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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泪情-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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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音长袖微甩,一个来回便将一树桃花尽数贴在斗篷之上,她上前用食指叩叩树干,说道“将这树下挖出一丈的坑来,在坑中燃起大火,三日不得熄。至第三日灭了火将桃树挖出,送去漠城”

若她判断无错,这树该是用人骨垒起,树干树桠皆如是,而桃花该是用血染出才会红成这般模样。树上尸气极重,不烧了去带到何处皆是祸害。这般大的一棵树,不知有多少冤魂在其中。芸娘为练舞花垒树,倒是比蕙娘歹毒非常。

是日云音便回了漠城,命水月将倚翠阁余下种种安排妥当后再带余下之人前往漠城。绣楼中虽亦有人离去却仍是不够倚翠阁这许多人,要么干脆再建些院落来便是,倒正好能将楼中阵法详尽。

“云音”言棋进门来,盯着影儿及梦幻二人,倒是快,又寻着新主子么。

“何事?”云音将手中草图放下,若想再建怕得将四周这几户尽数买下才是,可其中几户世代居于此处,怕是轻易不可得。得用上些法子才是,杀么?尽数杀了么?或仅是震慑?

“今日乃是月圆之日,是时候为花衣解毒”她心中除却权利怕是已无他物,连花衣亦不记得么?当初是她日夜纠缠遍寻法子为花衣解毒,今日却连记亦不记得。

“是么?药你可已备好?”已是月圆么?花衣的毒终可解么?

“尚缺一味药引”言棋见她言语之中那份淡然心已有几分凉。

“缺什么?”至今仍有所缺,该是极为难得之物才是。

“紫珍珠”

“当真?”云音略吃一惊,当初芸娘曾赠她一只拳头大小的紫珍珠,却是在今日用得。巧成这般“我即可取来予你”

言棋接过紫珍珠瞧了瞧,问道“今夜我便会为花衣解毒,你可会来?”

“自然。花衣那般下,无我在身边怕是会吓着。”花衣她历尽磨难今日便可解脱,她的娘亦可予她荣华富贵,今后便真是无忧无虑。

夜来的太早太快,漆黑一片。今夜虽是月圆却因有云因而不甚透彻,朦胧之中一片雾霭。

花衣饮下言棋送来汤药此时已昏睡,言棋称解毒虽不太痛却有几分痒怕她乱抓,若是一不小心将身上抓烂毒会自伤口再回她体内,届时便当真再无可解。

言棋端着调好药膏立于床边屏气凝神望向花衣额头,待那莲花盛放之时便将手中匕首取出,在她额头刺出小口来,将药膏涂沙上。药膏竟自伤口渗入花衣额头,不多时花衣额头莲花便幻作黑紫之色,却并未退去而是顺她面颊向下至脖颈间。

“花衣!”云音惊呼,如此一来花衣岂不是毒浸周身!

言棋并未理会,只将余下药膏涂于花衣额头之上,待吸尽方涂新药。至药膏涂尽顺手将碗弃在一旁上前细看花衣,见她遍体黑紫越发不敢轻举妄动,缓缓,花衣身上黑紫竟由体内浸出自周身裹成薄茧。言棋自头上取下一支细银簪,用簪头在花衣身上划过,薄茧随她手动片片落于地上,许久已是平常样貌。

“罢”言棋长出一口气,将银簪放于床头小几之上,回身对云音说道“再几副药除尽便是,亏得发觉的早,并无大碍”她略微迟疑,是否该要云音清楚这毒所带另一面,罢了,何必多说。只消说些其他搪塞过去才是“也亏得有紫珍珠可用”

“花衣何时会醒?”云音听她这么说,心中微微一沉。这么着怕并非巧合,芸娘该是刻意将紫珍珠送入她手中,言棋却又是如何知晓?

“片刻便醒”言棋唤丫鬟进来收拾,自己则出了门去。该为花衣煎些药来服用,她的东西怎能假他人之手。

血祭

绣楼之中近日为扩建之事忙做一团,先是令竹菊二人在白日小心查看楼中进出人物,再者便是闭了后院门,令人先将院落盖起而后再将墙拆了去。

本住于后院那几户人已安置妥当,倒也未做许多不过费些银两。总是祖辈的东西,对这些小辈而言怕仍是银两更亲些。

不过分几个院子起几座楼,也无需太多功夫,这会儿子早已有了七八分,便是那铺地的青砖仍未运来倒仍需些时日,这以外也便是一月便好。有钱可使鬼推磨,多些银两自然快了许多,何须等。

这一夜楼中灯火通明,云音将凭栏撤去在回廊之上便插火把。不想再防又能防多久,与其瓮中捉鳖倒不如正面迎敌来的精彩,都要打,何不打的精彩些。

云音令人搬来罗汉床,置起棋盘香炉要若林同她下棋,若林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自然是不肯。云音倒不怪罪令人撤了棋盘改上茶点来。

云音用手掩着口毫不掩饰的打了哈欠,笑言“还不打么,天愈晚便愈冷,我着实无心陪你们在此受冻”说罢,便抬手点住坐在她身侧的若林,身子歪向另一侧用手臂支了身体靠着。

话音方落便见一袖箭袭来,却并非冲向云音而是一旁被点住的若林,看那袖箭被拦下,云音撇撇嘴很是不屑,早便晓得是如此,杀人灭口是吧。如此粗鄙的招数却又为何总是一再上演。云音拿起一块杏仁酥冲若林晃晃,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来人便将那块杏仁酥送入自己口中那个,打吧,打吧,总得打一场倒躲它做什么。

若林望着前方厮杀成一片的人群心如刀绞,是岫儿,竟是岫儿来杀她。岫儿是青衫姨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若不得青衫姨许可不得轻易出手,这么说,是青衫姨要杀她。为何,因她落入敌手或是怕她将消息泄露?

云音望着若林痛苦的神情心中难免有几分得意,看那,那个你为之付出性命的人却不过当你草芥般,你又何苦为之博上性命。她笑的越发残忍,再侧过脸去瞧华凯文,他怕是已有几分魔障,杀了人却不将剑抽出而是微含笑意死盯着那尸身被剑吸干血变做干尸,好不骇人的男子,可他身上那股子邪性之气却又要人难以移目,果真,这等恶人方才同这绣楼相称吧。毕竟绣楼中素来便满是血腥,若真是干干净净反倒要人觉着恶心虚假。不过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何苦装出纯良的面孔。

可她却仅是望着不出手阻拦,为何倒要她阻拦,她倒是为何要阻拦?她倒要看看青罗有何本领可令他安定。她柳云音素来不信邪,这么简单个人物能安定一个狂魔的心么。怎么,你若真有那通天的本领又要我何用!

华凯文终是癫狂,望向始终冷冷瞥着他的云音提剑冲上前来。

云音见他如此却仍是不动,她早见青罗欲飞身上前,她又岂能不给青罗个示好的机会。青罗既想向众人表明同华凯文非同一般,那她自然不好阻拦。

华凯文离云音越有两尺时,云音扬手将罗汉床上放茶点的桌案抬起飞向他。他未曾有丝毫迟疑一刀劈下,桌案瞬时被劈做两半,云音捉起被她点了穴的若林,将她丢至一旁却拣了树丛要她落下。此时楼中早已无有外敌,自会有人照看若林,不必她柳云音劳心。

云音再不能坐着,自那罗汉床上站起身来冲华凯文露齿一笑,向后退去。这退却并非惧怕而是勾引,她虽在退可脸上神情却依旧是淡淡然然并未有丝毫惧怕。她立于罗汉床后越么一仗之处,抬起手来,地上那面目可憎的尸身竟随着她的动作而冲向华凯文。

他倒不慌乱一刀一个很是干脆。毕竟是干尸,分明已被劈做两半却未曾见有血流出,倒是不见脏了谁的衣裳。

云音玩的有几分累,斜眼瞟着始终在他二人四周游走却不近身的青罗,心中不知为何竟起了怒火,将脸上那份淡然换去,瞬时变做惨绝模样,双手同时在身前变换出舞花的模样来。我倒不信如此你青罗仍可作壁上观!

青罗当云音欲取华凯文性命,急忙冲出挡在二人之间。

云音向后一跃立于屋顶之上,遥遥望着看她将要如何动作。若她被自己救下便欠了人情,想要她如何皆可。若是其他,那只怪她不自量力。

青罗侧过头去看着屋顶上的云音,她一袭长裙在寒风之中摇曳,分明是白色的月影却在她周遭泛起红光,她的长发在她周身竖起一道屏障,无人能突破那屏障入内。这个女人早便不是当初在河边见着那个为女儿洗衣的娘亲了,她早已是妖邪。她的神情她的动作分明已非常人,那股子邪气是自她体内散发而非谁人加诸其上。她,已并非自己所能抗衡。若是就此败了,那便是今生受制于她再不能有所动作。她,不要。

青罗猛的抬起头来盯着华凯文的双眼瞧,那其中已无半点人性。若是他落入柳云音手中,必定将成为她杀人的工具,一个再无丝毫情感的工具。她不忍心,为这个男子对自己的微笑同体贴,为这个男子替她在柳云音面前的辩解。仅仅是为此,她亦得救下他。

一个健步上前,青罗自行扑在冰魄之上,任由冰魄将她身体刺穿却连呻吟亦未曾发出。

冰魄不知为何竟变做通红,华凯文双手不住颤抖最终仍是拿不稳,撒开手来。

“青罗?青罗!你这是为何!”华凯文涣散的眼神缓缓凝聚,将青罗紧紧搂在怀中。

“我不想见你被它擒着乱了心智,这把冰魄锻造之时用了我的血,因此当今世上仅有我能毁了此剑”青罗含着笑,抬起手来捉住华凯文的手“你记得我当初所说,为自己而活,莫要做了他人的棋子,为自己活”

冰魄红的越发厉害,已不见它素有的那份阴寒。它好似在轻鸣在呻吟在祈求,可总晚了一步。渐渐,那红自青罗伤口处弥散开来,却并非血迹而是烈火般,所触及之处皆被焚毁。谁人能料想到,以阴寒著称的冰魄毁时竟是焚烈。更有谁能想到,同冰魄一同焚烈的,还有当初锻造时那被取血的妖物。

云音立于屋顶之上,将这一出戏看了一个周全。怎会如此!她并非真心想害死青罗!青罗,你好手段那。要这绣楼中人看着我一步步将你逼上绝路,要这些女子看到你为情献身的壮举!你纵是死却仍要陷我于不义!她心中莫名的有了几分怕,她再不想留在此处看着华凯文的惨烈,更是不想看着自己一步步下好的棋被区区一个棋子所毁。

她狠狠的咬着下唇,一个回身飞出楼去。这一路疾驰终是到了后山之上,她立于树下狠狠的喘着气,好似要将心中所有烦闷尽数吐出去。却总是吐不出吐不尽,夜半时分又是在这山林之中,每吸入一口气便是彻心的疼痛,好似整个鼻喉都被撕裂一般。

好能耐的女子!她一掌劈在树干之上,手掌竟入木三分。那树并未断裂,可树上的小枝桠却扑簌簌的落下,她心中烦闷仍不能解,一时间只得仰天长啸。

山林中鸟兽尽飞,她抬眼望见那飞起的鸟儿,将地上落叶舞起将它们一一击落。人她都杀得,区区几个鸟又如何杀不得。不多时便已不见有鸟自她头上飞过,待到地上落了遍地的鸟尸,她这才觉着好些,深深的吞吐之后缓缓的步出林去。

幽幽的树影之中,冉再翼面上的的神情何止五味陈杂,他岂能料到云音如今竟便成这般模样,倒要他如何是好。杀孽太重之人必定要用血债偿还,云音她所要还的究竟有多少?他又该为她分担多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准备把第一卷彻底整理完再重新开始写新文不过总觉得那样太不厚道居然有人跟文跟了两年那!

拉手。眼泪汪汪。谢谢你的支持那!

真相

96 真相

云音回到绣楼之时,楼中已不见了方才剑拔弩张的场面,回廊之上的火把已撤去,不过几个灯笼亮着为人引着方向。

安静的竟有几分怕人,空无一人的院落之中,仅有几盆花木静静生长。地上连一丝血迹亦见不着,好似一切从未发生,好似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梦魇,竟要她有几分恍若梦中的迷惘。方才,果真有人在楼中大开杀戒么?方才她真见着冰魄被毁青罗被杀么?

淡淡的熏香要云音回过神来,哼,这极致的干净越发令人难忍,何来干净又有谁干净!空中那散不去的血气是用多少的香亦掩不去的!还以为当真能掩饰么,这满手的血腥当真能被隐藏么?终究不过是一群嗜血的妖孽而已。

这一夜经了太多事此时她只想早些睡去,因此便急忙回了自己所处的院落。她一路过来总是雾气弥漫,看来凭栏已回原处。楼中安排的如此妥善,怕不仅仅是影儿一人之力吧。终究是经过大场面的人那,何时亦能保持那份镇定,毕竟这些女子是自小便被培养出来的呵,与她自然是不同。

方开了门便见影儿端坐在桌前,桌上竟摆了茶点,看来怕是躲不过。

“回来了”影儿见她开门并未起身甚于不见了平日那份恭顺“有事么?”云音四下望望,连房中的丫鬟业已撤去,看来这话是必定要今夜说的了,那便随她好了。

“青罗已死,你再无需担心”影儿见她坐在一旁,缓缓的开了口。

“你当我故意害她!”云音猛的转过头去盯着影儿瞧,或者说,是瞪。

“不,这楼中所有人皆是如此认为。众人看的清楚,你并未出手相救”甚于是逼她上前,影儿将后半句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她今日并非来此兴师问罪,何况纵使果真问罪也并非为个不相干的青罗。

云音瞬时没了言语,好似不晓得如何开口说话般。她将头转了回去,不去看影儿那淡淡的悲伤。不过一个绣娘,她竟能深夜来此。青罗,你何止好能耐,你竟是这世间一等高手那。区区一个殉情的招数便要我众叛亲离么。

“华凯文此刻如何?”他当时被冰魄所扰乱了心智,怕是不晓得这其中种种。绣楼中的女子亦并非多嘴多舌之辈,他该是当青罗为救他而死。那他此刻便是伤心欲绝么,一名弱质女流竟为她献出生命,何等壮烈!

“已离开绣楼,怕是为她立衣冠冢,不许久便会回来”影儿并不多话,她问什么便答什么。

云音见话已至此她仍不离去,便晓得她今夜怕并非为青罗或华凯文至此,不过是有几分不平而已“你为何寻我?”

“若林方欲寻死”这才是她今夜来的目的,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个若林,她倒有何能耐。

“哼,寻死?你信她么。影儿你何时变做如此轻信,这可失了你平日水准。若她果真是一心寻死,此刻见着的便该是她的尸身,岂会仅是她欲死未死的消息。不过是作出悲痛欲绝的样子来于人看,她这么着是为表明她此刻心如死灰是个拉拢她的大好机会。”云音突然用手掩了嘴笑起来,寻死?哼,这若林倒不见得真有多大能耐。怕是高估了她,无妨,大费周章也并非为她,不过是要引出她背后那个人而已。

“你可要去见她?”影儿不想同她再周旋下去,不知为何此刻听来她的笑竟如此刺耳。

“自然,她费尽心思作出这么一场戏来,无人欣赏岂不可惜?明晨我会去看她,今夜便罢,我累了。你去安抚她留着她,懂么?”云音用手掩着打了哈欠,这便是下了逐客令。

“是”影儿起身走至门前,却回转身来“你变了”

“哦?何处?”云音正往床边走去,听她这话又转回身来。

“处处”影儿说罢此话便闭上门离开,再不多做丝毫。

云音听她脚步渐远,走回桌前将那一桌茶点尽数扫落在地。她仍当自己杀了青罗,影儿,你竟不信我!影儿,竟连你亦要在此处指责我!

天好似亮的极早,分明是冬日光景为何却是如此?云音将手中帕巾递给一旁立着的丫鬟,吃罢早饭便该去寻若林了,倒不晓得能从她那得来怎样的消息。

若林仍是昨夜恍惚神情,倒不晓得是真是假,她见云音来并非有丝毫卑顺模样,仅是点了头以示友善。

“我不想听你对我说那些多余的废话,你所谓的关怀不过是想自我这得些东西来。若是如此你便不必开口,我告诉你便是”若林见云音坐在她身旁欲拉起她的手,忙将手扬起躲避。她不过是恨青衫姨对自己的绝情,而非当真被她柳云音降服,怎能要她在此处作出主人一般的模样来安抚她。

云音心中冷笑几声,何时阶下囚竟也有了耍横的能耐。她将自己的手重放回腿上,却不言语只盯着若林,看她要说出怎样的言论来。

“你要问,是谁指使,为何是你,对么?”若林并未躲避,亦仰起脸来盯着她看,倒是为何要躲避,她此刻所说句句实话“青衫,天下第一用毒高手,也是你娘。”

云音的错愕尽数显在脸上,青衫竟是她娘?这便是了,难怪有人日夜想要杀她,难怪有人对她的性命如此执着,若是那个女人那便是理所应当。还当她已疯了,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么。

“意外么?你可晓得,自你嫁入赵府起你娘便设了一个局给你,你所受的种种训诫都是为这局。你的淡然被你的夫君看作是对他的冷漠,自然便觉着你心中还有人。你以为你为何能轻易嫁入赵府,赵老夫人亦是这局中一个棋子。她被下了毒,只听这下毒人之言,啊,你爹亦然。不然你堂堂千金怎能嫁入商贾之家。可惜你爹的毒可比赵老夫人厉害非常,他怕是必死无疑那。青衫姨恨他入骨怎能轻易饶恕”

“哈哈哈哈”云音放声大笑,笑的难以抑制竟落下几滴泪来“就这些?你不惜闹出自尽的笑话便是要告诉我这些?若林,我果真高看了你。”

“柳云音,我也小瞧了你。这些时日你真已变的如此冷血无情,哼”若林看着她将自己脸上的泪珠拭去,心底有小小的厌恶。她竟能笑的出来!

“冷血无情?若林那,你此刻背叛的可是将你养大的人那,你说,你我谁更无情?”云音冷冷瞥了她一眼“我随你所愿去杀了青衫,而你则乖乖留在楼中为我效力,可好?”

“好”单纯的交易方才最是公正,为何不答应。

云音得了她的答复之后便再不停留,匆匆回了房去。

方回房便唤来丫鬟为她换了绯红的长裙,染了酒晕妆,绾了云飞髻,见镜中自己这艳丽的模样,她不仅哑然失笑。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要他忆起旧日情分,倒不晓得他可还记得这一身装扮,若他不记得她倒还有一招未曾用过。

云音拉开镜台,自其中取出一块玉牌来。玉牌晶莹剔透,正面花纹简单大方若细说怕是连花纹亦算不上,好似不过一时性起刻了几个线条而已,背面则仅有一个赵字。笔法苍劲字体雄厚非常。

这倒果真是赵书翰一贯的作派,哼,果真当我再无人可用么,笑话!她柳云音岂能做他人手中的鱼肉!若是果真想取她性命,那便来。此次定要将一切做个了结!

赵书翰那,你这玉牌今日终是要派上用场,可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所说要与我生死相随?

不记得又何妨,这玉牌总是在她手中,若他当真不认旧日情分那便当作交易一般便是。何况,当初他在绣楼之时总欠了她几分人情,这债总是要换。

“备车”云音将玉牌贴身放好,踏出门去。她今日孤身前往,却必定要带些什么回来才是!

相会

97 相会

云音抱着琴立于赵府门前,三条街半盏茶,这便是她同这个男人间的距离么,分明便是近在咫尺。

“临沂,带我去后园,要赵书翰来见我”云音望着赵府大敞的朱门毫不犹豫的走入,赵廑,临沂,这些仆从皆是故人,何须礼节。更何况不过是下人,素来无需放在眼中。

“是,请同我来”临沂并无一丝讶异,站于云音右前方弓着身子行礼。

云音淡淡瞥他一眼,随着他在回廊上行走。果真聪明呢,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见。也不问是为何来此,更不问究竟去后园做何。

冬日花园不过是荒凉,枯萎的树木枝桠林立,破败的花草尽是漆黑。

云音在园内寻着一处开阔之处,将琴横抱坐于地上,将双腿盘起放上那七弦琴。抬眼幽幽的望了临沂一眼,开口道“我在此处等他”

“是”临沂心中微微一慌,云音的眼神令他惧怕,便好似在暗夜行走时身后有个黑影随着他一般,不必回头便已是周身凉透。少夫人何时变成这模样,好不骇人。

琴声在临沂身后响起,如泣如诉却又凄厉非常。他慌忙加快了脚步,这琴声不知为何比少夫人的神情更是令他惧怕。

云音望着他近乎逃窜的步伐,将琴声中隐隐的杀气收起。并非刻意惊吓他,不过天冷地寒若要她一直坐着,岂能舒适。

赵书翰听罢赵廑回禀,急忙走向园中。云音她竟来寻自己,她可是改了心意?

方进后园他便将脚步放缓许多,若有若无的琴声自园内传出他便顺着这琴声找寻,云音一身桃红在这冬日枯败的花园内何其醒目。

她盘腿坐于地上双膝上横放着一把漆黑的七弦琴,若是一般女子此状看来该是极为粗俗,可云音此刻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势要人看着竟是无比的妖靡,只消一眼便难以自她身上移目。桃红的衣裙,漆黑的七弦琴,本不该放在一处的色彩可此刻看来却是这般合适,越发为她那份妖靡加色。

裙摆在她身后摆出扇状,长长的铺展开来。满头钗饰华丽异常,却仅有黄红两色,扇尾牡丹坠的金步摇,木质漆染的赤红扶桑式长簪,发髻顶上那金质点红漆华盛该是一色两只,各雕成花团模样凑着便是繁花开处。

身上那件桃红长裙上挑绣着朵朵栀子,不知是用怎样的线绣出,竟在那夺目的桃红下衍出点点亮来。她的束腰亦是桃红却减了几分,细算便该是粉色,金红两色盘起的腰带在腰间缠了几圈于右侧收起,那腰带尾的络子做的极为细致一只蝶一朵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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