闲话,冯垠海立刻便扯开话题道:“这次大帅要你回去,只怕是有大事要和你商量?”

江策心中暗自好笑,脸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来,只是随口应道:“那是自然,父帅决不是请我回去吃酒的!”

冯垠海讪讪一笑,转着手中的咖啡杯对江策说道:“那可不一定,听说大帅新近看上了一名女学生,那女学生也仰慕大帅的威名,指不定,又有一位九姨娘要进大帅府了!”

“哦!”江策不紧不慢的喝下了一小口咖啡,一时之间,只觉得那咖啡香醇的味道,缠绕在他的唇齿之中,久久都不肯散去,就连那话中,好似也带着一丝咖啡的香气:“父帅好本事,真有喜酒可喝,我当然欣然向往!”

冯垠海万万没有料到,江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怔了怔,尔后才道:“太城的报纸,将这桩姻缘,渲染得热热闹闹的,大家倒是好奇了,大帅这般好福气,只是不知道少帅你,有哪一家的千金,可以入得了少帅的眼啊?”

哼!说到正题了!江策借助咖啡杯线条优美的杯体,掩住了他嘴角的一丝冷笑,依旧只是不冷不热的回道:“我江策自弱冠之年便奔赴战场,十多年来,倒也无意于个人的终身大事,不过,只要是遇上了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哪怕她门庭再低,我也能用八人大轿,风风光光的叫她坐上这少帅夫人的位置!”

冯垠海愈发的尴尬了起来,今日,他本就是奉着江大帅的密令,来做说客的,大帅昨夜在电话中跟他说了,无论如何,也要他的儿子点这一个头!那一桩子事情,任放在谁的头上,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可叫这一位少帅遇上了,搞不好会成为砸脚的石头,正是因为熟知这位主子的脾气,他才小心翼翼的东一句,西一句的将话题绕到了这件事上,现在听他的语气,委婉的说法看来是行不通了,冯垠海也只能硬着头皮直谏了:“属下想问少帅一句,你当年跟我说的,要统一这个天下的雄心,可还在!”

江策毫不犹豫的,掷地有声的回答道:“此心坚如磐石,不可转也!”

“好!”冯垠海神情激动的一拍桌子,大声的说道:“只要少帅还有这一份心,那我冯垠海只好直话直说了,少帅可知道江南叶家?”

江策微微的一点头:“当然知道!”

冯垠海干脆站起身来,以手中的咖啡做笔墨,在那白板似的火车靠桌上画起地图来:“江南叶家,占据着江南最富庶的三个省,那三个省,历来就是天然的粮仓和衣被之乡,水陆交通,极为便利!最难能可贵的是,只要得到了江南叶家的支持,也就等于得到了湘西土皇帝白大元帅的支持,跟江南三省相辅相成的是,湘西是矿产大省,无论是煤矿,还是铜矿,铁矿等等,湘西都应有尽有,而这些,正是我们成就大业的首要条件啊!”

“所以呢?”江策望着一脸狂热的冯垠海,口气依旧是波澜不惊!

“所以!”冯垠海一字一句的说道:“所以我们,非得与江南叶家联姻不可!”

江策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才说:“你口中所谓的我们,是指我这个叫江策的人吧!”

听江策这样一说,冯垠海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讪讪的坐了下去,一摸脑袋说:“除了你,还能有谁啊?天下谁人不知你江七少的鼎鼎大名,少年时即统帅三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这天下的女人,至少有一半想嫁给你,你看,就连白家的外孙女,叶家的掌权人,人称江南第一美女的叶开颜,也差人到太城,向你暗送秋波来了!”

“是吗?”江策轻轻的放下了手中那只细腻得如牛奶般白滑的咖啡杯子,一分不差,正搁在冯垠海用咖啡画就的那幅地图上,他眼底有流光一转而过,话中有凄苦一缕:“那这天下的人知不知道,我江七少,差一点就猝死在漉城的小巷中呢?”

冯垠海的心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他哪里听不出江策的弦外之音,这正好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件事情,只是这话迟早都得敞开了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必须得把握好这次机会,免得他的少帅误入歧途:“其实,那位小姐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多少也知道一点,她确实是位奇女子,对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少帅为她做过的傻事,不用垠海我说,少帅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你是何等身份,居然愿意抛下性命去救她,你的这一片心意,那位小姐必定铭记在心,所以,少帅如果喜欢她,不妨学学大帅,叶开颜当然是当家主母,那位小姐,也不能委屈了她,以后寻个适当的机会,娶进门后,少帅多疼她一点,多体贴她一点,你们两人的感情,未必就不深重了!这样说起来,倒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因为临近太城,车窗外的房舍,街道,树木,渐渐的多了起来,正是正午时分,外面却没有阳光,低沉的天晦暗的压在厚厚的白雪上,叫江策想起了那一日清晨,当他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她就守在床前,他记得,她对着他嫣然一笑,那一笑,动人之极,那时他的心中就想,需得一辈子,让她这样开心的笑着!

就从那一天开始,根深蒂固在他心间的某些东西,已经走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垠海,已经晚了!”江策直视着冯垠海,他的眼睛向来就是那样的亮,像两颗成色极佳的宝石:“这样的事情,搁在一年前,不,就搁在一个月以前,假使我没有遇到她,不用任何人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我也知道我应该选择谁,但是,现在我遇到了她,说什么都晚了,我的心,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一颗了!”

正文 楚王曾此梦瑶姬

茫茫雪地中,承载着江策的专列,一路北下,在暮色四合时,终于仰首挺进了太城车站,那车站,此时早已戒严,往日的喧哗热闹,皆被星罗密布的岗哨,一一挡在了百步之外,江策一身军装,踏地有声的走下了车,看着眼前迎接他的紧张阵势,他心中自是不快,叫人唤了冯垠海过来,劈头就是一顿:“又弄出这等把戏来,叫你们不要扰民,这车站,是为我江策一人而设的吗?下次再闹出这种事情来,你们全部都给我当掌车夫去!”

冯垠海尽量的陪着笑脸:“实在是大帅忧心你的安全,就是少帅罚了我们去干苦力,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敢有分毫的松懈啊!”

江策冷笑道:“你们少拿父帅来压我,若不是你们这一帮人成天在他面前嘀咕来嘀咕去的,我哪来这么多闲事?”

冯垠海连连称是,一路毕恭毕敬的引着江策,越过了月台,走到了早在那里等候着的车子旁,江策却不上车,只是指着那部车子问冯垠海道:“这车子,是打哪儿来的?”

他不问,冯垠海还没有注意到,此时候在站台边的,并不是大帅府内常用的德国车,那车极其豪华,极其尊贵,簇新簇新的,倒是他从未见过的车型——

“许是大帅新买的车子?”见无人回应,冯垠海自猜自语道!

“哼!”江策铁青着脸,举起一只手说道:“买?到哪里去买?这辆车子,当年我在东洋留学时,曾经见过,它是专供东洋皇室乘坐的御车,无论你花多少钱,外人是绝对买不到的!”

“哦!”冯垠海疑惑的一点头:“既然外人是绝对买不到的,那这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总算是有人站出来回话了,看样子是大帅府的长聘司机,他先是朝江策鞠了一躬,而后才说:“回少帅的话,这车子,是东洋大使川口一介先生惠赠给您的!”

顷刻之间,江策的脸色更是阴沉,冯垠海不由得暗自叫苦,因为他看见,江策的双拳,已然紧握在了一起,这种姿势,正是他愤怒的表现啊!紧接着,他就听见的江策问话声了:“那么,我不在府上,是谁代我收下这个东西的?”

“是,是!”那司机也看出了江策的脸色不对,一下子就结巴了起来:“是,是大帅的几位夫人!”

“糊涂!”江策顿时就怒不可遏,只恨不得一脚踢了过去,将那辆车踩踏成碎片,谁人不知那东洋人的狼子野心!江策仰首向天,指着那辆车对他的侍卫们悲愤的说道:“你们给我看清楚了,这就是那些小鬼子们的东西,他们欺我国土,前一年出兵辽林,可恨占据着辽林的小军阀们溃不成军,叫小鬼子们白白的夺去了大半个辽林省,我们,跟小鬼子之间,日后迟早都有一战,你们都给我争气些,到时候,可别丢了我们民族的脸面!”

“是!”整个太城车站内,一时之间群情激昂,热血沸腾,就连一脸书卷气的冯垠海,也隐隐的露出了几分兵戎之色来!

那东洋人送的车,自然是不能坐了!江策不等他的专车开来,就与几位高级将领,一同挤上了一辆普通的军车,那开车的眼见他坐上车来,瞬间还有点慌乱,直等到车子开进了市区,他的心才平和了下来,这才使出了浑身的本事,将那军车开得越发的稳当了!

太城自古就是繁华之地,在历史上,曾经是八朝古都,单看那市面的繁荣,行人的穿着,来往车辆的多寡,你就可以看出来,这座城市,确实是一座不同凡响的北方重都!

难得大家齐聚在一辆车上,众人又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人将那话题一打开,大家皆议论纷纷,讲起了许多对付东洋鬼子的大英雄来,有一位采办军需的将领最是博闻多见,他一开口,大家全都止住了话,只听他一人单说:“要说近年来,小鬼子最恨,最欲除之后快的人,当数江南的何天翼了!”

江策难得的插了一句话:“声名显赫的东洋大将野原一郎,不就是他刺杀的吗?”

“正是!”那位将领重重的一点头,神情激动的说道:“要说这一件事,真个是可歌可泣啊!可今天我要跟大家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听说近日来,那何天翼抢了某一军阀送给东洋人的大批黄金与古董,还杀了随行的几个东洋军官,弄得那个亲东洋的军阀,快要抓破了脸啊!”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个军阀是谁啊?”有人撑起身来,好奇的问那位将领道!

那位将领越发的卖弄了起来:“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她居然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家还能猜不出她的身份来吗?看见众人皆是惋惜,冯垠海的脸一时有些挂不住了,江策却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有一点小小的得意!

只穿过了这一条街,便可到达大帅府了,远远的,大帅府那扇朱红的宫门,已经映入了江策的眼帘,这两条街,常年都是戒严的,才从热闹非凡的闹市闯进了这么寂静的街道,天空似乎都换了一种颜色,四周都是那样深的高墙,苍茫的暮色中,屋顶的白雪与天际的灰暗混合在一起,叫你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天?

这里就是江策的家了,其实,他在家里待的时间,算起来并不长,小时候便随着先生在外面的学堂读书习字,稍长大点又被父亲送去东洋待了三年,最后在美利坚的军校深造了好长一段时间,回国后立即便随着父亲的部队,东征西战,这就是他二十五年人生的全部了!这么一来,家的概念对他而言,已经很淡很淡了,就像握在别人手中的风筝,你永远只能远远的望着它,你永远也不知道,拥有它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最深刻的一次,反而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大年夜,当时的他们,像所有过年的人家一样,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包了饺子,热了水酒,甚至还蒸了馒头,那时的热气,至今还在他的眼前萦绕,他知道,那便是家的感觉了,那样平和的幸福,简单的快乐,倘若不是遇上了她,可能,他这一生都无法感觉到!

完了!江策在心底长叹了一声,他这是怎么了?是得了相思病吧?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她就无处不在,好像只要他低低的呼唤一声,她便会掀开门帘,出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样,他是那样的想她,想到心都在痛!

但是,这里没有她,所以北国的天空,空虚得叫江策发疯,他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在他的身体里,在他的心中,早就缺了一块,而这样的残缺,只有她,才能为他填满!

那扇赤红的朱门,等到载有江策的车子驶近时,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那车子直径而入,两旁军容整齐的士兵,“唰!”的一声,齐齐对坐在车内的江策敬礼,前方,是大帅府气势恢宏的庞大建筑群,大帅府内盛大的酒宴,正在等候着江策的到来!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一次,只要江策在外打了胜仗,大帅府内,必定会举办这种超级奢华的盛大酒宴!

还未走近,各种各样的香气便扑面而来,在乐队欢快的演奏声中,江策走进了这个充斥着浓浓尊贵之气的酒会现场,所有的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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