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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女配,绿茶婊,白莲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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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脖子有点儿酸了,又缩回来埋进他的胸口,有气无力地微微阖眼,重重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微笑着弯起唇角:“而我现在发现,被人保护的感觉,很好;被你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
  越泽稍稍一愣,随即内心油然而生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有一种陌生又温热的情绪在他心中萦绕。
  他突然很想吻她,情不可自抑时,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抵在座椅背上,倾身便咬住她的双唇。
  小丫头不知是始料未及,还是生病了反应迟钝,懵懵地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呐呐地任他肆意索取。她的唇齿间还残留着清苦的药味,可于他便是最好的味道。
  他的舌尖霸道而用力地在她嘴里游走,异常的温柔,却又异常的凶狠。怎么吮吸都不够,他心底总有一种要把她整个吞下去的冲动。
  而倪珈被他固定住不得动弹,整个人都被他狂热的男性气息包围,她愈发觉得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他的吻从来都是温柔亲昵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粗暴又激烈,每一个吻都像是砸在她的心尖上,引得她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阵战栗,身体像是越来越热,连呼吸都更加不顺畅了。他那么用力,那么疯狂,她直觉自己像是要被他吸走。
  她只觉天旋地转的晕眩,像是激热得要晕过去,偏偏他唇齿之间的薄荷香味叫她流连忘返,虽是浑身无力,却还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极尽热烈地回应。
  就这样疯狂地吻了不知多久,突然间的一个急刹车,将两人的嘴唇分开。
  倪珈一个重心不稳,要跌落座位,下一秒却落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再次被他安安全全地收进怀里。
  她再度无力,附在他的胸膛上,沉重而艰难地呼吸着。
  车停了,外面汹涌的雨水和风声愈发的声势浩大,预示着台风的到来。汽笛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是不耐烦的吵吵囔囔。
  她仍是毫不关心,心无旁骛的,心底安静又安全,绵软地靠在他怀里。
  越泽低头看她一眼,就见她脸颊泛着潮红,半是因为高烧,半是因为刚才的亲吻,而她小小的双唇更是被他亲得有点儿肿,他又不免自责,她身体还不好,不该那么失控。
  听她的呼吸还是那么无力而沉重,整个人如一团软泥窝在他怀里,越泽更加揪心起来,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送她去医院。
  可怎么会突然停车了?
  旁边车上的保镖下了车,在越泽车窗前敲了敲。
  越泽把裹着倪珈的西装衣领竖了起来,这才摁按钮,玻璃落下一小条缝隙。
  大风倾涌而入,几片冰冰的雨丝飘落在倪珈脸上,沁人的凉,她条件反射地往越泽怀里钻,一小个缩进了他的西装里,就觉得外面的声音似乎小了些,世界昏暗了,她贴着他的胸膛,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安稳得让人想睡觉。
  “三哥,”小亮同学声音沉沉的,“因为台风,从离岛回去的桥被封了。”
  越泽眼瞳一暗:“现在几点?”
  “十一点,比预告的封桥时间提前了一个多小时。”小亮沉默了半晌,“听说程向的队伍今天要洗牌,你看……”
  “阿明和黎数呢?”
  “他们按照你的吩咐,带着文件开快艇离开了,现在估计已经离开澳门,很快就可以转机回B市了。”小亮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心里暗叹越泽的警惕,才出赌场就派人带着文件先走了,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现在,虽然程向黑帮内部的火拼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但这种诡异的气氛实在是让人不爽,就好像那个万一,真的要来了。
  台风到来的前夕,暴雨像泼水一样,黑暗的夜空中电闪雷鸣,把这座孤独的死桥映衬得如世界末日一样诡异。
  桥上停满了因突然封桥而堵住的车流,一个个来不及掉头,后面的就潮涌而上。长长的海上大桥成了一座喧闹的停车场。谁都进退不得。
  人群的不满和抱怨被倾泻的暴雨狂风淹没,只有汽笛声偶尔能刺穿大自然的巨大声响,而车队的灯光在闪电面前不值一提。
  黑暗的天空中,银色的闪电一道道曲曲折折地劈下来,在一个个铁皮车上投下一层渗人的银光,像是灾难片里的常见场景。
  倪珈艰难地抬头要往外看:“怎么了?”
  越泽扶住她的头,拦住她的动作,低声道:“堵车,过会儿就疏通了,乖乖睡觉好不好?”
  她吃力地哼哼一声,疲惫地阖上双眼,乖乖睡好了,只是,喷在他脖颈间的气息更加灼热。越泽拧眉,再次贴贴她的额头,似乎比之前更烫了。
  望了一眼窗外,瓢泼的大雨已经模糊了视线,能见度不足半米。
  这该死的鬼天气!
  越泽罕见地烦闷,在心底咒骂了一句,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退烧口服液,打开了递到倪珈嘴边,低声哄着:“先吃点儿药好不好?等过会儿雨小一点儿了,就去医院。”
  可说实话,他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小不了了,还只会更大。
  倪珈顺从地张口,皱着眉,把一瓶苦苦的药剂喝了下去,仍是颧骨潮红,倒在越泽怀里重重地喘气。
  怀里的人热得像是一只小火炉,似乎是不愿他担心,所以除了艰难的呼吸,其余时候都是默不作声,偶尔实在是难受了,才极轻地哼哼一声。
  越泽哪会不知她病痛得煎熬,心疼得恨不得把她身上多余的热量全吸收过来,偏偏该死的居然卡在了拥堵的海桥之上,进退不得。
  越泽从座位后边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件宽大的男士风衣,把倪珈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倪珈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问:“干什么?”
  “送你去医院。”他面色凝重,说着就把倪珈横抱了起来,刚要开门,却听见几声隐约的枪响。
  在暴雨雷鸣,汽笛人声之中,那几声枪响格外的违和。
  一瞬间,汽笛和人声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一刻,桥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听着,天地间只有呼啸的风雨和响彻天际的雷鸣。
  越泽的动作凝滞住,紧紧抱着倪珈,注意力却全集中在耳朵上,短暂又漫长的风雨声之后,又是一连串的枪响,而且,比之前的更清晰,更近。
  车外其他的车主猛地爆发出慌乱的喊声呼救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黑帮火拼啦!”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弃车而逃。
  狂乱的人群从车里涌出来,朝各个方向乱跑,车与车的缝隙间挤满了窜逃的人流,还有人直接跳上车顶,在车身上逃窜。
  只不过,又是几声枪响,车顶上跑跳的人跟靶子一样自由落地,暴雨中更多的人尖叫着挤成一团,分不清方向地乱跑。
  越泽的手放在车门上,沉思着。
  驾驶室的黑衣人转过头来等待命令,另一辆车的黑衣也全部下来围在了车前。
  越泽把怀里的风衣拉了拉,遮住了倪珈红得跟苹果一样的脸,沉声道:“弃车。”
  说完,推开车门,抱着倪珈走进了风雨里。
  冰风冷雨顷刻间呼啸而来,从温暖的车厢遁入冰凉的雨夜,倪珈浑身一抖,意识反而清醒了一些。
  狂风暴雨的暗夜气息,带着海风的咸味,居然有一瞬刺激得她脑子里一片清明,体内让人晕眩的灼热似乎消减了不少。
  风衣把她遮掩得很好,没有雨水打在她身上,她用力呼吸着狂暴的风,仿佛这样就能消减身体的无力。
  睁开眼睛,就看见越泽坚毅的侧脸,映在黑洞一般的雨幕中。才下车,暴雨就已经把他淋湿了,利落的短发被雨水拧成一簇簇的。
  她微微挣扎,想要下来,他却低头看她,雨水像河流一样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淌。他身后的天空,电闪雷鸣,衬得他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
  他没说话,双手却更加箍紧她,止住了她的乱动。
  他看她半晌,见她的侧脸上落了雨滴,忽然低头,用嘴唇含着风衣的领口,轻轻一拉,这下什么风雨都吹不到她了。
  倪珈原想小声地说没事,我可以下来自己走;但知道肯定是无用功,肯定是拗不过他的,所以作罢,乖乖地被他裹着抱在怀里。
  他抱着她,走在渐渐荒无人烟只有空车的海滨大桥上,闪电和暴雷在头顶炸开,瓢泼大雨打在他身上和倪珈的风衣上。
  他走得很快很急,倪珈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走,但她知道有他在,她一定会安全的。
  只是,身后的枪响似乎越来越近,而越泽周围的人似乎也朝远方开了枪。
  倪珈这才知道,他抱着她,走过的不仅是风雨雷电,还是枪林弹雨;
  虽然有他的黑衣保镖们跟在一旁,但倪珈很清楚,他就这样抱着她,手里不拿任何武器,这是一种多么危险的情况。
  她着急了,再次挣扎地要下来,他却收紧了手臂,边快速地往前走着,边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不是怕自己出事啊!
  她刚要说什么,却又是听见了几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周围似乎有谁隐忍地痛呼了一声,而下一秒,越泽松开了她。
  倪珈瞬间失去了重心,仿佛自由落体。
  可越泽并未放开她,而是突然伏倒在地,抱着她滚进了一旁的车底。
  桥上雨水沉积,倪珈瞬间趴倒在冰冷的雨水里,体内体外冰火两重天,被刺激得抖了好几抖,一旁的越泽仍是紧紧搂着她,漆黑的眼睛里带了点儿歉意。
  倪珈的发髻已经松乱,黑发如蔓草一般散开,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小声说:“发烧可算是治好了。”
  越泽看着她红里透白的脸,微微一笑,很是怜惜,却没有说话。下一秒,又一手托着倪珈,一手使劲,匍匐着往另一辆车底爬过去。
  倪珈强打起精神,拨开他的手,示意自己有力气,努力着跟着他的方向往前面爬。雨水像是河流一样从她的身体冲刷而过,沁心的凉。她扫了一眼,两边的车底都是跟着越泽的黑衣人。而车的四方都是稀里哗啦的雨水幕布。
  车底,逼仄的空间里一方安宁,雨水声流淌。
  倪珈已经浑身湿透,冷风从车底刮过,她止不住地颤抖了几下,越泽伸手将她拉过来,揽进怀里。她似乎又觉得温暖了一些,抬头去看他,他却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单手握着一只狙击步枪。
  她都不记得他的枪是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
  倪珈仰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一层层汽车底部的雨幕后面,似乎有个影子蹲下来往车底窥探。
  倪珈心中一紧,下一秒,他却似乎感觉到她抬头了,全神贯注地瞄准了那个黑影,一手竟然还能分心地捂住倪珈的眼睛,遮拦了她的视线;与此同时,另一只手有力地开枪。
  倪珈眼前一黑,就听到了耳畔的枪响和远处的惨叫。她还不及发抖,越泽已抱着她滚出车底,拥着她压低了重心,沿着车身侧行。
  开枪声暴露了位置,必须马上转移。
  暴露在天光中的两人这下是彻底被雨水浇透了,倪珈神经高度紧张,都忘了发热感冒,只是被他护在身下,努力降低重心往一边跑。
  可接下来密集的枪响像是炮仗一样追着他们炸开,他护着她到了桥边的最后一辆车旁蹲下,拿内外都湿透了的风衣遮住她的脸,努力不让雨水迷住她的眼。
  越泽也全身都被雨水覆盖,短发落落贴着脸,就连睫毛都粘着雨水。
  倪珈无声地看他,刚好一道闪电打过,白光把他的脸衬得刀削斧凿般的俊朗。可是,头一次,这个任何时候都淡漠清雅的男人,眼睛里有一丝慌乱,甚至紧张,甚至害怕。
  倪珈知道,他怕的是她出事。
  她冷得瑟瑟发抖,却努力微笑:“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失笑,摸摸她的脸,眼神很温柔很坚定,又透着不舍。忽然,他抽下领带,蒙住她的眼睛,在她后脑系了个结。
  倪珈顿时陷入黑暗之中,下一秒,她内心一滞,他已吻上她的唇,唇与唇之间隔着清冷的海风与冰雨,可是,那么温热,那么柔软。
  倪珈停了心跳,像是沉溺进了安静的水下,一瞬间忘了身处腥风血雨之中。
  可转瞬间,他松开了她,贴近她耳边,声音是一贯仅对于她的温柔:“离开澳门回去了,公开交往,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倪珈被蒙着眼,伸手摸索着去探寻他的脸,满是雨水,冰冰凉凉的,一如往常的坚毅,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呀!”
  他微微侧头,蹭着她柔软的脸颊,很是不舍。
  “你等我一下!”他在她耳畔说,随即起身。
  倪珈猝不及防,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想要抓他,却只抓住了流动的风。
  她很乖,没有把眼睛上的领带摘下来,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耳朵上。
  她听见他踩踏着雨水远去的声音,却并没有跑远,接着,她听见他跳上了汽车顶,皮鞋踏着铁皮噼里啪啦地响,再接下来,就是响彻整个世界的枪声。
  远的,近的,像是全部在她头顶炸开。
  倪珈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把自己抱成一小团,牙齿狠狠咬着膝盖,湿漉漉的领带贴着她的眼,她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不是因为冷,却是因为害怕。
  不会有事的,越泽不会有事的。
  可时间拉得如此的漫长,暴雨砸在她单薄的身上,风声雨声枪声不绝于耳,什么时候才会停,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她不知等了多久,某个时刻,突然有人握住了她的肩膀,她吓得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下一秒,领带却被拉开,她就被带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倪珈泪眼迷蒙,紧紧抱住他,呜呜地哽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下次不许把我一个人丢下。”
  “好!”他回答得简短有力,用力拥着她。
  刚才他真是疯了,虽然知道把她留在一旁会安全些,可是一刻不见到她又担心得如何都心神不宁,生怕她出事。
  快速解决后,赶回来看到她一小团瑟缩在雨水中,吓得脸色煞白,抖得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偏偏还乖乖地蒙着眼睛,他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扯了一下,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越泽紧紧搂她在怀,道:“没事了,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好吗?”
  很快,越泽带着她去到桥边的救生船装置处,这里还剩了一艘小艇,保镖们已经架好了装置,只要人坐上去,就可以降船了。
  越泽抱着倪珈把她放到小船上,又让阿亮坐了上去,才吩咐周围人降船。
  倪珈一愣,抓住他的手:“我要和你一起。”
  越泽微微弯唇,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柔情:“我还有事要处理,阿亮会照顾你的。”
  来人的目标是他,如果他跟着她去到海上,这条小船的后果,就是击沉入大海。
  他目光缱绻,缓缓摸了摸她的脸,想要拂开她的手,可她仍是死死抓住他不肯松开,孩子一样执拗,几乎要哭出来:
  “你刚刚都说不会把我一人……”
  话音未落,又是几声枪响,打在倪珈身边的桥梁之上,阿亮和几个黑衣立刻警戒地跳起来,开枪反击。越泽也瞬间转身过去,开枪回击。
  他们这个位置刚好是在车后,越泽伏在车边,三发子弹击倒了三个人;还要开枪时,却听见几声沉闷的枪声混杂着机器的摇摆声在身后响起。
  他听见倪珈惊慌而无助的呼喊:
  “阿泽!”
  越泽的心猛然一沉,转身便朝小船的方向扑过去。
  可两边的驳绳已经被子弹打穿,小船摇摇晃晃,狂风吹着女孩的黑发红衣,在他面前耀眼如花地绽开。
  船上的倪珈无措地伸着手,朝他跑过来。
  他的心揪成了一个点,拼尽全力地飞身过去抓她,可绳子猛然间断开,他的手只触碰到她的指尖,来不及抓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倪珈,连人带船,坠入黑暗的海底。                    
  



☆、chapter 54

    “珈珈!”
  越泽满目惊愕;扑到桥边,只看见暴雨中黑暗如死海的水面上溅起大片的水花,顷刻间就被波涛汹涌的海浪淹没。
  台风来临的大海之上,巨浪颠簸。
  而他的倪珈,还哪里看得到踪影。
  越泽翻身越过桥栏,刚要跳下去;就被身后几人死死拦住,大家急得吼:“三哥;台风来了,跳下去会死的。”
  “走开!”越泽狠命推开所有人的束缚;纵身跳下了桥。
  其余人傻了眼,眼睁睁看着越泽消失在海浪里,半刻后;一半人留下掩护,另一半人也纷纷跳了下去。
  台风将至,海水颠簸起伏,越泽奋力下潜,很快就找到了那只小船,正歪歪扭扭地往上浮。可举目之处,都没有倪珈的踪影。
  他屏着气,四处找了遍,水深处也潜下去了,还是没有。
  浮上水面换气时,海上的暴风雨愈发猛烈,四处望去,其余人也一个个浮上来换气,都是一无所获。
  越泽的心揪成了一个点,想也不想,再次潜入水中,其他人也纷纷潜入继续寻找。
  海下的水流更加汹涌,渐渐蕴含起了不可人控的力量。
  慢慢地,有同伴游过来要拉他上去,可他不肯,仍是沉默着执着地到处寻找,他不能上去,怎么能?
  他的倪珈掉在这片海的某个角落了,他怎么能上去?
  海面以下很安静,滤去了一切风雨喧嚣。正是这样的静,才更叫他害怕,静得像没有了生命,没有了未来。
  他怎么能把那个怕黑,怕冷,又怕孤独的丫头,留在如此黑暗而静谧的地方,一个人?
  只是想到她一个人在海底永远地漂流,只是想到这一幕,他的心就痛得没有了知觉。
  他恐慌了,害怕了,脑子里突然疯了一样浮现出她最后惊慌失措的脸,朝他伸着手求救:
  “阿泽!”
  还有那一刻,她被他的领带蒙住了双眼。电闪雷鸣的暴雨中,她白皙的小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很幸福的样子,说:
  “好呀!”
  “公开地交往吧!”
  “好呀!”
  越泽的心痛得像是被刀子狠狠剜下一块,该去哪里找她?
  海水把他的眼睛刺得酸痛,眼眶温热起来。可一瞬间,前方深邃的海里似乎飘着一抹红色。
  越来越近。
  女子像人鱼一样悬浮在海流里,长发随水波漾开,红色的裙摆像花儿一样在蓝黑色的海底绽放。而她的胸口有一小枚漆黑的洞,汩汩的血水如泉涌一般在周遭的海水里抽出了丝。
  越泽的心中瞬间燃起亮光,又刹那间皱缩成一团,他咬着牙,竭尽全力地游过去,先是抓住她的手,再顺着水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失而复得。
  他再也不会松开,看着她胸口溢出的鲜血,他争分夺秒,拥着她奋力往上游。
  终于浮出水面。
  海面上的狂风暴雨劈头盖脑地砸下来,而她整个人都是冰凉柔软的,如死了一般靠在他怀里。
  其他的人已摆正了小船,扶着船沿随着翻滚的波浪起伏,一边努力地往岸边游。
  越泽游过去,把她放到船上,自己也翻身上去,手脚麻利地把衬衫撕下来,给她绑绷带止血。
  她侧着头,黑发遮住了脸,因为他的治伤而痛苦地哼了一声。
  他着急却冷静地给她绑好了,不敢随意动她,只得倾身下去,把她的头搂在怀里,勉强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遮住铺天盖地的暴风雨。
  一面轻声而痛心地安慰:“再忍一会儿,别睡着。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越说越语无伦次,手指颤抖地把她湿漉漉贴着脸颊的乱发撩开,闪电一过,他的手凝在半空,整个人像是被冰冷的电流袭过,完全僵硬。
  这张脸,
  哪里是倪珈?
  怎么会是宋妍儿?
  #
  越泽坐在海边,面色冷峻,望着汹涌奔腾的海水。此刻的风力大得天地间什么都听不清了,大雨瓢泼,再一次浇灌他早已湿透的身体。
  心像是泡进了水里,憋闷,沉重,透不过气来。
  他已经从最初倪珈落海那一刻的惊惶中镇定下来,脑子也可以冷静地思考了。倪珈落水的一瞬间,他就跳了下去,同一个位置,却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其他人也在四处寻找,都是一无所获。
  船都还在,她却了无踪影了?
  他敛瞳起身,朝岸上走,黑衣人跟上去等着听吩咐。
  越泽脚步不停,眼瞳漆黑,在雨夜中像是被涤洗过的狼眼一样,阴森得闪闪发亮:“她还在离岛上。明天上午五点,海桥解封之前,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地跟着,走了一半,有人问:“三哥,那她怎么办?”说着,指了指海岸线上被浪涛冲刷的宋妍儿。
  越泽毫无兴趣,冷冷道:“随你。”
  那人左右为难,小亮经过他身边,叮嘱了几句,他又跑回去把宋妍儿抱起带走了。
  #
  倪珈落水后,重压下的窒息沉溺感让她瞬间晕厥,迷迷糊糊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是灌了水泥,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意想不到的高温。
  一夜的淋雨加落水,高烧更严重了。
  她像是在蒸笼里,热得焦灼,又绵软无力,世界都在摇晃,头晕得要命;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手脚都给绑住了,眼睛也蒙着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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