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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公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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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王兄?”一句熟悉的呼声传到耳边,轩辕澈顿时两手一抖,掌心已然呈现的淡淡绿光倏地收回,他略显生硬地转过身来,“多时不见,大国师近日可好?”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缓缓走近,他伸手拉下斗篷的帽子:同样是一张戴着青铜面具的面孔!
乌日更达莱金黄的卷发在风中飞扬,丰润的嘴唇向轩辕澈绽开安恬的微笑,“前时听说六哥身体染恙,小弟未能及时前往冰宫探望……没想到却在中原碰巧遇到六哥,身上可是大好了?”轩辕澈眼望着插着齐国使臣旌旗的那队人马消失了遗迹,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头,“乌日更小弟,你此次来到中原是来找吉娜回国?”“非也……小吉娜下山之时答应我和她母亲,在她十五岁生辰之前定会回宫,此时尚不到约定之日;从下属们的上报来看,吉娜在大周倒是过得有滋有味!我和乌兰既是允她下山历练,自然不会拂她的兴致;呃,小弟此次下山另有要事,顺道来大周看看吉娜的灵力有无增长。”“轩辕王兄到鲁地来所为何事?莫非是与小弟有同样的意图?”“乌日更达莱!”轩辕澈眼中寒气大放,怒气冲冲地质问大巫师,“你也知中原人心性狡诈,放任吉娜公主独自在中原游逛,难道就不怕吉娜被用心不?的周国少年欺骗,从此失了本性,为俗世情怨所困?”“六哥,为情所困的是你吧。”大巫师缓缓伸手,似是亲切地拍了拍冥王的肩膀,他突然出手如电、去点轩辕澈胸前的玉堂穴!冥王大惊伸手格开,“乌日更达莱,你想与本王切磋法力?不过,你我若是尽力一搏,恐是这齐鲁边界的生灵因此灰飞烟灭!”“哼,你果然敢欺我?!”乌日更达莱已看清了冥王手腕处的印记,他勃然大怒双手一展,身后荡起一片淡蓝色的雾气!
“轩辕澈,你口口声声说中原华夏族多狡诈之徒,那你的所作所为又算得上什么?!”冥王虽知大巫师的功力差他甚远,但乌日更巫蛊之术独步天下,他也不敢小视,闪身避开大巫师携风带雷的一击之后,轩辕澈拂袖挥开身遭化为灰烬的枯枝草木,“乌日更小弟,你是不是对六哥误会什么了……”“误会?我方才看得清清楚楚!你左手腕正中间使穴上的红点是什么?你对何人下了问心蛊?是不是吉娜?怪不得你这个外人比我这个做舅舅的,更清楚吉娜的行踪和心意……居然敢在我青鸟族人身上下蛊!轩辕澈,你是欺我青鸟王族无人了么?”轩辕澈知道情蛊之事已然被大巫师发觉,此刻反倒不慌乱了,“大国师,你也知这是问心蛊,我种此蛊对吉娜全然无害,只不过想知道她何时、为谁情动而已。”大巫师冷哼,“就算你对吉娜是一片真心,可是也不能左右她的选择!这一次你下山就是为除掉与她相识的大周少年吧!荒唐!看在同为昆仑神族的面上,我再叫你一声六哥,你现在立刻毁掉蛊母,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以后也不会在乌兰和吉娜面前言及此事!若是陛下不肯,我乌日更达莱也自有法子为吉娜毁去子蛊!”轩辕澈苦笑,他转过身来、闭目凝神以内力触动沉睡的心蛊,倾刻间气息运转迫击心脉,一口异常艳红的鲜血突然被冥王喷出!
看着冥王伸出的左手腕上红点渐消,乌日更达莱缓和了脸色,“小弟现在在去鲁地探望吉娜,就此与轩辕王兄道别了……放眼天下,也只有轩辕王兄配得上吉娜的?材美质,王兄何须自惹烦恼?还是快些回昆仑统理国中政事吧。”大巫师呵呵一笑,又将斗篷的帽子覆住头面,一晃身便消失了遗迹。轩辕澈抹去嘴角的血迹,暗自捏紧拳头,转身去追齐国使臣的车马。
 

106 泥石之灾
没有云夕的陪伴,风霖感觉南行的路程变得沉寂而孤独起来;车厢中还留有一丝云夕身上特有的甜香气息,风霖把云夕披过的裘毡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担忧着这样阴寒的天气,小夕会不会觉得难熬……白鼠小霖不时窜到他面前瞪大两只圆溜溜的黑眼珠,似乎在质问他:那个手里能变出香果果的‘坏丫头’去了哪里?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风霖想起云夕那双如婴孩一般清澈的双眼,还有那眸中如紫水晶一般化不开的浓情;胸口顿时难以抑制地刺痛起来;他索性跳下马车与侍卫们一样坐在马背上,迎面的寒风冷冷地拂在脸上,令只着薄袍的他透心地寒冷;但是心里却因此好过了许多。使团一行人向南地走了两天,路边的植被和气温与来处有了很大的不同。风霖举目远望,官道两边的崇山峻岭亦比北地的山形态秀丽、坡度缓和得多。入目之处隐隐还有成片的苍翠绿树,偶尔还能看到不惧寒意的雀儿惊散于路边的密林之间。脸上突然感觉到几点凉意,风霖下意识地伸出手,原来天已降下蒙蒙细雨;他四下里看看地形,这里离楚地的国界已经很近了,过了前面那座桥再行半日就是楚国的边城;此时天色已至黄昏、又逢阴雨,天黑之前是无法赶到下一个城邑歇脚了。风霖喝令队伍就此休整,在山路北面地势较高、山石平整的地方支起帐篷,雨停后再启程。见前面那队人马停下安帐,后面紧随的一辆崭新的双驱马车也停了下来,闭目坐在马车中的轩辕澈心念微动,前面驭马的车夫就将马匹赶到路边一片密林中。冥王独自在车厢中安静地饮着清酒,打发着他孤寂而又漫长的人生;面无表情的黑衣‘车夫’在车前面坐着一动不动——这车夫本就是轩辕澈用一段枯木幻成的傀儡,再注入一滴冥王中指尖的精血;就成了可以用意念操纵的人形工具;驱使傀儡为奴——这是昆仑神族灵力高强之人才能行使的秘术,在昆仑山界,能行此术的也只有他、冥宫神使、还有乌日更达莱兄妹。前天他与青鸟国师在禚地一别之后,轩辕澈就顺着车辙印随在齐国使团的后面;消灭这区区二百人不过是在他的弹指之间!可是,他感觉到乌日更达莱并未与他远离,今天一早又听到大巫师的傀儡黑鹰鸣叫着出现在他上方的顶空,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国师这是何意?难道乌日更达莱在护着这风氏小儿?’轩辕澈沉思着饮下一口闷酒,“果真如此的话,得找个合宜的时机再出手……若不是怕夕儿气恼,本王才不会惧这个一身毒物的家伙。”山间的雨越下越大,风霖在毡帐中独坐,默然听着雨滴随风敲打帐顶的声音;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虽有风清云这位曾祖父给予他长者的关爱,但是自懂事起,他便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独自面对暗夜与光明;直到去年的夏末,云夕出现在他安静的岁月中,如一个石子打乱了沉寂的潭水;从此他觉得孤独的日子异常难熬,有云夕相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那么快乐和短暂……雨落点滴、如吟如诉,虽然这几天再没听到高虎的帐中女子唱起《绿衣》,但注定又是一夜无眠。他并非全因相思难安,他是在等大劫的来临:风霖能感觉得到,凶险的气息越来越近,如果是早晚都要面对的危难,那么,他情愿它来得早一些……就在天刚放亮的凌晨时分,大雨慢慢收住了,极其珍贵的冬日暖阳落在一顶顶湿溻溻的毡帐上;侍卫们一早忙碌着备早膳的嘈杂声音传来,风霖疲惫地坐起身来,这个湿冷的冬夜居然平安度过了!
用过早膳,风霖立刻下令出发;天刚放晴,空气中有一股草叶混合着泥土气息的清新味道,车队的前方是一条极窄的山道,山道的一侧是陡峻的山崖,另一侧则是因下雨而浊涛滚滚的山隙洪流!风霖嘱咐着前面开路的侍卫小心策马,众马车拉开距离;就在这行车马刚刚进入这条逼仄的山道之时,众人头顶突然传来沉闷的雷声!
不好!风霖知道危难将至,他来不及抬头便大叫一声,“众人勿慌!全力前进!”此时,就在他们的正上方,一条巨龙样的水流夹裹着碎石和枯木,横扫千军万马一般冲杀而来!这条山道上方都是坚硬的山岩,本不应出现泥土松软之地才有的泥石流,可是偏偏这种灾难突出其来的发生了!
前方的侍卫们拼着命狂策马腹,终于冲出这条山道、避开了这股怪异的泥石流的冲击,风霖吁口气转身回望: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走在最后面的一辆马车还未冲出小道,正被顺着石壁倾泻的一股泥流扫中!而马车中的国尉大人高虎反应也算敏捷,他打破车窗从即将翻落下山的车厢中急急窜出,一个跳跃扑向崖壁!但是就在这时,另一股更加猛烈的水柱携风雷之声汹涌而下,再次将高虎大人浇注其中!在众侍卫的惊呼之中,高虎哀嚎一声,“我命休矣——”,身子直直地向山下栽去;突然他觉得背上一紧,用力吐出一口泥水,勉强睁开两眼:原来是风霖公子捉住了他背后的衣领!
风霖左手正把在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尖石上,右手用力抓着高虎的衣领,两人的身子俱都吊在山道一边的石壁上;风霖运气注在右臂,低喝一声将高虎庞大的身躯向上抛去,而高虎在落地得救的瞬间,却抛出袖中的一柄飞刀,那短刀正正刺中风霖的左手腕!高虎扑嗵一声跪在崖边,众侍卫在远处看见高大夫得救,刚松了口气,却见贴在崖边的风霖公子,忽然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直直陨落,在众人的呼叫声中转瞬间已落入崖底的滚滚洪流之中!
“霖公子——”高虎愧意难掩、痛哭出声!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污低声喃喃道,“霖公子啊,在下对不住您了!郑夫人得知主君有意将王位传给您,便托付在下无论如何也要为公子昭除去您这个对手……前两天您捉住的那个服毒而亡的刺客,就是昭公子派出的死士啊,他一直扮做歌姬藏在高某的马车中……霖公子您一路走好啊,待昭儿继了位,高虎必将一死谢罪……”高虎的近侍见上方突现的泥石灾已然完全停止,便慌慌张张地跑到高虎面前,“大人,霖公子他、他跌落到山下暗流之中,这如何是好啊,如何去营救?!”高虎默然望着下面落差巨大的山谷暗流:纵然风霖能侥幸从洪流中逃生,也解不了他涂在短刀上的王蛇剧毒……高虎哑声道,“传我的命令,分出十人和一辆车的食资,火速回国向主君禀报霖公子遇山洪罹难的消息,其余人马……随我继续去楚王城执行主君的命令。”——————***——————***——————***——————一张几、一泥炉、一壶茶、一盘棋,鲁国南地的行宫之中,暖房里茶香淡淡,姬溺和云夕一老一少相对而坐。云夕刚刚跟姬溺学会了奕围棋;此刻她手执黑子望着铜制棋盘,几乎将脸贴在棋盘上。“正起身子来!小丫头,莫想再偷拿我的白子。”姬溺啜了一口香片,提醒那个正想动歪心眼的小女孩。“没意思,你总是赢!”云夕气呼呼地两手用力把棋盘抹乱,“这局不算,我们再重来、重来!”“重来也是一样……夕儿,你心不在此,心不静、则心绪乱。”云夕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毛绒绒的白裘袍子,“义父,今天早上起,我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好似哥哥他出了什么事……”“既是担心,就跟去看看吧,用两匹快马驾车,从这里折向东南,应该不出一天就能追上他们。”“真的?”云夕闻点一振,可是转瞬间又泄气似地歪坐在榻上,“他一心想着当齐国储君,要娶那个姜家女公子做夫人;人家都不要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赶着去用热脸贴那个啥,哼……”姬溺无奈地微笑,“丫头啊,你既是中意那风家少年,做甚什么不想法子让他改变主意,一心一意对你好呢,坐在这里唉声叹气、自艾自怜地有用么?”“自艾自怜?”云夕恶心地打了个寒颤,“我是青鸟国……才不会像懦弱的华夏女子一般无能呢,对,我要抢回我的男子,让他一辈子只对我好!”“谢谢义父!我去园子里挑马去了!”云夕一跃而起,转眼间已跑到房外的长廊中。“夕儿,不急这一刻,让侍卫们去备车马,你多带些衣衫和干粮!”公孙溺大声交待着云夕,突然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代;若是自已那时会如云夕一般地无畏与勇敢,兴许姜灵儿会被他的深情打动、投入自己的怀抱?


 

107 初闻噩耗“啾儿——”云夕听见这独特的鸟鸣声,打开车帘探出头来,只见一只黑鹰飞得极低在头顶上方盘旋;她不及让侍卫停车,一个侧跃从车窗窜出!就在驭马的侍卫刚听到“到路边等我一阵子,我去去就回!”的指令,吁地一声让马停下来的时候,云夕已身在十几丈之外。黑鹰引着云夕向东南面的一处山麓飞去,快到山间的一片竹林上空时,傀儡黑鹰终于灵气耗尽,变成一段竹枝从半空中落下,而云夕也望见了那个身穿黑色斗篷的身影!一声‘舅舅’还未叫出口,云夕已经眼泪汪汪地飞奔向乌日更达莱;乌日更取下青铜面具,俊美的面孔上也是欣喜万分。“舅舅,吉娜好想您和母王……”云夕扑到乌日更达莱的怀里,像幼年时一般揽紧他的腰身,胡乱地蹭着眼泪和鼻涕。“爱撒谎的孩子啊,冰山上的神灵是不会祝福他的!小吉娜,”大巫师把云夕的小脸捧起来,“你离开昆仑快一年了,若是真心想念我和你母王,岂不是早就归家了?!”“是真的、吉娜真的想你们啊,可是我在大周还有一点小事……了结了这样事我就回家!”“这里风大,到竹林里来。”乌日更达莱拉着云夕走进林子;就在黑鹰引云夕上山的一刻功夫,他已让傀儡仆人用竹子搭了一间小屋,并在里面备好了热茶和干果。大国师睁大湛蓝的眼睛仔细打量着云夕,“一年不见,我的小吉娜长成大姑娘了!让舅舅看看你的金羽……”他伸手打开云夕的发髻,长发如瀑布般落到云夕的肩头,乌日更达莱抚上云夕头顶的神羽,“一年了,你的灵力居然没有半分增长?那风氏少年与你相处半年之久,你为何不采他的元阳?”云夕蓦地红了脸,“舅舅,他、他是说过要娶我为妻的,我们还未成亲,怎可——”“娶你为妻?!”乌日更一扬浓眉,似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他区区一个凡胎俗子,如何娶你为妻?小吉娜,你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吧!”云夕鼓起勇气,“舅舅,我不在乎将来做不做女王,母王总还是会给我生个妹妹的,对不对?我不要做神族公主,我要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嫁给霖哥哥做他的夫人!”大国师抚额苦笑,‘乌兰啊,你这个母亲是怎么当的?!’“吉娜,这不是你想不想做神族的问题!而是我们从生下来就不是普通人!”乌日更达莱艰难地组织着言语,“你知道舅舅为何每年挑选美少年进宫给你母亲做情宠么?”云夕先是摇摇头后又猜测到,“母亲和我一样晚上怕冷,所以……”“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如果仅仅是为了找个温暖的怀抱御寒,也就不用常换情宠了……主要是因为……”望着云夕单纯无邪的眼神,他实在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嗯,你知道云师傅就是你的生父,对吗?”云夕点点头,她渐通男女之事,回忆起云师傅对自己素日的疼爱,以及母亲与师傅之间微妙的目光交流,她早就想到云阶就是她的生父。“那你知你母亲为何不和你父亲住在一起?”“我明白!”云夕用力点点头,“我记得以前常有草原上选送的美少年进宫,但是母亲并不喜欢他们,母亲只爱云师傅一个,所以后来就让那些少年全部出宫了!云师傅以前不知道母亲喜欢他,所以一直住在宫外,现在他们两个相亲相爱了,以后就会住在一起了,对么?”大国师头痛起来,他不知道再如何解释下去;对于一个一生不能动情动欲的巫师来说,向一个小女孩细细解释男女之间的房第欢爱、阴阳采补,实在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舅舅,您有心爱的女子么?”乌日更达莱再次暗骂不负责任的妹子,关于青鸟族儿女血脉的奇异之处,云夕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对了,舅舅,你是专程来齐国看望吉娜的么?”“也算是……你母王最近也在勤习内功,但是她不肯用采阳之术修炼,所以她的灵力不增反似有减退的迹像!我的规劝她也不听,所——我只得从丹方上入手,多炼几炉灵丹做为你们母女俩补阳之用;最近炼的一味助阳辅元的丹药需要用到几种蛇毒。”“丹药中加蛇毒?!”“是的,所以此方需添加灵兽松木鼠的几滴热血解去蛇毒的偏性,那松木鼠可解蛇虫剧毒,是难得的上古异兽;前时楚地的巫师向我密报在楚国北界的山林中发现松木鼠的踪迹,我便下山从秦地一路乘快马进入鲁国;可喜的是,我刚到鲁国东部便发现那灵兽的痕迹,只可惜追到禚地便不见了。”云夕心念一动,“舅舅说的那种灵兽是何模样?”“样子与平常的松鼠差别不大,但是毛色雪白,能听懂人语,性极狡猾。”“呵……”云夕拊掌大笑,“怪不得舅舅找不到呢,那小家伙前段日子一直跟我和霖哥哥坐同一辆马车呢!”说到风霖,她脸色转成一片黯然。乌日更达莱却若有所思地道,“那倒可惜了……不知那灵兽有没有丧生在泥石之下。”“丧生?”云夕睁大眼睛,“霖哥哥很是喜爱那白鼠,不会让它……舅舅,您说什么泥石——”“呃,吉娜啊,”大巫师小心地措词道,“舅舅从一早上山的时候,听到当地猎人说起前方的山道上昨天发生泥石灾,正巧齐国使团的车马经过……”“霖哥哥他怎么样了?舅舅,您说呀!”“我并未亲眼目睹……”乌日更达莱想起冥王轩辕澈此次下山的目的,心中猜测那风氏少年定是凶多吉少。云夕‘呼’地站起身,“怪不得我昨天起总是心里惶惶难安!霖哥哥,他说过他会有一场劫难,我居然、居然使小性子离开他!”乌日更一把捉住欲离的云夕,“吉娜,你在这齐国少年身边呆的时间够长了!在燕北,你甚至为他身入旱海吃尽苦头,我此番下山才从达兰巴根口中得知此事!若不是看他自小长在姑棼灵山下,身带至纯至阳之元气,怎会允他与你日夜相随、耳鬓厮磨?”云夕怔怔地回过头来,“舅舅,您在说什么?”乌日更达莱叹了口气,“舅舅以为你已采取他的纯阳正气……早知你尚未与他有肌肤之亲,该出手为他挡此劫难的。”“您在说什么啊!”云夕悲怆地叫道,“我对他好,不是为了练那个见鬼的采阳补阴术!我一心一意地喜欢他,霖哥哥若是当真有何不测,我亦不会独活!”“胡闹!他一凡族少年,焉能当得起你如此倾心!吉娜,你还年幼,不懂得人心难测,你念恋这风氏少年的温柔多情,可他看中你什么?你易容成这种平淡模样,他在意的既然不是你的美色,就一定是你的神族身份,因你能为他趋吉避凶、解毒疗伤!”“不是!不是!”云吉胡乱地摇着头,两手揪住自己的散发,突然她伸手将右手腕子上的蛊王手环摘下来掷到乌日更达莱手中,“蛊王还给您,霖哥哥他不是为了这个才对我好的,我要去找他!”云夕拔腿就跑,几个纵跃就跳下山头,鲁人的马车还在原地待命,侍卫一见她归来立时松了口气,“云姑娘,我们还要去楚地么?”“去,用最快的速度!天黑也不许停!”“是!小人遵命!”双驱马车疯狂地在官道上疾驰,云夕的心突突跳着感觉一颗心就要跳出咽喉来,“哥哥,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吁——”“吁——”马车忽然一个颠簸,原来是前方也有同样疾驰而来的数只马匹,若不是侍卫用力勒马,两方险些撞到一起!
云夕被颠得额头撞到车厢壁上,她按了按肿痛的额角怒火中烧,用力将车窗推开,“你们跑这么快做甚么——”她愣住了:对方居然是打着‘齐’字王旗的齐宫侍卫!
这几人都识得云夕,立时下马向云夕行了一礼。“喂,你们几个怎么往回走了?我霖哥哥呢?他在后面?”云夕跳下马车着急地拉住前面那人的缰绳。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用眼角示意着对方开口。“说话呀?你们变成哑巴啦?”云夕看那几人的神情,心中愈发得焦燥。前面那人‘扑嗵’跪下,后面几人也急忙随后,“回禀云姑娘,霖公子他、他昨日为救高大人,被泥石流冲下山崖,已然殒命了!”几名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涕泪迸流,他们是真心敬慕人品厚重、年少有为的风霖公子,居然在危急的时刻舍身救下高虎大人。云夕身遭一片冰寒,她呆立在原地,半晌没有言语;齐国侍卫起身后悄悄拉下马缰绳,几人牵着马慢慢行远才重新跨马飞奔而去。
 

108 离水之畔
‘霖公子他、罹难了!霖公子他罹难了……’云夕的脑中反复反复就只有齐国士兵留下的这句话;侍卫们早已悄悄地走远,只余下她独自猜想这句话的意思;山谷的风一阵强似一阵,吹鼓着她的白色披风、如同荒野中绽开的一朵孤寂而迷惘的雪莲花;她站在原地站了许久,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注视着她,那是云夕的舅舅乌日更达莱。更远一些的山崖处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也如山际的岩石般立了很久,那是一脸阴霾的冥王轩辕澈;他在盼着前方的青鸟大巫走过去劝解云夕,将云夕带回昆仑;虽然他更想走过去把瑟瑟发抖的云夕抱在怀里,可是他担心自己突然出现,会让云夕察觉出什么。就在乌日更达莱忍耐不住想要现身的时候,云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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