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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足良缘 作者:米可麻-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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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书玉为自己叹了口气,方轻轻说道:“昨儿晚上,我们东家来过了。”
  “颜予轩也来你这里了?!” 高易雸听见就是一惊,“原来他从你这儿打听到我下处的?我还以为,他是眼宽手长呢!想不到,他竟寻上你了?!”正说到这里,忽然他反应过来,立刻脸色有些泛红,道:“那么, 想必你也知道,刚才我说要替你做伙计,不是句玩话了吧?”
  书玉愈发叹气,看了他半日,又道:“三爷,玩是玩,笑是笑,这话可说不得。太师不过一时之气,哪能真就不要儿子了?况你又是长子嫡出,就他肯,只怕太太也不肯。别的不说,诺大个家业,岂能拱手让人?这话我说得直白了些,不过理是这个理儿没错的。爷就不想太师,也还该想想太太才是。”
  其实书玉心里便并非完全这样想,她还是有些私心的。不过为人子女,又在古代,孝道是不得不放在第一位考虑的。
  果然听了这话,高易雸低了头,半晌方才抬眼,却见眼圈也是红的。
  “小姐这话,猛地听来,自然是极有理了。不过我高家的事,一时也难对小姐细说。简单而言,我母亲本为争一口气,父亲从不放她在心上,她便以我为挟,要让家里别的姨娘们好看。父亲后院人物众多,子女也就不少,母亲只有我一个,自然当得极重极紧。从小我便是这样长大,母亲纵一阵子,又紧一阵子,非要令我与父亲一样,方才称心如意。”
  书玉默默听着,点头道:“这也是母亲的心,她原该这样想,儿子是要出息的,她才能扬眉吐气。”
  高易雸苦笑摇头:“这话说得有理。可我若真与父亲一样,免不了就要花天酒地。父亲前些年也曾带我出去,世交经济,也令我稍微领略些。可回到家里,母亲见到那些小戏子小娼家给的东西就觉得刺目,她也知这不可避免,心里却如有道沟似的,自己就是迈不过去。父亲伤她至深,以至于她见此伤情。她不愿我也成了那样的人,又想要在姨娘面前抬头做人,左右为难,我夹在中间,更是不堪消解。”
  书玉更加沉默,一个女人的心事,就在高易雸话间,隐隐然呼之欲出。自己得不到丈夫的爱, 因此被别的女人嘲讽讥笑,于是想要儿子出息,替自己出气。可经父亲调教,儿子必成长地与其一样,她恨之极深,看不过眼,明知必须这样,心里难忍难耐。
  可怜之人!书玉想。那样的环境下,若换了自己,能做得更好么?不知怎的,书玉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我见了母亲可怜,因此绝了从父之心。他再怎样说,我也不愿听从。” 高易雸将话结束在这里,雪后放睛,窗外射进寒冽的白光来,将屋里两人的眼睛都刺得有些生疼,身边的空气中,羼进了太多的悲愁,稠厚得几乎要凝固住了,令人喘不上气似的,窒息。
  再度开口时,书玉觉得自己的嗓了眼都堵住了,好在良儿适时出现,带来一壶好茶。书玉接过杯子润了润,方才能说得出话来。
  “三爷的意思,书玉已经明白。只是,三爷若执意在外,太太就能安心?想必在家里,不知怎样煎熬呢。”
  高易雸咬了咬牙,发狠道:“我就不信,若不从了父亲,我就没有大出息了。若能凭一已之力,做出些事来,叫母亲面上有光,亦不必触及她心中所痛,这方是我最大心愿。”
  “所以你决意要断了父子之情?”书玉心里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这男人能下得这样的决心?这种事就算在她前世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更别说在千年之前的现在了。
  君权父权,乃一切中之最重,高易雸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所有后路,全部切断了。
  “必须如此,不然我也难以成事。” 高易雸面色严峻,眼里直射出冷光来。
  书玉望望他白得碜人的脸颊,知道是再无可回缓了。
  “既然如此,你有何打算?若要出仕,是必要进学赶考的。”书玉暗自揣摩高易雸心思,试探性地问道。
  高易雸冷笑道:“若要如此,我又何必麻烦?从了父命,倒是轻简容易的多。”
  书玉闻言,心头一亮:“难道你要?”
  高易雸回眸向她,眼中星星点点,全是爱意:“若得一知心人,从此两不分开,总是两心共印,转难一语相通。人生在世,衣食无忧,就也难得,更有良伴知音,遂再难有求。”
  “只是这样,怕你母亲不甘心,也不肯的。”书玉听见这话,脸就羞得偏去了一旁,她早知高易雸心意,只不想对方竟这样直接面对说出口来,令她欢喜,害她娇羞。
  “母亲一生最恨,便是不曾鸳鸯成双,总是一人伴影,侧榻孤空。若她知我得此良缘,鹣鲽情深,必定弹冠相庆,儿子到底不曾与爹一样,薄情意凉!” 高易雸眼里,闪闪烁烁的光华飞舞,直耀得书玉,头也抬不起来,更不敢就接对方眼神,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里内的热情,融了个身酥体消。

☆、第百九十八章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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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则书玉此时已是情热心动,心里却还有尚未着一丝丝的理智,这时便跳出来提醒着她,不管在哪个年代,只有爱情是不能活命的,经济基础决定生活质量,没有面包,要死人的。
  “我知小姐心意,” 高易雸看出书玉心里所虑,释然笑道:“小姐必是要说,男儿自要有立身之本,方可论及他事。如今我虽不是候门公子,却到底也不是一无所长,不能 养活自己和小姐。其实看小姐便知,就算真流落于外,又有何妨?凭自己就不能活出个好样来?!”
  书玉听这话,高易雸是又表明志气又拍了自己马屁,听得心里极是舒服,便想不笑出来也难了,于是月挂双眉,霞蒸两靥,盈盈然乐道:“听三爷这意思,想必要以我这小店为基石,慢慢向上,欲成一番事业了?”
  高易雸哈哈大笑道:“事业不必,能得安然渡日,不为衣食而虑,不为生计而忧。每每得了闲适,求取浮生乐事,那便是我一生心事,了而了之。”
  书玉听到最后,赶紧上来捂住他的嘴,嗔道:“三爷敢是说顺嘴了,怎么这种话也说出来了?不详不吉,呸呸呸呸!”
  高易雸一把攥住书玉的手,纤纤柔夷,嫋嫋在握,情周意合之下,眉无言而欲语,眼乍合而又离,正是说不尽的相思,述不完的爱恋。
  鹂儿在楼下,闷闷地吃了二块栗子藕粉糕,左等右等,只不见书玉下来,又不闻楼上高易雸的声音,想想着急,不顾柱子几番阻拦,站起来就向楼上冲去。
  正走到楼上,鸦雀无声地,四间雅间门都闭得紧紧,鹂儿转了个圈,也不知到底高易雸身在何处。
  正无措时,忽然鹂儿听得其中一间里,爆出一阵大笑来,细辩之下,正是高易雸的声音。
  “原来你为了这个?我说呢,你总看我身上,眼里神情不好,口中又待说不说的。既如此,一会儿我就换下这身行头来,你有旧布棉衣没有?若没了,我去街口成衣铺子里,将这身上的当了,换回几件回来穿就是了。”
  “三爷疯了?!就三爷身上行头,别说几件布棉衣,就几间成衣铺子也好换得下来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帐儿!若将这店交了给三爷管,几天下来就不知成个什么样了!想是要败去个不知何处的冷角旮旯里了!”书玉也笑,却也是带了认真的说。
  鹂儿一听这话,心里就有气涌了出来,说不得规矩理数了,当下就推开那间房门,直接站去了屋里中间地方。
  “爷原来在这里,倒叫鹂儿好找。”进去后也不行礼,鹂儿嘟起嘴,脸阴沉沉地,只当没看见书玉,直接就冲高易雸说道。
  书玉正与高易雸说笑,嘲讽他穿戴不像个这里伙计,不想鹂儿冲了进来,且是语气不善,气呼呼的,就要发火的样子。当下她只笑笑,看向高易雸去,自己却不吭声,意思这是你的 丫头,你看着办吧。
  高易雸怎得不知?见鹂儿如此不识规矩,便也将脸沉了,说道:“你进来怎么也不先打个门?在家也是这样不守规矩?”
  鹂儿见他沉了脸,只得垂首顺眉,只是回话依旧口气不好:“爷也糊涂了,现在不同以往了,这话不是爷说得?咱们再不是高家人了,不过平头百姓一样,哪有那许多规矩要守?不过是个店里的伙计罢了,说话也没那许多讲究。”
  高易雸从来见鹂儿对自己都是和顺恭敬的,不想今日这样尖酸起来,一时无法反应,愣在了当地。
  书玉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于是笑嘻嘻起身,也不看鹂儿,只对高易雸道:“说了半日闲话,竟忘了你还没吃饭。我去煮碗热汤面来于你填饥,你且等着吧。”
  鹂儿一听,书玉话里竟直接称高易雸你呀你的起来,亲热就不必说了,最是那份自然而然的悠哉,早已不是前些日子所见那样客套了,当下心里有些明白,又气又急,却是无可奈何。
  “你去吧,我这里等你。对了小心,别再烫着了。” 高易雸点头,又多嘱咐一句。
  书玉不经意的扫过鹂儿一眼,笑笑不语,依旧只对高易雸道:“知道了,偏你话多。”
  鹂儿气得走去窗边,理也不理书玉。书玉暗自好笑,自己开门出去了。
  这里高易雸便对鹂儿 道:“好好的,你怎么闹起脾气来?咱们出来时不是说好的,再不回去了?如今你既然嫌这里不好,我却是要留下的,不然,你就自己回去。好好求了太太,只说我强你出来的,想必还可以继续留在太师府里的。”
  鹂儿一听这话不好,反正屋里此时也无他人,回身抱着高易雸的腿就跪下了,眼泪滑落下来,边哭边求道:“三爷要赶我走不成?我既是太太给了三爷的,除是太太叫我,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也不离开三爷身边!若这样走了,就地下见了太太,也是没脸回话的!”
  高易雸见她说得可怜,几年主仆情份上来,心便软了,于是道:“既然如此,你又闹什么?小姐又不曾得罪了你,一来便好吃好喝相待,又给咱们找下处,你怎么刚才进来,连个招呼也不给她打?她要出去,你又不替开门。”
  鹂儿扭着身子,对高易雸撒娇道:“她又不是我正经主子,我替她做什么丫鬟?正经那酒儿在楼下呢,有事还该去找酒儿,我犯不上替她!”
  高易雸听见这话,便将眉头皱起,将鹂儿从自己腿上推开,又扶她起来,正色对其道:“这话以后再不必说了。从今往后,小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也一样便是她的。你伺候她,便如同伺候我一般,别再分什么我和她了。”
  鹂儿见高易雸如此,自己也不便再玩笑以待,想了想到底难坳过高易雸,且自己一向知道他对书玉的情意,只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罢了,只是现在既然如此,也只好先顺从了再说了。
  “爷既这样说了,鹂儿少不得依从。只是鹂儿到底是太太给的,凡是还得多想一层。爷这样出来了,太太家里不知该怎样伤心呢!爷当真不肯回转?就这样不回头了?”
  高易雸见鹂儿提到这个,脸色立刻复又阴沉下来,道:“我们出来时早说得极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跟着。怎么到了今天,你还说这样的话?”
  鹂儿见他急了,少不得打点精神,柔语相劝,便道:“不是我有意要呱噪,原以为三爷不过是闹闹性子,发发脾气,太太也是这样想,方才同意放爷出来。原指望不过几天,爷散了心就自己回去。怎么刚才我听爷的意思,竟是要在这里长久住下,当真做个饭店的伙计了?这如何使得?!爷是何种身份娇贵之人?!从小到大。。。。”
  高易雸听到这里已是不耐烦极了,只因鹂儿跟他主仆情深,要换了别人说这话,他早一个巴掌招呼上去了。
  “行了行了,别多费口舌了。是不是刚才吃饱了,现在拿我消食了?我还没吃的,倒先偏了你,你也可怜可怜我,有话,等我填饱肚子再说吧!”
  鹂儿听了高易雸这番话,自己就再有心也劝不出口了,当下只好罢了。等到良儿送上面来,便用心伺候起来。
  见到热气腾腾的鸡汤笋尖火腿面,高易雸觉出真饿来,一时狼吞虎咽,来不及接上口,下一筷子就到了,汤又烫,面又鲜,搞得他舌尖不知是美还是苦,眼泪也齐齐逼了出来。
  鹂儿手忙脚乱,更比高易雸慌张,又是递汗巾儿又是倒茶,看看地下火盆里,炭已燃尽最后一丝,又赶着叫外头送炭进来。
  高易雸裹了一嘴的面,呜咽着说不出话,好容易吞下去,方才开口道:“不必加了,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你去后头厨房里,看有什么能帮得上的,自己寻点子事做做。在家里,你是最善调羹水的,如今也算用得上。我吃完这个也就下去,鹂儿你记着,咱们是来这里做事干活的,不是来做客的。从今往后,再不能吆三喝四,使唤旁人了。”
  鹂儿知道,高易雸是心意已决,自己不便在此时此地与其强辩,因此点了点头,算作应承,只是脸子拉得老长,苦唧唧的,看不到一点笑容,不像是做活计,倒像是被卖来的苦力。
  高易雸看在眼里,也顾不得那许多,因想起一事来,便又叫鹂儿:“太太临走时,给你的东西,你带在身上了吗?”
  鹂儿一听这个,不觉大感意外,手捂住胸口就道:“爷问这个做什么?”
  高易雸见她如此,知道是带了,于是伸手向前,开口道:“拿出来给我。”

☆、第百九十九章 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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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玉正在后头,忙着切菜上串,因前头麻辣烫的生意太好,不过片刻就盘空菜尽了,皮氏与老怪二个,后头忙着预备都来不及,书玉回来见了,赶紧就过来帮忙。
  “小姐,我看你这主意是想得绝了,就这一注,咱们只怕就多了比平日一倍收益了。”皮氏手下加紧,嘴上也不放松,见书玉来了,有意拍拍马屁。
  书玉笑笑,心想我会告诉你,这在我上辈子早就被卖得满大街都是吗?我不过是拿来主义罢了,哈哈哈!容我心里狂放地笑一笑吧!装淑女装得头疼!
  “小姐,这碗放哪儿?”
  正当书玉预备恣意地放浪形骸一下时,鹂儿不期然间来了,手里托盘捧着,脸上戾气显着。
  书玉一见她,不免又自觉自动地恢复了端庄,纤纤玉指向里头一指:“水糟在那头,你自家去吧。”
  皮氏眼睁睁看着鹂儿,嘴撅得可挂个油瓶,走过去了,便凑到书玉身边,小声问道:“才听酒儿说,高三爷要在这里长久留下了,这话是真是假?”
  书玉有意大声,好叫满厨房里人都听见似的,开口道:“可不是真的?爷银子都付了,就把咱们这小店盘下来了,从今往后,咱们都是高三爷的伙计了!”
  皮氏听见这话,心里就是一沉,心想坏了,那东家怎么办?自打收了颜予轩那套烫手的金头面之后,她便时刻挂念着这事,总盼书玉能与颜予轩成了好事,她的罪也就了了。只不曾想,倒让个高易雸抢在了头里,她这心里,便总时时有些不安,总怕那事翻出来,自己的脸就没处放了。
  “小姐这话当真?那,那东平楼的东家怎么办?”
  书玉听见皮氏的话,心里别的一跳,眼睛不自觉地就向鹂儿看去,见后者正气呼呼地对付手里油碗,心里叹出口气,遂正色回道:“高三爷与颜二 爷本是朋友,这事他们自会商量,咱们替着操哪门子的心?干好自己的就完了!”
  正说着,酒儿从外头进来,身后还带了个人,入了门就冲着正忙着糟货的毛娘子叫道:“毛娘子,你看谁来了?!”
  毛娘子一惊,抬眼看时,却是甘儿,正走在酒儿身后,笑盈盈地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只你一个?”毛娘子也不顾手上湿漉漉的,张着两个巴掌就朝甘儿走来,嘴里急急问道。
  甘儿误会其意,只当她问露儿来了没有,遂道:“当然不是我一个,露儿在外头,替酒儿看门收钱呢!”
  毛娘子愣了一下,过后微微点了下头,说句知道了,又掉脸回去,继续忙起来,嘴里说道:“你来得正好,这厨房里正忙不过来,快来帮我,将那一盆茄子擦干净了。”
  甘儿听见,却不动手,又问书玉道:“小姐,可有什么吃的?从早起到现在,我跟露儿水米未沾,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都。”
  书玉听后忙道:“有有,那边蒸笼上现成的玉面糕,盛一碟子出来就是。还有鸡汤,在那灶头上炖着,甘儿你自己取去。”
  甘儿听见有这许多好物,面上瞬时就放了光,快手取个干净碟子,正要揭开蒸笼,鹂儿阴沉着脸过来,自己动手开了,小心地捏出四块糕来,又取个最小的莲子碗,略舀出一点点汤来,重重放在桌上,方才走开。
  甘儿吐了吐舌头,小声问书玉道:“这丫头是谁?新来的管家?倒那个模样,只是手里过了明矾水,涩得很呢!”
  众人听了一起笑起来,书玉便将刚才的事说了,酒儿听后不服,因道:“咱们的心血,怎么叫她生受了?高三爷也只能算个入股,不过与东家一样罢了,倒把这丫头狂地,跟这店随了她姓一样了。”
  书玉只笑,却不开口。她能怎么说?说自己与高易雸本如一家,这店如今是她与他的了?若在前世,也许可以,可在现今这个年代,这话叫一个小姐如何说得出口?
  古代本没拍拖一说,女子是从来只有婚姻,没有恋爱的。
  甘儿几口就将那汤吞进口中,糕舍不得都吃了,还留得一半,说要给露儿去,只怕她也饿坏了。
  毛娘子听见这话,没好气地开口道:“你们是吃了,那贵四呢?白叫他饿死不成?”
  众人都不是呆瓜,皆听出她话中所指,其实不是贵四,而是那位怪脾气的候老爷。
  甘儿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回道:“贵四么,饿死也不算什么大事。他那样一个傻角,街上哪儿寻不出来?毛娘子平日也不见提他,今儿倒着实关心地紧。”
  她这里话没说完,就见对面飞过来一只肥大的茄子,甘儿笑得弯了腰,将其让开了。
  鹂儿沉着脸将茄子从地上捡也起来,重重放在毛娘子面前:“这东西是要花钱买的!摔坏了谁赔?”
  毛娘子正没好气,见她过来寻事,正乐得奉陪:“从我工钱里扣!哦对了,我才想起来,原来我是在这里帮忙,没工钱拿的。怎么样,你一天算我几个钱?!”
  鹂儿被呛得噎住了上不来气,毛娘子冲她哼了一声,又将那茄子扔回盆里去了。
  书玉柔语对鹂儿道:“姑娘,你去前头看看三爷,他一人也不知怎么样了。”
  一语提醒鹂儿,她丢下手里抹布,一阵风地出去了。
  书玉望望其背影,令人察觉不出地,微微摇了摇头。
  “小姐,我去前头换露儿过来,叫她好用点小食。”甘儿说着,也去了。
  酒儿这时方小声对书玉道:“才我过来时,见高三爷喜气洋洋坐在柜台里头,手里捏块干净布,这里抹抹,那里擦擦的,身上穿得光光鲜鲜地,哪里像个掌柜?要我说,分明是个大家公子,不知怎么的抢了这店,正在那里办家家酒呢!”
  书玉听了,实忍耐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玉颓山倒,最后肚子抽了筋,只好拉住酒儿叫她替揉了半日。
  待到笑够了,书玉方对酒儿道:“才我已对三爷说了,他本说当了这几件去换布的来,倒叫我说了一通,下午得空,你去街上看看,有现成的好布扯些回来,给他做件棉袍吧。”
  酒儿点了点头,细想之后却道:“这事倒不妥当。按说该鹂儿替三爷做才是正理。不叫她做,恐怕她反不乐。再说,她自己也得换换,一个丫鬟,伙计,那么打眼做什么?没得招人说话。”
  “你说得也是,”书玉道,“待买回布来,就叫她做去。”
  酒儿冷笑道:“这话得三爷去说,咱们指使她,只怕不中用。”
  书玉以手点了她额头一下,道:“你也会架桥拨火了?唯恐天下不乱么?”
  酒儿撒娇地倒在书玉身上,嘴里哼道:“乱了怎样?现在就够乱了。”
  书玉叹了口气,没得话回。
  皮氏听见酒儿的话,赶紧附和,因道:“小姐,酒儿这话可算极对。眼下高三爷在这里暂时避避倒也罢了,若真当个正事做起来,只怕不妥。别的不说,高家何样人家?嫡出的长子倒在这小镇上开起小饭馆来了,没倒叫人笑倒了,高家的脸面也就丢尽了。除非高太师是真不要这个儿子了,不然,高三爷自然没事,咱们只怕要惹祸上身,到时候反问个包藏拐带的罪名,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酒儿听见,吓得脸也白了,立刻拉住书玉衣袖问道:“小姐,这话当真?不能吧?咱们不也是好心?三爷自家跑来,咱们能不收吗?看着他大冷天的睡在街头不成?”
  皮氏答得飞快:“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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