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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长发之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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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附近的别墅,在那里重温友情。安排就是这样的,而且在电话通知这个安排时,深雪当然也宣布“带刑警丈夫去”。
但是就在约定之日前,突然生病。“偏偏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和大家说了”,深雪烦恼的主要是这个。
不管怎样,在手术伤口还没有完全复原前,不能硬拖着阿叶去。没办法,只能放弃了。但是——
两天前,住在京都的阿响打来了问候的电话。当深雪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后,他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还不简单吗?”
阿响就读于京都某个著名国立大学的文学系哲学科。在进入大学之前,他在社会上晃荡了两年,进入大学后,又多次休学和留级,目前27岁,待了六个年头,还没有毕业。
“这话怎么说?阿响。”
听到深雪的问题,阿响煞有介事地回答起来。
“正好我有空。总之,我装扮成阿叶去信州,不就可以了。”
“啊?!”
“一般来说,深雪,就双胞胎来说,在这种时候,肯定会‘狸猫换太子’的。OK,明天晚上,我去你们那里。不管怎样,你要征得阿叶的同意。”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
“那么,阿叶!”说着,阿响稍稍向上扶了一下墨镜,闭上一只眼睛,“借你的名字用几天。”
床上的弟弟显得放心不下:“你可别胡来。”
“我说我知道了。想起去年的事情【原注:参见拙著《杀人方程式I——肢解尸体之谜》(光文社、1989年)。】,我还挺开心的。”
阿响坏笑着。阿叶又不得不呻吟起来。
“不要那么哭丧着脸,那对伤口不好。”
“没关系的,阿叶。我会指导他的。”深雪傻乎乎地说,“我们在莲见君的别墅里住两个晚上,后天就回来了。你不要担心,好好养身体。”
“啊,嗯。”
“放心。我肯定不会睡糊涂,抱着阿响的。”
“嗯,嗯。”
2
上午10点多,明日香井响和深雪这对假夫妻坐上阿叶的爱车帕杰罗,一路朝信州而去。
前一个晚上,阿响住在横滨的朋友家,很晚才睡觉,显得非常倦怠。所以开车的任务就交给了深雪。
阿叶上班很少开车。车子通常由深雪开去购物,所以她已经习惯驾驶这种大型四轮驱动车。
他们从八王子入口上了中央高速。
天气晴朗,天空蔚蓝清澈,没有一片浮云。虽然上行车道相当拥堵,但下行车道还比较空,能保证高速公路的基本功能。
车子一驶上高速公路,坐在副驾位子上的阿响就把座位往后放倒,戴着墨镜睡起来。深雪不时瞥瞥他,心里想着——还真有不一样的双胞胎呀。
面容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因为具备相同的遗传基因,所以天生的才能和气质本应该相似。但是,这两个兄弟——
除了容貌之外,两者几乎没有相似之处。这是了解这对兄弟的所有人的一致看法。弟弟属于认真、脚踏实地类型的,而哥哥则相当任性潇洒。
阿响半开玩笑地说要成为哲学家,如果真这样进入哲学科也行,但他丝毫没有潜心治学的样子。他往往一时兴起,随心所欲地沉迷于许多事情,从服饰流行到古典音乐;从游戏理论到格斗技巧;从重金属到红茶的口味。而且,他说曾经考察过“本格推理小说中的侦探理论的实践操作性”,进而开始热衷于现实案件的调查。
不感兴趣的事情,他绝对不做。一旦觉得有趣,就收不住手。他是一个无与伦比的自信家,有时显得傲慢。
深雪暗暗思忖:即便长相一样,但还是不要成为这人的妻子。
“哎呀,早上好!”
当车子穿过甲府的时候,阿响醒了。他从座位上坐起来,打着哈欠,舒展一下身子,看看握着方向盘的深雪。
“累吗?换我开?”
“没事。下了高速,找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肚子也饿了。”
很快就是中午了。
“明白。”
阿响点点头,叼起一根烟,再次伸了一个大大的懶腰,然后换了一种语调,说起来。
“深雪,关于今天聚会的成员,能否大致介绍一下?”
“都是初中时的……”
“美术兴趣小组的伙伴,对吗?前天你在电话里讲的话,我还记得。算上你,十年前共有五人聚集在一起。对吧?”
“是的。还有青柳画家和干世哥哥……”
“所谓青柳画家,就是那个美术兴趣组的老师?”
“嗯。青柳洋介画家。”
“他现在还是初中老师?”
“听说已经不干了。”
“上年纪了?”
“他才40多岁。好像三年前,因为交通事故,他失去一条腿,从而辞职了。”
“那他现在呢?”
“听说回老家,绘画度日。他在电话里笑着说——这种生活方式最舒服。”
“是吧。”
阿响吐着烟,摸摸大背头。他弄了一个不习惯的发型,似乎还是有点不安。
“‘干世哥哥’是谁呀?”
“啊……他曾经是我的家庭教师。五十岚干世。从初中二年级到高中三年级,他一直照顾我。他非常聪明,可靠,而且长得漂亮。”
“是吗?”
“是我妈妈表哥的孩子,所以我喊他‘干世哥哥’。”
“那你们是表兄妹喽?”
“是的。”深雪两眼有神,充满怀念的神情,“听说他一直念到T大学的硕士,从事化学研究,还去美国留过学。我爸爸也非常信赖干世哥哥。因此那时——十年前,我们去青柳画家那里玩,他就像监护人一样,一起去的。”
“监护人?”
“因为我刚上高中,对于我和男孩子一起去旅行的事情,爸爸似乎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
“听说四年前,他离开研究室,回到故乡甲府,好像做补习班讲师。因为十年前,他曾做了我们埋藏时间容器的见证人,所以这次也喊他了。他说他会去。”
“是吧。”
“真令人期待。我们已经好多年没见了。”
“结婚时,没有叫他吗?”
“没有。那时正好他们家发生了不幸的事情。因此他从未见过阿叶,没关系的。阿响的身份不会暴露。”
“等到暴露时再说。”
阿响耸耸肩,深雪赶紧提醒他。
“绝对不能暴露。如果暴露了,我可下不了台。”
“是女人的好胜心吗?”
“也不是,但……”
“明白了,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的。”
苦笑着,阿响拿下墨镜,用大拇指揉揉眼角。他的右眼是双眼皮,而左眼是单眼皮。阿叶正好相反。这或许是区分两人容貌的唯一依据。
“那么,剩下的四个人呢?”
“莲见、后藤、杉江和夕海。”
“他们各是什么样的?”
“莲见属于才子型,听说毕业于建筑系,从事房屋设计。他已经结婚,夫人是一个大富豪家的千金。”
“今天晚上就住在他的别墅里?”
“是的。那好像是他岳父的财产,听说由莲见设计,最近改建过了。”
“年轻的建筑家?”嘟哝着,阿响重新叼起一根烟,“那是什么样的建筑呢?我倒想看看。”
“后藤好像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他曾是一个相当帅气的男孩,不知现在什么样子了。”
“那个叫杉江的,是女的?”
“是的。曾是我们学年的一号美女,她说想当空姐。好像还是单身,但你可不能对她下手。不管怎么说,这次,你可是我的丈夫呀。”
阿响不自觉地皱皱眉头。
“我看上去,就那么好色?”
“怎么说呢?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你这种说法可是意味深长哟。”
“好了,最后一个是夕海。美岛夕海。阿响,你知道那个案子吧?”
“啊,曾经听阿叶大致说过。那个被杀的纱月是她的姐姐。”
深雪沉默着,点点头,表情有点僵硬。那晚的凶杀场面自然而然地又浮现在她的心头。
“说起来,最近,我曾在某本杂志上看见过。”阿响说道。
深雪吃惊地看着他:“杂志?看见什么?”
“她的照片和名字。”
“她?是纱月吗?”
“不,是她妹妹夕海。”
深雪有点惊讶,反问一句,“是夕海?”
“我忘了是什么杂志。总之,那篇报道的内容好像是——美岛纱月曾受人注目,但年纪轻轻就惨死了,现在,她妹妹夕海……什么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一两个月前的事吧。”
“杂志上怎么写的呢?”
“说她继承姐姐的遗志,开始写小说,画插图,今后的发展令人期待。就是这样介绍的。”
“是吗?”
那个夕海?——深雪更加吃惊了。
她曾是一个土气、让人觉得愚钝的女孩。她曾经深情寂寥地说姐姐纱月是一个和自己迥然不同的“特别的人”。就是那个夕海……凶杀案后,她曾长期住院,去年春天出院,在出院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在须玉出口,他们驶下高速,车子沿着141国道北行。道路上有点乱,但还没达到拥堵,让人心烦的地步。
“暂时休息一下吧?”深雪指着前方左手边的一处建筑,说道,“那个茶餐厅不错。阿响,你也饿了吧。”
不等阿响回答,她已经打起转向灯。
3
停车场只有一辆车的空位,他们停好帕杰罗,进入这家名为“坂之家”的餐厅。店里差不多坐满了,几乎所有的顾客都是来这里游玩的年轻人。
“哎?!”
深雪在店内四处张望,看是否有空位,突然叫了起来。
一个男人独自坐在靠窗的四人位子上,穿着蓝外套,个头不高。他正将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干世哥哥……”
身边的阿响也“哎”了一声。深雪碎步跑到桌边。
“好久不见,干世哥哥。”
“是深雪吗?”
五十岚干世扭过头,苍白的面孔上绽放出柔和的笑容。
他是个眼角细长,无可挑剔的美男子。卷曲的头发略带茶色,对于男人而言,留得有点长。他今年应该33岁了,但如果不知道的话,看上去也就20多岁。
“哎呀,深雪,你完全长大了……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别扭?你真的有女人味了,这样说比较好。”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粗哑,犹如童声。深雪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干世哥哥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在这里相遇,真的是非常偶然。”
“的确……不,我们碰到的概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低,因为我们都在相同的集合时间,从同一个方向,朝同一个目的地去嘛。”
“真是的,你还是那么爱讲道理。”
“那位,是你的丈夫?”
“啊……是的。”深雪有点紧张,语调也改变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明日香井叶。”
“初次见面,我是五十岚干世。”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着阿响伸出手。他和深雪差不多高,不,好像还矮一点,但因为体型修长,让人感觉不是太矮。
“我是明日香井叶,请多关照。”
阿响没有惊慌,握住五十岚的手。
“哪里,哪里。”
五十岚盯着阿响看,似乎在揣摩什么。
“你在警视厅工作,是一课的刑警,对吗?”
“是的,我还是个新人。”
“我曾经做过深雪的家庭教师……”
“我听说了,您没能来参加婚礼,真是遗憾。”
“做这个女孩的丈夫,不容易吧。”
“也没怎么样。不过,当她说‘我已经做好你殉职的精神准备’时,我倒稍微考虑了一些问题。”
阿响顺口就说出这样的台词,挠挠头,苦笑着。他的心境此时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他弟弟的了。
他们并排坐在五十岚的对面,各自点了简餐。深雪要了意大利面和凉茶,而阿响则要了野菜虾炒饭和热咖啡。
“我不太赞成吃意大利面。”五十岚说道。
“这家店的意大利面不好吃?”
“不,不是味道的问题,而是安全性的问题。”
深雪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有点纳闷。身边的阿响插话起来。
“五十岚先生,您是在意核辐射的问题,对吗?您觉得欧洲产的小麦危险?”
“最好注意。”
“您这么说的话,那不净是要注意的东西吗?”
“是的,因此我不吃北欧产的鱼类。淋雨也不好,所以三年前,我不再骑摩托,换成汽车了。”
1986年4月,在前苏联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事故,从那之后,以欧洲为中心,出现了严重的核辐射污染的问题,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事故已经过去三年,人们的骚动告一段落,现在,对于遭受污染的农作物的恐惧也正被忘却。
“你从前就是个杞人忧天的人,干世哥哥。”
阿响觉得有点没劲,皱皱眉头。深雪看着五十岚干世,继续说起来。
“对于一些不用深思的事情,你总是左思右想。不过,那也有好的地方。”
“希望你能说我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我最讨厌心粗的人,所以喜欢干世哥哥。”
“谢谢,谢谢。”
五十岚开心地笑起来,随后又收住笑容,将视线移到阿响那里。
“我深思过,对于人而言,健康还是最重要的。”
“您之所以辞去研究室的工作,莫非和这个也有关系?”
“哎呀,你真敏锐。”
“因为您说得很认真嘛。”
“是吗?的确是。因为健康上的小问题,我无法再待下去了。”
“生病了?干世哥哥。”
“有点。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我不知道呀。”
“与东京相比,还是在乡下生活好。”
“因此你回到甲府了?”
“是这么回事。”
很快饭菜就来了。因为被告知核辐射有危险,深雪稍微吃一点,就放下了叉子。她才是比一般人还要“敏感”的人。阿响看见她那个样子,便说“吃我的吗”,把自己要的虾炒饭和她交换。他很快就把意大利面吃了个精光。
阿响没有加糖,啜了一口咖啡,然后将手伸到衬衫口袋里摸索,看看五十岚。
“您讨厌抽烟吗?”
“根据一种说法,抽烟者患肺癌的几率是不抽烟者的30倍。最近,人们又开始谈论被动吸烟的危害。”
说着,五十岚将右手放进外套口袋里,冲着失望地撅起嘴巴的阿响,微微地坏笑一下。
“真是很难在这个世上住了。”
五十岚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手上,有一个银色的煤气打火机和一包七星烟。阿响笑着“哎呀呀”起来。五十岚微微耸耸肩。
“很少有这样的爱好,明明知道对身体不好,还不能放弃。继续抽它,有种自虐的感觉。反正我能说服自己——这种爱好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这是最重要的。”
“总之,您就是戒不掉,对吗?”
“你这么说,有点太直截了当。”
“您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是个无趣的人。”
两个男人相互看看,窃笑起来。深雪在一旁看着,感觉心情放松了,嘴巴里塞满了虾炒饭,脸颊都鼓起来了。
DATA(3)
〇主要登场人物的相关资料②
姓名 明日香井响
性别 男
血型 O
出生年月 1961年12月23日
身高 165公分
体重 50公斤
出身地 北海道
现住所 京都府京都市
职业、其他 K大学文学系的哲学科学生 明日香井叶的双胞胎哥哥
姓名 五十岚干世
性别 男
血型 A
出生年月 1956年10月18日
身高 153公分
体重 44公斤
出身地 山梨县
现住所 山梨县甲府市
职业、其他 补习班讲师 明日香井深雪的表哥
【IV老友相聚】
1
长野县南佐久郡南牧村大字海之口——深雪她们所要去的地方的正式名称。
“在这种深山老林中,为什么会叫海之口呢?”
阿响在副驾驶位子上展开公路图,自言自语般地嘟哝起来。
“还有海之尻的地名。这一带过去也没有大海呀。”
“还有阿响不知道的事情?”
“你评价过高了。”
“你不是拥有许多杂学知识吗?”
“深雪,你知道?”
深雪低声笑笑,打开驾驶座旁边的窗户。吹进来的风感觉凉爽,到了这一带,就没有开空调的必要了。
“很久以前,八岳山因为蒸汽爆发,发生崩塌。据说当时岩石堵塞了千曲川,形成很大的湖泊。湖的入口处一带叫海之口,出口一带叫做海之尻。”
“是吧。”
“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青柳画家告诉我们的。自古海之口就有温泉,如果有时间,我想去泡泡。要是阿叶也来就好了。”
车子沿着国道继续北上,后面跟着五十岚驾驶的白色“思域”。
从山梨县和长野县交界处开始,风光逐渐发生变化,从山谷中的森林风光转变成广阔的高原风情。
左手边,八岳山群峰连绵,从主峰赤岳开始,呈扇状延伸开的是广阔的野边山高原。道路笔直地延伸过去,俨然从那广袤的绿色中划开。
很快在右手边就看见了一幢巨大的象牙色建筑,那是野边山宇宙电波观测所的电波望远镜。
“那个真棒!要是阿叶看见,或许想进去看看。”
“好像这个出现在过去的特技电影中。是对宇宙怪兽用的最新武器。”
“从那个正中间能放出光线。”
“对!对!”
那个日本最大的电波望远镜的天线,直径有45米,深雪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十年前来这里的时候,建设工程刚刚开始。
从那里又走了半个小时,在野边山和海之口之间的中间地带,车子离开国道,向西行进。道路两边都是牧场和菜田,行驶了一阵后,他们到达了青柳洋介家。
他家宅子的后面就是美丽的白桦林,那是一幢白墙黑瓦、质朴的日本式建筑。其占地面积似乎有几百坪【一坪大约有3,33平方米。】,俨然与绿色的森林融为一体。
下午2:30。
大门旁边已经停着一辆品川区牌照的黑车,似乎是来客的。还有一辆250cc的无级变速摩托,其牌照是练马区的。
停车位绰绰有余。他们把车子停泊在适当的地方,等五十岚从自己车上下来后,三人一起走进大门。
走在通向玄关的小路上,能听见从某处传来犬吠声。或许是这家的狗,抑或是野狗。
庭院看上去没有特别修整。草木杂乱生长,铺在小路上的石子也乱七八糟。深雪觉得十年前来这里时,不是这样的。
“感觉不出这里有人住。”
阿响抬起墨镜,环视四周后,说道。
“青柳先生一个人住在这里?”
“上次来的时候,他父母都在。年纪相当大了,说不定已经过世了。”
听到深雪的回答,五十岚接过话说下去。
“据说他哥哥就住在附近。农庄的经营完全依赖于他哥哥。”
“青柳先生,单身?”
“以前是单身。他在电话里从来没有提到结婚的事情,恐怕现在还是这样。”
深雪的这种推测是正确的。
青柳洋介是南牧村一户农家的二儿子,49岁,现在独身,过去也没有婚史。他从高中开始,立志绘画,进入东京的某个美术大学,毕业后成为初中美术老师。三年半前,因为事故,他失去左腿,随之辞职,回到老家,决定过一种半隐居的生活。不久,他的父亲便因病过世;去年年初,他母亲也因病辞世。
深雪打开玄关门,大声说:“有人吗?”
听到她的声音,青柳洋介从家里面走出来。
看见十年未曾谋面的往昔老师,深雪首先觉得他非常瘦。他中等身高,和阿叶、阿响差不多,头上戴着茶色贝雷帽,叼着烟斗。他这种艺术家的做派一如往昔,但耳鬂的头发明显白了。
“好久不见了。画家。”
“听声音,还是那么有朝气。”
说着,青柳慈祥地微笑起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阿响。
“那个气派的先生就是大家说的刑警吧?”
“我叫明日香井,初次见面。”
阿响丝毫没有怯场,鞠躬,行个礼。
“欢迎。——那位是五十岚吧?”
“我被深雪拖着,厚着脸皮来了。这次我可不是她的监护人,打扰了。”
“我就喜欢热闹。”
青柳用左手拿着的灰茶色拐杖,戳了一下脚下的地面。他因为事故失去了左腿,现在似乎装了一条假肢。
“我蜷缩在这个宅子里,平时过着和谁都不见面的生活,觉得那样轻松。但是偶尔像这样,往昔的学生来相聚,我也很高兴。——好了,请进!”
2
青柳家的客厅里已经坐着三个男女。莲见皓一郎、后藤慎司和杉江梓。没有看见美岛夕海的影子。
“哎呀,深雪登场了。”
犹如唱歌一般,高声迎接新客人的是后藤慎司。他身子细高,戴着有点泛蓝的无框眼镜,穿着蓝色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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