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第二次呼吸-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时候就打电话从自家部队里叫人。而那些兵们一个个都是练过擒敌拳的主儿,出手哪儿还有败绩的。但据说有次白椴搬救兵的时候让他爸给发现了,他爸撂下电话就直接开着军车到场子上来,硬从对手面前把白椴给拖回去了,还罚他在搓衣板上跪了一天。张源每次说到这段都特解气,就跟把白椴从场子上拖下来的人是他似的。 
  跟我和张源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郭一臣,快升上高三的时候交了个女朋友叫乔真。初见乔真时我非常惊讶,因为世上难得有这般明丽照人的女子,五官深邃又妩媚,让人想起海伦。但后来因她而起的一场又一场风波让我坚信,她绝对就是那妲己转生的红颜祸水。 
  在这里我要说一下刘肇青,就是那个当年在游泳池边上踩我游泳圈的人,白椴十多年的贴心小跟班。那混小子小时候奇胖,人称刘胖子,长大之后瘦了下来,竟还长得人五人六的。刘肇青天生一副桃花眼,没事儿喜欢乱放电,勾引良家妇女。刘肇青比张源和白椴矮一级,和乔真一个班,对乔真的肖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乔真还没跟郭一臣好上的时候就跟苍蝇似的一天到晚在人家跟前晃。为这事儿我没少提醒过郭一臣,但一臣说没事,他对乔真挺放心。 
  我初一暑假的一天,我正在家里抄作业的时候张源打电话过来,我问他什么事,他声音闷闷地:“七点在体育馆,你来不?” 
  我愣了一下,一时找不到张源说话的重点,半晌后我才反应过来,问他:“跟谁啊?” 
  “白椴。”他挺简单地回答我。 
  “什么?!”我一惊,“你们怎么回事儿……”张源和白椴虽然看上去不共戴天,但在我的印象中,这两人自从那次游泳圈事件之后就没再动过手,一晃这还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非子……”张源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乔真出事儿了,跟刘肇青。” 
   
  那天我和张源、郭一臣在石棚巷口会合,带了七八个人挺进体育馆。走的时候我见张源偷偷摸摸地往身后藏东西,我把他拉到一边,扯过来一看竟是一把三棱刮刀。我不由看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源头一偏:“我就是带着防事儿。” 
  我不信:“平时你只带钢管的,今儿是怎么回事?” 
  张源不说话了,脸色阴沉得紧。 
  我心里一沉,急急扯住他:“说话啊,哑巴了?” 
  “你知道白椴也带刀……” 
  “他那刀没开刃儿!”我急了,扯着张源乱叫。“告诉我你怎么回事儿?平时你不这样的!” 
  张源挤出一个笑容:“我就是防着,没事儿,真打起来我护着你。” 
  我愣了愣,问道:“不就是个妞么,你至于么?又不是你的人。” 
  他看我一眼:“你什么意思?” 
  “该不会……你该不会是喜欢乔……”我话还没说完,张源就一掌跟我抡过来了:“谁他妈叫你胡说了?!”后来他见我捂着脑袋没说话,又加了句,“反正这事儿我非去不可,你要是担心……就别去了。” 
  我不由瞪着他,他也瞪着我,我们俩大眼瞪小眼。 
  “日你妈,走!”我起身一拽张源,“但你要是敢先动刀,老子回来扒了你的皮!” 
  我们擦着七点的时候到的体育馆,刚一到天边就传过几声闷雷,接着便是豆大的雨粒。我们被说下就下的大雨逼到了屋檐下,气氛一阵烦闷。 
  “操,白椴那孙子不会是不来了吧?”郭一臣淋着雨愤愤道。 
  “再等等。”张源抬了抬眼皮,茫然地看着前方。 
  又过了约摸十分钟,白椴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他们一共来了五个人,白椴身边跟着刘肇青和董希,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搞不清到底是不是他搬来的救兵。他那时候还是比我高很多,身形正匀称,肩膀上一柄日式军刀像模像样地扛着,在漫天的大雨中确实显得很好看。 
  “白椴,你让我们多等的这十分钟都干嘛去了啊?不会是在厕所里换裤子吧?”张源干笑着说道。 
  “表慢了,对不住。”白椴清清淡淡地笑了笑,“张源,你今儿叫这么多人来是干吗呢,自己这边的妞被人抢了,就想以多欺少不是?” 
  我和郭一臣都没吭声,我觉得现在的白椴气势太盛,跟张源相比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接着白椴看到了我,咧嘴一笑:“哟,非子也来啦?你不好好在家呆着守着你妈,跑到这儿来干啥?仔细让张源给你带坏了。” 
  “乔真呢?”郭一臣的目光越过白椴,直接看向刘肇青。 
  “乔真?”刘肇青挺□地笑了笑,“乔真在家里保胎呢,叫我替她问你声好。” 
  郭一臣哪儿还听得这话,当下脸色一变,吼了句“操你娘”,操家伙就上。这无疑是一个讯号,两拨人随着这声话音的落下而纠缠在一起。 
  我们一共带了三根钢管,我、张源和郭一臣一人一根。而我用钢管不顺手,只能拿在手上乱劈。我们这边仗着人多出几个,最开始基本上是势均力敌,我们的人虽然被揍得疼,可也没落下风。事端的逆转在开打后大约一刻钟时发生,那时候的雨越下越大,地上全淌着水,我一个脚滑摔下去,刚要爬起来,突然见到眼前落下几滴红色。 
  我一惊,怆然抬头,见刘肇青捂着肚子,踉跄地退了几步,一把三棱尖刀不知被谁踢飞在一旁。我扭头对着张源怒吼:“张源你干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而张源正跟一个大个子打得不可开交,分神冲我叫道:“不是我!” 
  我明知不可能是张源,心里却也一阵狂怒:“不是你是谁?!” 
  而刘肇青那边早已经乱作一团,我看他他跪在地上,血从指缝里汩汩地往外流,模样极难受;他嘴里叫着:“郭一臣!你他妈耍阴招,真孙子!”我听了一惊,白椴带来的几个人也跟着愤慨,一窝蜂地冲上去对着张源和郭一臣拳打脚踢;郭一臣疯了似的抡着钢管乱砍,招招见血。我们这边的人也跟着慌了手脚,剩下的几个人花着脸看着我,我气急了狂叫:“拉住他!拉住郭一臣!妈的疯了!” 
   
4 时光 
  4 
  我们的人七手八脚地上去就要按住郭一臣,可是白椴那边的人又扑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开始踢。张源死死地拽着郭一臣手上的钢管,嘴里无语轮次地念叨着:“一臣,冷静,冷静!”脸上又无端端挨了几脚。就在局面已经乱到难以控制的时候,刘肇青不知何时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捡起了郭一臣扔在地上的那把三棱刀,劈手开始刺,端的是快准狠。 
  事态从张源和郭一臣被连续被刺中的时候彻底失去控制。张源不知被刺中了哪里,半跪在地上一时起不来,刘肇青和郭一臣则一直扭打在一起,说不上谁的伤更重些。白椴和我们这边的几个人不知所谓地纠缠着,举着他那把没开刃儿的军刀一顿乱砍;我见他有好几次都想着去把刘肇青和郭一臣两人分开,可总也接近不了。打着打着他不知被谁一钢管砸在背上,直挺挺就往地上倒。我对这样血雨交加的残暴画面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那时候郭一臣身上起码已经中了四刀,我红着眼去拉他出来,刚一动手,却突然感到身上一阵沉重,继而是一阵温暖的雨水打在我脸上。我茫然地回头看,见张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我前面,脑袋被钢管击中,鲜血四溅,两眼一翻就昏倒在我身上。 
  我怕了,那时候我是真害怕了。 
  120来的时候,我手脚瘫软地跟着爬上其中一辆救护车,脸上湿淋淋地不知道是雨还是泪。我揪着司机的衣领绝望地大嚎:“去最好的医院!去凫大附院!求求你!” 
  车上的护士一脸鄙夷地拉开我:“坐好坐好!我们本来就是跟凫大定点的。” 
  我摸摸索索地回到张源和白椴的担架旁边坐下,茫然地看着护士给他们处理伤口。张源早已经昏厥,值得欣慰的是他还在呼吸。而白椴一双眼睛涣然地注视着我,仿佛没有喜怒哀乐。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驶往凫大附院,我目送着白椴和张源在一群医生的簇拥下被送入抢救室,那一刻我不知为何有些站不稳,甚至绝望得难以恸哭。 
   
  我再次见到张源,已经是二十天之后的事。那时候郭一臣和刘肇青已经被检察院批准逮捕,估计会被起诉成故意伤害;至于我们几个,包括我在内的未满十六岁的全放了,十六岁以上的也只给了几天治安拘留。我妈知道这事儿之后气得差点举着笤帚打折了我,她终于意识到不管我不行,一上来就先给了我二十天的禁足令,除了下楼打小炒哪儿也不许去,恨不能用根狗链子把我栓在家里。禁足令解除后我跟我妈说要到医院去看看张源他们,我妈怕我又出事,亲自开了车押着我过去。 
  就是那天我们在医院里遇到了钟垣,我想大概这就是命运。 
  我对钟垣的第一印象极为模糊,即使现在拼命回想也只落得个白衣白帽的大致轮廓。张源和白椴送进来那晚是钟垣值班,我探病时正赶上他查房,他跟我说张源最凶险的是颅骨骨折,在床上躺了两天才醒过来,醒了就一直说胡话,最近几天神志才有些清醒。 
  那时我还没注意到我妈的异样,拎着果篮子就迈进去看张源,谁知进门就看见乔真恭恭顺顺地立在张源病床边上给他喂汤。我一愣,一时没控制住,摔了果篮子就往回走。 
  “非……非子!”张源艰难地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头也不想回,兀自大踏步向前走。不一会儿乔真就追上来拉住我:“非子,我就为照顾他,没别的意思。” 
  我甩开这个祸水,瞪她:“你水性杨花也该有个限度,张源是我哥们,你敢糟蹋他老子剁了你,说到做到。” 
  乔真低头一阵嗫嚅,半晌道:“等他出院吧,他一出院我就走,真的。”接着她抬起头来,“我会护理……” 
  而我万分不爽地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出了门我见我妈和钟垣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挺严肃地不知道在说什么,当时还以为是在探讨张源和白椴的病情,便也没往心里去。那天我还专门去护士站打听了白椴的病房,那护士小姐彬彬有礼地替我翻看了入院记录后告诉我,那个叫白椴的少年已经在我来的前一天出院了。我掰着手指算了一算,二十天就能出院,应该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创伤;这么想着,心里头才不知不觉的松了口气。 
  开学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白椴,倒是有一次在行政楼门口遇见他那一身戎装的老爹来学校给他办转学手续。白椴要转学到哪里,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起码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在凫州城里见过他歪扛着军刀的嚣张身影。那阵儿有传说他跑到西藏去当高考移民的,有说他去参军的,有说他出国的,还有说他离家出走做生意去的,后来渐渐地传言也少了,白椴就这么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那一年我刚升上初二,张源升上高三。自从郭一臣被关进去之后,他、张源和乔真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暧昧不清起来,这种模糊的局面直接导致了我和张源的疏远。以前在学校里总是张源、郭一臣和我三个人成天粘在一块儿,而现在没了郭一臣,上学放学中午吃饭的路上总是会多一个乔真。直到现在我也难以猜测当时的张源与乔真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不像是普通朋友,可也不像是情人。乔真我们在一起时出奇地沉默,我和张源说话时她从不插嘴,我们在前面走,她就规规矩矩地在后面跟着。乔真虽然年纪比我大,但在我面前却永远低眉顺眼,让人有种难言的不快。我对男女之情从来懂得的不多,那段时间心里却像是逐渐明白了一些,但当时的那种了然却愈发地让我对张源产生一种距离感。 
  我们在这种若即若离的情绪中过了一年后,张源高中毕业了,他没有参加高考,他说就凭自己那点烂底子就算去考也考不上。冬天来的时候,张源胸前戴着大红花到武警部队去当兵了。张源要去当兵的消息最初传来时让我觉得惊奇,我当时打趣他说,咱们祖国是不是急着打台湾啊,连你这种混混都抓去当兵了。但随着出发日期的一天天逼近,我们之间的气氛开始有些伤感。那段时间我老爱跟他贫,我说张源,你以后出息了是不是也像白椴他爹一样肩膀上扛老大几颗星星啊,别以后我再见到你你就住石棚巷军区大院了,然后你小孩儿带着一帮臭小子来欺负我们筒子楼的兄弟,扔我们石子儿,抢我们变形金刚,踩我们游泳圈儿…… 
  张源出发那天我和乔真一起去车站送他,坐上火车时他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面冲着我们挥了很久的手。当时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哭,乔真也哭了,一直哭到我再也看不见载着张源的那节车厢。当张源从我的视野中彻底消失时我终于感到一丝落寞,鼻子尖开始发酸,然而当我还来不及伤春悲秋时,乔真已经直接哭到晕倒了。 
  张源走了一个星期之后郭一臣就出狱了,我有些庆幸他短时间内没有机会和张源打上照面。乔真从郭一臣出狱、回家一直到后来郭一臣揣着他家的家底跳下海做生意都没有再在郭一臣面前出现过,一臣也从不主动问我。这样的变化让我觉得惊异,仿佛郭一臣的生命里从不曾出现一个叫做乔真的女人,他也从不曾经历那场体育馆边上的恶斗;他就是有一天心情不好当街捅了个人,被警察扭进号子里待了一年多之后又被放出来了,如此而已。 
  再后来我浑浑噩噩地经历了中考,放榜那天我差点没敢去看成绩,小心翼翼地去了单子回来打开一看,还不到四百分,其中体育还是满的。我妈看见我那张成绩单时表情非常严肃,她问我:“你说怎么办?义务教育都到头了,你自己想个出路。”我乖乖地站在我妈跟前不敢造次,我妈桌子一敲:“你自己说,还读不读吧?”我赶紧接上:“读啊,不读书你让我干什么去?”我妈横我一眼:“要读你就好好读!中考弄这么个成绩,丢不丢人你?!” 
  当时我那成绩要想直升本校高中部是没希望了,还好我们那时候流行贵族高中,就是所谓的私人国际学校,成绩差点没关系,只要交钱就可以了,进去之后还能拿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双语文凭,漆皮烫金的封面,亮出来挺能唬人。我妈往那学校里头前前后后不知道扔了多少钱把我给弄进去,进去就住校,全封闭,平时连校门都不让出;进去别说打架了,就连宿舍里跟室友高声几句都马上有老师过来训话,凶一点的还直接出动校警。我跟郭一臣开玩笑说,你看我那高中三年过的,真没比你蹲号子好到哪儿去。三年读下来,我愣没再生过事,连架都快忘记该怎么打了。那时候成天一身的精力没地儿发泄,就疯子似地天天绕着操场跑,有一回被我们体育老师撞见了给我测速度,一千五跑进了三分四十,当时就硬拉着我进校队,让我为校争光。后来我还真没少给学校争光,我把奖杯捧回家时我妈挺高兴的,说留着留着,这些以后高考得加分的吧,你再给我多跑些回来。练长跑那段时间我的个头开始飞窜,一下子就越过了一米八;我跟我妈说,要是以后我能去奥运会,跑完五千米往身上一披国旗,那风姿不比王军霞差吧?我妈说美的你,你小时候不是要当科学家么,不是要开航空母舰么?我说我成绩太差人家那种高科技瞧不上我,就勉勉强强为咱祖国夺个金牌什么的,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那阵儿我真的没想过自己今后会成为一名医生,压根儿没有。 
   
5 父亲 
  5 
  “父亲”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太过遥远的名词,也是多年来悬在我和我妈头顶上的一块大石。我说过我并不擅于懂得男女之情,所以对于深埋母亲心底的这段往事则更加难以多做猜测。多年来我妈对一切关于我生父的话题都讳莫如深,使我渐渐放弃了从她身上问出线索的念头。我记得我小学那会儿我妈好像也曾交过一个男朋友,还带着我吃过几次饭,半夜里偷偷把我拉起来问我关于后爹的感想。后来他俩原因不明地吹了,我妈的生意越做越大,就仿佛越来越没有了结婚的念头。 
  我妈就这么一直在人生路上晃晃悠悠,一直到钟垣出现。 
  当时正是我高二升向高三的交接时候,上届的学生已经毕业,而我们还未升上高三。那段时间学校没日没夜地给我们补课,老师疯了一样给我们发卷子,连一向不管我学习的我妈也寻思着给我找家教的事;这让在高中胡天胡地了两年的我陡然感觉压力巨大。那天我终于在压抑中爆发,跟学校里几个哥儿们约好了逃课,从后院翻墙出来坐车到市里打电动。打得正HIGH的时候我妈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把我吓得半死。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我逃学的事被我妈知道了,但接起电话听她声音却兴高采烈的:“非子,在学校呢?” 
  “啊对,是在学校。”我随口答道,“怎么了?” 
  我妈心情大好:“你赶紧收拾一下,我待会儿来接你,你先把假条写好我来签。” 
  我心里咯噔一下:“你接我出去干什么?” 
  “没事儿,就带你出来吃个饭,见个人。一顿饭的功夫,不耽误你。”我妈笑道。“赶紧的,我这都上二环路了,到你们学校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行,那你慢点儿开,我一会儿还有一节课呢,你来了也得等着。”我心里跟猫抓似的,表面上还得强作镇定。把我妈糊弄过去后我火急火燎地冲出电玩城打车,没顾上心疼钱,坐上最贵的就往回赶。一路上我不停地催师傅快点快点,催得司机连甩下我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开到我们学校,我老远就看到我妈的白色皇冠停在门口,她老人家则倚在车门上朝校内张望。当时她身边还站着钟垣,但我没工夫注意钟垣,只眼尖地看见我妈从包里摸出手机马上就要开打,我一紧张,紧紧拽住司机的胳膊:“师傅掉头!掉头!咱不能走这个门儿!” 
  那司机被我吓了一跳,一脚刹车踩下去,整个车吱吱呀呀地在地上磨了老长一段;声响惊天动地的,引得我妈往这边看,我急忙往驾驶台下躲。 
  “干嘛呀你这是?”司机不耐烦了,“要掉头怎么不早说啊,亏得这里车少,要不早追尾了。” 
  我使劲向司机赔笑,说对不住,又把我逃学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本来以为会引来一阵同情,谁知还被那司机训了一顿,说我年纪轻轻的应该好好学习,快高三的人了别老是逃学,听得我一阵郁闷。后来那司机把我送到学校后门围墙边上,临走了跟我嘱咐一句:“逃学的事儿别让你妈知道,父母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还一天到晚调皮捣蛋。” 
  我下了车见四下没人,动了动筋骨就去翻墙,刚骑上围墙就看见一个校警在不远处晃悠。我把身体往一棵树的树冠后面挪了挪,想等那校警走远后再继续;谁知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估计是我妈打来的。那校警一听手机铃声就条件反射一样向我这边看过来,我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想掐断电话,但一时没拿捏稳,重心一偏就从围墙上栽了下来。 
  我头朝下掉下去的时候手机都还在响,当时顾不上想那么多,哆哆嗦嗦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翻盖,就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后来听说是校警同志帮我接了我妈那个要命的电话,双方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清楚状况后我妈飞快地把我送到凫大附院,也就是钟垣他们医院里去,说是一路连闯了五个红灯,还逆行,还超速。他们说我那一摔摔成了颅骨骨折加脑内出血,在ICU里重度昏迷了快一个星期,医院病危通知书下了两次,比当年张源的情况还要严重得多。那时候医生们最担心的就是脑损伤,怕我醒了之后变成傻子;钟垣说我妈当时在我床头边哭边念,说他就是傻了也是我儿子啊,他傻了我也养他一辈子。但我一睡就是整整一个星期没睁眼,我妈就在我房间里天天哭,形容枯槁。 
  我在一个星期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当时并没有太多的特别感觉,只觉得一阵茫然。而让我觉得惊奇的是,我醒来之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白椴。我知道许多重症病人在昏迷许久之后醒来都会把第一眼看到的医生或护士错认成天使,而白椴当时给我的印象,即是那般美好。 
  我刚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正托着个本子不停地往上写。我第一眼并没有把他认出来,因为他一身白衣的斯文形象与我童年印象中歪扛着军刀的白椴实在是相去甚远。我会注意到他是白椴也许与他身后斜射而入的夕阳有关,那一丝光线在他身后留下一抹金色的幻影,稍微将他衬托得有点圣洁。我不禁开始注视他的脸,发现这张脸竟惊人的熟悉,我努力思考了一下,犹犹豫豫地发出声音:“……白椴?” 
  他明显地吓了一大跳,又惊又喜:“醒了?” 
  “白椴,你怎么在这儿……是哪儿?”我茫然地问道。 
  “凫大附院的重症监护室。”白椴说话间帮我按了铃,“你翻墙的时候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