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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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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今儿定有好戏!”钱太太兴奋得脸也红了,汗也出了,便将手炉交给红莲,不想小丫头看呆了,竟忘记了去接。
  只听得稀里哗啦几声响过,周围坐着的堂客女眷不由得纷纷向钱家这一桌看来,原来是钱太太的手炉掉在地上了。
  见众人隐有嘲笑的眼光扫过自己,钱太太大窘,恨不能将红莲掐死在当地,身子带着哆嗦,手便高高扬了起来。
  “钱太太!”一声轻唤,救了红莲的性命。钱太太回头看处,原来是颜夫人来了。
  “承蒙夫人今日相邀,”钱太太激动的话也说不周全了,磕磕巴巴地,颜夫人不耐烦再听下去,招手叫后头人上来,吩咐道:
  “去将地下收拾了,今儿这里都是太太奶奶小姐们,一不留神不是割了袍子就是破了裙子,到时候不就坏了?!”
  那人慌着赶紧去了,颜夫人将桌上众人飞快扫过一眼,看见书玉就笑了,冲她道:“你跟我来!”
  书玉愣了一下,酒儿从背后捅她一把,书玉这才醒过神来,正要站起来向外走,就看见雅秋脸上挂着饶有意味的笑,于是脸一下就红了。
  颜夫人将书玉领到最中间席面,靠近戏台的最佳位置,笑着将她按坐了下来,又吩咐道:“你坐这里,别的不用操心。”
  这是什么意思?书玉不明白,可酒儿却在心中偷笑, 想必未来的婆婆看中了小姐,有意示好呢!
  很快,三面阑干,几十桌席面都将坐满了,书玉这一桌也不例外,十个人的大桌,还剩下两个座位了。
  看看身边,都是些年轻小姐,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皆是绫罗绸缎,人人出众,争娇斗艳。
  这是怎么回事?书玉心中隐隐觉出不详来,再看身边,左边一桌,只有一人在座,宫装贵妇模样,身后却围了近十几位伺候下人,也皆是宫装模样,看到这里,书玉突然心慌起来。
  这时颜夫人又过来了,先上前去给那贵妇请安,书玉只听她口中道:“太妃今日驾凌。。。”
  只听到这六个字,书玉眼前便有些发黑了。
  原来叫自己过来这里坐着,是为了选妃!
  酒儿看出书玉的不安来,悄悄上前问道:“小姐,你慌什么?”
  书玉连回身瞪她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有小声低语道:“那边一桌,坐着正是高太妃,你再看看身边,这些个小姐!叫咱们坐这里为了什么?还看不出来么?”
  完了完了!成砧板上的肉了!
  不想酒儿鼻子里出冷气,哼了一声,带些嘲笑意味地冲书玉道:“小姐敢是被高太妃这三个字吓住了?选妃选妃,要选的呀!小姐怕什么?又不是已经选上了?!”
  也对!经酒儿这么一提醒,书玉如醍醐灌顶,突然又活了过来。是呀,选嘛!自己出点丑,叫选不上不就行了?
  这样一想,书玉心里又有些高兴了,于是美滋滋地四下里看了看。嗯,自己身边所有的小姐们都在精心扮演着未来宫中妃嫔们可能应该要有的仪态尊容,书玉但看之下,顿时就觉得安心了,看大家如此用心,也许自己只要小小地出点状况,也就过关了。
  好吧,听着耳边锣鼓点子响起来,看来好戏就要开始喽!
  突然,酒儿低低地惊叫了一声,书玉回头看她笑道:“怎么我还没开始,你就先扮上了?这样失惊作慌的做什么?”
  酒儿且说不出话来,只用手指,极细微不欲叫人察觉地,向书玉右边席面上指了一下,书玉顺着看过去,心跳瞬间就加快了。
  高太太!
  原来自己右边桌上,满坐着的,都是高家的女眷,高太太端坐其中,亦正在颇有深意地,向书玉这边看过来。
  书玉立刻回头,她不想与高太太对视,二人之间那个秘密,突然如未息灭的野火一样,重新烧了出来,将她的心,燎出一个硕大无比的洞来。
  看见高太太,书玉免不了的就想起 高易雸来。那张前世自己暗恋多时的俊脸,再次如鬼似魅一般,浮现在书玉的眼前。
  高太太一来就看见书玉在中间那张桌子上坐着,她比钱家来得晚,因此书玉没看见她上来,不过她却自上来后,目光就不曾离开过这位潘家小姐身上。
  雸儿依旧挂念着这位小姐,做母亲的看得出来。高太太心里不安,却不肯说出来。几回儿子来信,信中隐隐灼灼,都有探问这女子的意思。可她装作不知,一个字也不说,就是不愿意满足儿子的心愿。
  也许日子久了就好了,又或者,这丫头进了宫去,儿子就能死心了吧?
  高太太眼睛一错不错地紧紧盯在书玉身上,于此同时,还有一双眼睛,也正注视着书玉,只是那目光中,不仅有关注,更有怨恨,这双眼睛,便来自高太师的姐姐,高太妃。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场好戏

  高太妃默默看着书玉,心里怨恨不已。这就是潘士杰的女儿?长得倒跟他有些相像,尤其一双眼睛,似碧水轻盈,不说话时也似含情,但开口更见风流。
  怎么偏就让她坐在这桌上!高太妃心里发狠,再想起自己弟弟近日失势,更与姓潘的有关,气就从心里涌出来,眼光中不觉闪过一线寒光。
  “颜夫人呢?”
  听见太妃那里叫自己,颜夫人脚不点地,飞奔了过来,陪着笑,亲问太妃,有何事吩咐?
  “怎么潘家的小姐也坐在哪里?潘士杰的事皇上尚未下定论呢,她还算罪臣之女,怎么入选妃之列?”
  颜夫人一听便笑了,拍着手道:“太妃,这话何尝不是呢?只是昨儿宫里公公特意去府中宣旨,说备选之中,务必要加上潘家小姐。”
  高太妃闻声一冽,立刻厉声追问为何?
  颜夫人便道:“原来近日皇上宠信的那位李学士,听说要选妃,不免提到潘家,在皇上面前,将潘家小姐说得天上有,地上无似的。皇上一听动了心,本就有打算替潘家翻案,此刻愈发上心了,立逼着公公来我家中指点,说务请太妃看看,若看中了,就先选进宫中,也无不可。”
  颜夫人脸上带笑说着,可手却在微微发抖,一来她知道高太妃必恨此事,二来么,她想起昨儿自己的二儿子,颜予轩回来后听闻此事,发的那通大火。
  “轩儿你听我说,这事是皇上下的旨意,叫我怎么办呢?我知道你喜欢那小姐,可他是皇上呀!你再动心,也总不能抗旨吧?!那是要掉脑袋的!”
  颜夫人想到这里,直在心里摇头。颜予轩听闻此事,便夺身而去,昨夜至今,一直未归,也不知道,他心里能转过这个弯不能?
  高太妃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自己的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倒听个什么虾蟆王八学士的,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好在她是经过风浪磨砺的,能混到她这个位置,不知忍耐是不行的。
  高太妃定了定神,冷冷对颜夫人道:“这也罢了,既然皇上喜欢,那就留她坐着,我冷眼看看也好。”
  颜夫人笑着点头,正要转身离开,高太妃忽然又换了付面孔,笑对其道:“你忙什么?看你上下跑个不住!如今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也算熬出头了,怎么还要事事亲自动手?叫她们忙去,你陪我坐坐,咱们姐妹有阵子没见了,说说话吧。”
  颜夫人听见了,不得不从命,谁叫人家如今身份高中,是太妃呢?她叫自己留下,就算后头走了水失了火,自己也得留下不是?
  “太妃说得极是。唉,太妃不知道,这家中大小事,媳妇一个哪里忙得过来?她又年少不知事,人家给个棒槌,就当了针,也是常有的事,下人又不服她,少不得我自己慢慢料理罢了。”颜夫人边说笑,边依了太妃的话,慢慢在她右手坐了下来。
  “对了,怎么只见你一个?台家的呢?近日台大人在皇上面前可风光了!我几回听到皇帝夸他办事利索又勤快,可是逞了她的威风,就不愿意来见我了?你快去宣了她来,咱们三个说话!”
  颜夫人屁股尚未落坐,听见这话立刻又起来,陪笑点头,赶着去了。
  高太妃满意地笑了,很好,很好。
  一时两位夫人到了,皆在太妃右边坐下,少不得恭维些场面上的话,太妃听了自是受落。
  书玉坐了一会儿,便觉得凳子上有刺似的,左右不安,但见她一会儿将重心挪到这边,一会儿又挪去那边,惹得她身边两位小姐直拿眼角嘘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浑身发痒么?书玉不满地看过去,两位小姐立刻收回目光,专注于戏台之上了。
  书玉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失仪了,便向高太妃那头看去,心想行了吧?赶我回去吧?
  不想高太妃正与台颜两位夫人说得起劲,完全不看这边。
  讨厌讨厌!书玉没了办法,看来治重病就得下猛料,想到这里,书玉鼓起勇气,右手轻轻一拨,正满斟了波光潋滟的酒液的一只青花瓷杯,便端端在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哎呀!”书玉立即站起身来,顺手又将旁边那人的杯子,也一并带倒了。这下可好,自己身上,桌上席间,一片狼籍。
  高太妃那边终于注意到这边出事了,其实她不想注意也难,闹也这么大动静,整个三面几十桌席面都惊动了,因被书玉连累的那位小姐,叫得跟杀人了一样。
  “不好意思,实在抱歉!”书玉拉起酒儿就向楼下逃去,边抽身出来,边对那将要哭出声来小姐道歉,因自己毁了对方入宫的美梦,实在心感戚戚。
  高太妃一脸轻松地看着书玉逃亡下楼,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下好了,不用自己费事,这丫头自己就把自己毁了。
  颜夫人也在心里好笑,这是有意还是无意?难说,难说得很哪!
  台夫人便指书玉道:“就是她?”
  高颜二人同时回头,笑道:“正是她!”
  这下皆大欢喜,大家都觉得满意了。
  除了钱家以外。
  钱太太见备选那桌上,一个自家人也没有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里将书玉恨出翔来。
  怎么好好的就将那杯该死的酒弄洒了?!多好的机会呐你不抓紧!早知这样浪费不如叫别人去了是不是?自己还有三个女儿呢个个貌美如花闭月羞花,哪个不比书玉强?!
  钱太太在心里无声地呐喊,瑞芬和曼英则在一旁有声有色地幸灾乐祸。雅秋呢?却在不知不觉中,又不见了。
  书玉溜出来后,径直沿着楼下戏台边的抄手游廊,朝自己在这东平楼认得的唯一方便可靠的去处,厨房,奔去。
  “哎呀小姐,你下手也太狠了些!可怜这石榴红最不经染,白浪费了,啧啧!”酒儿边抱怨,边忍不住地笑。
  书玉回身怒斥道:“那种时候我还管它染不染?能想出个法子就算不错了!酒还不够好?若我将上菜的盘子打翻了呢?!”
  酒儿一愣,跟着看看书玉,二人同时捧腹大笑起来。
  “别人我不知道,那家的小姐若见到菜汤泼在自己身上,只怕就要叫得楼也塌了!”酒儿说得眉飞色舞,书玉笑得花枝乱颤。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笑够了之后,书玉一本正经地双掌合实,向上拜了拜,真心实意地求菩撒保佑那小姐中选,别因为自己误了人家的好事。
  “小姐,你看,那是谁?”忽然酒儿眼角瞄见楼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下就拉书玉来看。
  书玉睁开大眼一瞧,我的天神!这不是 雅秋吗?怎么她不在自己座上,反跑来这边了?
  原来,雅秋此时正坐在一桌书玉并不相识的席间,跟一位年轻女子有说有笑,看其装扮,青衫粉裙,怕是这家的姨娘。
  正好此时有个送菜的伙计从书玉二人身边走过,酒儿一把拉住问道:“小哥我问声,上头这桌,坐的是谁家女眷?”
  那伙计上下将酒儿和书玉打量了一番,笑着开口道:“这个么,是户部,林尚书家眷所在。”
  听见这话,书玉觉得有些奇怪,这人自己认识?怎么声音这么熟悉?
  酒儿却没注意到这个,只听见尚书二字, 惊得张大了口收不回去,跳起来问书玉道:“怎么钱家二小姐认识林尚书家姨娘了?”
  这时书玉正抬起眼来,朝那伙计看去,酒儿见其不理自己,也顺着她目光看去,相视之下,两人更比刚才更惊,简直就连话也说不上了。酒儿呆若木鸡地站着,书玉则连退几步,直到将身子抵住了墙,退无可退方才停止。
  待面前那双熟悉的桃花眼眯了起来,酒儿似被解了死穴,这才方能说得出话,第一句就问:“东家,你怎么在这里!”
  颜予轩笑着回道:“你个没大没小的丫头!这是我家的店,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话是对酒儿说得,可他的眼睛,只看着书玉。
  书玉心里一目了然,定是颜予轩知道自己要来,故意扮成小厮,好趁上菜之机,见自己一面。
  想到对方为自己这般用心费力,书玉脸红体热,腔子里那颗砰砰作响的心,就快跳出口来了。
  “你们怎么不在楼上好好看戏,跑到楼下来了?”颜予轩等不到书玉开口,只好先问酒儿。
  酒儿正要说话,却被身边戏台子上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吓住,这样大的声响,就算是高音大喇叭发声,只怕也听不见。
  颜予轩见状,忙将手里托盘交给他人,自己则领着书玉酒儿,悄无声息地,向后头走去。
  楼上众人都在看戏,没人注意到书玉,就算看见,只当跟个小厮寻地方换衣服去了,也并不在意。唯有兰纬,她是一眼就看出那小厮是谁了,心里不觉苦涩难禁,只是想起书玉前儿的话,再看看身边,又看看台家那边,她定了定神,将这一股苦水,复又压重重地回心底去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从天堂到地狱

  颜予轩领着书玉酒儿,绕过几处弯,上下几处楼梯,最后来到他日常办事的地方,也是他与书玉,第一次见面交谈的地方。
  书玉这才想起,原来自己在东平楼,还有一处是熟悉的,不过这地方她不敢来。若不是前头颜予轩领着,她是死活不会来的。
  入门之后,酒儿便将书玉桌上使坏,酒散满身之事说了,颜予轩边听边笑,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己先出去了,留下酒儿和书玉在内,方便换衣。
  酒儿将随身带着的包裹打开,拣出一条品蓝色缎面五彩连波水纹鸳鸯刺绣百褶裙来,伺候书玉换上,又小声对书玉道:“小姐,这酒看来洒得值当,就算毁一条裙子,也算值当!”
  书玉回身嗔道:“就你话多!什么叫值当?还不快收了下去!回去收拾起来,你不许抱怨!”
  酒儿笑嘻嘻地将门推开,见颜予轩背朝自己站着,心想这人可真是个君子,便道:“东家,已经好了,请进来吧!”
  颜予轩这才回身入内,又笑对酒儿道:“你还叫我东家?如今再不是以前了。”
  酒儿笑着回嘴道:“不叫东家叫什么?我想叫声爷,只怕我家小姐不让!”
  书玉听见其话里意思,知道是故意在爷字前面漏了个姑字,瞬间便粉面飞霞,喝住酒儿道:“偏你多嘴!叫声颜二爷罢了!”
  颜予轩才被酒儿说得心花怒放,这时见书玉两颊绯红,羞态可掬,愈发看住了,动不得一下。
  书玉不敢接对方炽热的目光,嘴里只骂酒儿:“都是你这丫头惹出来的事,我只拿住你!”
  酒儿不干了,撅嘴道:“小姐偏心!这里明明两个人,为什么只骂我一个?”
  书玉斥道:“只有你生事,不骂你骂谁?”
  酒儿飞快回道:“只有我生事?那为什么小姐看也不敢看二爷一眼?莫不二爷身上长了刺,小姐怕看了伤眼么?”
  书玉被问得石化,一个字说不上来。
  颜予轩抚掌而笑,便道:“好!好!这可问住了!”
  书玉掉脸向外走去,口中气道:“你们两个一气欺负我,我躲开你们!”
  颜予轩哪容她如此?出手如雷似电,一把就拽住了书玉的衣袖。酒儿抿嘴笑了,也不理书玉叫她留下,自管自出去,将门带上了,在门口候着。
  书玉慌着将自己从颜予轩手中挣开,可不知怎么的,她浑身乏力,有劲儿也使不上。
  颜予轩轻轻拥她入怀,温香软玉,盈盈一握。这一刻他早已憧憬过无数回了,在梦里,在心中。此刻终于如愿,颜予轩唯庆幸于上天垂怜。
  书玉一声不响,默默数着自己耳边,颜予轩的心跳,那声音热烈中带着温柔,三生慧果,尽在此刻算尽。她并不曾饮酒,却也于此时染醉,两颊绯晕,双眼粘饧,腿脚更有些发软,爱人就在身边,她慢展双眉,轻抬星眼,将自己靠在对方胸口上,心期缱绻,全意缠绵。
  酒儿坐在地上,背靠着门,轻轻地笑了。这两人也算一双佳偶,同在食上结缘,经了些磨难,终于今日方得一述衷肠,但求老天开眼,叫老爷太太早些回京,那这事。。。
  今儿实在起得太早,酒儿此时全身放松,想着想着,不觉便睡了过去。
  屋里,颜予轩怕书玉站久了腿酸,拉她在自己常坐的一张花梨木双螭纹玫瑰椅上坐下,又垫上几只绣花靠枕,让她倚着,又在脚下塞上自己惯常用的脚炉,怕她冷着,因这屋里没生火盆,又不便叫人来,便要亲自动手,点炭生火。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那起娇生惯养的,哪里就冻死了?若还在东恩馆,日子还不得过了呢?!”书玉看不下去了,忙叫住对方,笑着嗔道,“只是二爷穿这身衣服,我看着唯实不惯,哪里见过这样寒酸的爷了?往日可都是衫裳倜傥,意气惊人的。”
  颜予轩见她软语娇俏,娇波流慧,顾盼生妍的可人模样,忍不住上来要捏她鼻子,叫书玉伶俐地一低头,让了过去。
  “你还说我?今儿你这金蝉脱壳可使得够利索的!”见手动不上,颜予轩开始在言语上反击了,“那杯子好好的,怎么就倒了?成不成心我不知道,不过你这出手够快的!我在楼上还没看清呢,那酒就泼出来了。”
  书玉听见这话,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出来,想想又好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家伙在楼下也不知站了多久,怎么什么都叫他瞧见了?
  颜予轩这时便将外头伙计的衣服脱去,现出里头天青贡缎灰鼠袍子,玉色线罗银红京绢的衬衣来,又将头上包头巾去了,露出赤金龙头簪儿,再换上块新的方帻,上头斜嵌个琥珀汉□,衬托得是白面丰颐,长眉凤目,整个人亦越显得狼腰猿臂,鹤势螂形,英爽之气,奕奕逼人。
  书玉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因对方微微偏了头,也正好向她看了过来,四目澄澄之下,对方那双出名的桃花眼,似大有魔力,立时就叫她觉得自己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他吧,不好意思,不看他呢,又觉得自己犯傻了。
  颜予轩体贴地走到书玉身边,温柔地将她的手握里自己手里,低语道:“昨儿宫中来人宣旨,可吓死我了。说必要将你备入选妃之中,我一听便遍体生火,当时就恨不能就地解决了那公公。好在你今日机灵,不然可难说究竟了。”
  书玉默默听着,颜予轩话里有种力量,深深地打动了她的心。那是真心的力量,世上最大的武器,一应事体,只要带上真心,那就所向披靡,无可匹敌了。
  她将身子向后靠去,正好靠在颜予轩结实的胸膛上,此时她忘记了刚才自己席间有多紧张,也忘记了外头正有一大群人正在勾心斗角,她唯愿这一刻停留得慢些,再慢些。
  突然间,门口处传来声音,这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旖旎风光,颜予轩先于书玉警觉过来,一个箭步上前,将门拉开,向外怒喝道:“是谁?”
  是谁?出乎颜予轩意料之外,门外端端正正立着的,竟正是高家三少爷,高易雸是也。
  原来他今日也同母亲一并前来,不过女眷们在内,男人们在外。高易雸坐着看了半天戏,觉得闷而无聊,又不见颜予轩在席,好奇这人去了哪里,便来这里寻他。
  不想上来就看见酒儿,坐在地上打盹,这令高易雸心生疑问,便蹑足上前,欲从门缝中一探究竟,不想动响大了些,惊扰了屋内之人,这就出现了前头那一幕了。
  但将门打开,高易雸第一眼就看见了书玉,开门的是谁他尚未看清,可书玉坐在里面,他是一眼,只一眼,就看到了。
  那是多么熟悉的身影!他想了几个月,想到心里疼了的人儿,此刻正坐在里面,而与她闭门共处一室的,竟然是他的好兄弟,这东平楼的少东家,颜予轩!!
  是不是人人都知道了?只瞒着他一个?混乱之中,高易雸突然觉得自己原来竟是这样一个蠢蛋,酒儿替他二人把门,颜夫人替他们外头打点遮掩,是不是,他们都知道了?只瞒着自己一个?!
  一见是高易雸站在门外,书玉如被惊开六叶连肝肺,唬坏三魂七魄心,她自知自己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良心,也对不起高易雸的事。可不知为何,此刻看见对方那双绝望的眼睛,她竟突然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颜予轩也傻了,这种情形是他再也没想到的。他一向是能言善道,精于酬应,从无期艾之气的,今天却也词穷言尽了。
  “高兄!”虽然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可颜予轩还是竭力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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