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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媳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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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知秋黯然垂下眸子,挥手让张六走。
——
这时,沈天赐也回来了,为难的看看冷知秋,犹豫道:“外甥媳妇儿,说了你别生气。”
冷知秋心开始发凉。“您说吧。”
“我去项园里找过宝贵,他不在,也去苗园找过,但被一个很高很瘦的人拦住了,竟然不让我进苗园。我说替你们少主夫人跑腿来的,要找你们少主,那瘦竹竿……还是把我赶出来了。”
沈天赐看冷知秋脸色,已经多云转阴,书院开张成功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便暗暗叹息,本来还想趁今天高兴,和她商量操办复婚的事,惠敏那边好不容易点了头,但看现在的情形,还是别提算了。
“外甥媳妇,宝贵他待你是真心的,你别想太多,就是他有些下属阴阳怪气神神秘秘,你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冷知秋鼓着腮帮子闷坐。
坐到天黑透了,张六和夏七一起赶了马车来接她进城。
“你们少主到底在忙什么?”冷知秋盘膝坐在马车里,忍不住问夏七。
夏七回道:“少主夫人您放心,少主做的事,都是为了您好。”
是么?冷知秋仍然鼓着脸,心里反复念叨:今日元宵,今日成亲两年满期……如果项宝贵再不回来,她可真要生气了!
夏七问:“少主夫人要先去哪里?”
冷知秋想了想,便道:“反正顺路,就先去榕树街瞧瞧,再去慕容家走一趟。”
——
元宵这一天,项宝贵在做什么呢?
他先在榕树街项宅里呆了整整一个上午,走出来的时候,脸色是铁青的。他对高老二吩咐了几句,便先去找木子虚要了几盒美容护肤的胭脂膏,着人送回沈家庄项园,随后便将木子虚绑架了,一起赶到寒山寺。
天色将暮,寒山寺一片静悄悄,寒鸦飞渡。
就在那个傍晚,寒山寺被血洗了,包括如意法师在内,身首异处。再燃一把大火,直烧了整整一宿,火光冲天,百年名刹寒山寺,从此化为断桓残壁、满地灰烬。
——
酉时,苏州城花灯如闪亮的流水,从东城蔓延到西城,歌舞升平。
当今皇帝朱鄯是个十分有个性的皇帝。
他的军队和成王朱宁的军队打仗打得跨过了年,可以说,战无不败!李某某正如项宝贵所言,纸上谈兵,毫无实战经验,偏偏又自信过头,口才一流,不管怎么打败仗,他总能找到理由推卸责任,导致朝中好几个负责后勤的官儿倒大霉,被诬陷而死。最后,李某某干脆把责任推到了皇帝朱鄯头上,说最近一次大败仗,是因为敌方朱宁亲自上前线作战,而自己这边士气低落,如果皇帝御驾亲征,帝师的士气就不会低落,就不会打败仗了。
朱鄯看了李某某的战报,气得哈哈大笑,不但不去“御驾亲征”,反而下令全国歌舞升平,欢度元宵。
他的思维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今晚苏州城妖冶如带血玫瑰的元宵烟火,璀璨一时。
——
东湖畔,是整个苏州城热闹的中心。
这里崛起了一家新秀花楼——国色天香。让国色天香名闻遐迩的人,就是近日新来的花魁,苗姑娘。
苗姑娘不同于普通青楼花魁,总是搞一通“卖艺不卖身”的噱头,玩一些“待价而沽”的伎俩。她就是卖身来的,但很贵,贵到令人发指。
为什么这么贵呢?
首先,苗姑娘一来苏州地面上,就追来了两个老“主顾”,天天跪在国色天香楼外面,凄惨的叫着“苗姑娘,苗姑娘啊”,叫一声,吐一口血,人家苗姑娘根本不理睬。打听之下,得知这两位曾经都是一方首富,富得可以买下一座城池,但为了和苗姑娘来上那么一次,从此倾家荡产,却依然对她念念不忘,追到苏州。结果没多久,两位老主顾都吐血而死了!
再者,苗姑娘坐在国色天香最高最好的绣房里,明码标价:“一次一斛夜明珠”,爱来不来。
夜明珠又不是鸽子蛋,哪能这么狮子大开口?世上总共才多少颗?
就冲这两条耸人听闻的传说,虽然整个苏州城都没人见过苗姑娘的真面目,但大家都认定了她是新“花魁”。
“今晚,终于可以一见苗姑娘的庐山真面目了吗?”东湖畔等待着的人群纷纷传问。
“这位老兄,您已经激动得流鼻血了吗?”有人笑。
那位被笑的老兄捂着鼻子,不理不睬,继续伸长脖子看湖面上的画舫。
东湖湖面上,画舫如织,全都挂满花灯,水倒映着灯火点点,红红绿绿,迷了游客的眼。还有各种丝竹乐曲,伴着清亮甜美的歌声,醉了游客的心。
——
在熙熙攘攘之外的西城榕树街,项宅不甘寂寞,突然着火。
火烧到大门时,冷知秋正好和张六、夏七、小葵顺路回来看看。
火光映着冷知秋一张惊恐的小脸,惊恐慢慢变成了哀戚……这里是她最初的夫家,虽然现在搬到了沈家庄项园,但这个十数年的老宅,承载了太多美好的记忆,关于她和项宝贵的记忆。
他们在这里成亲,在这里慢慢走近彼此,在这里“圆”了两次房,在这里编织许许多多琐碎如丁香的小故事……
“怎么会这样?”冷知秋喃喃。
张六和夏七互相看看,小葵扶着摇摇晃晃的冷知秋,张六守在边上,夏七纵身跃入火海查看。
良久,夏七跳出来,被烟熏得眉焦目赤,满脸是灰。
他摇头,“里边没人,都烧得差不多了。少主夫人,别难过,您若是怀念这宅子,回头少主再重建便是。”
张六咕哝:“是谁狗胆包天,敢烧了少主的老宅?”
项宅和左右邻居相隔甚远,饶是如此,左右邻居还是惊吓得乱叫不止,远远的提水来泼,生怕火势蔓延,烧到他们的屋子。
冷知秋哪里还有心思去慕容家探望合伙人慕容瑄,只怔怔看着熟悉的项宅在火光中毁灭,在心里千百遍呼唤:“夫君,你在哪里?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你快回来……”
她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仰面就倒。
“小姐!”小葵抱住冷知秋,急得脸发白,“快快,先送小姐去看看木大夫。”
——
谁知驾马车飞奔到十里长街,只见人山人海,哪里能够驱车?
在人群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有胡登科和他的母亲胡杨氏、夫人胡柳氏,有钱多多带着沈芸和钱智,有凤仪楼的掌柜曹细妹……
小葵知道,项沈氏带着项宝贝可能也在不知何处玩耍。
这会儿找不到人,又挤不进十里长街,随着人流,马车一步一步无可奈何的往东移,竟移到了东湖湖畔。
142 东湖湖畔
张六埋怨小葵:“少主夫人就是吓到了,也不用找木子虚,就近随便找个太医,号个脉,开点压惊的方子,不就行了么?这下可好,赶上这热闹,要走也走不了。睍莼璩晓”
小葵垂着眼皮,脸色难看。张六提起倪萍儿,口气温柔得像个大男人,这会儿对她说话就恢复生硬了。
夏七问:“少主夫人还没醒么?”
“嗯。”小葵试了试在冷知秋人中穴上按压,不敢按太重。冷知秋没动静。
夏七咕哝:“要说少主夫人也真是……太弱了。”
“闭嘴!”张六和小葵同时低声呵斥。
张六凑在夏七耳边悄声道:“你还是想办法联络一下少主吧,不然少主夫人少了根寒毛,咱俩吃不了兜着走。”
夏七不放心的回头看看马车里的人,沉吟一会儿,便点点头,跳下马车隐入人群中。
——
苏州知府衙门。
一排劲装宫娥,手执宝剑。
一排劲装武士,手执宝刀。
鲜衣怒马的锦衣卫共计百人,排列整齐。
紫衣公主换上马服,头戴双翎金顶宝冠,腰悬弯月紫金刀,横挑了柳眉,倒竖了略带鱼尾纹的双眼,纹金云小马靴一跺。
“胡一图!”
胡一图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在,下官在。”
紫衣公主微微低下头,一脸不高兴。“起来吧,立刻去撤了对慕容家的封令。”
胡一图擦着冷汗一边爬起,一边解释:“查封慕容府是锦衣卫依照皇上的旨意……”
还没说完,“啪!”脸上挨了一耳光,他的腰刚直起一半,高度很适合紫衣公主扇耳光,一耳光又把他给扇跪下了。
“慕容瑄在替本宫找萧儿!令国公在替皇上打仗!谁敢抓慕容瑄,阻挠令国公与本宫找回萧儿?嗯?!”
胡一图使劲闭了闭眼,让自己糊涂的脑子能够清醒片刻,再偷偷看锦衣卫那边,指挥使大人似乎对紫衣公主的话没有异议?
“好,好,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解禁。”
胡一图磕头如捣蒜,一边应着一边去了。
“废物!”紫衣公主接过身旁丫鬟递上的绢帕擦拭打脏了的手。要不是胡一图父子太没用,她也不用依赖区区平民身份的慕容瑄。
锦衣卫指挥使请她上马。
紫衣公主早年随太祖皇帝征战过,这么多年一直养尊处优、骄奢淫逸,早就把骨头养酥了,但架势却仍然摆得十足,一踩马镫,就要翻上马,不料膝弯突然抽筋。
“哎呀——”
尊贵得不染纤尘的紫衣公主殿下摔倒了,摔在及时垫底趴倒的锦衣卫指挥使背上。
四名丫鬟脸都白了,急忙抢上前扶起,揉膝盖的揉膝盖,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替紫衣公主出气的,则一把拔出匕首,“噗哧”刺在那匹可怜的马脖子上。
“畜生不长眼,还不拉下去!”丫鬟拔出匕首怒叱。
混乱瞬间消弭。
紫衣公主死抿了好一会儿嘴,懊恼道:“你们全给我去追捕那两个琉国奸细,天亮之前,本宫要看到他们,不论死活!”
“是!”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马迅速走了。
等人走空,紫衣公主再也摒不牢了,“嘶——快找太医,快!”
腿抽筋事小,那疼痛却是真正难以忍受,亏她顾着尊贵形象,苦苦憋着,尽量保证嘴不歪,身不抖。
“殿下,奴婢备马车,我们直接去医馆吧?”不然去请太医要一个来回的路程,耽误时间。
——
胡一图带了几个皂隶,赶到慕容府,吆喝着撤下驻守的士兵,撕掉大门的封纸,推门进去,慕容瑄已经穿着整齐等候多时。
“慕容瑄,你可要找到世子啊,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胡一图长叹一声,拍着慕容瑄的肩语重心长。
“瑄自当尽力而为。”慕容瑄一贯温和。
紫衣公主会为他开脱,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过比当初想象的要晚了那么两天。就因为晚了两天,胡杨氏来要慕容青青给儿子胡登科做妾的事便无法拒绝,成了既定事实。
至于胡杨氏为何落井下石,突然想起要慕容青青给胡登科做妾?慕容瑄心里有猜疑,但因为项宝贵和胡杨氏从无交往,甚至两家还有些仇隙,因此,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能不能改变慕容青青做妾的命运,就看能不能找到梅萧了。
慕容瑄微微皱眉,不喜欢目前的被动状况,却又想起一件事,问胡一图:“胡大人,今日有个明湖居书院开张,举办元宵灯会,不知大人可有耳闻?”
胡一图不耐烦道:“本官事务繁忙,哪有闲工夫管什么书院开张?你快带人去找世子吧,快快快!”
再不找到世子萧,紫衣公主那凶婆娘不知要在苏州待多久,胡一图一家上上下下都有吐不尽的苦水啊。
慕容瑄低眸思索沉吟,十指交叉,这是他陷入难题时的习惯动作。
寻找一个游方的和尚,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只要梅萧还在苏州方圆百里。可是,找了好几天,他的下属、包括那些清客都没能成功,好几次似乎有所发现,最后又不了了之。这些人训练有素,做事干练,没道理找不到人。
“胡大人,瑄只怕一件事。”
“怎么?”胡一图心往下沉。
慕容瑄轻叹:“只怕世子萧他……有意躲避,不想让人找到。”
“这……”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是害苦了胡一图一家和慕容瑄一家么?
胡一图拍额头转圈,烦恼不已,最后一拍手,眼前一亮:“有了!”
“嗯?”慕容瑄看胡一图,不太相信他能有什么办法。
胡一图道:“本官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定能逼世子萧自己现身。”
“哦?”
“你不是说项宝贵那个小媳妇叫冷知秋的,她还活着吗?那两个琉国奸细,其中一个长得十分像她家曾经收下的义子,叫张什么的,本官不好随便治冷景易的罪,他是朝廷命官,但可以捉拿冷知秋,给她来个‘勾结敌国奸细’的嫌疑,绑在菜市口示众,到时候……”胡一图滔滔不绝的说着。
慕容瑄听得满头黑线,嘴角直抽。
他想劝止胡一图,何苦如此折腾一个刚刚死里逃生回家的小女子?何况梅萧说不定早就已经不在苏州了。却突然想,若真的这么办,项宝贵会如何应对?借此,不就可以将项宝贵推到胡一图的对立面、逼他和官府为敌吗?
“胡大人此计果然高明,只不过,那冷氏娇花嫩蕊,身子单薄,胡大人下手可要注意分寸,千万莫伤了她。”
胡一图冷笑着逼视慕容瑄。“贤侄向来足智多谋,今日也有计穷的时候,倒只惦记着怜香惜玉——亏紫衣公主那么信任你,还不得靠本官,哼,哼。”
“胡大人说笑,草民毕竟是低贱百姓,只能配合胡大人行动。只要大人您抓住冷氏,到时候,瑄自会着人好生留意世子萧的动静。”慕容瑄笑笑。
待胡一图走后,慕容瑄忙派人去打听明湖居书院的事,一面亲自带着早就整装待发的下属们离府,星夜去查找梅萧的踪迹。如果能早点找到人,就不必用胡一图那个下策。毕竟,利用冷知秋一个女子,来对付项宝贵或梅萧,都不是大丈夫行径。万一伤到佳人,更加不妙。
——
沈家庄,项家苗园。
高老二站在大门口张望。
郝十三在门内问:“少主还没回来?”
高老二道:“我看到寒山寺那边好像着火了。少主应该快回苏州,我们出发吧!”
“好。”
高老二摸出怀里一包东西,掂了掂,交给郝十三,让他去东湖一艘挂蓝色丝绦宫灯的画舫会合。
他目送郝十三走后,自己回地宫接出一个绝色女子,正是幽雪。
幽雪像个小女孩般嚎啕大哭着:“你松手,呜呜,我要和小野王一起!国相快来救本宫!”
高老二冷冷看她,“不想挨打,就给我闭嘴。”
幽雪果然吓得闭上嘴,睁着一双惊恐的美目,目光抖抖,楚楚可怜。高老二是真的会打她的,在地宫里,她一靠近张小野,就被高老二拎小鸡一样扯飞,摔得远远的,差点摔断手臂。
国相就不同了,长得真好看,还笑吟吟的。“国相哥哥在哪里?”幽雪不死心的问。
高老二不答,让两个精卫将她按进一口大木箱里,绑了手脚,嘴里塞上手帕。
两人抬起大木箱,放上早就备好的马车,回过头来,一个精卫忍不住道:“她已经傻了,不用这么防范吧?”
幽雪一边耳上直蔓延到鬓角,有一条丑陋的猩红疤痕,听力有些问题,只有另一边耳朵能听见声音,稍微小声说话,她就听不见了,这一点,他们测试过。
而且她已经又疯又傻,谁也不认识,只认张小野这个琉国王,还有项宝贵这个琉国国相。言语举止,和四五岁女童相差无几。
冲这两点,大部分地宫里的人都觉得,高老二对待幽雪的粗暴防范有些过了。
更何况,大家都是男人,幽雪这样上穷碧落下黄泉都难找的绝世美人,大家难免会有些怜惜。
高老二的目光刀刃般刮过两个精卫,沉声道:“对她,要小心再小心的防范。”
这个女人,在高老二心中,是淫邪奸诈之极的代表,她可以装着为老主子张宗阳守将近十年的寡,可以无耻的做张宗阳儿子的王后,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而这一切又都是伪装,全都是为了得到项宝贵……她这一身素雪白衣,包藏着吸人精髓的可怕巫蛊……高老二自认见过许许多多丑恶的人事,但幽雪还是让他感到寒毛直竖。
因为,他亲眼见过张宗阳临死的模样,一个正当青壮年的大英雄,就像一具千年僵尸一般,被吸干了精血。
如今幽雪表现得疯疯傻傻,但谁知道她是不是又在伪装?
高老二冷厉的面孔黑沉沉。
“她是救活琉国王的唯一希望,也要从她身上找办法,给四位先生解蛊毒,你们谁也不能掉以轻心。”
三人驾上马车,扬鞭驶入黑暗。
——
这一晚元宵,真是热闹。
在人山人海、灯火阑珊的深处,每个人都在发生着自己的小故事。
胡杨氏和胡柳氏婆媳听说有个法师会算命,算子孙姻缘最准,当即赶过去找那个法师卜一卦,看看胡柳氏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胡登科趁这工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悄悄挤到了东湖湖畔。
他平日里随着父亲出入官场,又跟着冷景易做学问,把日子过得十分严肃。内心深处,趁这元宵花灯的烂漫流光,他也有些蠢蠢欲动,想看看那个突然声名鹊起的花魁苗姑娘到底是何模样?真的春宵一夜值倾城之价?
他和胡柳氏没有感情,甚至有些厌恶,对于房事,他一向没什么兴趣。所以很难理解梅萧对冷知秋的执念,也很难相信世上有人愿意花一斛夜明珠买个青楼女的一夜侍奉。
想起梅萧,胡登科不由得皱眉。这个人到底是他的贵人,还是他的灾星?指望着攀附梅萧,从此平步青云,没想到突然说失踪就失踪了,害他至今还是个恩科进士出身、没有领实缺的闲人。
怎么才能找到梅萧呢?
他正埋头思忖着,就见一辆马车停滞在人海中,驾车的人他认识,项家看门的三爷爷死后,替代三爷爷管家的张六!
怎么把马车赶到这种地方来了?
胡登科狐疑的远观。
就在这时,湖面上烟火燃放,一支冲天火鸢吱吱叫着升腾到半空,炸开来,火花缤纷如雨。
人们“哇”一声惊叹。
没人注意到,一个黑衣人拿匕首割在一个清秀温婉的女子脖颈上,轻轻叫了声:“张六!”
张六回过头看,顿时大惊失色。“萍儿!”
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带着倪萍儿就走,倪萍儿显然在挣扎,黑衣人扬起的匕首上沾染了血丝。
张六瞪着那匕首上的血,倒抽凉气,当即跳下马车追去。
他刚离开没多久,就从人群中冒出两个黑衣人,一把掀开车前棉布帘,小葵一声惊呼未落,冷知秋已经被一个黑衣人扛在肩上掳走。
小葵使出张六教的那几招,留在后面的黑衣人惊讶的挑了挑眉,反手扣住她一推,便即逃离。
“你们是谁?把我家小姐带去哪儿?”小葵拼死扑上去抱住那黑衣人的一条胳膊,被他甩得连滚带爬,咔嚓一声,脚腕似乎骨折了。
黑衣人见她还不松手,皱眉,抽出腰间匕首,高高抬起……
143 好香(囧,发成公众了,求补订)
刀起,刀落。睍莼璩晓
血光四溅,四周的人从远观东湖烟火中醒过神来,惊叫着躲避开一个圈子,中间,赫然是一个黑衣人,匕首插入一个圆脸婢女的肩上,那婢女却仍死死抱住黑衣人的胳膊。
“放了我家小姐!”小葵咬紧牙关大呼,半拖在地上。
黑衣人皱眉摇头,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一个难缠不要命的丫鬟,众目睽睽,他只想尽快脱身,因此毫不犹豫拔出匕首,再度割向小葵的脖子,这次,他是动了杀机。
“叮——”
一枚金钱镖打在匕首上,阻止了黑衣人的杀招。
夏七赶回来了。
黑衣人暗叫不好,却来不及走,只得与夏七交手。人群越发退开,不敢靠近这刀光剑影。
不远处,胡登科匆匆跟上了掳走冷知秋的黑衣人,见那人将冷知秋带上了一条小船,等候同伴,胡登科沉吟了一下,便折转身对立在外围候命的两个随从吩咐几句,再度盯上黑衣人和那条小船。
他不是爱管闲事,而是和他父亲胡一图一样,心有灵犀,都觉得冷知秋对于梅萧来说,是很重要的。
——
东湖的烟火燃放告一段落,新的高潮又再掀起。
有人梆梆梆敲响铜锣,大喊一声:“花魁来咯!”岸边的人们立刻群情激奋,完全忘记了身后有什么事发生。
湖面上游玩的船只画舫也停了丝竹歌唱,锦衣华服、绫罗绸缎的人纷纷钻出来,站上船头观望。
一艘画舫上挂的宫灯,八角各垂蓝色丝绦,有些与众不同。一个脑满肠肥富商模样的人带着两个身形高大的随从,也站在这艘画舫的船头,笑吟吟托着一管铜嘴水烟,呼噜呼噜抽了两口。
就在人们期盼的目光下,遥遥驶来两艘大画舫,一艘灯火通明,香幔迎风翻飞;一艘黑咕隆咚,只有一盏莲花灯随着船身微微摇摆。
“怎么来了两艘?”富商咬着烟嘴皱眉。
不仅来了两艘花船,而且两艘都挂出斗大的花牌,上书“花魁”字样,花牌是洒了莹粉的,在暗沉的湖面上闪亮清晰。
“咦?”
人们困惑。
富商想了想,吩咐先靠近灯火通明的那艘。
两船交接,搭上舢板,富商的一个随从捧出一只宝箱,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来,顿时珠光耀目,比天上的明月还要明亮,尤其是在暗沉沉的湖面上,光芒压过画舫的灯火,璀璨清冷。
那竟是满满一箱夜明珠!
人们惊呆了,也振奋了。居然真的有人拿出一斛夜明珠来买苗姑娘一夜春宵!?
富商喊:“这里是一箱共两百零八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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