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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 完结+番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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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允行笑道:“恭喜太子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这等福气?”
  
  赫连翊摇头道:“还未定下来呢,这些事不宜拿来说嘴,省的玷污了姑娘清誉。过几日真定下,降旨下来你们便知道了。”
  
  景七这才悠悠地道:“可重点不是未来的太子妃是何许人也,而是太子成家这件事。民间讲成家便要立业,到时候太子要开始和皇上学着理政,那……二位爷可怎么安稳得下来?想来日日出宫,相交纨绔,流连歌舞,这些事情虽传出去不大好听,但也无伤大雅,但在那二位眼里,可比勤政克己好得多。”
  
  众人沉默了一会,半晌,赫连翊才有些感激地看了景七一眼。
  
  陆深叹道:“难为太子殿下韬光养晦,臣鼠目寸光,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罚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
不过话说那小狗好可爱好可爱,长草。天热的时候它就拿小爪子在它那水碗里一拍,然后捣捣捣把水铺开,在扑叽往上一趴,吐着小舌头,泪目……好像拐回家来 
                  
花不知命分外娇
第二十二章 满城风月
  景七微微低下头,避开赫连翊的目光。
  
  陆深是大才子,假以时日加以打磨,会是个治国平天下的栋梁之才,只是书读得多了些,年纪又轻,人情世故上还多少有些幼稚。
  赫连翊时常去看苏青鸾,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其实很难说清,这男人一辈子都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紧紧地束缚着,不曾有半点偏离他一代圣君的路,哪怕情不自禁。
  
  他有惊世的雄心和抱负,自然也有旁人看不见的苦楚和不自由。
  
  景七承认自己眼下的心思还是有几分复杂的,一方面像个旁观者那样,事不关己地唏嘘感慨,一方面又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几百年前的事情——尽管那些压在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尽管那时种种疯狂的感情都已经烟消云散。
  不在意了,淡了,可它还在。
  这种感觉实在微妙得很。
  
  幸好此时贺允行开口岔开了刚刚的话题,问道:“今日听说皇上上朝了,还发了一通脾气,是怎么一回事?”
  
  贺允行在京城里名声很大,号称京城三少之首,却并未入仕,几次有人举荐,都被他父亲老侯爷贺敬以“少不更事”“才疏学浅”之类,听起来比放屁还敷衍的理由给遮了过去,弄得他郁闷得不行,空有抱负却闲得蛋疼,只能日日走狗遛马。幸而被好友陆深引荐给了赫连翊,倒是一见如故。
  
  陆深便把蒋征弹劾,魏城落马的事情说了一遍。贺允行忍不住皱起眉头,望向景七道:“王爷上回不是也提起瓦格剌春市的事?”
  
  景七摇头道:“我不过身在京城闭门造车地寻思寻思,那西北人越来越多,又住在那蛮夷之地,南下一望便是我大庆种种风物,年年春市,人口越来越多,若是说他们没有异心,鬼都不信。”
  
  可是皇上信。
  
  后边这句当然不方便说出来,景七只是心里苦笑了一下,便说道:“也没什么,我听说瓦格剌族现在还是几个部落的联盟,只要他们不合而为一,还是不成气候的。”
  
  贺允行沉思不语,片刻,叹了口气:“男儿自当横刀立马,沙场效命,做出一番事业才是,可惜我……唉!”
  
  众人都知道老侯爷贺敬就这么一个独苗,小时候宝贝得恨不得都不愿意叫人看了去,偏他天生孔武有力,能文能武,最不安分的一个人,贺敬因为这宝贝儿子,没少操心。
  
  只听赫连翊低声道:“若是四海太平,百姓和乐,不做那执屠刀业的事业又有何妨?”
  
  贺允行一愣,摇头笑道:“是,太子殿下说得是,倒显得我狭隘了。”
  
  周子舒却沉吟了一下,问道:“上书房行走压折子收钱这档子事,大家心照不宣已久,若是一般情形,那太监就算真是胆大包天,也不至于如此,除非……”
  他声音骤然压下去,狭长的眼睛在赫连翊脸上一扫:“除非这人不那么一般。”
  
  赫连翊眉心倏地一拢,心里隐约的猜测清晰起来——这朝中被周子舒道一声“不一般”的人着实不多,西北有什么人,他心里有数,什么人和西北有牵连,他心里也有数。仔细一想便怒火上涌,目光一扫周围几个人,又强行压下去了,只淡淡地道:“孤知道。”
  
  景七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恐怕魏城一面之词弄不倒那人,太子殿下若不解气,我便再添一把火如何?”
  
  赫连翊抬头,一脸不赞同地望着他。
  景七只是笑了一下:“没事,我心里有数,明儿便寻个由头去拜会一下大殿下。”
  
  “北渊,”赫连翊正色下来,一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他说道,“你好好的,不要搅到这些腌赞事里,真出了篓子我怎么护着你?”
  
  “放心,我有分寸。”景七混不在意似的说道,目光却微微垂下直直看着杯中酒,不去看赫连翊。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闹叫骂声,景七笑起来,指着外面说道:“还真来了。”
  
  赫连翊问道:“外面怎么了?”
  
  雅间关着门,景七却像是长了透视眼似的,笑道:“没事,蔡公子强抢民女呢。”
  
  陆深一愣:“哪个蔡公子?”
  
  “还能是哪个?”贺允行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户部尚书蔡建兴的儿子蔡亚章,那小子金玉其表败絮其中,一身酒色之气,想不到还能干出这等不要脸的勾当,我瞧瞧去。”
  
  言罢不等人制止,便抓起一边的佩剑,站了起来。
  
  这便是老江湖和不怕虎的初生牛犊之间的差距了,景七瞅着贺允行的背影,恍然间觉得自己老了,就是没有年轻人那么有精神。
  赫连翊面色有些不善,周子舒和陆深对视一眼,两人也站起来,周子舒道:“我二人也出去看看,省的允行失了分寸,弄出什么事故来。”
  
  他二人也跟出去了,赫连翊这才按住景七端着酒杯的手,低声问道:“你捣什么鬼?”
  
  景七同样地低声道:“对付捣鬼之人,便得以捣鬼之法,这些事太子殿下不要听了,白污了你的耳朵,我也瞧瞧热闹去。”
  言罢也要站起身来,却被赫连翊一把按下:“景北渊,我不喜欢你弄这些事情。”
  
  景七一愣。
  
  只听赫连翊道:“这京城不算大,我活着一日,便能叫你平安一日,怎么着也用不着你劳心费力地算计他们这些事。你有那精力学点好行不行?”
  
  景七有些怔忡地想,真情和假意的区别,其实有那么大么?这世间本没有那么纯粹那么黑白分明的事,原来不懂,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片刻,他轻笑一下,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极缓极慢地道:“我天生就是阴险柔佞之辈,太子殿下,该物尽其用才是。”
  
  言罢起身出去了,不管赫连翊在他身后那道倏地黯淡下去的目光。
  一出门正看见贺允行大战蔡亚章……不,更正一下,是贺允行怒揍蔡亚章,旁边一个穿着翠色衣衫、抱着琴的卖唱姑娘梨花带雨地哭着,正经一个我见犹怜。
  
  陆深已经觉得有些不妥,可怜他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干着急,便去拉周子舒:“子舒兄,你还不将允行拉回来?”
  
  还不待周子舒说话,景七便再他二人身边站定,轻飘飘地说道:“没事,打吧——嗯你,对就是你,”他一直身边的侍卫,“去帮帮小侯爷,最好把那蔡公子揍得他爹都不认得,省的找咱们翻后账。”
  
  周子舒见了这阵仗,心里已经有些猜测,笑道:“王爷这是为什么?”
  
  景七一指那梨花带雨地姑娘,道:“我看上她了。”
  
  周子舒愣了一下,眉毛高高挑起,随即又放下,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陆深却一脸被雷劈了一样的呆愣表情。
  
  可怜那蔡公子,今日真成了被“踩”的公子。
  
  隔日酒楼里的谣言就传出了三四个版本去,将那卖唱的姑娘传得没了边,有说她倾国倾城、漂亮得叫人一见便掉了魂,连南宁王爷和尚书府的蔡公子都为她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有说那蔡公子素来风评不良,强抢民女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正好被贺小侯爷和南宁王爷赶上,给出手教训了一顿,去了半条命。
  
  各种说法不一而足,京城里富贵闲人多,平日没事,就喜欢这些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耗子四只眼的事,下饭。
  奇的是,那卖唱姑娘从那天之后便再没出现过,于是又有好事者猜测,是不是被那情窦初开的小王爷弄回府上金屋藏娇了。
  
  王府当然不会藏娇,那姑娘被平安给了钱,打发了。这姑娘自小出身青楼,才到了“梳头”的年纪,还没来得及破身,便被景七看上赎身出来,演了这么一出,之后又给了她一些银钱,找了几个乡下人安顿了她,感恩戴德自不必说。
  
  连乌溪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都听说了这件事,景七才写了拜帖,叫吉祥送到大皇子府上,便有人来报,说巫童来了。
  乌溪心里其实挺好奇,在他印象里,景七一直是个油滑不惹事的,没想到两天没见,他便成了京城的绯闻风云人物,景七一抬头,就看见乌溪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打量着自己,那眼神让他怀疑中午用饭沾了米粒在脸上,情不自禁地伸手抹了一把,问道:“你瞧什么呢?”
  
  乌溪慢悠悠的说道:“我们那,一般你这个年纪,要过一两年才会娶媳妇。”
  
  景七险些叫口水给呛着,有些惊悚地望着乌溪:“娶什么玩意?”
  
  乌溪问道:“你不是要娶媳妇么?”
  
  景七瞪起眼睛:“你别胡说,哪听来的没烟儿的事?”
  
  乌溪想了想,点头道:“哦,我明白了,他们是胡说的——阿伈莱早晨出去听人说,你喜欢一个姑娘,还把她带回来放在王府里了。”
  
  带个姑娘回来就是要娶她么……景七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在这孩子的概念里,觉得喜欢的人就要娶到家里来做媳妇,心说这些个蛮荒之地的外族们兄弟们心地实在太过纯朴,也懒得纠正,草草摆手道:“不要听那市井之言胡说八道,那些人无聊得很,一天不嚼舌根闲得难受。”
  
  乌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胡说,娶媳妇是大事,不该那么仓促的。”
  
  景七没事老爱逗他两句,见他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心里觉得好玩,便问道:“怎么的,如今巫童年纪也大了,开始多情起来不成?喜欢什么样儿的,说出来回头我给你寻摸寻摸,将来你回去带个大庆的媳妇好不好?”
  
  乌溪还真是一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应该喜欢什么样的,嗫嚅了一会,才道:“这个……不见得是要提前想好的吧?”
  
  景七笑道:“怎么不是,要不然那么多女人,你怎么知道要娶哪一个?”
  
  乌溪皱皱眉,觉得也有道理,一抬头眼前的少年笑眼弯弯,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狡黠,心里忽然涌上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便脱口道:“那我希望她好看些,像你这样好看就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捂脸,正太好萌~~~~~我是一个怪阿姨呀咿呀咿呀哟~~~~~ 
                  第二十三章 却之不恭
  景七当时就僵住了,乌溪这才反应过来,貌似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不大对的话,于是诚恳地解释道:“我不是说你像女人,只是夸你长得好看。”
  
  景七嘴角抽了抽,干笑一声:“还真谢谢你夸奖。”
  
  乌溪莫名地觉得心情愉快起来。
  
  景七翻了个白眼,坐下来,待吉祥进来给乌溪上了茶,才问道:“有件要紧的事要问你,正巧你过来了。”
  
  乌溪点点头:“你问吧。”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
  
  景七有些诧异,他自己本就是多疑多心的人,所以特别不能理解乌溪这种坦诚,说起来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还是忍不住再次试探道:“你不怕我打探你们南疆秘法之类的事情么?”
  
  乌溪道:“你哪有时间和心思去关心那个。”
  
  景七深以为然,讶异地想,原来这小秤砣倒是个知己,才要点头,便又听他说道:“你有空闲早跑出去吃酒玩乐了。”
  
  景七于是没音了,乌溪却笑起来,他那张安安静静的脸上突然浮起有点促狭的笑容,显得分外生动起来,说道:“什么话,你问吧。”
  
  一句话说得景七顿时觉得自己刚刚是在无理取闹,于是也无奈地笑了笑,这才道:“上回在小巷子里碰见的那帮找死来的刺客,是干什么的?”
  
  乌溪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回去,沉默了片刻,才说道:“那些人叫做黑巫,你知道我们南疆那里,一年四季比这边热得多,密林云瘴,处处是沼泽,地方不小,人比起你们大庆来说,却是不多的,毒物四处横行。我们那里的人家,多少会些以毒攻毒地对付那些东西的伎俩,家家都有些平日不拿出来的蛊术,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怕我们么?”
  
  景七撇撇嘴:“别看着我说,我可不怕。”
  好像要印证他说的话似的,小紫貂“跐溜”一下从门外钻进来,三两下跳到景七的书桌上,雪白的宣纸上立刻留下了几个黑黢黢的小脚印,随后一点都不客气,叼起一本书便撕咬扑腾起来,景七“啊”了一声,忙捏着脖子把它拎起来,将书从它嘴里拯救出来,又从怀里取出块方巾来,把它在空中胡乱挥舞的小泥爪子擦干净,这才轻轻地将它丢在桌子上,叫它自己撕咬着纸笔玩。
  
  乌溪看得一皱眉,声音冷了几分:“这小畜生怎么在你这里这样放肆?”
  
  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紫貂这才后知后觉地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乌溪,撒开嘴,把自己团成一团,巴着小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景七好脾气地笑笑,把紫貂抱起来,用手蹭着它的下巴玩,说道:“大概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嗯,你接着说黑巫的事。”
  
  乌溪这才接着道:“但是我们的蛊术也好,驯养的毒物也好,都是用来防身的,轻易不随便乱用,特别是有些大蛊极为凶恶,不是家破人亡也绝不会拿出来,更不用说平白无故用这些东西去害人,是要损寿数的。”
  
  景七对这些事是熟之又熟的,一听他说,立刻明白根本问题不过是所谓“正统”和邪魔外道之类的夺权,便问道:“照你这么说,黑巫一族便是随便害人的么?”
  
  乌溪点头道:“据说很多年前,有个大巫师叫做鲁尔哈,收了一对双胞胎做巫童,一个叫额止一个叫穆加图,一样抚养长大,教了一样的东西,穆加图心善,额止却迷恋邪术,学别的就是敷衍了事,最喜欢钻到自己房间里,弄一些极危险的东西。大巫师鲁尔哈当然就更喜欢穆加图多一些,想让他继承自己的位置。额止嫉妒穆加图,便想下蛊害他,没想到功夫不到遭到反噬,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鲁尔哈一怒之下就把他放逐了。”
  
  景七轻笑了一下,没插话,心道当时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种传说也就说出来骗骗偏远地区的纯朴人民,在他看来,显然是穆加图心眼比较多,额止估计是学的东西太多,人有点木,被陷害得人不人鬼不鬼。
  
  乌溪继续道:“可是额止并没有死,他流落在森林里,满心愤恨,又有本事,便建立了黑巫一族,追随他的都是邪术的信徒。所以从那以后,就有规矩,历代大巫师只能有一个巫童继承人。”
  
  景七深以为然,心想这就更对了,明显不是防着孩子变坏,是防着孩子们之间自相残杀的,问道:“黑巫在你们那里很猖獗么?”
  
  乌溪摇摇头:“没有,听说二十年前的时候,黑巫一族和我们曾经有一次很大的冲突,大巫师带着人把他们打败了,一直把黑巫的人们逼到毒瘴里,黑巫销声匿迹了很久,我还以为他们已经死了,没想到……”
  
  景七沉吟不语,乌溪也不打扰他,片刻,景七将平安叫进来,道:“替我上周公子那跑一回,打听打听南疆守卫军是谁在驻扎,什么来头。”
  
  平安领命去了,显然最近一段日子和周子舒打交道的机会很多,他都习惯了。
  
  乌溪忍不住问了一句:“是周子舒么?”
  
  景七笑起来:“是他,打听什么,找他准错不了。”
  
  乌溪点点头,不再问,瞅瞅天色,才说道:“你是不是要睡午觉了?那我回去了。”
  
  景七摆手道:“不睡了,一会出去一趟,你回去有事做么。”
  
  乌溪点头道:“我练功。”
  
  景七瞄了他一眼:“练功的不是都早晚用功么,你怎么这时候?”
  
  乌溪道:“我早晚也练,一天除了两个时辰睡觉,你若不叫我出去,我便一天都练。”
  
  景七瞠目结舌地看了他一阵子,顿时自惭形秽起来,半晌,才干咳了一声:“你……咳,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耽误你时间用功,我便不叫你出去玩了。”
  
  乌溪笑了笑:“没事,你叫我出去的时候,能见到好多以前没见过的东西,也很开心的。”
  
  景七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拼命做什么?”
  
  乌溪这回笑而不答,景七注意到,这孩子最近个子好像长起来了一点,脸上的线条更硬朗了些,乍一看,几乎有些男人的样子了,极黑的眼珠里有种特别坚定的东西,起初时那些愤怒和怨恨几乎看不见了,于是也只剩下坚定。
  
  景七第一次意识到,这倔强地小家伙,日后定非池中之物。他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脱口问道:“一会我去大皇子府上,你一起么?”
  
  果然,乌溪登时僵住了,半晌,才摇摇头,沉默地离开了。
  
  景七暗暗叹了口气,只是如今的帝都,真的容得下这样纯粹的爱憎么?
  
  赫连钊打接到景七的拜帖开始,就一直在琢磨这位是来干什么的。
  他本人和南宁王是谈不上什么交情的,毕竟景七进宫那会他都已经成家建府了,偶尔进宫匆匆见一面,也就止于“老三的小跟屁虫”这么一个印象。
  
  转头对一边侍立的丫头道:“去把卓管家叫来。”
  
  大皇子府管家卓思来,名义上是管家,其实是他第一幕僚,身高八尺,长得也是英俊不凡,赫连钊第一眼见着这个人的时候便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卓思来还不是个绣花枕头,谋划纵横,遍读经史,便有了招揽的心思,只是可惜他是商贾出身。
  
  大庆轻商,视此为末流,规定商人子弟不得入仕,便干脆收在身边做了幕僚。
  
  此人别的毛病没有,只一条不好,就是略有些风流好色,在赫连钊眼里算不得什么,反而时常拿来说笑。
  
  不一会卓思来便进来,也不知怎么的,赫连钊注意到卓思来的眼眶有些发青,脸上明显有憔悴之色,便问道:“瞧着脸色不好,是怎么的?”
  
  卓思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摇摇头,低声道:“不妨事,劳殿下挂心,殿下找我来什么事?”
  
  赫连钊将景七的拜帖往前一推,示意他看一看,卓思来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了,奇道:“南宁王景北渊?”
  
  赫连钊点头道:“说来你恐怕还不曾见过,嗯,要说长得还不错,能入得你的眼。”
  
  卓思来知道自家殿下又在挤兑自己,苦笑一声:“殿下不是不知道我,不好那个的。怎么,这位稀客干什么来?”
  
  赫连钊摇摇头,托着下巴,眯起眼睛:“一会他来,你也在边上看看吧,瞧这小王爷安的是什么心。”
  
  等到下午的时候,景七来了,当然他不只是人来了,还带了一封千两的银票,并且非常直白地把银票递到赫连钊面前。
  
  赫连钊就一愣,没接也没推:“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景七一张脸绷着,全没有平日里温和有礼,干脆地说道:“户部是殿下管着的,北渊没别的意思,就是拿钱跟您买一个人。”
  
  赫连钊瞧着这少年好像火气还不小,便先请了他坐下,叫人上了茶,笑道:“怎么的,我户部还有人得罪王爷了不成?这朝廷命官若是不对,自有国法家规管着,王爷拿一千两银票拍在我面前,便要买人命……这,卓管家,府上不做这样的生意吧?”
  
  卓思来忙点头称是。
  
  再看景七,脸色有些发白,语速极快地辩解道:“殿下,那户部尚书蔡建兴,庸庸碌碌老无所为,欺上瞒下还、还……还纵子行凶,这样的蛀虫,留着在朝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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