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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 正文+番外完结_作者:尼罗-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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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崇义看他的确是安然无恙,便又欢喜起来:“我不吃炸酱面,咱们去起士林吧!”
    
    陆雪征不肯陪叶崇义出去招摇过市,故而找出借口推三阻四,从今天拖到明天,从明天拖到后天,最后拖到了七月份,叶崇义发了脾气,陆雪征才无可奈何的随他出门逛了一圈。
    夏日傍晚是最为美丽怡人的,两人在外面流连许久,当晚又如同交颈鸳鸯一般亲热了一夜。哪知到了第二日上午,就听说日本军队公然向宛平县城开了炮,两国恐怕是要开战了!
    
    
    56沦陷时节。。。
    
    陆雪征独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向后仰靠过去。单手拿着一只玻璃烟灰缸,他默默的深吸一口香烟,而后低下头去,向烟灰缸内轻轻一弹烟灰。
    外间忽然遥遥的传来一声爆炸巨响,玻璃窗子被震的嗡嗡直响。蜷缩在陆雪征脚旁的小灰猫骤然站起来,毛发皆竖,却是并没有叫出声音。
    戴国章微微弯着腰,快步从外走了进来。垂下双手停在沙发一旁,他低声说道:“干爹,日本军队进城了。”
    陆雪征扭头望向了他,轻声问道:“唐家那边如何?”
    戴国章思索着答道:“唐家已经快要散了,唐旅长自从带兵上了前线之后,一直没有音讯,都说恐怕是要不好。那个盛国纲师长,据说倒是已经跑回来了。”
    陆雪征点了点头,忽然扭头大声喊道:“李纯!”
    李纯答应一声,从外面颠颠跑进来,就听陆雪征问自己道:“还没有找到叶崇义吗?”
    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恪守着第一跟班的本分,极力克制住了这些天的焦虑疲惫,用分寸得当的声音答道:“干爹,现在电话不通,和叶先生联系不上。也派人去叶公馆找过了,叶家仆人说叶先生在市区内的房子全被炸平了,还有一家百货公司,一家俱乐部,叶先生都是大股东的,也被炸了。叶先生不听人劝,出门看形势去了!”
    陆雪征垂下眼帘,将手中烟头狠狠摁熄在了烟灰缸里,嘴里同时咕哝道:“这个疯子!”
    然后他欠身向前,把烟灰缸放到了茶几上:“继续找,一旦找到,就把他——”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一下。李纯察言观色,立刻接道:“接到这儿来?”
    陆雪征思索着摇了头:“不好,我怕他受了刺激,更要闹人。还是把他送回家里去,留下人看守他,不许他再乱跑。”
    李纯答应一声,转身向外跑去。而陆雪征这回转向戴国章说道:“你现在不要急着回北平,租界里安全。”
    戴国章一躬身:“是,干爹。”
    陆雪征挥了挥手,随即弯腰抱起小灰猫,又向后依靠了过去。
    戴国章无声退下。
    
    手指穿过小灰猫的厚软皮毛,陆雪征垂下头,用温柔与温度一点一点的安抚了小灰猫。又一阵闷雷般的爆炸声音响起来,小灰猫娇弱的蜷在他的大腿上,细细的骨骼在他那手掌下均匀颤抖。
    陆雪征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与“亡国奴”三个字扯上关系。他向来不关心时政,旁人说起九一八,说起满洲国,都让他感觉遥远,入得了他的耳,入不了他的心。
    然而,日本军队的确是已经开进天津了,日本飞机的确是已经轰炸市区了。屠杀正在进行,难民们扶老携幼的向租界内冲击,人山人海,于是外国士兵架起路障,彻底封锁了出入街*道。
    民族大义这些道理,陆雪征平日从来不想不提,但他是懂的。
    天津卫从此变了世道。中国军队什么时候才能打回来?他没有自信,不知道。
    
    八月一日那天,杜小东在大街上偶然逮到了叶崇义。李纯当时没向他交待明白,所以他不假思索的把叶崇义塞进汽车里,一路押到了陆雪征面前。
    陆雪征这些天对他遍寻不得,存在心里几乎成了病,如今骤然见了面,真恨不能给他一巴掌:“兵荒马乱的,你跑哪儿去了?”
    叶崇义烟熏火燎的脏。倚着窗台站住了,他抬头对着陆雪征欲言又止的一笑,是惨笑。
    这半年,因为一心上进,想要置办点扎实的基业,他把手中钱财全投到了房子和生意上。哪曾想大战从天而降,他瞬间就坠入了倾家荡产的苦境。
    他往日那样能哭能闹能发疯,到了这般时候,却是异常的冷静下来,也许真是受到了大刺激。陆雪征见了他这个状态,也就不忍心再多加斥责了。
    
    陆雪征打发叶崇义去洗漱更衣,又让厨房做了一碗软烂的汤面条,热腾腾的送到了餐厅里去。眼看着叶崇义心事重重没有食欲,陆雪征走去关好餐厅房门,而后回到桌边坐了下来。
    默然无语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本存折,他将其掖进了叶崇义胸前的衬衫口袋里,顺势用指头在他胸口一弹:“傻子,别难过,咱们有钱。”
    叶崇义放下筷子,低头抽出存折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存有的金额乃是二十万元整。陆雪征拉着椅子向他靠近了些,又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这钱是给你的,你可以零取着使用。要是担心不方便,等外面太平了,我带你去银行,把这存折改成你的名字,好不好?”
    叶崇义手捏着存折,忽然转过身来向前一倾,依偎在了陆雪征胸前。
    陆雪征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乖乖,有我呢,不用怕。起来吃饭,吃饱了就上楼睡觉去。”
    叶崇义坐直身体面向餐桌,抄起筷子开始往嘴里扒那汤面条。
    他的眼睛是红的,不是心疼失去了钱,也不是欣喜得到了钱。陆雪征待他这样好,他觉得纵算是眼下天崩地裂,他此生也是无憾了。
    
    叶崇义吃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条,而后被陆雪征撵去卧室,上床休息。他让陆雪征陪他,然而陆雪征心里有事,躺不住。
    陆雪征下了楼,把戴国章叫了来。
    两人走进幽暗沉静的客厅内,陆雪征停在窗前向外望去,同时头也不回的说道:“唐安琪是个灵活的人,应该不会在战场上殉国。你派人出城到处找一找,我怀疑他是流落在外,回不来了。”
    戴国章一点头:“是,干爹。”
    
    唐安琪是陆雪征唯一的朋友,说起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唐安琪往日对他一贯豪爽仗义,他嘴上不说,心里有数。
    唐安琪仗义,他也得仗义。到了这个时候,他能救一个算一个。据说城外战火连绵,人命已经是一分钱都不值,幸亏唐安琪那模样实在不像个兵,也许走了好运气,能逃得一条活命。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天津市面上大概恢复了安宁,新政府也全面建立了起来——当然只是傀儡而已,真正的掌权者全是日本军人。又因为华北一片混乱,所以投日的汉奸军阀们也各自拥有权力,抖起了威风。
    在这样一个令人眼花缭乱而又苦不堪言的新世界里,大凡有一点骨头的人,都关了大门蹲在家中守节;而陆雪征也静静的在租界内蛰伏起来,不肯露面。
    天津从来都是个繁华地方,和北平相比,另有一番复杂。有日本军人想要见一见“陆老板”,那意思是说陆雪征势力颇大,可以和青红帮的老头子们划作一级,如今正应该投身到新政府里,担个一官半职,开辟一条光明伟大的前途道路。
    然而陆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日本军人硬是找不到他。
    
    
    57第一人。。。
    
    杜小东在市区内开了一间旅馆,不算很大,但是地段很好;而且里面装潢美丽,同时提供美女与鸦片,故而倒也财源滚滚。
    旅馆万幸逃过了战火与轰炸,屹立不倒,哪知这天莫名其妙的,忽然就来了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士兵,说要接收旅馆充作兵站。杜小东为人一贯暴躁霸道,如今闻讯赶来,火药桶似的对着日本士兵大吵大骂,又指挥手下随从,要把这群不速之客撵将出去。
    在这混乱之际,一名日本军官不声不响的走上来,抬手对着杜小东就是一枪。杜小东随着子弹的力道向后一纵,仰面朝天的跌了下去。
    场面静了一瞬。随即有人冲上前来扶起杜小东——杜小东双目圆睁,心口已被打出了一个血洞,哪里还能活命?
    旅馆内外立时陷入大乱。日本军官洋洋得意的退到后方,面对着群情激奋的中国人,他抬手做了个手势,下了“射击”命令!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杜小东这一支人马在枪林弹雨般的扫射中,死绝了。
    旅馆并没有当真关门大吉变成兵站。经过一番改建修饰后,旅馆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富丽宽敞的日本大料理馆。
    
    天热,尸首存放不住,停了三天便办了丧事。
    陆雪征厚葬了杜小东,而在杜小东入土后的第五天夜里,当初带兵前来强占旅馆的日本军官,在那家大料理馆的门口,被人乱枪打死了。
    日本军官的死亡引发了全城的大戒严,无数无辜的百姓被日本宪兵当成嫌犯抓进了大牢,从此没命再见天日。而刺杀案的始作俑者们躲在租界内,倒还是一派安然。
    有日本特务进入租界,在陆公馆附近徘徊不已,企图捕捉陆雪征的行踪。然而时光易逝,转眼间已经到了深秋时节,日本特务居然还不能确定陆雪征是否真的住在此处。
    
    陆雪征并没有搬家——现在租界是平津之中最为安全的区域,起码日本军队不可能公然开进来任意屠杀。当然,明杀不能,暗杀还是可以的;不过他是这行业里的师祖,门口那几个日本特务,目前还奈何不了他。
    
    在为杜小东烧过“七七”之后,苏清顺、李绍文等二十多人各自乘坐黑色汽车,在保镖的簇拥下招摇过市,公然来到陆公馆,向陆雪征问安。
    二十多辆汽车沿街停靠,因为道路不长,所以车队见首不见尾的在路口拐了弯,是条弯曲的一字长蛇阵。车门开合的“砰砰”声此起彼伏,一队巡捕从前方经过,不敢干涉,只做不见。
    躲在暗处的日本特务伸着脖子瞠了眼睛,这回终于能够确定陆雪征的所在了。
    
    戴国章迎出来,把苏清顺等人引入了楼内客厅。
    今日天阴,乌云盖顶,正是一副风雪欲来的架势。客厅内没有开灯,冷飕飕的一片昏暗。陆雪征抱着小灰猫,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
    戴国章领着众人向他弯腰一躬,口中齐声唤道:“干爹。”
    陆雪征抬眼望向了这群干儿子,见他们一色黑衣打扮,便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好,杜小东是你们的兄弟,他没了,你们应该为他戴孝。”
    干儿子们这回放轻了声音,统一的垂头答道:“是。”
    陆雪征弯腰放下小灰猫,随即挺身站了起来。单手插到裤兜里,他缓缓的在人前来回走了一趟,而后停下脚步,望着众人平静说道:“如今的天津卫,是日本人的天下了。你们都把爪子给我往回收一收,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活法,我们总不至于要到日本人的手里讨饭吃。哪个要是把日子过到没米下锅了,那就过来找我,干爹有钱养活你们。”
    干儿子们又是轻轻的齐声答道:“是。”
    陆雪征忍住一声长叹,低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他不是特别看重杜小东——杜小东这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近几年来,也就只有他还敢和金小丰瞪眼。他预料着杜小东活不到老,可是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的横死!
    盖棺之前,他曾经去看过一眼。杜小东死不瞑目,苏清顺和李绍文轮班用手为他摩挲眼皮,又反复保证会为他报仇雪恨,可他仍然是闭不上眼,也许是生前豪横惯了,现在咽不下那一口气,也不稀罕让旁人来替自己报仇。
    
    小灰猫无声无息的走过来,用身体磨蹭了陆雪征的裤脚。陆雪征俯身抱起了它,然后向外挥了挥手,低声说道:“回去吧。”
    干儿子们一起答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络绎转身走出门去。待人散尽之后,李纯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对着陆雪征说道:“干爹,我回来了。”
    陆雪征心不在焉的一点头——叶崇义这两天又有了发疯的征兆,所以他让李纯把这个货送回家去了。
    李纯又道:“叶先生还是生气,让您明天过去瞧他。”
    陆雪征没言语,低头把一根手指送到小灰猫嘴边,让它轻轻的啃咬游戏。
    
    第二天,一位幸福机关长前来拜访。幸福机关长名叫幸福次郎,身着便装,满面春风,热情奔放的想要同陆老板交个朋友。对于这样一位不速之客,戴国章用出杀手锏,派出了一名手下随从去做接待员。该随从在投奔戴国章之前,是在北平天桥摆摊说相声的,因为语速太快,时常能把北平方言说出外国话的效果。笑呵呵的坐到了幸福机关长面前,这位随从先是表示陆老板昨天下午去了北平,然后话锋一转,开始滔滔的扯淡。
    他声音洪亮,口齿不清,好像一部发了疯的留声机一样,把话说得拖泥带水川流不息。幸福机关长虽然自诩是中国通,然而在四十分钟之后,只觉着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当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他起身告辞离去,并且让随从替他向陆老板带好。随从一口答应下来,同时追逐出去,依旧是说。直到他在院门外坐上汽车了,那随从还抓紧时间向他点头哈腰:“机关长,今天对不住,我们陆老板不在家,让您白跑一趟。改天您再来,别客气,到这儿就跟到自己家一样……”
    机关长坐在汽车里,张着嘴向他连连点头,已然完全失去了招架之力。
    
    幸福机关长当然不相信陆雪征是真去了北平,所以对部下发出严令,命他们必须掌握对方行踪。初冬时节,天寒地冻;日本特务们守在陆公馆附近,冷的缩肩弓背,苦不堪言,恨不能冲进公馆,直接把陆雪征逮捕回去。
    而在另一方面,幸福机关长其实倒也并没有完全受骗。陆雪征如今的确是已经离开了此地——在幸福机关长到来之前,他便掩人耳目的乘车出门,搬去叶公馆居住了。
    
    
    58两种感情。。。
    
    叶崇义的嘴非常之紧。
    为了尽量挽救经济上的损失,他每天早出晚归四处奔波,八方交际十分活跃,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那家里竟然藏了一个陆雪征!
    
    这天夜里,叶崇义一身疲惫的回了家。轻手轻脚的尽快洗漱更衣了,他披着浴袍走进卧室,在壁灯散发出的昏黄灯光中站在了床边。
    陆雪征已然睡了,侧身骑着一卷子棉被,睡裤的裤管很肥大,向上一直胡乱卷到了膝盖,修长笔直的小腿露出来,脚踝浑圆端正,皮肤洁净透光。
    叶崇义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弯下腰去细看陆雪征的面孔。因见他呼吸深长均匀,的确是个熟睡的模样,便忍不住撅起嘴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就这么一下子的功夫,陆雪征忽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抬手就把叶崇义强行拽到了床上。叶崇义吓的大叫一声,随后却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陆雪征:“我以为你早睡了呢!”
    陆雪征拉过棉被盖住了双方:“是你吵醒了我。”
    叶崇义知道陆雪征并不赞同自己终日出门游荡,所以没敢多说,单是搂住对方不肯松手。
    陆雪征的身体很热,隔着一层薄薄睡衣,叶崇义清楚的感受到了他那肌肤的紧绷与弹性。心猿意马的沉默了半晌,他红着脸抬起头,轻声唤道:“雪哥?又睡了?”
    陆雪征闭着眼睛,抬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把,却是没有回应。
    叶崇义通身发起了烧。窸窸窣窣的在被窝中脱下浴袍,他一丝|不挂的拱到了陆雪征的怀里,可怜巴巴的又叫:“雪哥啊。”
    陆雪征轻轻的打了个小呼噜,脸上笑模笑样的,显然是在故意装睡。
    叶崇义连推了他两下,见他使坏不动,便急的向下钻去,亲手撕撕扯扯的为他脱了睡裤。被窝里黑黢黢的很是气闷,但叶崇义情动急了,也顾不得许多,一手抓住对方那根半软半硬的命根子,填进嘴里就是一顿狠咂,唆的啧啧有声。
    陆雪征这回可就无法保持伪装了。大声笑着掀开棉被,他弯腰就把叶崇义抱上来压到了身下。
    
    一场狂欢之后,两人各自擦拭了身体,而后上床相拥而卧。叶崇义精神兴奋,不能入睡,不但不睡,还非要陆雪征搂抱着他,嘴里又呶呶的讲述今日经历——他预备把那两处坍塌房屋修整起来,现在城外兵荒马乱,四野的乡民都涌入了城内避难,房租不涨才叫怪。
    陆雪征被他唠叨的头疼,于是闭着眼睛抬起手,将他那两片嘴唇一捏,又轻声叱道:“闭嘴,睡觉!”
    
    翌日清晨,叶崇义早早的跑出了家门。
    陆雪征不大管他——不是管不住,而是不想管。叶崇义那样的人,似乎是不适于“管”,只适于“惯”。陆雪征料想他翻不出大风浪来,故而一切随他高兴。他高兴,一片祥和,大家都高兴;他不高兴,叶公馆统共就这么二层楼,谁也别想躲清静。
    
    邻近年关,叶崇义那房子盖到一半,不得不暂时停了工。他无所事事,又不肯再去那些风花雪月的地方消遣,便安稳在家,从早到晚只围着陆雪征转。
    这日下午,李纯前来给陆雪征送了两件厚呢大衣,又带了一大包烫手的糖炒栗子。老老实实的站在陆雪征面前,他像背书似的,将家中大小事情尽数汇报了一遍,连戴国章感冒咳嗽、守门人收养狗崽等琐碎新闻都没落下。
    陆雪征在叶公馆住的久了,正有些想念这孩子,如今见面,看他鼓着脸蛋子侃侃而谈,正是一派可爱,便愉快的拍了拍身边位置:“儿子,过来坐!”
    李纯这些天和戴国章生活,因戴国章是个不管闲事的和气人,所以他自由自在,也很知足。走到陆雪征身边坐下来,他还想着交待了一句:“干爹,小灰灰也挺好的,就是认生,昨天还把戴哥挠了。”
    陆雪征对着李纯笑问道:“你呢?家里人都说到了,你自己好吗?”
    李纯听到了这样的问话,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低下头抿着嘴笑,面颊红润的像个鲜苹果:“谢谢干爹关心,我也挺好的。”
    陆雪征看他总也不见成长,神态举止都像个小男孩,就忍不住抬手揽住了他的肩膀,又凑过去在他那脸上亲了一口,随即笑道:“儿子,又过了一年了,怎么还是这个小模样啊?”
    李纯这回是真害羞了,还下意识的回头向后望了一眼。陆雪征见状,便问:“你看什么?”
    李纯挠了挠短头发,低下头喃喃的答道:“干爹,叶先生要是看到你亲我,会生气的。”
    陆雪征见李纯扭扭捏捏,像个怕事的小婆娘,不禁很觉可笑。在对方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他又问道:“家门口现在清净了没有?”
    李纯立刻答道:“上个礼拜就全撤没了。戴哥说他们这是死心了。”
    陆雪征低下头,把李纯的一只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将那巴掌摊开:“本来也不是非我不可。我这边只要表示出足够的冷淡坚决,日本人认清现实,自然会去另找旁人。”
    说到这里,他把自己的手掌覆到了李纯的手背上,正正好好比对方大出一个尺码:“硬碰硬呢?又不大好。毕竟租界外面都是日本人,我们躲在孤岛上面,安全是安全,可也安全的有限。当然,我也可以逃出天津,跑到重庆啊,香港啊,那些地方去避难。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些大哥哥们,虽然同喊我一声干爹,其实各自为政,不成气候。”
    他握住了李纯的手拿起来,放到嘴边咬了一下——有些心里话,和干儿子们说,干儿子们心里会犯嘀咕;和叶崇义说,叶崇义既没有高明见解,偶尔还会发出许多气人的蠢话;挑来拣去的,唯有李纯倒还算是一名最为合适的小听众。
    双手揉搓着李纯的拳头,他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在这里,他们不敢不听我的话,合在一起,还算是股大力量;我要是走了,他们互相谁也不服谁,不用外人插手,自己就能窝里反。”
    李纯不知不觉的依偎到他身边,像个聆听长者讲古的小孩子一样,睁着两只大黑眼睛静静倾听。陆雪征扭过头来问他:“你说,干爹要是走了,哪个哥哥能出头?”
    李纯很认真的想了想:“戴哥?”
    陆雪征笑了:“为什么?”
    “戴哥……戴哥是大哥哥,又和气又讲理,我看大家都服他——干爹说呢?”
    陆雪征在他的小鼻尖上弹了一指头:“你那大哥哥啊,对外够厉害,对内却是个老好人的脾气。如果我真走了,一个苏清顺就能把他压下去。记住,你那些哥哥们之所以还能懂点规矩,全是让干爹狠揍出来的。”
    李纯咧嘴一笑:“我可没怎么挨过打。”
    陆雪征伸手拂乱了他的短头发:“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乖孩子,干爹打你做什么?”
    
    室内暖意融融,陆雪征和李纯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低声在背后议论旁人,统一的都感到了幸福。这种幸福滋生于家长里短和柴米油盐,小小的,暖暖的,带着糖炒栗子的甜美气息。
    忽然,叶崇义午睡醒来,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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