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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航程之南海秘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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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处长!”阮文孝吓了一跳,立刻扑过去查看,见厉振华闭着眼睛他一阵心慌,“你怎么了?”
  匆匆在他身体上检查了一遍,阮文孝赫然发现男人的右臂上隐隐透出血迹,这才回忆起刚才差点掉落悬崖的时候他伸手护住自己,手好像曾经磕到过岩石上,应该就是那时弄伤的。想到厉振华一直忍住伤痛抱着他攀下来,阮文孝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滑落,“厉处长……”
  感觉到有水珠滴在脸上,疲惫不堪的厉振华无奈只得坐了起来,立刻对上一双红红的眼睛,“怎么了?”好端端的这孩子怎么突然哭起来。
  “厉处长!”阮文孝见厉振华“苏醒”,心中激动,想也没想就扑进他的怀里,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你没事吧!”
  感觉阮文孝在自己怀中微微发抖,还属于少年的身体充满依赖地紧贴着他,那发自肺腑的关切和牵挂让厉振华一愕,好像有什么软软的小动物倏地钻进了已经冷硬多年的心。男人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来,在男孩的背上笨拙地轻轻拍打,“到底怎么了?”
  听他说话神完气足,阮文孝已经知道是自己反应过度,脸上一红,吸了吸鼻子说:“没……你的手流血了,要赶快包起来。”
  “没事哭什么鼻子。”见那张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犹如万花筒,一贯严肃的男人觉得甚是有趣,也不知道怎么就破天荒地逗了他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呸呸,才没有!”阮文孝觉得丢人,连忙矢口否认,“风太大,我的眼睛进了沙子!”
  厉振华见他嘴上逞强,也不去戳破,只是牵了牵嘴角,“你把我那箱子拿过来。”刚才还没什么感觉,此刻安定下来他才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看来是得包扎一下。
  阮文孝赶紧提过那只应急箱放在厉振华面前,男人拿出一些药品和一卷绷带递给阮文孝,自己则小心地脱下上衣,“来,帮我裹一裹。”
  伤口并没有严重到不能自己处理的程度,只是厉振华见那孩子眼巴巴地瞧着自己,觉得最好给他找点事情来做,省得他又胡思乱想。
  这里是南海深处杳无人烟的荒岛,谁也不知道他们得在这儿得呆上多久。包扎好之后厉振华打算去弄些竹子和棕榈来做个栖身之处,这样他们才能美美地睡上一觉,避免日晒雨淋之苦。阮文孝嚷着要跟,厉振华认为丛林里可能会有危险,便没让他去,只是指了指海滩上的椰林对他说:“你上去弄点椰子,我马上就回来。”
  阮文孝这才乖乖听话,立刻嗖嗖嗖几下爬上十几米高的椰子树,骑在上面用刀子乒乒乓乓地砍,那副灵活的模样的确带着几分猴儿劲。
  厉振华回来的时候,阮文孝已经收集了二十几个青椰子,这些都是珍贵的淡水。厉振华嘉许了几句,男孩兴奋得脸都红了,说着就要再上树,男人哑然失笑,不得不出声制止他:“这些够啦,剩下的先留在树上。”
  小岛上没有淡水,树木倒是十分茂密,厉振华很快在海滩与树林之间搭了个马架式的小草棚,外面用椰子树的叶子防水。因为怕有虫豸和潮气,厉振华还特别将底部用石头作支撑然后再铺上竹子,最后垫了一层干燥的棕榈。
  阮文孝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不时帮点小忙。等到全部完工之后他笑嘻嘻地躺上去滚了滚,厉振华选的地方既有树木庇荫又能避开海风的侵袭,再加上这么个床垫,的确清凉舒服。
  考虑到这孩子跟着累了一天,厉振华让阮文孝喝了个椰青便赶他去睡觉,自己则在沙滩上挖沙,堆了好几个高高的沙堆。
  在艳阳下做完这些活儿,厉振华也觉得体力到了极限。喝下一个椰子解渴,又吃了点椰肉,他也钻进了荫凉的窝棚里。此刻阮文孝已经睡熟了,年轻饱满的脸颊上带了点婴儿肥,因为脸侧在一边,淡朱色的嘴唇被压得微微嘟起。大概是没有枕头姿势不太舒服,男孩竟然像个小宝宝一样流出了点口水。
  厉振华见了没有多想,伸手在他的嘴角擦了擦,心里涌上一种陌生的温柔。
  谁也没想到男孩的舌头突然伸出来,在他粗糙的拇指上舔了一下。厉振华一愣之间,那两片温热柔软的双唇继而含住了那根指头,如同贪婪的小婴儿索取食物一般,轻轻地吸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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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腻的唇舌拂过敏感的指尖,男人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体内一股莫名的燥热已经如同电流一般窜向四肢百骸,他立刻将手抽回,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兀自熟睡的男孩,疑心他又在玩什么花样。
  累了一天的阮文孝并没有醒过来,只是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什么“椰子好香”,刚吃过椰肉的厉振华这才省悟原来这孩子把自己的指头当作椰子汁了,难怪又吸又舔的舍不得放开。
  男人摇了摇头,为自己突然兴起的欲望而感到困惑且不满。常言道饱暖才能思淫欲,他现在可是又累又困又受伤,更何况对方还是个才十几岁的小男孩,这也未免太夸张。
  常年在海上漂泊,厉振华自认在这种事情上控制得很好,可是在方才那几十秒的时间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了反应。想起那时候阮文孝偷偷爬上床给他做口交,谁也不知道那一夜他心浮气躁了许久才再次入眠。当时厉振华认为这只是被人刻意撩拨之后自然产生的欲望,并未太过在意,可现在这孩子却并未存心诱惑他……一定是自己太累的缘故。
  蓦地觉得头有些疼,身体过度的疲惫让厉振华拒绝继续思考,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需要休息。于是他不再多想,缓缓在熟睡的阮文孝身边躺下,沐浴着清凉的海风,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厉振华醒来的时候,暮色已经烧红了天边。见阮文孝仍旧睡得香甜,男人悄悄地起身,打算去弄点吃的——晚上或许还会有阵雨,得赶在下雨之前将晚饭解决掉。
  昨晚下过大雨,林子里的竹笋冒出来不少,男人趁着天色还亮着赶紧挖了十几根。礁石上到处都是石蛏子,这玩意带点天然的辣味,生吃十分带劲,可是吃多了容易拉肚子,只能用来调调口味。厉振华挖了一小堆,盛在空的椰子壳里。
  接着他将潜水刀绑在竹子上,潜入水中叉了一条大鱼上来,又在礁石的缝隙里找到一些海水晒干了留下来的盐,用干燥的竹笋皮存放起来。
  阮文孝睡饱了起来的时候,看见厉振华已经在海滩上升了一堆火,火里堆着一些石头。
  “你在做什么?”男孩十分好奇,奔过去笑嘻嘻地问:“晚上我们吃烤石头吗?”
  两人虽然落难,阮文孝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似乎只要有厉振华在身边,就什么也不用怕。他甚至隐隐觉得,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只有在这远离一切的地方,他们两个人才是完全对等的,不用考虑身份地位,也没有国仇家恨,他甚至敢跟这个人随意地开玩笑。
  “瞎说什么。”厉振华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身边的空地,阮文孝立刻像只被主人召唤的小狗一般乖乖地坐在他旁边。男人指了指放在一边的食材,“晚上我们烤鱼吃。”
  阮文孝笑着点点头,只见厉振华挖了个沙坑,用树枝夹了烤得火热的石头扔在坑底,将那条鱼连同剥好的竹笋一起用宽大的树叶包了几层放在石头上,接着又用细沙密密地盖上。
  听厉振华说等鱼烤好需要一个小时,阮文孝便拾了一根树枝在一旁练习写字。前段时间在船上他也没落下功课,厉振华每天工作结束之后也会继续教他新内容。
  “不是这样写的。”只等着鱼烤熟的厉振华左右无事,就在旁边围观。眼瞅着阮文孝写了好几个“这边”、“那边”,一律将走之底画成阿拉伯数字的“3”再连上一笔,忍不住出声纠正。
  阮文孝挠挠头,根据厉振华的指导再试着写了几次,还是不太成功。
  厉振华说得有些不耐烦,干脆手一伸抓住阮文捏着树枝的手,带着他写了一次,“喏,看到了吗?就是这样。”
  手被他的大手包裹,树枝在沙地上有力地蜿蜒,很快写出一个漂亮的字。想到厉振华正将自己圈在怀中,阮文孝的心砰砰直跳,沙滩上的字突然间全都模糊了,惟有背后传来的体温和徘徊在脖颈上的吐息是如此真切。
  怀里的身体一僵,厉振华这才发现这个姿势似乎太过暧昧。男孩耳根上的鬓发轻软服帖,他只需要一低头,就能吻上那小麦色的脖颈。呼吸急促间两人的手突然都是一抖,树枝从手中脱落。
  觉察到男人的迟疑,生怕那份温暖就此消逝,意乱情迷的阮文孝大脑里没有其他想法,他迅速转身,双手抱住厉振华结实的腰,脸颊也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瞧着胸前那个黑黑的小脑袋在自己怀里不安地拱来拱去,仿佛要钻进自己的身体才肯干休。从未试过被人如此依赖眷恋的厉振华如同中了蛊一般,鬼使神差地抬手揽住他的腰,轻轻抚上了那头柔软的黑发。
  那天的晚饭是怎么吃的两个人都忘记了,迷迷糊糊中阮文孝只记得似乎很美味,厉振华则懊恼地发现那鱼根本已经熟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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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在岛上呆了七八天,每过一天厉振华就会在椰子树上划上一道,如今两个“正”字眼看就要写满。
  除了张罗一日三餐之外,挖沙堆是厉振华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一来是能让救援的人看到,二来如果下雨,还能在沙堆底部储存一些淡水备用。
  闲来无事的时候,阮文孝总看见厉振华坐在海滩上出神,大概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每次看到他这样,阮文孝的心里就会充满了矛盾。他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足,如果能和厉振华在一起,就算这样一直在小岛上呆下去也没什么,可以说是再好也不过。可他也知道,厉振华是海测局的大官,他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是绝对不会肯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长期羁留的。
  “厉处长,你说……咱们能离开这儿吗?”见他又在忧心,阮文孝坐在男人身边,忍不住轻声问道。眼前广袤无边的大海湛蓝湛蓝,一群傍晚回巢的红脚鲣鸟在海风中默默地飞翔。
  “嗯,别担心。”厉振华微微一哂,只当是这孩子在岛上无聊了,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以示安慰,“覃政委一定会带人来找咱们的。”
  按理说,覃越他们回去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组织搜救。可是这都过去七八天了还没动静,厉振华知道事情恐怕有变。
  这些日子他无数次地想过干脆扎只竹筏漂出去,如果能遇上过往的船只就好办。但又考虑到鬼屿洋中难以驾驭的风浪和洋流,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阮文孝。自己一个人还无所谓,带着孩子实在不能去冒险。
  现在的厉振华可说是龙困浅滩,这种事情却是着急也没用,必须耐心等待——覃越那个年轻人既忠诚又有头脑,他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们,厉振华对此深信不疑。
  “覃政委他们,应该已经回靖海了吧。” 轻轻叹了口气,阮文孝瞧着海面上那群结伴而归的海鸟,心里好生羡慕。
  就算是鸟儿鱼儿也有父母兄弟,自从阿香姐嫁人之后他连个回去的地方都没有。和这个人永远在一起什么的,终究只能是他不切实际的妄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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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越简直不敢相信,原本天经地义的救援行动竟然会在卡在上面的争权夺利中。
  他们坐着救生艇在海上漂了一夜,第二天天亮就遇上了前来搜救的直升机。将他们救生艇上的十多个人带回靖海之后,覃越立刻向局里提出扩大搜寻范围寻找厉振华和其他失踪的同事,却发现上面磨磨蹭蹭,并未第一时间向市里汇报。
  比起寻找厉振华的下落,韩志国更关心的是测绘结果,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争取“将坏事变成好事”。吴明德表面上一直在忙着去调动市里的资源去展开救援,但谁都知道他只是装装样子,心里只盼着厉振华永远别再出现。
  面对这样的状况覃越无法不感到愤怒,他不禁想起厉振华那时候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让他保护好资料,不要轻易给别人。也幸亏这样,在吴明德刻意耽搁了几天之后,终于沉不住气的韩志国这才有所行动。
  韩志国心里知道,按照厉振华的脾气,应该不会贸然带着如此重要的资料独自冒险,多半会交给覃越或是朱明瑞带回来。可是无论他怎么软硬兼施地套话,朱明瑞和覃越都坚称资料被厉振华带走了,不在他们身边。看来两个人都有早有默契,打算以此作为筹码,要他出手救人。
  其实吴明德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韩志国哪能不清楚,只是厉振华这些年来纵横南海战绩彪炳,未免有些功高震主的味道,再加上那又臭又硬的个性,韩志国一直当他是个潜在的威胁和绊脚石,让吴明德这种小人每天跟他斗给他吃点苦头受点教训也好。
  要命的是现在如果不尽快找到厉振华,这次海测局损失了开拓号不说还没拿到测量结果,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搞不好还要影响他的政治前途。
  权衡再三,韩志国终于还是给市里打了报告,要求给予支持。这么一来二去,已经是一周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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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厉振华一直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扰乱了小岛上的宁静生活。
  人是阮文孝一大早在海滩上挖生蚝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厉振华正在丛林里弄柴火,听到阮文孝的叫声连忙抛下手里的活计赶到沙滩边上。
  “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男孩指着不远处载浮载沉一团不明物体,有些畏惧地说道,“是不是死人?”
  “嗯,应该还活着。”厉振华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定那是两个人,看起来应该和他们一样,是遇上了海难。说话间只见两人越漂越近,目标显然就是这座小岛。
  “走,咱们先去林子里躲一躲。”厉振华说道。在这大海深处,难以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万一是海盗或者亡命之徒就更加糟糕,他决定先隐蔽起来观察一下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两个人蹲在密密的椰林中仔细瞧着着海滩上的动静,约莫半小时之后,两个男人终于一前一后地爬上沙滩,不过走了几步便双双倒在地上,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厉振华瞧这状况,知道暂时应该没有危险,才带着阮文孝出去查看。如果是落难的人,他不会袖手旁观。
  两个男人均是身材矮小皮肤黧黑,身上的衣服十分蔽旧,看起来倒像是寻常的渔民。厉振华一探两人的呼吸,发现都十分微弱,估计是在海里漂得久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阮文孝分别给两人灌了点椰子汁,过了好半晌其中一个终于悠悠醒来,有气无力地朝着阮文孝说了一句话。
  他一开口,厉振华和阮文孝都是一愣。这竟是个越南人,大约知道是这两个人对自己施予援手,正向他们道谢。
  阮文孝抬头瞧了瞧厉振华,眼中不自觉地带了些祈求。男人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海滩。知道他对越南人十分痛恨,不将这两人踢回海里已经算是最大的退让,阮文孝也不敢多说什么。
  见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晒伤,男孩学着厉振华教的法子,将椰子肉压碎挤出些椰子油给他们涂抹在身上。先醒来的男人口中不住道谢,自称叫黎怀南,还在地上躺着的那个叫阮明永,都是白龙尾岛上的渔民,出海打鱼遇到风浪翻了船所以漂流到此。
  阮文孝听了心里多少有些触动,毕竟他跟着母亲在那个岛上住了好几年。
  此刻阮明永也醒过来,阮文孝将这几天来储备的一些食物分给他们吃了,两人终于恢复了些元气,嘴里不住道谢。
  厉振华拒绝跟越南人打交道,自己一人离得远远的。阮文孝不愿离开他,匆匆打发黎怀南两人去阴凉处休息便到林子里去找他。
  “我来帮你。”见厉振华正在收集柴火和干枯的棕榈叶,阮文孝近乎讨好地走过去帮忙,学着男人用木槿树的皮将那些燃料捆好。
  “那两个人什么来头?”厉振华冷冷地问。
  “他说是白龙尾岛上的渔民,遇到风暴船翻了。”阮文孝赶紧向他解释,“我就是在那里长大的,不过我不认识他们。”
  白龙尾岛原名浮水州岛,位于北部湾地区,经纬度与广西涠洲岛相去不远,古来属我国所有。六十年代美越战争期间中国出于战略需要将该岛割让给越南,但并未转让附属海域的主权,也由此牵扯出无休无止的争端和摩擦,我国渔船在当地捕鱼被扣留的事件也屡见不鲜。
  厉振华嗯了一声,并未继续搭腔,“走吧。”忘恩负义的越南人他见得多了,实在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如果不是念着这是两个普通渔民,再加上阮文孝的恳求,他或许真的会考虑将他们踢回海里去自生自灭。
  吃午饭的时候,黎怀南和阮明永两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到厉振华和阮文孝烤鱼的火堆前,说是要借个火。阮文孝抽出一根树枝点燃递给黎怀南,二人正要离开,正在忙碌的厉振华一抬头,第一次跟他打照面的阮明永突然间脸色大变,“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匆匆地拉着黎怀南一口气走出老远。
  黎怀南和阮明永远远地交谈,不时朝厉振华看上几眼,似乎对他十分畏惧。之后很久两人都不敢再接近厉振华,不管是搭窝棚还是吃饭都和他们主动保持距离,仿佛一种无言的对峙。
  长期在南海跟越南人对着干,瞧阮明永的反应厉振华估计对方多半是认识自己,甚至或许在自己手里吃过什么亏,否则现在战争都过去十几年了,中越边境早已恢复正常贸易,普通老百姓之间鲜少有如此明显的隔阂和敌意。
  想到这里他独眼一眯,下意识摸了摸自从上了孤岛之后就一直别在腰间的“黑星”,那是一把传说中的五四式,连防弹衣也能打穿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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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越南人做了两天邻居,厉振华虽说心里不太舒服,但彼此不相往来倒也罢了。阮文孝念着大家是同乡,每天还是会抽空跟他们打个招呼,闲聊几句。
  这天早晨阮文孝在海滩上发现一只被人翻转过来动弹不得的海龟,他知道这一定是黎怀南和阮明永抓到的猎物,只是暂时还没来得及取走。想起厉振华曾经告诉过他,海龟是保护动物,已经濒临灭绝,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要轻易伤害它们。
  眼见四下无人,阮文孝悄悄将那只可怜的动物翻了个身,送它回到了大海。获得自由的海龟立刻朝水中畅快地游去,阮文孝脸上带着笑容拍了拍手。刚起身打算离开,却在身后看见阮明永阴沉着一张脸甚是不悦,显然是不满阮文孝将他的食物放走了。
  “阿永叔,不吃海龟好吗?我送你们鱼和椰子。”被抓个正着的阮文孝在心里大呼倒霉,只好提出赔偿,他匆匆跑到自己的小窝棚旁边,将这些天来腌制的几条咸鱼和储存的一串椰子送给阮明永。
  阮明永看了他一眼,老实不客气地收下,阮文孝抱着椰子一路送到他们栖息的地方。接着他惊讶地发现黎怀南一脸蜡黄地躺在地上,似乎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阿永叔,南哥怎么了?”
  “不知道。都两天了,一直又吐又拉。”沉默寡言的阮明永总算多说了几个字。
  阮文孝想了想,“我去问问厉处长,看他有没有办法。”现在他已经觉得,除了离开这里之外,没有什么是厉振华办不到的。
  阮明永一愣,最终没有吭气。
  听到阮文孝吞吞吐吐地问有没有办法给黎怀南治病,厉振华双眉一聚,“又去管闲事。”
  “这不是闲事!”阮文孝很认真地望着他,“阿南哥上吐下泻脸都黄了,病得就快要死了呢!”生怕厉振华真的不管,他不得不说得夸张一些。
  瞧着阮文孝明净的眼中满是求恳,知道这孩子心好,难以拒绝的厉振华在心里暗叹一声,起身从应急箱里找出一盒药递给他,“拿去吧。”
  岛上生鲜食物多,听阮文孝的转述,厉振华估计那人是得了急性肠胃炎。
  阮文孝大喜,连忙伸手接过。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他扑上去抱住厉振华的脖子,在他的颊上重重亲了一下。随即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佯装急着将药送过去,一溜烟跑出了那个窄小的窝棚。
  伸手摸了摸脸上那个微微濡湿的温热唇印,那柔嫩的触感让厉振华有片刻的失神。
  当天晚上两个人躺在窝棚里,阮文孝非常兴奋地告诉厉振华说黎怀南已经不拉肚子了,还吃了点东西。
  对越南人的身体状况没兴趣,厉振华一直没有吭声,不过他却并未阻止阮文孝在耳边唧唧呱呱。有这样一个活泼机灵的孩子在身边,的确减少了许多孤独寂寞。
  阮文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两人正要在温暖潮湿的海风中沉沉睡去,厉振华只觉得鼻端传来一股隐隐的血腥气息。他心里一惊,赶紧打开手电四处查看,却并无异样。蓦地一转念想到刚才阮文孝曾经去过林子里撒尿,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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