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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骨族传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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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虽说脸色发白,秃宝仍细心地踩熄烧毁的灯笼。
早在尖叫后,常微凉掀被下床,顾不得许多,跳到摄缇身后一把抱住,小脸埋在背上不停地颤抖。
“杀……杀人啦!”
娇弱的颤语让人心怜,她紧紧抱着他的腰,他很高兴;可抱得死紧,细弱的手臂表达出的是心惊和害怕,这,让他高兴不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面色发青的常独摇吞了吞口水,语气还算平静。
室内,盘旋着一颗圆圆的——人头,会飞的人头。
那是一颗活的头,眼睛会眨,眉毛会皱,脑后还长着长长的头发,唯一异于常人的是它的耳朵——从它的耳根处,长着一对翅膀,如老鹰大小的翅膀,翎羽完整而黑亮。
它看到众人完全不害怕,径自在床边盘旋不肯离去,时不时穿过纱帐飞入床内,在枕边嗅一嗅,又在床纱上闻一闻,似找寻什么。窗外,另一颗相似的飞头扑上扑下地盘旋,急速的拍翅声似在提醒同伴快些。
自始至终,除了翅膀的扑打声,它们未发出任何叫声,也未吐一句人言。
床内的飞头沿着帐纱绕了一圈,开始急遽盘旋,样子很焦急。当飞头与常独摇正面对上时,他脱口惊叫:“罗炎?”
罗……罗什么?惊颤的小脑袋在背后蹭动,慢慢从臂后探出一双眼睛。飞快一闪,又缩了回去,细臂抱得更紧。
犯太岁,她就说吧,果然犯到太岁了,才会这么倒霉。哪有人一睁眼就看到人头到处飞的?瞧瞧,她就是。害她以为自己做梦到了刑场,吓死了。
这人也可恶,为何不早些解决这乱飞的人头,成天只知道与合欢闲长道短,气死她了。
又害怕又生气……对,她在生气,差点忘了。她在生摄缇的气。抱紧的手松开,她退后一步,没志气地将眼光投在地上,不敢看乱飞的东西一眼。
“喂,你不是会驱鬼吗,发什么愣?”回神的常独摇拉过外衣披在她身上,轻声安慰后,没好气地冲摄缇说道。这家伙只看不动手,当木雕啊。
“我想知道它们找什么?”感到腰间的手松开,心头微有失落。他见飞头无意于停留在人,想必是寻物。
“找什么?我管它找什么!”常独摇抹了把脸,瞪眼道,“秃宝,把桶给我提进来。今天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在常家装神弄鬼。”
“少、少、少爷,你说的是在花圃搁着的木……木、木木桶吗?”
“废话,还有其他木桶吗?”常独摇怒骂。
秃宝抬了抬脚,抖得有些发软,跌跌撞撞跑出去,又慌张提着木桶进来,没注意一群青衣人围在院外,无形间制止着飞头的逃离。
“少、少爷……”
“少什么少,勺子呢?”常独摇开始挽袖。
“独摇,这是什么?”系着外衣,初时的惊吓过后,常微凉开始回神。
“驱鬼的正宗秽物。”
桶盖一掀,腥臭一时充塞室内,众人只见常二少一手捏鼻子,一手拿勺子,从桶中掏出一勺乌黑的浓浓腥液,看准飞头便洒过去。
什么东西……什么气味……什么……哇,好臭。
“呕!独摇,你在我屋子里泼狗血干吗?好臭好臭。这屋子我不要了。”她捂着鼻子,一时也没那么害怕了。
常小弟捏着鼻子嗡嗡答道:“行行,不要就不要,明儿让下人整理一间新房给你。”反正常家空屋多,他这姐姐想睡哪儿都成。
说话间,又是两勺腥臭的狗血。
为了躲避恶臭,原本冲进屋又吓得脚软的常家下人们,一时力气全冲到脚下,纷纷跑到院中,对自家少爷的“驱鬼英姿”万分佩服。
飞头灵活地躲过腥臭浓液,即便室内充满恶臭,它仍在床边徘徊不去。常独摇看准飞头,又是一勺淋过去,飞头似乎知道脑后有异物,侧身往外飞,想借由窗口逃走。
飞啊飞,一路很顺畅,偏偏,巨大的翅膀好死不死地扫到常微凉脸上,让一口抱怨哽在唇边,纤影霎时化为木雕。
毛毛的,软软的,腥腥臭臭的……
捂着嘴,她只觉得全身发寒,一股子阴森之气从脚板底沿着腿往上攀,寒到背,寒到颈后,再寒到头皮。
僵硬,全身僵硬。
她的异样引来摄缇心慌,转身覆上她的手,竟发现冰凉彻骨,灵气的大眼呆滞无神,犹如一具瓷娃娃。小心拉下捂嘴的手,紧紧包在掌中,一时间,他心中恼怒起来。
“微凉、微凉,别怕。”轻拍后背,将她揽入怀中,他恨自己让她受如此惊吓,更心痛她僵硬如冰的身子。
“它……摸……摸我……”细碎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清脆,却也颤抖。
娇弱的轻音犹如断弦的琴,勾出他五味杂陈的心情。向来只听到她清脆的铃音,只看到她俏皮的笑容,即使对他冷言冷语,也是中气十足啊。何曾见过她柔弱害怕的样子,何曾?
正因为不曾,所以,他的怒气来得又急又剧。
“木尊,进屋的那个跑掉了。”俊美的凯风双手提着飞头,笑眯眯举到摄缇面前。看他神色自若的样子,犹如手中提着的只是一只老母鸡。
那只叫罗炎的飞头冲出,房外的一只见了,似乎收到约好的信号,两头齐齐蹿上夜空,正准备往东南方逃走。只不过,飞得不够快,他在屋顶上跳了一跳,顺手捉到一只,另一只嘛……呃,算他失职好了,飞得太急没捉到。
抱着轻颤的女子迈出房,乌发在灯下形成一方阴影,深邃的眸子紧紧锁着怀中的人儿,不曾移开。
冲出屋的常小弟见他肆无忌惮抱着姐姐,正想叫嚣,却听他怒喝道——
“穷奇。”
“呜——呜!”蹲坐的大狗一跃而起,对主人的叫唤兴奋不已。
“叼回来,我要活的。”
低沉的声音多了平日没有的暴戾,紧蹙的浓眉让众人心神一震。
这人是憨厚老实的摄公子吗?常家众人眨眼不信。
木尊……发火了。凯风与青衣随从低头敛眼,一片肃然。
静静的院中,唯一谈得上高兴的,恐怕只有穷奇了。
“吼——呜——”四爪兴奋地在地上刨动,巨大的狗身(常家人一致这么认为)抖了抖,细密的毫毛如同要飞起来。众人也正以为它要飞起来时,更惊异的情景出现,而这一夜发生的事,为常家所有人所津津乐道。
四肢放射状支撑身体,穷奇的头剧烈摇动起来。伴着隐隐低吼,犹如远远空中打响的闷雷,一声一声敲在人心上。待它的头停止摆动,众人已是眼花花头昏昏,眼前出现重叠的兽头双影。
尘土落地,弯月露了脸,照着昂首傲然的巨兽——双头穷奇兽。
低低呜咽,双头穷奇恭敬地看了眼主人,四足用力跳起,跃上屋梁破空而去。
院内,常家人瞠目结舌,揉眼的用力揉着,翻白眼的使劲翻着,剩下的,全部傻掉。
呃……那个……那个双头,不是他们眼花吗?
“它们是什么?”
凯风以捏老母鸡翅膀的姿势,将飞头交给身边的随从,再从穷奇口中接下另一只飞头,无心回答常独摇的问题。
“喂!”常二公子拿着勺,用力挥舞。
凯风小心闪过空中偶尔飞溅的腥臭,见翅膀上血淋淋,心知是穷奇咬伤。将它丢给另一个随从,他转头,看向一直哄人到现在的主子。
“木尊,它们的确是稀有骨种。”
穷奇追击时,常姑娘的院子已是腥臭一片,这全是常家二公子的功劳。无奈下,他们只得移师待客厅。这常二公子当真是不怕呀,寻常人见此情景,谁不是吓得腿软脚颤,再不就昏倒,眼不见为净;偏偏他不一样,不但满院子洒狗血,看到穷奇现出双头后,还能镇定地吩咐下人去煮安神药,说什么一人一碗,宁神压惊。
至于常姑娘……吓得不轻啊。
看着满脸温柔,又搂又抱又哄又吻的主子,身为近侍,凯风觉得有职责提醒。虽说心中已知木尊认定了常姑娘,也许,还非她不娶,但也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轻薄人家姑娘吧。老实说,他没见过木尊如此温柔过。
“微凉?微凉?”
“……摸我……有东西摸我……”螓首埋在他颈间,常微凉喃喃念着,双目依然无神。
“没有,什么都没有。”摄缇抚着樨香的乌发,不知如何安抚。没哄过受惊的女子,她,是第一个。
“有,明明有,毛茸茸的。”死抱着他的腰,吸着干净的气息,感到一双强有力的手环着自己,她的心定了定。深深再吸几口,干脆将整张脸全埋进他怀里。
“它不会伤害你,我保证。”不知如何哄她,他只好一板一眼说出心里的话。唉,没想到她主动入怀,会是在受惊吓的情况下啊。
不理他,螓首在怀间蹭动,任他的轻吻落在额上发间,她无暇理会,只顾着平息怦怦乱跳的心。
怕是怕,然而怕过之后,倒也没什么了。有他在,有独摇在,又有那么多家仆和灯烛,惊吓过后,狂跳的心已慢慢落回原位。僵硬,只因她受不了一颗长着翅膀的脑袋迎面冲来,受不了它们用鸟儿一样的羽毛扫过她的脸,所以呆得彻底了些。
窝在宽大的怀里,她贪恋起来,好舒服啊,似乎想这么一辈子的……窝下去?呀,怎么有这种不害臊的念头了?
小脸红了起来,她暗自庆幸无人看到。
冰冷的身躯慢慢软下,不再僵硬,不再让他心痛暴怒。轻吻她的额,他喃喃念着,不知是安抚她,或是说给自己听:“我保证、我保证、我保证。”
气息吹拂着耳边的发丝,觉得有些痒,她挠了挠,听到陈妈说“煮好了,煮好了”,又听众人说什么一人喝一碗压惊,而后,兔兔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小姐,你也喝一碗宁神茶吧,我加了蜜饯,不苦的。”
茶?什么茶?脑袋转了转,清醒过来。“刷”地——她从怀中抽离,身子坐得直直的,忆起四天的被凉茶呛到的糗事。
“不喝。”水雾大眼眨了眨,开始瞪圆。当然,却没志气回头看凯风说的新骨种。
她突然坐正,让他惊讶半晌,指腹在淡红的脸上划过,眼中明显有着放松。
“小姐,你没哭呀。”兔兔吹着热茶,看了她一眼。他们全以为小姐吓哭了。
“我没哭你很失望?”嗔责兔兔,眼角瞥到他的笑,她不满,鼓着腮质问,“你以为我哭了?”如果他敢点头,她绝对要他……要他……他他他……他居然真的给她点头,还点了两下,“我哭你很高兴?”
黑眸盯着她,唇边似笑非笑,“不,你不哭,我也高兴。”
人人以为她吓哭了,他也是。以为看到的会是一双含泪泛红的眼,不想竟是镶着一层氤氲雾气的灵活大眼,淡淡的水汽无损她的美丽,更添一抹娇艳。
微凉,他的微凉,很胆大啊!
他笑,怀中的女子可没那份开心,心中暗暗忖着他的话。什么叫“也高兴”?莫非是说,无论她哭与不哭,他都会高兴?高兴什么?
正要将心头的疑问道出,有人打断道——
“姐——”
“木尊——”
同时开口的两人对视一眼,凯风优雅地抬手侧身,让常二少先。
常家二少也不同他客气,瞪着亲密拥坐的二人,硬声道:“姐,你坐在男人身上。”
“呃?”
第七章虫落
她还是坐在男人身上。
看着一边扭来转去的小弟,常微凉没有勇气离开温暖的怀抱,特别是,身后还有两只奇怪的东西。想到这儿,她更没勇气跳下地。
“独摇,你不怕?”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家小弟好厉害。
“怕什么?”常独摇很想大叫“秃宝,扫帚”,奈何姐姐坐得安稳自在,让他无从下手。
佩服地盯着弟弟瞧了又瞧,她将目光调向摄缇,“它们是什么?”
“虫落。”掬起秀发,摄缇拨冗看了眼挣扎的飞头。
“什么虫落?一个是玉商罗炎,一个是他的随从!”常小弟瞪着宽额头,恨自己引狼入室,虽然这头狼迟早会被他“解决”掉,“他们来常家干吗,想吃了我姐?”
“不,他们不会伤害人。”淡淡看向常小弟,摄缇缓缓道,“他们又称落头民,与黑骨人一样是非常稀少的骨种。这些骨种在灵界是绝对找不到的,也是老主人拼命想收藏的东西。他们平时与常人无异,黑骨人只有在死后全身骨骼才会变为黑色。”见怀中人睁大眼,他一笑,“也有例外,如果活着时骨骼变黑,则可从牙齿和指甲看出预兆。”
哦,哦,原来如此!想起他盯着男孩的乳牙端详,她只有偷笑的分。
“落头民在熟睡时,其头能脱离身体而飞,耳朵会长成翅膀,而黎明时分,这些离体的头会自动飞回身体复原。虽然,”他顿了顿,“虽然对你们而言有些可怕,他们其实并不伤人。”
“不伤人,会吓人。”常独摇嘀咕。
听到他的抱怨,摄缇揽紧纤腰,脸色沉下来。
“他们来常家干什么?”怀中传来闷闷的轻问,这个问题才最重要。他们是不是稀罕骨种不关她的事,又不能入药,知道也没用。
“凯风。”摄缇唤了声。
“木尊,有头无喉不能言。”要知道为什么,得让他们头身复原才行。
敛眉想了想,摄缇点头,“明日辰正,带他们来见我。”
“是。”转身想走,凯风歪头,似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带去哪儿?”常氏生药铺,喜客栈,还是这儿?木尊行踪不定,他好难把握啊。
“喜客栈。”怀中柔软的身子无心移动,他也乐得抱满怀,丝毫不在意常家下人猜测的目光。
凯风依命离开,青衣随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常宅恢复宁静,下人喝了安神茶,被管家抽了几个派去打扫满是狗血的院子,有些为小姐整理新屋子,还有一些无事的,杵在厅堂上大眼瞪小眼。
今夜真是异相环生啊,先是会飞的头,再来是摇出两颗头的狗,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就让他们一次看全听够吧。
“你们不去歇着,杵在这儿干吗?”常独摇见他们一动不动,皱眉问。
厨房的师傅正想问蹲在一边的是什么东西,常微凉先开了口。
“那只狗……是你的吗?”知道身后奇怪的东西被人拎走,她才敢转头打量四周,这一打量,又见到奇怪东西了。
“它是穷奇。”见爱兽仍是双头模样,摄缇微微一笑,“穷奇,把头收回去。”
“呜——”双头又开始剧烈摇晃,众人又是一阵眼花时,两颗兽头合二为一,穷奇恢复成原来的寻常狗样。
“它……”使劲吞着口水,她指着穷奇,双眼瞪得又圆又大,“它是不是狗?”
“不是,它是穷奇兽。古骨族独有的异兽。”
“兽……兽啊?”好小心的口吻,她问,“它吃不吃人?”兽比狗凶吧,她记得自己某天踩了狗尾巴……不不,是踩了兽尾巴一脚,它会不会记恨?
“不吃人,它只吃熟肉。”这只穷奇已经被凯风养刁了,“不过……”
刚要放下的心,又被他的话吊起。
“淋了鲜血的熟肉,它更喜欢。”言下之意,也就是爱兽嗜血。
故意吓她?瞪着眼,她有些气,听到他唤了声穷奇,那只狗……兽,“呼”地向她扑来。细细惊喘,赶紧将头埋进他怀里。半晌,才听到耳边“呼?呼?”的兽喘,她眯开一只眼,见似狗的兽脸近在咫尺,似乎想……亲近她?
有他在,她确定这只兽不会咬她,终于睁开眼,小手慢慢抚上穷奇的脖子。近看她才发现,穷奇长得不太像狗,额比狗宽,牙比狗尖,凶狠的样子像一只小老虎。
“软软的,没什么不同嘛。”还以为会摸到两条颈骨,去,和狗没两样。
“呼——?——”乖乖地让她摸,柔软的兽毛抖了抖,穷奇露出惬意的呼气声,前爪搭在椅柄上,抬头舔了舔她的脸。
野兽的灵敏感向来比人强,穷奇又是世间稀有的灵兽,自然能从主人的动作感到他的情绪。主人怀中的女子,好像会成为它的女主人啊,它就多舔两下,讨她欢心……舔舔舔……
“好痒!”躲着兽头,她嬉笑将脸别进他颈间,意外听到他突然扬起的大笑。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出主人的愉悦。
完了!惨声暗呼,水雾眼看着大笑的侧颜,直勾勾移不开。
他一定很少大笑。不知为何,她却笃定。大笑的他仍然憨厚,刚毅的脸线全部柔化开,让人感到他的笑从心底升起,他的喜悦浸透着全身。这样的他,让她的心怦怦直跳,脸颊又热又烫,很像刚出蒸笼的荔枝糕啊。
这样的他……这种感觉……比起以往见到喜爱之物的愉悦更甚啊。每当她看中一件东西,喜欢一件东西时,就是又热又高兴啊。
完了完了,看中他,喜欢他?真的喜欢上他了。怎么办怎么办,好像不止喜欢,还是很喜爱他呀!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嘟着嘴,有些气也有些怨,她小声抱怨了句:“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大笑顿住,他低头瞅了眼怀中小脑袋,又低笑数声,然后——咧嘴龇牙,一张脸变为标准的傻笑。
另一边,可怜的常小弟咬着衣袖,对姐姐的忽视幽怨无比。
隔天清晨,常氏生药铺——
支颌倚在柜台后,瓷样的小手捏着精小的药杵,一嗒一嗒敲着药。乌发垂在腰间,眸星半闭的女子一袭蓝素苎丝罗裙,不时打个小小的哈欠。
解决啦,以后再也不会遇到这种离奇怪事了。
常微凉打着盹儿,唇边含着一片笑。
昨夜闹到四更天,谁也没睡安稳。她记得自己在摄缇怀里睡去,醒来在独摇的房中,天色大亮。独摇折腾了一夜,现在还窝在秃宝的房里梦周公,幸好睡前不忘让四宝来铺里帮手,不然,没精打采的兔兔和秃宝哪能看药铺,甚至包括她,全缩在台后打盹。四宝是秃宝的哥哥,长他们姐弟三岁,学了些功夫,木讷老实,算是常家的护院。
“四宝哥,现在没客人,你不用站着。”掩嘴打着哈欠,她困着眼说道。
“不碍事的,小姐。”四宝回头看她,眼中带着宠爱,宛如看着自家妹子。
见他不动,她没说什么。从小玩到大,姐弟二人也没拿他们当下人看。静了静,秃宝乩童起乩似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站起,从怀中掏出一个蓝布包。
“什么?”常微凉转头。
“我也不知道,小姐。”叫她一声,秃宝揉了揉眼,挪到打盹的兔兔身边,“兔兔?”
“嗯……”
“这个……这个昨儿去药坊时,六哥让我交给你的。我差点忘了。”六宝神秘兮兮地将这包东西交给他,叮嘱一定要亲手交到兔兔手上。昨夜闹哄哄,他也把这事丢到脑袋后了。
接过蓝布打开,兔兔“咦”了声,清醒不少,“发簪?”叫过后,兔兔倏地红了脸,低头将簪子包回布里,万分紧张的样子。
“六哥送你簪子干吗……啊,我知道了,他喜欢你。”秃宝嘀咕半天,大叫起来,也引来四宝的好奇回头。
喜欢?
打盹的眼睁开,眯了起来。什么喜欢啊,他们在说什么?
“臭秃宝,你……你走开。别惊了小姐。”兔兔的声音很……甜?
“六哥要是不喜欢你,干吗送你簪子?你说是吧,四哥?”
“……应该是吧,老六不会随便买东西送人。”四宝估量着六弟的性子。
咦,送东西给人就表示喜欢呀,嗯嗯,不错,这招可以学学。眯起的眼再次合上,唇角笑花盛放。
他很喜欢她吧,不仅上门提亲(被拒了),还时不时吻她、想让她高兴,又无偿为常家驱鬼,这点毋庸置疑。问题是,他喜欢她,她知道;可她……好像也喜欢他了耶,他知道吗?倒不如……唔,送点东西给他,让他明白她也很喜欢他。
送什么好呢?黑玉固齿膏?不行,他应该不会喜欢自己的牙变成黑色;仙方洗头药?不行,这东西太……不值钱了;香发木樨油是女人用的,当然不能送他;至于洁发威仙油……吗,头发像稻草的人才会用到,他的发丝细滑,根本无用武之地。
怎么……办——呀!想起来了,绯绿社里喜欢杂剧的小姐们演过——某位姑娘生气地丢下一张罗帕,似乎害羞又好像生气地瞧着对面的公子,那公子面带微笑拾起罗帕,缓缓放在唇边印上一吻……中间一下花一下月的对诗她不记得,只知道最后……成了!
小手摸向腰间,抽出一条绣着月桂的丝帕。放在眼前瞅瞅,再放到鼻下闻闻……咦,被她拿来擦过手,有药味。
丢开帕子,常微凉站起,“兔兔,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小姐?等等我。”
“你看铺子。”冲出的身影又快又急,口里叫着“我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人已跑到街头。
追赶不及的兔兔愣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小姐想买什么,让我去呀。”
“不会有事的。”四宝笑了笑,整理捣得满桌皆是的药粉。
三人看着铺子,转眼太阳已挂上屋顶。药铺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忙过一阵后,客人少了些,三人正想喘口气,铺外又走进一群人。
“微凉呢?”来人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
三人齐齐转头,“摄公子。”越过他,看清紧随其后的面孔,兔兔尖叫一声,跳到四宝身后。四宝满眼戒备,秃宝则早已抓起扫帚。
“他不会伤人。”摄缇神色怪异,扫了眼铺子,“微凉在铺子后面?”他刚去过常家,知道她来了这儿。
“小……小姐不在。”兔兔挤了一句。
“去哪儿了?”
“买……买东西。”
“我等她。”径自坐在椅上,他瞟了眼身后二人,“罗公子,你再多等等。”
这一等,直到一个时辰后,挂着窃笑的人影才慢慢返回。
又半个时辰后,常宅。
“微凉,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扔在什么地方?”侧头微笑,温柔哄着躲在身后的女子,摄缇感到腰间的衣袍被人紧紧捏住。
“没有。”躲在他身后,常微凉探头,好奇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打转。
怪她?全怪她?落头民找上她、常宅闹鬼,归根结底全是她惹出来的?
那罗氏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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