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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归途 作者:碧水梅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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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闷在府里好些天了,我看伤好了大半就想出去走走。”何夕走到唐飞面前微笑着说。
  “那也要多穿一件衣服,现在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当心着凉了。”唐飞说着,便吩咐何夕的小侍去拿件披风过来。
  “虽然现在才刚开春,不过正是赏春梅的时候。我听殿下说潇湘居的梅花都开了,很是漂亮。就想着邀你一块去看看。。。。。。”何夕说着,看向唐飞的眼里满是希冀。
  “赏梅?我还没去过,今天要你带路了。”唐飞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说着,接过了那个小侍递过来的披风。
  “真的?”何夕欣喜地看着唐飞,“那我们还可以顺道品尝一下那里的冰糕,还有那儿的梅茶也不错。。。。。。“
  “好,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唐飞一边展开披风帮何夕披上,一边柔声说道。至于那个小侍用一脸暧昧的笑容看着他们,唐飞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脸颊染上了一层绯色,何夕有些羞涩地抓紧了披风的边沿,轻轻“嗯”了一声。
  待唐飞何夕携手离开太子府后,秦毅和淳于玦才从暗处走出来。
  “跟着他们两个。”秦毅忽然说。
  “是!”只有秦毅和淳于玦的大厅却蓦地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秦毅竟是派出了暗卫去跟踪俩人!
  淳于玦抬眼看了看秦毅,说:“你是信不过何夕,还是信不过唐飞。”
  “哼,”秦毅看着淳于玦温和一笑,说:“我两个都不信。”
  “说清楚。”淳于玦冷着脸说,他最讨厌就是猜。
  “小玦,从那晚我们中了凤宸英和五弟的圈套后,除了你我就再也不相信府里的任何一个人。”秦毅淡淡说道,“太子府有内奸,而且这个内奸不止在我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而且还颇得我的信任。”
  “你怀疑何夕?”淳于玦不敢相信地看着秦毅,“你忘了那晚何夕差一点就死了?!”
  “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除了你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秦毅疲惫地叹了口气,“父皇的举动我越来越看不明白,更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我就连父皇都不敢相信了更何况是何夕?知道我们那晚计划的人不会超过五个,除了你我,那三个人不得不防。”
  现在的局势就如一层厚厚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哪一个是敌哪一个是友,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翻了牌全盘皆输!而他也只能慢慢摸索,小心翼翼的前行,他不能像上次那样再输得一败涂地!
  “我帮你把内奸揪出来。”淳于玦看着秦毅认真的说。
  秦毅一愕,看着淳于玦笑了起来,说:“好,交给你。”
  “你就不怕我才是那个内奸?”淳于玦皱眉问,秦毅就真的这么相信他?
  “我当然不怕,对你,我还是很有信心的。”秦毅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淳于玦白嫩的脸蛋。
  淳于玦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秦毅淡淡地笑开了。这是淳于玦第一次对他笑,真正发自内心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朵清雅的白兰,淡如水,却能魅惑秦毅的心。


  48、潇湘居

  初春的天气还不暖和,即使是沐浴在暖暖的日光中,仍是能感觉到风中时常夹着的丝丝寒意。岸边杨柳刚刚抽了枝,嫩黄的柳条在风中软软的摆舞。郊外的草地早已没了冬日那会的枯朽,青芽嫩嫩全从地底冒了出来,看上去既柔软又柔和。
  唐飞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揽着何夕的肩把他护在怀中,避免让他被拥挤的人群碰撞。何夕的伤势还没完全好,唐飞本不应该答应他今天出来走走,只是看他那副渴望的模样心就软了,只好尽量护着他慢慢在热闹的棉锦大街逛。
  “累不累?”唐飞侧头轻声问着何夕,眼里划过一丝心疼。何夕没有受伤前就是属于清瘦型的,如今受了几乎致命的重伤后瘦的几乎走了形,搭在他肩上的手有一种稍稍用力就能把他骨头捏碎的错觉,宽大的儒服穿在他身上更显飘逸空灵。
  何夕比唐飞矮了半个头,微微抬头看着唐飞的侧脸,微笑着回答:“不累。待会我们走城东那条路,虽然要绕道到潇湘居,可是城东有一条小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开满了山茶花,景色很漂亮。”
  “好,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温柔低沉的话语让何夕的心漏跳了几拍,苍白的脸上也因此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走吧。”
  城东相较于城中的商业街安静了不是一点半点,何夕说这里虽然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却也是棉锦各个有名的大户。所以这里的环境清幽,朱门大院毗邻而立。
  忽然,何夕在一处府门前停了下来,唐飞也停住了脚步,看着何夕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看。”何夕往前指了指。唐飞顺着看去,暗红色的大门,门上的牌匾缠绕了一层有一层的蜘蛛丝,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里荒废了?”唐飞有些惊奇的问,这座宅院青砖高墙看样子面积还挺大的,怎么就荒废了呢?
  “听说,这座宅邸叫槐院。”何夕看着那扇红的有些诡异的大门,声音有些低沉,“十几年前,这里是朝中某位二品大员小妾住的地方,因为周遭种满了槐树所以取名叫槐院。”
  可是槐树不是俗称鬼树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吗?一个大官的小老婆怎么会住在这种风水不好的地方?唐飞这么想着却没有问,只是看着何夕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个小妾长得国色天香,那位二品大员很是宠爱她。这本就已经引起了二品大员正室夫人的嫉恨和不满,等那个小妾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个正室夫人就开始动了杀机。有一天二品大员奉旨离京视察各地税收情况,那个正室夫人就动手了。她买通了一伙山贼去洗劫槐院,要他们把槐院主仆共三十三人全部杀死。那个小妾惨死在山贼刀下,等二品大员收到消息赶回来时那个小妾都已经下葬半个月了。就在二品大员回来的当天,正室夫人忽然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死在了二品大员面前。谁都查不出她忽然暴毙的原因,知道些内幕的下人都说这是小妾的鬼魂来报仇了。”
  唐飞看着何夕,不明白他对他说这件事的用意。
  “槐树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鬼树你知道吧?”何夕沉声问道,唐飞点点头。“此处宅院属阴又种了那么多招鬼的槐树,加上这里的主人是惨死,所以这座宅子就成了棉锦最出名的鬼屋,也叫鬼院。每到入夜,院中就鬼影憧憧,凄厉的鬼啸四起,听说这个时候进去的人就再也出不来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抛弃在大门口,而且都被开膛破肚——”说完,何夕歪着头对唐飞诡异一笑,苍白的脸色加上惨然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森,即使是在大白天。
  “何夕。。。。。。”唐飞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我不怕鬼。”说着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这么调皮的一面。。。。。。”居然说鬼故事吓唬他,而且这还是大白天!
  “呵,”何夕颇为俏皮的一笑,说:“我好久没有说过这个故事了,从前我常常说这事儿去吓唬附近的小孩。因为我在这里住过所以那些孩子每次看到我都想看到鬼一样大叫着跑开,想想都好笑。”
  “你以前住过这里?”唐飞诧异的看着何夕问,他以前怎么会住过这里?
  何夕一愣,他不知不觉就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了。。。。。。何夕对唐飞淡淡一笑,没有了刚才的俏皮,眼中波纹浅淡。“没什么,很小的时候在这里住过一阵,那时候这里已经荒废了两年了,我天天住在这里都没见着什么鬼怪,传说都是骗人的。不过里面倒真的是有很多槐树。”那时候他的父母兄弟全都得了瘟疫死了,被誉为不详人的他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来,无家可归的孤儿能有什么地方去?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懂什么叫害怕,只想找个有瓦遮头的地方他就跑进了这座闹鬼的宅子。然后过上了白天出去行乞晚上回来这里睡的日子,可能是那时候他会把讨回来的东西分出一点点来祭祀惨死的小妾吧,除了头一个月晚晚做恶梦外,之后就再也相安无事了。直到后来遇到了主人,跟着他离开棉锦。
  唐飞知道何夕说的轻松,其中的痛苦和恐惧只有自己知道。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那种仿佛活在地狱里的感觉,就算他离开了那个“家”,也常常被童年的噩梦惊醒。他只是没想到一向看似孤傲的何夕以前也受过苦,他一直以为何夕是世家公子来着。
  “我们走吧。”唐飞并不怕眼前这座闹鬼的大宅,只是怕何夕想起以前的事情难过。
  “你怕我难过?”何夕歪着头问,唐飞一愣,还没回答就听见何夕接下去说:“其实从离开这里之后我就不会再去纠结以前的事情了。人,始终是需要向前看的。一直活在过去的世界里,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何夕顿了顿,脸上又浮现出一个顽皮的笑容,说:“不如等我们从潇湘居回来的时候进里边看看吧,那时候太阳刚好落山了。”
  唐飞忍不住笑了出来,语气宠溺:“只要你不怕,我就陪着你。”
  俩人慢悠悠的走出城门,偶尔轻声交谈几句。
  “啊。。。。。。”唐飞愣愣的停住了脚步,惊讶的看着眼前满山的茶花,全是纯白色的重瓣白宝珠,味道清雅,花姿绰约。这是用茶花构筑的天堂吗?
  城外五十里处的官道两侧就已经是郊野了,山脚下是一大片平地,从平地一直道蜿蜒而上的山道里除了高大的树木和刚发芽的野花野草,全都栽满了一株又一株的纯白色山茶花,覆盖了整个山野。
  从前唐飞去过一次国际花展,看到过一个中国老花农培育出的各色茶花,虽然当时惊艳全场的是那株十八学士,可是让唐飞彻底记住且念念不忘的,就是眼前这种重瓣白宝珠。虽然有人说过茶花虽美但美中不足的是没什么香味,唐飞却不觉得,这漫山的山茶散发出若有似无的清香沁人心脾,比之牡丹芙蓉那种香味浓郁的花好太多了。
  山茶花喜阴喜湿,所以这座山才能孕育出这么纯色的品种吧?
  唐飞不禁站直了身体,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几口这清幽的空气。
  何夕抬头看着唐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如果在破晓之时来这儿,景色更迷人。那时候的茶花打满了露水,太阳升起的的时候光芒撒在花瓣上,每瓣花上都铺了一层金黄色的纱衣。就像是——”何夕歪头想了想该如何形容,“就像是很多很多茶花仙子在你面前披纱起舞,很美很美。。。。。。”
  很幼稚的比喻,可是唐飞却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很美很美的画面。
  “以后找个时间,在日出之时我们再来一次吧。”唐飞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含笑的看着何夕说。
  “嗯。”何夕轻轻点头,心中却沉重无比。唐飞,我们,还有以后吗?
  潇湘居就在半山腰上,那是一处被一树又一树春梅包围着的小客居,小客居里放着几张矮几,几块素雅的蒲团。客居后面一座小小竹院,那是潇湘居的主人居住的地方。
  已经被山间那些山茶花震撼过的唐飞,看着这满院子的淡红春梅还是再次被震撼了一下,蓦地就想起大学时学过的一首诗。
  “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 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这是那首诗的后半部分,他也仅记住了这一部分。因为,陈辰给他念过。
  何夕把拜帖递投了给迎客的小童,转身便看到唐飞置身于花海中兀自出神。
  “唐飞。”何夕轻唤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在想什么?”
  “没什么,就是震撼于这里的美丽与静逸,好像书上说的世外桃源。”唐飞淡淡回道。
  “是啊,所以每年我都会来这里一次。”何夕笑着说,“也亏得因为年年都来,和这里的主人相熟了成了知交,递拜帖比别人要容易。”潇湘居虽然名闻天下,可是能入得了这居所赏梅的每年不会超过十个。而这十个,自然就是潇湘居主人看的上眼的人。
  “老友,今年你又来了。”一道浑厚的男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难得你今年不是孤身一人。”
  唐飞和何夕齐齐转过身,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长须男子从居后的竹院中缓缓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深黑色的儒服因为主人迎风而来翩跹摆舞。
  来人正是潇湘居的主人钱不够!
  “老友,好久不见,前月托人给你送来的酒还满意吗?”何夕上前,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何夕与钱不够的年龄差了一轮,却是相交多年的知交。
  “极品!”钱不够毫不吝啬地竖起大拇指夸赞,转后眼珠一转看向唐飞,说:“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唐飞。”何夕拉过唐飞的手介绍道,然后又指着钱不够说:“唐飞,这是我认识了近八年的朋友,钱不够。”
  钱不够?!这名字俗的,唐飞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这位天下至雅之居的主人,可能是常年伴梅花居竹室,钱不够一身冰清玉骨之姿,举手投足间只有一番风雅肆意,白面长须书卷气浓厚,这类人不是应该姓公孙啊慕容啊之类才衬得起这身风骨么?怎的这位先生就刚好相反呢?
  “先生名字虽然大俗,人,却是大雅!”唐飞直白地说,看着钱不够的目光满是欣赏。
  “嗯?”钱不够惊疑地打量了一会唐飞,然后爽朗大笑:“好好好!难怪何夕会带你来我这,果然也是个妙人!”从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他的名字不好,那些想要来访的人要不就是绞尽脑汁赞美他的名字,要不就是想尽办法避开提起他的名字,总之那些人除了满嘴的恭维就是满眼的讨好,简直俗不可耐!这么些年来敢说他名字大俗的,除了八年前的何夕,就是现在的唐飞了。
  钱不够又看向何夕,再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又瘦了一圈的身板后,眉头直皱,道:“你这是受伤了?怎么从来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何夕吐了吐舌,一把拉过唐飞,说:“老友,今天我来是想让唐飞试试你的手艺的,待会你可别让我丢人啊,我可是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呢。”
  钱不够白了何夕一眼,知道他是故意那唐飞当借口的,也不拆穿他,说:“好,今日老哥我就为你们露一手!”钱不够撸起宽袖,一拍身边小童的脑袋说:“去,把煮茶的用具摆出来。”小童应声而去。
  “老友,今日你煮茶,我烹饪!”说罢,便大步向竹院走去。
  “这位钱先生还会烹饪?”唐飞惊奇地问,转而又换了一种语气说:“还有,你什么时候跟我提过他?”
  “现在不就提了?”何夕狡黠一笑,又说:“他做的菜硬要说的话,只能说还算勉强可以入口。不过他做点心的手艺,一绝。”何夕一脸回味的说,转头看着唐飞,又换了一副挪揄的模样道:“不过他已经好几年没亲自动过手了,今天他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沾了你的光。”
  唐飞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今天的何夕好像特别爱闹。“何夕,其实今天这个才是真正的你吧?”爱笑,且孩子气。
  何夕似乎也察觉到自己今天好像特别想闹唐飞,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幸好这是那个小童搬着茶具进了潇湘居,便赶紧扯着唐飞走了进去。
  小童把茶具在最中间的那张矮几上摆好便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何夕在背对着东南角坐了下来,唐飞很自然的坐在他右侧。
  “你看过我泡茶,但是没看过我煮茶吧?”何夕把一整套繁琐的茶具按次序摆放好,一边问着唐飞。
  “这还有分的?”唐飞不解地看着何夕问。
  何夕猛地抬头看着唐飞,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笑着说:“当然有分,泡茶是烧开了水直接放茶叶,煮茶则是一道繁琐的工序,要讲究步骤。”唐飞的真实身份是棉锦方家镖局的大少爷,方林。何夕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方林”好像喜欢别人叫他唐飞他才没有刻意去询问他个中原因。方林虽然是镖局的大少爷,却以文闻名,十五岁就考取了功名。乡间百姓自然不会去分什么泡茶煮茶,可是以方林的世家身份却不可能不知道。心里的疑问渐深,何夕只能暗暗埋在心里。他相信唐飞不会欺骗他任何事情,或许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他会告诉他吧?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天了。。。。。。
  何夕敛了心神,开始煮茶。
  “首先要点燃这个小小的炭炉,把茶饼放在炭炉上面的烘烤,等茶饼干了就能拿下来。这一步叫炙茶。”何夕拿起一个木夹子把已经烤干的茶饼夹出来放在一个小碟子上,然后研碎。“然后就是选水,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煮茶以山泉水最佳。这儿的水都是山上引下来的泉水,所以是最好的。”拿起一旁的小木瓢舀了一勺盛在小木桶中的水灌进釜(注1)中然后摆放在炭炉上。
  唐飞端坐着,凝神看着何夕的一举一动。炭炉中冒出的烟雾在何夕周身萦绕,朦朦胧胧的让何夕看起来很不真切,却也有一种
  ,飘然若仙的感觉。
  “这时候要把炭火加旺,然后在水将沸未沸只是加入研好的茶末。”何夕的动作纯熟,一边做一边给唐飞解说,“到这时候就要安安静静的等了。”
  “等什么?”唐飞不自觉地问,何夕骤然停止的动作让他微微有些失落,就像看了一出精彩的电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卡碟了,那种感觉很要命。
  何夕但笑不语,等了一会,釜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滚动声,何夕打开釜盖,等阵阵白雾涌出后才示意唐飞探头去看。
  唐飞看去,奇怪道:“怎么有花?”
  “这叫沫饽,是茶的精华部分。”何夕解释着,一边拿起小勺把浮起的沫饽杓出,放在熟盂(注2)之中。
  “不是说精华吗?为什么又把它舀出来?”唐飞不禁问道。
  “既是精华再煮就会失去原本的色味了。”何夕一边说一边往大力扇着扇子加旺炉中炭火,等釜中茶水完全融合波滚浪涌时,何夕才停下了手,用小火慢慢的煮。
  这时,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钱不够正领着端来一托盘吃食的小童走过来,边走边吸着鼻子说:“香,真香!只有老友煮的茶才有这个味道!”
  “时间刚好。”何夕笑着说,钱不够一入座,他就把还在燃烧的几颗煤炭用一根小棍拨开,这茶煮到这个时候就够了,再煮下去就失了味。伶俐的小童把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在另一张矮几上,然后把几案上煮茶的茶具收起。紧接着另一个小童立刻上前把各色精致的点心摆放好,便双双退了下去。
  何夕把三个精致的白玉茶碗一一摆放好,拿起茶勺把煮好的茶舀起盛在茶碗中,最后再浇上沫饽,才一一递给唐飞和钱不够。
  古人布茶包含雨露均施、同分甘苦之意,这点唐飞还是懂的。接过茶后,唐飞忍不住捧着茶碗凑到鼻尖深深闻了闻,芳香甘醇,还夹杂了空气中春梅的香味。轻轻抿了一口,入口甘甜,齿颊留香,比他一直和的贡茶雪芽还要好上几倍。
  “喝了这么久的茶,我才知道以前都是在浪费茶叶。”唐飞放下茶碗感叹般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说的好!真是说到老哥我的心坎里去了!”钱不够爽朗大笑,“我就说如果何老弟将来落魄了,去卖茶也能名扬天下。”
  “呵呵,”何夕摇头轻笑,“是老友你太过奖,我这手艺就只能在你们面前献献丑,在外面拿不出手。”
  “又谦虚了不是?”钱不够啜了一口茶,颇为责怪的看着何夕,“我早就跟你说了你要去趟那趟浑水,来我这做一个闲散的茶客多逍遥自在?”
  何夕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马上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你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置身其中,只是为了报恩。。。。。。”说到这,何夕不自然地看向唐飞,唐飞正巧也看着他。
  唐飞对他笑笑,说:“是太子?”所以何夕才会对他说,他早已无法离开。
  “嘁,不过是那个太子比别人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赏识你的才华招你为太子幕僚,这算什么恩情?”钱不够一脸的不敢苟同。
  “知遇之恩,也是恩。”何夕不在意的说,“更何况那时是小弟落魄之时,要不是殿下收留,小弟我今天也不可能一展抱负。”
  “行了行了。”钱不够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转了个话题说:“今年怎么着?还是决定不回去看看?”
  何夕一愣,拿着茶碗的手微颤,碗中的茶水潵了一点出来。
  唐飞看向何夕,然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何夕,没事吧?”
  “没事。”何夕微微低下头说,声音有些沉闷,“今年,还是算了吧。。。。。。”
  “唉!”钱不够深深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大哥对弟弟的疼惜:“我就知道,不然你也不会背对东南而坐了。”
  唐飞眉头微皱,钱不够的话是什么意思?何夕的座位有什么寓意吗?”
  看出唐飞的疑惑,何夕笑了笑,说:“没什么,潇湘居的东南面,就是仙湖村。”
  唐飞一震,仙湖村。。。。。。“你的家就在附近?”
  “是啊。”何夕面带微笑,却满眼孤寂和落寞,“所以每年我都会来一次,虽然不能真正的靠近,倒是能远远的瞭望,也足够了。”
  “何夕。”唐飞轻轻拍了拍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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