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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若三千弦-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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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夜用了整整半个月时间为夏倾鸾调整疗养,当她得到允诺可带着异梦石归去时,眼中明光彻彻底底揉碎了一个戍守几十载枯燥时光的地下遥望者唯一期盼。
不过是一句话,濒死的白衣女子重又焕发神采,虽说不上是开心快乐,至少已经不再心如死灰、对一切绝望。他不曾想到,遥远万里外素未谋面的男人竟会令她重视到如此地步,若再不让她离去,只怕消亡近在眼前。
“切记,半年之内,无路如何要回到这里不得延误。”千叮咛万嘱咐,巨蝎游走将她送至大漠边缘地带时,弥夜碧色眸中满藏不舍与担忧,“半年后他的命轨会与你重叠,那时你的人生便到了终结,即便我有逆天之能也无法相救。”
驼背上白衣如雪的女子漫不经心地应着,尽管之后还要回来,但只要能再与韦墨焰相见,证明自己并未背叛于他,那么即便要回到黑暗孤寂且没有他存在的石室中再过上十年,她心甘情愿,他也一定会等。
一年了,他现在过得可好?是否恨她至深,或者相思入骨?
包裹中沉沉巨石毫不起眼,却耽搁了她整整三百多个日夜又一载春花秋落。若不是无涯老人为难,也许现在她正站在他身侧同看盛世繁华,共饮一盏千杯不醉浓香清酒,何至如此虚弱地等待路途遥遥后不知悲喜的团聚?
但愿不再有艰难坎坷于前方阻拦,她只想再见他一面,仅此而已。
那身精美的婚服还在吧?
不曾忘记的触感,不曾忘记的期待,祈愿,可再续前缘。
第八章 昔景未变无初人
一年多不曾有过喜气的破月阁终于迎来了大喜之事,尽管阁主并不打算大张旗鼓告知天下,却也没有阻拦阁中子弟四处散播消息,很快,又一场婚事的准备成了兰陵乃至整个江南最多人议论的话题。
于名气上,紫袖远不及红弦广为人知,虽然一左一右均是破月阁阁主最为亲近的部下,又都有着惊世华颜与出色功夫,但红弦毕竟牵涉着玄机之秘且三度与颇负盛名的武林人士定下婚约,在江湖人士眼中,破月阁的紫微堂堂主不过是个文武双全而姿容倾绝的厉害角色,远不及红弦那般惹眼。
但在破月阁内情况倒反了过来,比起一向冷漠不易亲近的红弦,新来的或者旧有的子弟们喜爱雍容平和的紫袖更多些。既是破月阁创建的元老、从一开始便陪在阁主身边共赴征战的人,又曾与阁主指腹为婚,相较而言谁更应该成为这朱阁女主不言自明。
病来如山倒,多年沉疴强靠龙芯果维持至今,众人都知她时日无多,是而那场婚事准备得甚是匆忙。幸好,所有人都是尽心尽力,一番忙碌下竟然比之前准备更加隆重。
到如今已有十一年,与那个立于孤绝顶峰的男人相伴时间竟占据了生命近一半,蒙蒙岁月流逝飞梭,直到最后方才能得偿所愿,与之并肩。
于紫袖来说,也算是了无遗憾了。
温暖潮湿的江南入秋后仍下着喜雨,干净舒适远非大漠可比,然而强撑奔行的女子全然无心欣赏久违之景,从漠北到江南近万里的路程她几乎是不眠不休在赶路。
白衣如故,华颜如故,却换了身份,改了淡漠。
过去太久太久,久到她几次走错路线拔马回头,久到江湖快要忘记这样一个与杀戮等同的存在,也没有人想到曾经与那人并称人中龙凤的她如今怀着怎样的心情。
江南啊,她度过韶华与未老红颜的地方,曾经与谁离合聚散许诺生死的故乡,而今,却四处传荡着一场与她无关的乱世婚缘。
武林盟主韦墨焰将要迎娶紫微堂堂主紫袖为妻。
第一次听到,她未曾驻马,飞逝而过的瞬间想着武林江湖依旧如此无聊,净是些虚妄传言。
第二次,她皱了皱眉,放缓马蹄细细听闻朱阁中准备得如何隆重。
第三次,聚谈者兴高采烈,而她面无表情,回归中州后赤红色妖弦首度饮血。
那之后不知道又听过多少次,渐渐地,似乎心里已经麻木。
行至苏堤柳岸,已经遥遥可见七层朱阁远立烟岚之中,过去一年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骨肉的百毒相思忽地变成了畏惧,甚至,连靠近的勇气都遍寻不到。
时光流转,物是人非,怕天地尚在,而人心已改。
当夜风撩起微寒的阁台上有人默然执盏呢喃曾经誓言时,却不知魂牵梦萦的淡漠女子就在不远处桥头呆立,看秋水凝碧,澄空如洗,皓腕间弦泣无声。
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夏倾鸾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出现于他面前,便是出现,又要以何种身份?他的未婚妻?或是一个逃离的故人?又或者,一个已经被他所遗忘乃至厌恶的背叛者?
她一直固执地相信,曾经他说过的话、许下的诺言都不会随风而逝,遑论阴阳,曾为她舍生忘死又怎会是假?他的极端与偏执容不得欺骗、妥协,所以即便失踪整整一年,他一定还会在原点守候。
只是她忘记了,与他戎马并肩多年的女子并非她一人,最初在他生命中留下不可取代印记的是紫袖,她永远都比不上的存在。
雍容华贵,天人之姿,又有着无与伦比的文才武略,在破月阁初起时便已贡献一切的堇衣女子她永远望尘莫及,每每有人窃窃私语提及人中龙凤她都会不禁想到,龙固然是真龙,凤却非她而另有其人。
“姑娘,请问可是姓萧?”痴楞着,忽有旁人轻拽衣角。
萧吗?已被她舍弃多年的真正姓氏。
夏倾鸾敛起一身颓然气息淡漠点头,眉眼间冰冷吓得询问者不由一寒,声音亦带着颤抖:“有、有位老人家托我给您带句话,苍桓山卿竹坡,他在那里等、等您……”
苍桓山卿竹坡,那里沉睡着与她有关的人们。爹爹,娘亲,萧白,云衣容,还有记得或不记得的萧家人。
半遮面容后一声浅叹,胜雪白衣擦肩而过,带着并非胭脂俗粉的清淡香气。送信的少年痴迷在那片仿若无情的眸色中,待到人影消失在熙攘街道后方才深深吸了口气,语中怅惘无限:“好美的人……”
他却不知,这美,尽染杀戮。
荒凉山坡并无翠竹,徒有虚名罢了,负手而立的素色身影背对白衣女子,鹤发长髯荡于微风里,翩若仙临。不必向送信少年询问便可知约她之人是谁,执着于萧这个姓氏且在甫一入兰陵就盯上她的人不多,其中老者只有一位。
“前辈相约于此,可是为了劝我离开?”开口既是淡漠直接,事到如今,她不想再兜兜绕绕浪费时间。
与她同样消失于武林江湖中一年之久的老者三声清笑,转过身,依旧是那般盛气凌人:“能寻得异梦石归来你算是通过了考验。不过,焰儿却输在了这考验的终点。”
“所以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若她历经凶险取回异梦石,他在此期间仍能坚守二人的约定等她回来,那么,身为韦墨焰唯一的亲人、长辈,无涯老人便不再阻挠二人婚事,这是当初说好的条件。她没有经历什么艰难险阻,不过是意外地遇到了渊源极深的精绝祭司,尽管险些命丧朔漠,最终归还是带着异梦石归来。
可他没能通过关于信任与守候的考验,毅然放弃了她,选择身边相伴多年的另一个女人。
不怪天地无常,不怪旁人为难,夏倾鸾也不想怪他违背誓言,这便是宿命,如同弥夜经常对她说的,命中注定。她信命而韦墨焰不信,所以顺其自然的是她,力求改变的是他,两个人便是并肩携手还是要走上殊途,总有一日会落得如此结局吧。
“焰儿已经做出选择,我看你也该死心了才对。”同样的语气,只是少了些苛责,“不是我老头子为难你们,只是看惯了多少痴男怨女始乱终弃酿成悲剧,萧家,毕竟也算是故人,能少些孽缘自是最好。”
“他不知道我还活着,是吗?”夏倾鸾忽然问道。
矍铄老者双眼微咪,像极她所念之人那般冷笑:“知道不知道又如何?你只要记得这结果便好——如果没有你,焰儿不会做下这许多错事与无辜血债,与阿月成亲也是理所当然。”
是啊,理所当然。本来,她就不该寄希望于有人会为她倾心一世。
嗔痴贪妄,竟忘了自己是个寡爱之人。
第九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早在逼走夏倾鸾时无涯老人便知道,孙儿定然会不满他的做法。然而事关当年对百越云氏的信义,就算要做回恶人也罢,一生重诺的老者不能忍受日后往赴九泉无法面对故人的羞愧与耻辱。
“夏姑娘,犬子曾与萧守秋萧将军有过萍水之交,好歹也算得上是故人,若姑娘就此放手自是相安无事,若还要继续纠缠——”广袖一翻,凌厉掌风贴着面颊掠过,夏倾鸾身后不远的树上落叶簌簌。这下不过是警告罢了,无涯老人并没有用全力:“比起夏姑娘,阿月更是老头子要关照的晚辈。”
如此明显的意图已经不必再明说,夏倾鸾虽不及韦墨焰那般足智近妖,却也并非愚钝之人,无涯老人的意思她明白得很。
可是,心里总有不甘。
“异梦石已经到手。”干涩开口,不至于低声下气,但终归是少了分气势,“把异梦石交给他之后我自会离去,绝不拖延片刻。”
“自有转交之人,不必非见面不可。”
竟连见上一面都不被允许,如此决绝。
夏倾鸾胸口憋闷,面对长辈且是动起手绝无胜算的老人,除了妥协与忍耐,别无他法。说到底这约定早就是定好的,既然韦墨焰已经放弃了对她的执着,那么再拖下去确实于三人无益。
“异梦石我放在客栈中,前辈不介意的话请移步待取。”
无涯老人点点头,似对此结果颇为满意。能说服夏倾鸾远离那两个人最好不过,事实上他已做好打算,如果她固执己见非要与韦墨焰见面,那么,只能对不起萧将军了,萧家最后一人将由他亲手抹杀。
麻木地返回客栈,夏倾鸾取了异梦石交到无涯老人手中,浑浑噩噩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远远望见熟悉的七重朱阁前忙碌身影以及满眼红纱喜帐的刹那,她已失去所有想法。早知如此,何必千里迢迢回到兰陵自取其辱?本以为最糟糕的结果不过是他怨憎厌恶,认为她的不辞而别是背叛,却不想原来还有更令她绝望的结局。
挽佳人在侧,剑啸江湖与伊人同生死,或绾三千青丝白发,坐待红颜化枯骨而无怨无悔。只是佳人非她,他根本不曾在意过,如此罢了。
“他们何时成婚?”
失魂落魄的女子突然问道,这让了却心事的老人略微一愣:“准备还需要些时间,再说阿月最近身体极差,焰儿把时间定在了半月后。”
“半月后吗……”夏倾鸾垂目沉吟,短暂思绪后蓦地抬起头望向无涯老人,面色平静:“前辈可否将异梦石暂还于我?墨衡剑既是因我而断,将它续好理所当然,就当做送他的贺礼罢。”
“你要去铸剑?”终于明白她意图,无涯老人大感意外。寻异梦石续剑不过是逼她离去的借口而已,如今她已答应远离韦墨焰身边,完全没必要再执着于毁损的墨衡剑。要知道,能炼化异梦石的地方绝非寻常地界,与前往漠北寻找异梦石相比凶险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根本不需要如此拼命。
看出老人的疑惑,夏倾鸾淡淡轻笑,目中无欲无求,无悲无喜,静如止水。
“七佛山上他曾救我一命,我们之间亦有过约定,夏倾鸾无论生死均为他所有。既然不能在他身侧继续护卫,至少能让墨衡剑恢复锋芒重归他手中代为守护,也算是我未曾食言于他。”
欠他的统统还清,自此再无瓜葛,他做他的武林盟主人中之龙,她亦可放下一切,静看宿命又将引领她前往或生或死何方境地。
两不相关,两不相看,此情终灭。
“你既有此心意,我也不便阻拦。”无涯老人微微颌首,“夏姑娘,我知道焰儿痴心于你并非虚情假意,你对他用心良苦亦发自真心,只是阿月乃故人子嗣,他们二人之间又有前番姻缘,于情于理,老头子不得不以信义为先置你于困境。他日你若有需要老头子出手帮忙之处尽管开口,凡能做到的事,绝无不帮之理。”
“别无他求,唯请前辈取来墨衡剑残身,我想赶在他们大喜之前奉上贺礼——当然,前辈不必说明这是倾鸾所为。”澄净眸中,闪着令饱览人间喜怒哀乐的老者也难琢磨的光泽。
这是她最后的情愫。
若要消失,便消失得彻彻底底,不留半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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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大婚尚有半月,紫袖的面色已经大为好转,由着大夫的话,如果能保持心境平稳无波,想来可以再挺上一年半载,也算得上是双喜临门吧。
起初紫袖犹自担忧韦墨焰是否被迫而为,可见他逐日频繁往来房中说些无关之事,担忧也随之变淡,倒是华玉不再经常出现,偶尔夜色里几段洞箫呜咽才得知他还在阁中停留。
过去年岁过得极其缓慢,家破人亡,沦入红尘,而后被卢瀚海找到送入夕落山再度与他相见,十年默默追随,那些时光加在一起占据了她生命的全部意义,浑不像这一年过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总觉似乎缺少了什么。
可笑的是,当她终于又寻回期待时,竟是因为她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她是聪明的,不会如红弦那般妄自菲薄,也不会自以为是妄自尊大,更不会愚昧地认为这场婚事是因为他动了心才能得到,一切,不过是因她快要死了。
那是他的怜悯而非眷恋,她和他,都清楚得很。
闲来到那株醉芙蓉下静坐,看乱世兰陵难寻美景,十里拒霜绚烂连绵,如若圣洁梵焰。
“紫袖堂主又一个人跑到这里,被阁主发现,看守的子弟少不得又要徒受连累。”清润响亮如珠落玉盘,过于浮夸华丽的绫罗衣角刮上棘草牵扯老远,踏花而来的姑苏相公一脸苦相,“该死,这地方来一次就要弄破一次衣裳,总忘记要注意枯藤枝桠捣乱。”
雍容女子摇头浅笑:“阁主让你跟着我,却也没说要跟得这么近,还不是你自找的结果。”
“千金一问,一问千金。如果世人都如紫袖堂主这般聪明,在下的生意哪还做得下去?”眉眼妖娆的男子自嘲,那朱阁之中的人有几个不是人中翘楚?比起寻常凡人,可算得上都是火眼金睛、聪明绝顶了,连病弱近乎衰绝的女子都能一眼看穿他紧随于后的原因,尴尬异常。
“姑苏相公入我破月阁也有一年了,不知紫袖这薄面可否能顶上千金求得一问?”
堇衣女子温和问道,姑苏相公却是心下一紧,脸上笑容僵了三分:“紫袖堂主求问在下哪敢要钱?只是浪荡江湖这么多年,在下许多事都是浪得虚名做不得真——”
“姑苏相公,”淡淡打断敷衍之词,紫袖目光锐利,丝毫不见沉疴带来的阴郁,“我想要的答案你比谁都清楚。告诉我,红弦是不是真的不在了?为什么阁主忽然提出要与我完婚?我想听实话。”
深深倒吸口凉气,胸藏无数江山机密的魅惑男子苦笑不已。
他不喜说谎,可事实若说出口,不止紫袖会大受打击,一旦被高阁上那个冷酷王者知道后,恐怕他将性命不保。
第十章 韶华缭乱刻青史
“看来,姑苏相公果然知道些什么。”蛾眉轻敛,雍容淡笑的堇衣女子含锋不露,“你知道红弦在哪里?”
“本不知道,也是这几日才有了消息。”沉吟片刻后,姑苏相公已做选择,“不过请紫袖堂主放心,这并不影响您与阁主的婚事——红弦堂主不会再出现了。”
真的已经不在了吗?苍白的病容上微微有些黯然。
如果红弦还活着,她宁愿将那身婚服双手奉还,原本该站在他身侧受万人祝贺的人就不是她,鸠占鹊巢,却占不得他心里只属于所爱之人的位置。
一个人孤单惯了,她根本不在乎最后这些时日有没有他垂怜,就算他开口许她一场天下仰望的婚事又有何用?在他眼中,终归是只见得到那个衣白如华的冷漠女子,莫不如成全他痴情一片,至死不渝。
秋风寒气颇重,引得肺腑冰凉又是几声轻咳。姑苏相公不禁有些悔意,早知道她如此聪明何必靠近,便是被阁主斥责也好过不得不说、不得不再触动她心绪。紫袖,当真如传言中那般雍容天成,如若凤临,远胜过红弦的清冷淡漠戾气深重。
“想得太多于身子无益,紫袖堂主该多保重才是。在下虽不懂你们三人之间的纠葛,却很明白阁主用意。”伸出手轻柔地帮紫袖拍着背,凤目熠熠望向骄阳下的七重朱阁:“阁主并非只因出于怜悯才成就这段姻缘,若换做其他女子,就算在他眼前虚弱而毙也绝得不到半点疼惜。因为你是紫袖,是阁主极为在乎的人,所以他才会做出如此决定。”
可他心里毕竟还是没有她。虽是还有些惘然,听得姑苏相公开解后,紫袖多少去了几分哀愁沉郁,多了半点坚定不移。红弦已经不在了,能陪着他的人只剩自己,最后的路程或许短暂晦涩,但至少能用尽全力让他感受一生一世凝聚而来的倾心不悔。
祈望伴君一日,宁等三世轮回,如今她手中可抓住的幸福已经过于奢侈,那么,就用这条红弦九死一生为她延续的生命替她去爱,替她死心塌地成为最挚爱忠诚于他的妻子吧。
这是属于三个人的缱绻情痴。
“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回去等阁主斥责好了。”无奈短叹,姿容娇魅的男子提着衣裾原路返回,反正留她一人在此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走出不足百步,毫不意外地被拦住。
“红弦还活着?”一身儒气的男子微有些质疑。
“华玉堂主好耳力,隔这么远还听得清清楚楚,可我似乎并没有说她还活着。”早知华玉一直在附近保护,姑苏相公也猜到他会有此问。
华玉不答,有些话即便不说也可想到。紫袖过于虚弱有些恍惚,可他的眼睛还很雪亮,二人对话时姑苏相公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尽收眼底。
“她在哪里?”华玉问道。
姑苏相公又是一声苦笑,这阁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怪异,也一个比一个直接,无论什么事连客套话都不说半句,倒好似他就是为了解答问题而生。不过却也难得,仅仅几句话几个动作华玉就猜出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对于从不说谎话只会有所隐瞒的他而言,今天好像必须把这些秘密都倾倒出来不可了。
深吸口气用力点头,眉眼妖娆的男人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凝重:“兰陵。她就在兰陵城中。”
“一直都在?”长眉微蹙,这答案未免过于出乎意料。
“不,也是刚回到城中。之前所有的客栈阁主都派人排查过,并无红弦堂主身影,然而两日前我接到消息,无涯老前辈与一个白衣女子在苍恒山卿竹坡相见,并在之后同往客栈密谈足有两盏茶的功夫,可惜那女子一直白纱覆面不见真颜。”
红弦是因为无涯老人逼迫才不辞而别,这是后者亲口证明的事实,而今她归来的话自然也会受到无涯老人阻挠,那么在卿竹坡与客栈中与其见面的女子就是忽然出现的红弦,这点毋庸置疑。
这样一来,又成了三个人纠缠不清的状况。
平时没什么表情的华玉眉头越皱越紧,手中白竹洞箫下意识地在指尖转动。
姑苏相公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他心底所想:“华玉堂主不需担心,这件事我已经亲自询问过无涯老前辈,那女子确实是红弦堂主,但她回来并非为了阻挠阁主与紫袖堂主的婚事,不日即将离去。”
因着姑苏相公的身份在,无涯老人对他并无任何隐瞒,找上门时,孤傲老者毫不遮掩阐述了整件事的过程,从一年前未能完成的婚事开始,直到消失许久的人悄然归来。
若是阁主知道红弦是为了能与他在一起才接受苛刻条件远走他乡的,必然会迁怒于祖父无涯老人,而马上就要举行的大婚也会立刻取消,姑苏相公相信,曾经在无边朔漠中低沉失落的那个男人至今也没有放弃对她的执念,若是红弦出现,定会导致又一场婚事的戛然而止。
那样,也许紫袖会伤心欲绝,甚至立刻死去也说不定。
长长叹息,置身局外的史书撰写者竟也有了些苍凉之意:“我不想见紫袖堂主郁郁而终,可看到红弦堂主那样,却也是于心不忍。她与你是一样的啊,为了自己喜(fsktxt…提供下载)欢的人甘愿忍着心痛默默退出,甚至连出现在他们面前都不愿,宁可从此消失,慢慢被遗忘。”
相守难,成全更难,那是将刀刃斩向自己而把欢愉拱手相送的极刑,尤其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终能携手的那两个人,眼看就将修成正果时却要忽地放手,再回身,一切却都已成为过去,再寻不到。
飞蛾扑火,自断后路,素年深爱,一朝斩断。
他们一样痴而笨,只会用牺牲自己的方式来成全所爱之人。
“现在她人在何处?”收了白竹洞箫,文雅男子望向拒霜花下静坐遐思的紫袖,目光流连。
告知客栈名称后,姑苏相公忽而一笑,纤细指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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