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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呼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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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过来看。”唐睿把显示屏掰向我。 
  “昨晨马来西亚黑帮火并五死十六伤……诶我看过,”我不由念出来,顺着标题没看几行我就颠了,“邱羽山?!” 
  “被抓了。”唐睿沉沉看我。 
  我心头一颤,又细细去读那条新闻,海外快讯十分简短,大意是大马黑帮在凌晨内讧,惊动了警方,三方枪战,警匪双方共计五死十六伤。新闻末尾特别提了一句邱羽山,说是伤者中有华裔,已经被大马警方作为重要犯罪嫌疑人逮捕。 
  “邱羽山在大马被抓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星期,你觉得这之间有没有联系?”唐睿看看我,“还有我记得当年你逃去云南之前,有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信用证欺诈起诉也是在马来西亚。”他顿了顿,“不可能那么巧。” 
  “邱羽山这些年是逃到马来去了……”那郭一臣呢?我咽下了后半句话。这一头一尾的线索串到一起,难不成这几年郭一臣一直跟着邱羽山? 
  “当年邱羽山不是就想对新协和下手么,这丁显杰挺有可能就是在替邱羽山洗钱,那边儿一出事,他在国内被牵连也是正常的。”唐睿分析道,抬眼看我,“不过挺奇怪啊,我要是丁显杰,邱羽山在大马一出事儿我准拿着钱跑了,怎么还会待在凫州等着被人抓。” 
  我没答话,脑子里一团乱麻。我出神地盯着液晶屏上“内讧”两个字,思绪里一顿刀光剑影:郭一臣跟邱羽山内讧?火并?为什么? 
   
  下午肖雁平被叫急诊,我也被火烧屁股地拎到医院。我跟着肖雁平木然地在准备间上滑石粉,心思全然不在病人身上。 
  丁显杰塞给我的那个小玻璃瓶子一直被我带在身上,虽然里面的字条已经被我撕了,可每次一碰触到还是觉得心脏一阵狂跳。我几乎觉得,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六神无主,当年连夜逃亡云南的时候我的身边有白椴,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有一点可以肯定:郭一臣回来了,落脚点就在漕浦区小西厢街,至于那个334和3434,可能是门牌号,也可能是敲门暗号,一切只有等去了才知道。 
  手术室的气氛安静而沉缓,我觉得我快被逼疯了。 
  打吻合器的时候白椴突然迈了进来,双手插兜斜靠在手术室门口倚着。跟我们这台手术的小麻醉师算是白椴的后辈,一看他来了挺紧张,立马从麻醉机前面转身:“白医生,怎么有空来看我手术?” 
  我不由悄悄瞪那麻醉师一眼,心说谁来看你手术。 
  肖雁平往门口张望了一眼,见了白椴就说他:“诶我这儿正缝合呢,怎么说也是无菌区,你怎么说来就来了。” 
  “没事儿我不进来。”白椴瞄我一眼,“夏念非还被你用着呢?我还说让他出来我跟他说点儿事。” 
  “等会儿,我这儿正打吻合器呢,马上就好。”肖雁平笑眯眯看他一眼,戏谑道,“咦,你们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那个啥……” 
  “嗯。”白椴没等他说完就应了一声,眼神儿直接飘向我,“非子。” 
  我尴尬了一下,下意识就放软了语调:“你别急,等我一会儿。” 
  “行了行了,那你出去,省得我站这儿跟西王母似的。”肖雁平朝我一努嘴,顺口指使我,“出门儿给我买包烟。” 
  “下了台子不抽烟你能死?”我看他一眼,顺手从裤兜里把剩下的大半包烟塞进他手术服里,“我都快成你烟盒子了。” 
  “赶紧去,别跟这儿妨碍我。”肖雁平忍不住轻轻踹我一脚。我被他踢下手术台,边扯口罩边往门口走,来到白椴跟前时脸上不自觉地挂了几分笑意;可我一见他寒着脸瞪我,下意识地就把刚刚跟肖雁平调笑的那副摸样给收敛起来了。 
  白椴看看我:“新协和又出事儿了?” 
  “嗯,大股东洗钱。”我一边摘帽子一边往更衣室走,关了门我挺温和地看他一眼,“别担心,暂时没我的事儿。” 
  “我就是过来问问。”白椴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嗯。”我应了一声,抬下巴指了指一边的长凳,“坐啊,别站着。” 
  白椴看我一眼,依言坐下,像是手脚没地儿放似地,摸了半天口袋掏出烟来叼上。“还有个事儿,”他正在点火,叼着烟含含糊糊地发出声响,“那天我看了报纸就想跟你说,邱羽山在马来西亚被抓了。” 
  我脱手术衣的动作稍微缓了缓,脸上还算是平静:“我也是今天才看到。” 
  他吐了口烟,稳稳神看我:“你怎么想这事儿?” 
  “唐睿那边倒是没接到什么风声。”我慢慢组织思路,“要是有我的干系,我这阵儿早被拘传了不是?” 
  “嗯。”他随地抖了烟灰,低眉端详烟圈儿。 
  “你担心我?”我在他身边坐下,看他。 
  “我就是问一下。”他没看我,一回头又把那支烟给叼上了。 
  我一伸手从他唇间抽走了烟,就着吸了一口,向虚空中吐了个烟圈,又回头看他。 
  “诶,把烟还给我。”他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嘿嘿一乐,特别煽情地在那支烟屁股上亲吻了一下,又塞回他嘴里。刚一塞回去我就看见他一张脸蓦地红了。 
  “你,你……你他妈……”白椴把烟拿在手上语无伦次地瞪我。 
  “行了,算我欠你一根儿烟。”我站起来冲他一笑,神清气爽地迈出了更衣室。 
   
  肖雁平的手术一下我就跟他打了早退报告,肖雁平吹胡子瞪眼地教训我,说怎么回事儿呢,白椴一来找你你就早退,小两口去过元宵节呢? 
  我不由瞪他,也没跟他多言语,写完病历走人。 
  出了医院大门我没去取车,在大街上拦了辆出租,说要到华禹街,到了华禹街又换了辆出租,到广亭门,最后在广亭门后街巷子口拦了辆小三轮儿,架上墨镜吩咐车夫拉我到小西厢街。 
  坐在小三轮儿上我乏得厉害,头天晚上夜班,在值班室里昏昏沉沉睡了两三个小时,回家草草收拾一通就直奔新协和广场,然后从早上一直转到现在,身心俱疲。我不由又把手伸进裤兜里摸了摸那个小玻璃瓶子,心一点一点地收拢起来。 
  张源回凫州半个多月,郭一臣也回来了;这么千山万水地冒着杀头的危险回来,是为了见张源么? 
  我叫车夫在小西厢街口停车,我给了钱下来,慢慢在小街里踱步,审慎地看着沿街的门户。小西厢街算是凫州的城乡结合部,过了街就是工地和绕城高速;小西厢窄窄的一条,长不过一千米,两边是苍蝇小馆和五金店。我慢慢走到小西厢街3号,见门口摆了几张油腻腻的桌子,像是个小面摊,再往里面一看,果然是一个乱哄哄的居民院。 
  我尽量低调地走进去,绕着院子走了一圈。3号大院是个典型的90年代初期民居,房间距很小,每个单元门口有青砖砌成的简易花圃。院子里一共八个单元,我思量了一下,径直朝三单元走去,上了二楼,走到4号防盗门前面,用3434的暗号敲起了门。 
 
 
  14  
  开门的是三猫儿,见了我没有丝毫惊讶。我被领进门之后就见着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大概有七八个,一个挨一个沉默地坐着,几支枪乌黑油亮地摆在客厅中间的小几上。 
  “夏老板来了,”三猫儿低声往屋里吩咐了一句,“老大还没起来?” 
  “醒是醒了。”里屋一个年轻人跑出来报告。 
  “诶,夏老板。”三猫儿看看我,“您进去吧,他就在里面。”半晌犹犹豫豫地加了一句,“别说太久,他……受不住。” 
  我心里一紧,抬脚迈进了里屋;一回神就见着床榻上躺了一个人。 
  郭一臣又瘦了。 
  他穿着黑缎对门襟暗团花袄子歪倚在床榻上,面白如纸;他小立领扣子敞开着,纤细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恹恹地靠在床头,薄唇紧抿,整个人像是一碰就碎。 
  “一臣……”我扑上去抓他的手,只觉得硌人。我细细看他,鼻子直发酸:“你怎么这样儿了,啊?你上哪儿去了弄成这样?” 
  “非子,你来了。”他冲我微微一笑,吃力地指使我身后的三猫儿,“三儿,给夏老板挪凳子……我想,看看他。” 
  “我就在这儿呢,我好好儿的。”我握着他,觉得他全身都像是没了力气,只剩下一双瞳仁骇然地瞪着我。 
  “非子,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他吃力地跟我对话,表情极认真,像是在完成什么大事。我听他呼吸急促,很不对劲,不由掀了他的被子,见他大腿裸露着,厚厚地包了绷带。 
  “诶,冷……”他急急忙忙地去扯被子,身上也透着不灵光。我沉着脸又去按他胸口,他“啊”了一声儿,吸了口凉气软在靠枕上。我撩起他袄子一看,果然见他从前胸到小腹都有绷带紧紧缠绕着,肋骨的部位有血迹一点一点浸出来。 
  “你……你又干什么去了?你……”我抓着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眼泪都快被急出来了,“你他妈这是在作死啊!” 
  “我从马来西亚,逃回来的。”郭一臣眼里泛着奇异的光,“邱羽山拦着我,不让我走,我带了几十个人,杀出来的。我干掉了他,五个……回国一看,报纸上还登呢。帅……帅吧?” 
  “帅你先人!”我骂他,帮他把被角重新掖好,“你这几年,跟邱羽山在一起?” 
  “啊……我,是走投无路了,才去找他的,他在马来,有活路。”他特别柔和地一笑。“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 
  “邱羽山被抓了。”我看他一眼。 
  “他那还不是,自找的。”郭一臣吃力地吸了吸气,大概是肺部受了伤,气不顺的时候差点儿翻了白眼过去。我急忙按住他,他摆了摆手,极努力地又吐出一句话来:“他要是不拦着我,让我走,我也不会跟他火并,他也不会,被抓。” 
  “你……”我心疼地望他,“国内还在通缉你呢,这风口浪尖儿的你回来干什么。”我一狠心,“你当初逃出了国,这会儿就不应该再回来。” 
  “我也知道,不该回来。”他缓缓看我,眼中突然精光大盛,“我回来找……找,找张源!” 
  他说这话时口气格外地坚决,大概是激动过度,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我大叫一声,搂住他,三猫儿极紧张地冲了上来,又是顺气又是掐人中的,边折腾边看我:“老大身子不好,你们……少说点儿话。” 
  郭一臣悠悠醒转过来,脸上有了几分血色,见了三猫儿就骂:“边儿,边儿去!我跟夏老板,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说完自己捂了捂胸口,“老子今天,想说几句,就说几句!我高兴!” 
  三猫儿讪讪退到一边,临出门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安顿好郭一臣,坐在榻上让他靠着我,尽量让他安静。我转移话题:“丁显杰是你的人?” 
  他点点头:“是我的人。”末了加一句,“其实,是邱羽山的人,但是归,我管。” 
  我慢慢看他:“你想过没有,现在邱羽山倒了,你在国内怎么办?” 
  “我要见,张源。”他又激动起来,双手抓着我一只胳膊,“我知道,他回来了,是不是?” 
  “你从哪儿知道的?”我把他按下去,“——你就躺着,别坐起来。” 
  “我叫丁显杰,一直在,看着你呢。”郭一臣淡淡一笑,“我就知道,张源要是没死,就会回来,找你。” 
  “你……”我盯着他,“你就是因为听到丁显杰说张源回来了,所以才回国的?”我几乎跳起来了,“郭一臣,你他妈疯了!你费了多大劲儿才逃出去!” 
  “我要,见他!”郭一臣急了,又摇摇晃晃地撑起来,“你让我见他!” 
  “见什么见!”我一甩袖子恶声恶气地对他说,“你他妈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你知不知道?!但凡你往大街上这么一走,马上就能有人冲出来把你打成蜂窝煤!你要是还想多活几年,就麻利儿地给我把伤给养好了,我给你上深山老林里置套房子躲着养老。”我怕自己话说得还不够绝,“你见张源干什么?他跟你有关系么?那小子早他妈不记得你了。就是你小顺打的那一枪,失忆了!” 
  “失忆?”郭一臣愣了一下,随即浮出一个怨毒的微笑,“他以为,失忆了就,算了么?”说完又是猛吸一口气,“他就是脱了层皮也还是张源!我跟他……没完!” 
  他刚一说完这话,又是一阵急喘,脸色直发青,眼仁儿也像是马上要翻过去。我急急忙忙扶住他,顺他的背:“你慢点儿,你别说话……” 
  “非子,我……”郭一臣紧紧抓住我的手,眉心死死地蹙着,“我最讨厌,最讨厌别人,骗我……”说完他毫无征兆地哭起来,泪珠子像断了线了一样扑簌簌往下滚。他怔怔地不知道看着哪儿:“张源他,他骗我……他居然骗我啊……” 
   
  郭一臣直接哭晕了过去,客厅里那群人又是一阵高度紧张,呼啦啦全冲进来,差点儿就有上膛的手枪指着我脑袋。 
  “放下,这是夏老板,当年对老大有救命之恩的。”三猫儿训斥道。 
  队伍里的年轻人讪讪地放下了枪。 
  我和三猫儿过去把郭一臣在床上安顿好,郭一臣慢慢醒过来之后眼神还是有点儿晕;我趁机哄他几句,拍拍打打地好不容易把他弄睡着了。 
  “看什么看?都上外面去待着,挤在这儿参观呢!”三猫儿对着部下们低吼了一声。 
  一群人听听话话地出去了。 
  我跟着三猫儿出了郭一臣睡的房间,上到另一间屋子去说话。 
  “小顺呢?”我瞄了眼客厅那群手下。 
  “一到马来就死了。”三猫儿皱了皱眉,“老大亲自开枪给打死的,从太阳 穴到后脑贯穿,小顺死的时候脑浆喷了他一脸。” 
  我心里寒了一下。 
  “老大他对源哥……唉……”三猫儿说一半住了嘴,终究是碍于身份不好表态。 
  “这几年怎么过的?”我岔开了话题问他。 
  “老大跟了邱羽山,在马来帮着邱老板洗钱倒黑枪,四号倒是一点儿没沾了。”三猫儿看看我,“邱羽山对老大倒是很客气。” 
  我知道邱羽山想拖郭一臣下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会儿听了还是有点儿奇怪。我往回瞄了瞄郭一臣的方向:“邱羽山就这么赏识他?当年在云南是邱羽山的人把他给护送到大马的?” 
  三猫儿一点头:“邱老板跟老大以前在一个号子里待过,算是老交情。” 
  “城西看守所?!”我瞪了瞪眼。 
  “嗯,像是在一起关了几个月。”三猫儿想了想,“不过老大不常说。” 
  “他真该就待在那儿。”我收回目光。邱羽山不是个好人,但对于郭一臣来说却是个好靠山;倒是邱羽山他自己,养郭一臣无异于是养了个狼崽子在身边。 
  “我们也劝呢,劝不住;老大这次是铁了心要回国,要不然邱老板也不会动枪拦他。”三猫儿跟着惋惜,“其实待在马来也挺好,老大他就是……挂念你们。” 
  “我知道,不挂念他也不会这么兴师动众地回来。”我不由又看了看郭一臣躺的那个方向,“就是他这一闹腾,就把自个儿的什么后路都给断了。” 
  “老大这次就是在作死呢。”三猫儿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夏老板你不知道,当年在从云南跑路的时候,老大在临沧还藏了一批四号和一百多根儿金条。这次回国前他跟邱老板火并的时候手上捏了几十号人,就因为他放出了话,说只要护送着他回了国,他藏在临沧的东西全部给弟兄们平分,他什么也不要。” 
  我警惕地看了三猫儿一眼。 
  “我看老大这次回来,就是想死得心慌呢。”三猫儿惴惴不安地开了口。 
作者有话要说:挺巧的,绣姐刚好在今天把张源图给我了=w= 
绣姐说,迷彩服折磨死她了。 
 
 
  15  
  我从小西厢出来时,郭一臣还昏睡着。他这次回来身体状况极不好,本来郭一臣早年身上就带有旧伤,这次从马来西亚拼了老命回来,光留在身上的子弹就有六七颗。偷渡的时候是三猫儿他们简单地给包扎处理了一下,一路躲躲藏藏,根本没进过正规医院;郭一臣被这么拖着能好得了才有鬼了。 
  有一颗子弹打在膝盖弯儿上,生生带去一块肉;再偏一点儿,郭一臣那条腿就算是彻底废了。 
  “我明天带点儿药来,你们好好儿看着他。”我低声跟三猫儿交代,言语间把心疼劲儿一点一点地压下去,“现在已经这样了,就叫他别老想着张源的事儿。” 
  三猫儿苦笑:“那也得他听我说啊。”他顿了顿,不由偷偷回头看客厅里的那帮人,“以前在云南的那帮人,现在留在老大身边的也只有我了。外面那些……就只认得钱。” 
  我没搭这茬,知道这些黑帮内部的问题也棘手。我想了想,看看三猫儿:“郭一臣不能再这儿常待,再出国是没指望了,我们得想办法找个地儿把他安置好。最好一辈子都待那儿。” 
  “你知道老大的脾气,源哥的事儿要是没完,他还得回来。”三猫儿犹犹豫豫地吐出一句,“夏老板您不知道,他这几年……都快魔怔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像是压着股邪火,又带了点儿伤心。我张张嘴,思量再三还是只说了一句:“反正现在不能让他跟张源见面,见了还了得。” 
  “我也是这么想呢……”三猫儿哭丧着脸,没敢说下一句。 
  “现在丁显杰在新协和洗钱的事儿正闹得满城风雨,指不定就要把帐算到他头上去。郭一臣现在算是高危人物,你们得拦好了不让他出这个屋子。”我吩咐三猫儿,“安置的事儿我去慢慢找。他出国这么多年,国内的侦查线索早断了,但凡他要是低调点儿,安全转移应该是没问题。” 
  “四号跟金条还在临沧呢,外面那群兔崽子就是冲着钱去的。我还真怕他们到云南又惹出什么祸来。”三猫儿叹了口气,“那帮混人在邱羽山手底下呆久了,仗着手里有枪,胆子能比天还大。” 
  “让他们上云南折腾去,”我一皱眉,“你手脚利索点儿,我这边打点好就来接郭一臣,撒腿儿远走高飞,他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去。他们到了马来才跟的郭一臣,不知道以前那堆事儿,就算被抓了也就是个非法持枪武装偷渡。” 
  “那你可得少来,”三猫儿警惕地看外面一眼,“万一出事儿了我怕他们认出你。” 
  我心头一震,拍拍三猫儿的肩膀:“我知道了,你照顾好郭一臣。” 
   
  我失眠了整整一夜,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到医院去上的班。 
  “怎么了?公司的问题很棘手?”肖雁平难得正经地过来关心我,小心翼翼瞟我一眼,“今儿报纸上都登了,不过还好,没写你的名字。” 
  “我算是多小一个股东啊,当然没有我的名字。”我没精打采地翻着病历,“大股东洗钱,暂时没我的事儿。” 
  “没事儿你眼圈还黑成那样?”肖雁平伸手就来戳我,“听说资金冻结了,这不心疼了吧?” 
  “真没我的事儿。”我想跟他解释我那两千万一早变成零头了,又觉得犯不着。包括肖雁平在内的很多同事同学都知道我有钱,但这种有钱是一种宏观概念,具体有多少不清楚,钱在哪里也不知道。前几年新协和频频出状况的时候我跟着上蹿下跳,医院里一帮子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我是里面的冤大头,最近几年才慢慢翻身。对于这种误解我倒是懒得去解释;真要是被李学右肖雁平之流知道凫山饭店其实有一小半儿都是我的,光科室会餐他们就能把凫山折腾成赤字。 
  “要不我帮你把夜班都换一换?你看你,”肖雁平有点儿心疼地瞧瞧我,“年轻人就是压不住事儿,一有点儿风浪就憔悴成这个样子。我估计就你这个状态,上了台子能把病人的左右肺给切错。” 
  “你瞎说。好歹我还是你亲自看中的呢,就这么不信任。”我白他一眼,随手翻病历,“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年前急诊科送来的那个车祸伤,你干吗给人家拖着不让出院?” 
  “谁啊?”肖雁平瞪着我装傻。 
  “还能有谁,余烨啊。”我把病历本子翻开推到他面前,忍不住白他,“装吧你就。” 
  “哦……”肖雁平挺心虚地瞄了瞄病历,“她那不是还得恢复一阵儿嘛,再说家属也没异议啊。” 
  “外一病床那么紧俏,你别拿这个来糊弄我啊。”我望着肖雁平,一时间心里极有成就感,急忙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尊长相,“老肖,您今年芳龄几许啊?” 
  “我呸,夏念非你别瞎说。”肖雁平见兜不住了,一张老脸赤红赤红。 
  “我说你老把人家扣在医院里也不是个事儿,病人是迟早要出院的。”我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啊,老光棍儿了,装什么娇羞呢。” 
  “嘿,你这小子……”肖雁平恼羞成怒地就要来揪我耳朵,“你他妈说谁是老光棍儿呢,谁,谁把她扣医院里呢?!” 
  “诶你慢点儿,我跟你说……”我在办公室里跟他打转,“我跟他哥认识,真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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