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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战 北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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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拋开别的不论,这孩子长的真好。

 第一次见面就不说了,这家伙被打的面目全非,看不出个所以然。今天再见,当他特意跑去招呼他那桌,正面迎上那冷淡的目光时,那一剎他竟感到震撼。一张清俊的脸,深刻的轮廓,鼻挺,唇淡,大眼睛配上消瘦的面颊和黑的发青的头发,带出颓废消极的味道;穿著价值不菲的黑皮衣,黑高领大毛衣,皮肤被反衬的苍白。他的身上是英国贵族的味道,冷漠,高贵,却堕落。看着这么一张脸,Darren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到Nirvana的“Pennyroyal Tea”

 “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 distill the life that’s inside of me。

 Sit and drink pennyroyal tea; I am anemic royalty。”

 那是优雅腐烂了,散出来的气味。

 于是当他点烈酒时,Darren心血来潮给他调了“Ice Gun”,一款他在国外酒吧打工时学到的调酒,也是他所知最烈的调酒。他想要用裹在冰里的火药,炸出这孩子惨白下面的血色,震碎他外表冰封的壳。当然这只是心血来潮,而且酒精不会让人振奋,只会让人更消沉。等了半天看不见他发酒疯,Darren就没兴趣了。跑出酒吧抽烟,然后,又再碰面。

 是被吸引了吧。Darren一向喜欢认识结交与众不同的人,这小子一身矛盾,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明明冷淡高傲,什么都不在乎,却对朋友极仗义。说是朋友也许勉强,因为根本看不出他和谁较亲近,事实上不论他和谁在一起,谈的多开心,总能看到他周身对他人的隔阂。然而为了这些他隔阂着的人们,他在暗巷挨拳脚,他在酒吧一掷近千元——说到这个,这小子的确有钱,不要说掏出来的卡身价不菲,就连身上的行头也抵的了普通人几个月的收入了。

 Darren脑中忽火花一闪,这小子什么都不在乎……随便让陌生人进家门……一出手上千元……听The verve的歌说听的舒服……他对打他同伴的人说“打我好了”……

 好像,抓到了点什么。

 

 第二天闫焱先醒的,觉得脸上发热,头晕晕沉沉;然后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人,赤着上身睡的正香,而自己缩在那人的身侧,头靠在他的肩膀,姿势好不暧昧。他头猛往后撤,看着那个人,半晌,皱起眉再往后撤,忽一阵头晕眼花,又再倒回枕头上。发现自己的手臂还环着那人的身体,忙抽回来。

 他摇晃的撑起身体,眼前景象远远近近,像蒙着层雾。眯起眼,慢慢看清那人的相貌:端正的眉眼微皱着,显得很严厉;直鼻,薄唇,唇角下垂,下巴青青的一层胡渣。这他妈的怎么看都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妈的B……”他头痛欲裂,咒骂。

 平时早上他都贪图被子温暖,死赖着不起,今天他巴不得快离开这张床。身上的衣物是严严实实的,让他的恶心感减轻了些。不,他不是恶心与男人同床,有的是朋友们在他这里过夜,经常两个,三个人挤在一起随便睡一晚;他恶心的是两个人暧昧的姿势,恶心自己因为怕冷竟倚偎着那人,手还环着他……他恼羞成怒,头也更疼了,迅速爬起来套上毛衣长裤,走去厨房倒水喝。

 口干舌燥,头重脚轻,喝完一杯热水症状仍未减退,他便知道是发烧了。

 x“好,真他妈的太好了。”他喃喃低语,有些支撑不住沉重的脑袋,靠着饮水机滑坐在地板上。

 “喂,喂!人呢?!”厨房外响起叫喊声。闫焱无精打采的,一抬眼皮,正对上进厨房寻找的那人。

 7“我的手机没电了,借你家电话用一下行吗?”

 闫焱轻轻点头,那人便离开了。一会儿在外面又大声问:“你家没电话啊?!”

 话音未落,人头又探进来。闫焱的头越来越昏沉,想开口,声音却小的自己听的都困难:“我的手机在大衣里……”

 Darren发现他不对劲儿:“你怎么了?”

 “没事儿。”

 “还说没事儿,起来我看!”

 Darren伸手拉起他,摸他的额头:“烧起来了,回床上躺着去。”

 半拖半扛把闫焱扔回床上,Darren顺手给他脱衣服。闫焱一惊,挣扎:

 “干什么你!”

 “别乱动,老实待着!”Darren自是不把他软绵绵的反抗放在眼里,三下五除二扒掉了闫焱才套上的毛衣和长裤,里面还是他当睡衣穿的旧T恤和长裤。然后Darren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看到他气愤的脸,笑谑:“放心,我不好这口儿,不然昨晚上你就贞操不保了。”

 听他这么说,闫焱又想到早上自己偎着他的可耻姿势,气的不知该怎么反驳,Darren自然不会闲的等他反驳,接着就问:“你父母呢?”

 “你要干嘛?!”

 “你病了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

 “什么那又怎么样!你没有monsense吗?!”

 “说人话,听不懂。”

 “常识,常识!你大学怎么混上的?!你病了,当然让你父母过来照顾你!”

 “屁大点病,明儿就好了,不用叫他们。”

 “你……”Darren忽感到全身无力,拿他无可奈何:“是,是,你小子什么都不在乎,但你的身体总要照顾好啊!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身体,没一样东西是真正是你的,没一样东西能陪你一辈子?”

 闫焱听的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着Darren。Darren早知道这孩子长的好,而现在看到他穿著已经懈了的半旧白T恤,孤零零坐在大床上,本来苍白的脸颊因发烧泛起淡淡的红晕,深瀡却惨淡的大眼睛仰视着他,他的心都抽了,口气就软下来:“算了,不叫就不叫,我借你电话用一下,在你大衣兜里是吧?”

 他自顾自的走出去,闫焱楞一会儿,慢慢躺下,后脑勺一着枕头,意识就漂浮起来。隐约听见客厅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王雷,我是Darren,你在哪呢?……噢,我的车坏了,你来拖我行不?……要多久?……晚上啊,行,反正我没什么事……啊,店里有皮子和小李,那边有红红,不用我操心……行,我在新星小区,G大旁边,你打这个电话,我的手机没电了,行,谢了啊。”

 周围又安静了,他听见有穿大衣的悉娑声,然后是开门声,关门声,没声了。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像一直以来一样,不论快乐,难受,都是一个人。没关系,早就习惯了。人都是这样的,孤身出生,孤身死去,没什么大不了。

 怎么是发烧,怎么不是他妈的肺癌,病死了多好。

 他这么半梦半醒,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又一声响,他困难的睁开眼,穿过卧室门看见客厅里一个高大的人影,米色毛衣,牛仔裤,是刚刚那个人。

 心中一阵欣慰,又合上眼。原来他再倔强,再孤僻,还是希望有人陪的,还是抗拒孤独的。

 o

 “喂,醒醒,起来吃药。”Darren端着一杯水走进闫焱的卧室,用膝盖顶顶床上的人:“快起来,吃了药再睡。”

 把睡眼惺忪的闫焱拉起来,不顾他嫌恶的表情,硬给他灌了一把药片药丸下去,然后又神奇的从身后端出一碗热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买了大米粥,养人的。有糖,有咸菜,想就着什么吃?”

 “不想吃。”病的大脑里好象都注满了铅,他现在只想睡觉。

 “吃一点!”Darren平时嘻皮笑脸,老少咸宜,然而一严肃起来就显出当年小霸王的凶狠劲,看的旁人双腿发软。闫焱当然不怕,可是人生了病比平时软弱,Darren凶恶口气中夹着的关怀便打进了他的心坎。他接过碗,默默吃了,Darren问:“不加点糖?”

 闫焱摇头,吃下大半碗,递回去:“吃不下了。”

 “行,睡吧。对了,我朋友到晚上才能来接我,借你客厅待会儿。有事你就叫我。”

 闫焱唔一声,躺回床上,立刻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中途被迷迷糊糊抓起来又吃了一次药,再睁眼时天色漆黑。他一时错乱了时间感和空间感,想不起自己在哪儿,在床上好一会儿,慢慢理顺大脑,记的自己生病了。

 睡出一身大汗,吃的药也好象产生了效果,烧虽未退尽,头却不沉了,给他神清气爽的错觉。客厅里亮着淡淡的昏黄的灯光,有电视声,不大,断断续续,时隐时现。有人在,让闫焱觉得心里舒适些,他起床,套上衣服走出卧室。

 “醒了?好点了吗?”Darren坐在沙发上,回头看他一眼,问。

 闫焱点点头,走过去也坐在沙发上,三个格的长沙发,Darren坐左头,闫焱坐右头,中间空出一个格。

 “有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嗯。”

 4“想不想吃点什么?”

 闫焱是有些饿,可方便面吃完了,大冷天他也不想出门找吃的,他还病着呢。于是他摇头。

 “得吃,大小伙子哪能不吃东西。”Darren起身,抄起旁边小沙发上闫焱的大衣扔给他,刚好把他盖住:“盖上点,待会又烧起来了,没看见外面下雪了吗。”

 真的,窗外大片大片的雪,飘的心不在焉,悠悠闲闲。

 “下多久了?”他问。

 Darren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中午开始下,现在已经小多了。做什么吃什么吧,别挑食。”

 两句话前后没联系,闫焱也没注意。一会儿听见厨房里有利落的切菜声,热油声,打蛋声,然后“滋啦”的下锅声,锅铲碰击声。闫焱忽反应过来。

 那个家伙在……做饭?!

 对闫焱来说这简直是电视里的情节,小小的家,安祥的傍晚,电视开着,厨房里温暖的灯光,喧闹的吵菜声,这是他从来没经历过的生活。他家房子大,人和人住的老远,说话都要接内线;他妈从不做饭,他爸很少在家,爷爷严厉,奶奶在他十岁不到去世了,姥姥姥爷家过节才回去几次,一大屋子人,众星捧月的供着他,不到一天他就烦了……他和亲人间从来都有些距离,也就从不知道亲情有多温馨感人。朋友就更别提了,每个人都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利用他,很少有人愿意为他付出什么;没关系,他也什么都不需要。可今晚,寒冷的夜,他病着,有个人照顾他,陪着他,逼他吃药,给他做饭,就算他心是铁打的,这时也松动了。

 心里有些发酸,要知道记忆中他生病时唯一照顾过他的是奶奶,那都已经是8,9年前了。他父母虽宠他,却都不会照顾人,一点小病就叫医生,或干脆送医院,请看护。他长这么大,父母连苹果都没给他削过一个——因为他们不会。

 “怎么连饭桌都没有?”Darren端两个小盆走出来,直接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你这东西到多,都经看不经用,锅碗瓢盆还算全,可米,面,菜,肉,都没有,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也亏我早上多长个心眼儿,买点东西,不然今天咱俩就勒裤腰带吧。”

 一盆炒饼,一盆白菜豆腐汤,热气腾腾,加上一小盘咸菜,有模有样的。闫焱接过Darren盛好递给他的碗,尝一口炒饼,默默嚼着,不说话,大口大口扒拉着吃开了。Darren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也低头吃自己的。不是吹牛,他的烹调技术开个餐馆绰绰有余,当然,这要归功于在国外中餐馆打工的经历。叫他炒个饼做个汤真是大才小用,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叫什么名字?”闫焱低着头吃饼,突然问一句。

 很好,两次见面,三天相处,受他恩惠数次,现在想起问他的名字了:“Darren。”j

 “喔,大轮,我叫闫焱。”

 “噗!”Darren一口饼喷出来,“大轮?我还大盆呢,Darren!”

 “不是一样吗。”闫焱不在意:“你买这些东西,还有药,多少钱,等一下我给你。”

 “这点破东西,别这么较真儿,我还在你这儿借宿了呢,就当两清了。”

 闫焱已经习惯了替身边的人出钱,忽然有人拒绝,真觉得不大对劲。“今天谢谢你了。”

 “这谢什么,谁碰上了都会搭把手的事。”

 闫焱忍不住抬头看着Darren,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这个人,越看越觉得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你是酒吧里那个招待?是你给我调的酒?”

 “啊,现在认出我来了,我要真是坏人,你都死一百次了。”Darren心不在焉的响应。

 不对,不是那次,还要更早,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电话忽然响起,打断了闫焱的冥思苦想,他不耐烦的抄起电话:“喂!”

 “找你的。”他扔给Darren。

 Darren忙拾起:“喂!哎王雷!我等你电话等一天了……啊?!那你现在在哪儿呢?……喔,行,行,那我就就先走呗,明天再和你一块儿过来拖车……没事儿,别这么说,折杀我了……行,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拜拜。”

 他把电话递回去:“我朋友说雪大拖车不安全,他现在也离着老远,不方便,看来我的车只好先留在这儿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Darren说着,拿起吃空了的碗盘走回厨房,一次拿不完5个盆碗,闫焱把剩下的帮他拿过去,看见他卷着袖子洗碗,一向对凡事都不关心,丝毫不在乎别人举动的他不知为何脱口而出:“别管了,放着吧。”

 “我洗就行了,你生着病,别碰凉水。回床上躺着去,睡前再吃一次药,明天烧应该就退了。”Darren手脚利落,当然也是因为他在国外给人家洗了近一年盘子的结果。两分钟把厨房收拾干净,转身看见闫焱还站在厨房门口,忍不住皱眉责备:“不是让你上床躺着去吗,一会儿又着凉。”

 “你要走了?”闫焱问。

 “啊,在你这赖一天一夜,我也该识相点滚蛋了。”D随口开玩笑。

 “天黑了,外面下雪也不好走,你再住一晚吧,我又没嫌你烦。”

 Darren诧异,看向闫焱,闫焱却已经转身走开,继续说:“反正你明天也要过来拖车,不如住下省事些。”

 留他下来,为还他人情,还是为了让他继续照顾他?Darren笑笑,道:“留我过夜?你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我说过了我不好那口儿。”

 “滚蛋!”卧室传出咒骂。Darren走过去,靠着门看见闫焱正在衣柜里东翻西找,他有些头疼,问:“不是,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老实的上床?还要等我押你啊?”

 “给。”一件大T恤扔过来,“不许他妈的再打赤膊睡,穿上这个。”

 “噢?怕晚上被我健美的身材诱惑,把持不住?”

 “放屁,让你穿你就穿!”

 


两人再次同床。半夜闫焱感到床伴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又再睡下。等了半晌,确定Darren睡着了,他才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为什么希望他留下?

 因为今天的他特别怕孤独,也许是生病的缘故。

 因为很少有人对他这么好,又没图他什么,他不想就这样完了。

 因为他一直迷茫,可是今天却有了短暂的安宁感。

 那,为什么当开口留他时,他竟然脸上发热,不得不以转身离去来掩饰?

 因为他不善于开口要求别人。

 因为他怕这种暧昧的要求让人误会。

 因为……?

 他看着旁边那个安安稳稳,光明磊落睡的正香的Darren,没再赤膊,穿著他的宽大T恤,他穿著大,在Darren身上却只能勉强说的上是合身。简单的白T恤,隐隐看的见下面掩住的肌肉线痕,那种力量纠结的美感,让男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自愧不如一番。

 如果晚上再因为冷靠过去,至少不会有“肌肤之亲”了。这是闫焱给他T恤的动机,也是他睡着前的最后念头。

 

 “我走了,吃药!”床头柜上几个小药瓶,下面压着这张纸。闫焱楞楞的看了一会儿,吃药,下床,走出卧室。房间里静悄悄的,真的走了。

 只剩下他,房子显得更静,更空,更寒冷。他本能的想打电话叫小三他们过来,可伸出去的手停住了。往常那些人在这边胡闹他从不理会,可今天一想起来,烦。

 他拖着腿走到沙发前坐下,发呆。其实如果今天早上那人还不离开,自己没准也就烦了,盼着他快滚。可早上那人一声不吭走了,自己反到挂心起来,好象是一部烂电影。偏偏没看到结局,让人没立场开骂。

 他一向习惯寂寞,没什么大不了。对他而言没人特别,永远没有。和这个叫大轮的人不过是萍水之交,以后不会有交集了……

 突然有人大声“砰砰”的敲门,他一惊,跳起来大步走去开门。

 “噢,是你啊……”声音萎靡下来,他转身走回房里。

 “什么叫‘是你啊’,那你希望是谁?”门口站着两个妇人,那个年轻一些的先跟进来,质问:“我几个礼拜才来一次,你还嫌我烦?”

 “我没嫌你烦。”闫焱坐回沙发上,随口应。

 “没嫌我烦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那妇人也坐在沙发上,面对着他,大有喋喋不休之势:“你这孩子一两个月也不回一次家,妈妈想你得大老远跑来,你还老爱搭不理的……”

 “我不是说了天太冷,我不想跑来跑去……”闫焱搬出第一千零一个理由。

 “你爸不是送你一辆跑车?老扔在家里,再过两天没准儿就被你爸拿去送给小情人了!”

 “考驾照太麻烦,我也哪儿都不去,弄个车干嘛,还要加油,要保养,丢了你们还要骂我。”

 “你这孩子……”妇人没词了,败下阵来:“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别的男孩着迷的事你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爱车,也不爱玩,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跟你爸一点儿也不像,真是物极必反……”

 闫焱不插嘴,左耳进右耳出,以不变应万变,任妇人磨破嘴皮,我自如山不动。眼前这妇人正是他母亲,不到四十的年纪,保养的很好,只是身材微微丰腴了些。跟着来的另一个妇人是家里请的保姆,一进门就直奔他的卧室收拾要洗的衣服去了。一会儿,听见她的声音传出来:“闫焱,你病了?这不是退烧药吗?”

 “啊?你病了?!”妈妈立刻止住了如黄河之水般的滔滔不绝,紧张的靠过来在他脸上身上乱摸:“你这孩子怎吗病了也不吭声?!怎么样?还烧吗?烧的厉害吗?”

 “没事。”闫焱皱着眉闪躲妈妈的瞎摸一气:“烧已经退了。”

 “你也不叫我!病了几天?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叫她管屁用,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他妈是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受尽宠爱,娇生惯养,做饭洗衣一概不会,二十才出头就嫁给了父亲,家务保姆全包,她只要天天做脸健身买时装,嫌着没事追查一下他爸的艳遇就行了。闫焱拨开她的手,道:“有个朋友照顾我,今天早上才走。你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怎么能不担心?我是你妈啊!你朋友还真不错,你也不知道多留人家待会儿,让我好好谢谢他……对了,你吃饭了吗?张大姐!那衣服待会儿再洗吧,先把带来的吃的给闫焱热热!”

 保姆张应一声,放下衣服,进厨房去了。一会儿又出来:“闫焱,这锅里的汤和炒饼是你早上买的?都快凉了怎么还不吃?”

 汤和炒饼?闫焱心中一动,望过去,想起昨晚安宁的时光,两人安静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杀那间失神了。那个混蛋,走就走吧,干嘛还惦记着要他吃药,给他留早饭……

 “外面买的东西不干净,倒了吧。你张阿姨给你做了排骨细面汤,包了包子,让她热热给你吃。”妈妈的声音惊醒了他,他道:“别,我就想吃这个,家里的东西老吃都吃腻了。”

 “怎么说话呢,你张阿姨辛苦一天,你倒说你吃腻了。”妈妈板起脸,数落他,口气却不见严厉:“张大姐,您别介意啊。”

 “嗐,那能呢,这孩子说的也在理,山珍海味老吃也不香不是?”保姆张笑呵呵的,乡下人纯朴,俀的好脾气:“那我把这饼和汤热热给你吃。”

 “哎,谢谢张阿姨。”

 “啊,张大姐,把咱们带来的黄瓜和西红柿洗了,给他拌着吃,得吃点菜。还有那个盐水鸭,把包子也热两个吧。”妈妈动嘴皮子支这支那,又转向他:“你张阿姨包的海参,虾,笋,好吃,吃两个。”

 闫焱点点头,不爱多话,多话就多事。

 “我跟你说把你张阿姨留在这儿能天天照顾你,多好。你又不同意……”

 “就一个房间,没办法住,再说我们学校伙食也不差。”

 “食堂大锅饭能有什么好?!又不干净。冬天了,除了白菜就是土豆,一点蔬菜水果都没有。你也是,怎么什么都不挑,吃老是随便凑合,穿就更别提了,要不是我,你还不知道要邋遢成什么样呢!对了,我这次去香港给你带回来两件纯毛大衣,几条裤子,还有毛衣,内衣也有,在那个包里……人家孩子讲吃讲穿让家长窝火,你倒是不吃不穿让父母窝火,哪儿像从大家户出来的孩子,也不知道你对什么才上心……”

 又一波牢骚披头打来,好在没一会儿张姨端吃的出来了,妈妈的唠叨告一段落,开始拼命劝菜:“闫焱,吃点菜,别老低头吃饼,你尝尝这包子,好吃,闫焱,吃黄瓜,这个季节没菜吃,这黄瓜可贵了,瞧你又瘦了,这炒饼怎么是素的?吃点肉……”

 他妈太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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