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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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潘小西不只一次地想过，在那么多年的相处中，江锐是否有过哪怕短短的一念之间，曾对她有过些微的心动？可这深埋的疑惑，应该是她永远不会放在大亮天光下的无望奢求。他那么满不在乎，她当然也要骄傲，也要撇清——她不能让他瞧低了，暗笑了去。她怎么能鲁莽地行错踏错，从此毁掉了他们十余年的默契自然，让一切变成难堪的尴尬？

潘小西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傻了样忽然就迈不开脚，站在原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头脑当中一片空白。

江锐的步子也忽然停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看着她。

那是潘小西上飞机前鼓足勇气才发出的一条短信，她在短信上说，江锐，我喜欢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锐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小西你真够意思，知道我失恋了是吧？为了安慰我，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这辈子有你这种朋友，真是值了。”

北方初夏湛蓝澄澈的高远天空，明亮到残忍的阳光，热力挟裹人的呼吸——怎么会那么仓惶，那么无力。

可潘小西终于还是笑出来，说：“我们是哥儿们嘛，这么多年的交情，当然要挺你一把。”

十、

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一起吃饭。

多么熟悉的彼此的喜好禁忌：盛繁星讨厌芹菜，江锐不吃萝卜，潘小西嗜甜如命，还有一个林彦，无辣不欢。其实以前每次四个人出去吃饭都很费劲，总要争论很久才能定下来到底要叫哪些菜。只是以后即便是这种四个人一起争论的机会，怕也是很少很少了。

江锐说：“要个萝卜牛腩吧。”抬眼看到潘小西有点诧异的目光，笑笑解释说，“现在我觉得，白萝卜也能接受了——不过胡萝卜我还是不吃的。”

也是，这么久过去了，谁能一点不变呢？

他们仍然说起过去的生活，相熟的同学，彼此的现状，未来的迷茫，讲到高兴的地方依然笑得不能自已——表面上好像是一切如旧，只是有些东西，他们都不提，都不碰。

有什么小心翼翼的东西浮在空气里，一不留意便带出些微的尴尬。

那一天吃完了饭，他们在地铁站告别。

江锐说：“我从明天起就要进实验室了，估计会很忙，不过如果能请下假来，你走的时候我肯定去送你。

潘小西说：“客气什么，忙你的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总像是有话说不尽，总又像有话说不出。

到了最后，在江锐挥手转身已经要走的时候，潘小西才忽然又低低叫了他一声，说：“江锐……让我抱抱你吧。”

四周熙熙攘攘的纷乱人潮，头顶苍白的灯光。他的轮廓似乎被光线照得有点朦胧，又或许只是因为她眼里有泪光。他们曾经那么近，却终将要远离。

然而在远离之前，江锐终于慢慢地回过身来，张开双臂，将她揽进怀中。

她自少年时起最隐秘最深刻的眷恋，她最清澈年纪里深深浅浅的期待和忧伤。

哥们儿似的一个拥抱，凝聚着他们十几年深厚感情的一个拥抱，玩笑似的一个拥抱。

——多么满足，多么决绝，她用这一个拥抱与她的少年回忆作别，作别她对江锐没有缘由的纯真爱恋，作别她最无瑕岁月里的流光碎影。

没有人看到，靠在他怀里的那一刹那，她满脸的笑意崩溃成无边无际的漫漫忧伤。

十一、

头顶树荫掩映下，橙黄色路灯光影朦胧，三三俩俩的学生拖着影子，在路上慢慢地晃。盛繁星和潘小西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学校里慢慢地走。

盛繁星现在实习的是一家很好的大国企，家里托人找的，估计毕业之后就会留在里面。

她笑笑地说：“原来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事到临头发现还是要沾染这些世俗人情。”

潘小西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就该留在大学里，看看书，教教课，走在这一片一片的树荫下面，特别适合——偏偏你去工作了，倒是我这种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要继续念书，也不知还要念多久。”

盛繁星笑起来，说：“我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啊——在国外好好读吧，等我都变成社会上一个市侩庸俗的老女人了，你还跟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一样，又明媚又单纯。”

“还明媚单纯呢！”潘小西就仰起头来笑，说，“等我从英国回来可就是PHD。了，高知虽然未见得，大龄简直是一定的。到时候估计也只能找一个老博士嫁了。往好听里说，组成一个标准的高知家庭，往难听里说，就是活生生地把家变成一座博物馆。”

她们的笑意在夜色灯光里摇荡氤氲。

盛繁星说：“多难忘的事情，终归都是要忘记的啊，还留在心里老去想，不过是让自己更难受。”

潘小西说：“其实我并不是不明白，可是有的东西明知道没什么用，可还是忍不住会记得。想想也挺可笑的，二十多的人了，还这么看不开，惦记着什么青梅竹马。就像小时候看电视，别人都说黄蓉有多精灵可爱，唯独我一个人暗自喜欢华筝，觉得她其实很可怜——这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多洒荡不羁的令狐冲，等到地老天荒月色都老了，还是寂寞地爱着小师妹。很可能我们遇到的是郭靖或者苏普，十年，二十年过去了，他依然不知道你有多爱他，然后稀里糊涂地就告诉你，他爱上了刚刚遇到的小妖女。”

远处小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球，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叫好声音。

潘小西记起高中时和盛繁星在操场上绕圈子，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完的憧憬。旁边篮球场上突然有一阵叫好声响起来，是江锐进了一个球，远远看到她们了，得意又满不在乎地扮一个鬼脸。

时光好像被悠悠地拉回到她们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她们觉得人生刚刚要开始，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有很多的好机会可以把握，总相信未来一定有更好更合适的，在等着与她们相遇。

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当初，那么是不是真的会比较简单，比较快乐？

盛繁星说：“小西，你相信还会有更好的日子在前方等着我们吗？”

潘小西想了想，说：“相信吧？——我相信。”

有风吹过，叶子哗啦哗啦地响。春天过完了，夏天正要开始。

其实希望还在，未来还很长。

只是最单纯最明媚的一段时光，已经结束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时间：2010…4…16　　来源：花火201004A　作者：阿蛙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106　
1。

世界上有这么一个人，他会陪你一起看恐怖电影；和你抢食；与你斗嘴；会管你的父母也叫爸妈。倘若遇上这样的Mr。　Right；　你就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他。

杂志上各类的专栏都告诉我们，平凡的真爱难求。但是对于我来说，符合这一条件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我的孪生弟弟姚童虎。

十六年前，我母亲毕其功于一役，完成了我爸儿女成双的梦想。我们在世界观、食物口味、价值取向上从来没有达成过一致。他从不曾尊重我作为姐姐的话语权，我也不必履行爱护幼小的义务。

姚童虎经常嚎叫：“爸，幼狮她让我整吞汤圆，要是真烫死了怎么办？”

偶尔我爸烦了：“再闹，两个都直接掐死算了。”

在同一屋檐下，我们的成绩保持在孪生子所允许出现的差异内、成长轨迹基本同步，虽然他的英俊指数没能跟上我的漂亮程度。在家我们争夺那唯一的一台破电脑，在学校里我们相安无事，一上考场，我们则通力合作、同仇敌忾。

高一的时候，尚未文理分科，我的文科成绩一团糟。我分不清金正日和金日成到底谁是爸爸谁是儿子，总觉得安徽省在湖北和四川之间，唐朝是赵匡胤灭掉的。而姚童虎，对世界五千年战争史如数家珍，让人疑心那些兵变、战争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我也不得不服气，作为男生，他的文科成绩好到了可耻的地步。

每次小考，老师要求我们对雷同的选择题答案作解释，我和姚童虎像初中英语课本上的露西And莉莉那样，合扭成一团麻花，双头蛇一样狞笑：“We　are　twins，这就是心灵感应的力量。”

所有人都一脸羡慕，只有坐在后窗的王代玉，嘴角扬起一个洞察一切的笑。

我心里十分紧张，为了作弊，我们学了摩尔斯电码。所有的答案都被他截获，貌似他也沾了我们答案的光，下次就允许他入伙吧。

王代玉是个帅气的高个男生，眼神温柔，看着脾气好到家，安静记笔记、看漫画，邮购大量的游戏周边产品。那些晚自习后翻墙外出上网打盟战的男生，通常被老师群灭，而这里面从来没有他，他是除了姚童虎外，女生嘴里点击率最高的男生。

我喜欢乖巧如白兔的男生，姚童虎实在是太闹腾了，他逼得我对一切宁静致远的男生另眼相看。

王代玉是那么安静，那次他头顶的“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的钉子松了，玻璃框砸破他的额角，他居然一声不吭忍到下课才去医务室，把他晕血的同桌吓得面色青白。

当王代玉裹着纱布从医务室回来时，我已经变成他的新同桌。因为我主动请缨对班主任说，我的心理素质很好，就算是同桌死在座位上了，我也能风雨不动安如山。

姚童虎隔着座位对我挤眉弄眼，我的小心思被他一眼看穿。然而，我微微不悦的是，王代玉对那个被他吓坏的旧同桌依依不舍，眼里是无限留恋。看来，那个晕血的超级大胖子男生，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灵美吧。

虽然我姚幼狮不具备让人一见钟情的绝色外表，但我一定要内外兼修，让自己拥有日久生情的力量。王代玉，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为我的换座位而哭得如丧考妣。

2。

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自扑上去咬一口。

对王代玉，我虽然没有那么猖獗，却足够知道一些内幕。世界上哪有那么完美宁静的男生啊，他从不在晚上翻墙打网游，是因为白天他就在课堂上玩PSP，那次玩得正酣，被玻璃框砸了也浑然不觉痛。那个晕血的前任大个子同桌，那身高190公分，体重190斤的体型，正是他的一道天然屏障。

发现真相后，我的少女之心，差点在寒风中凋零。

但是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王代玉的篮球打得很好，是全校最好的三分球射手。我看他的眼神，又充满了情意。

很快，姚童虎又来打击我，王代玉打球的时候，基本上站在一个位置不动，等到大家传球给他，他稳稳扔进对方的篮筐就完事了。这就是为什么，在一个冬日打完球后，九人都热得大汗淋漓，唯独他因站着原地不动，在风中被冻感冒了。

不过事后回味，这算是什么缺点呢，聪明的人往往以静制动。这么一想，我反而觉得王代玉更加可爱了。

对于我的少女怀春，姚童虎怅然若失：“在我找到女神之前，你不许抢先恋爱。我们是一起出生的，也要一起恋爱。”

看着我那妒意盎然的兄弟，我安慰地说：“别瞎吃醋啊。你，是宇宙中另外一个我。我喜欢别人的心情，你也能体会到吧。”

高一暑假的时候，父母带着我和姚童虎参加了一个假日训练营。其中有很著名的亲子互动，我爸爸希望我们更爱他、将来更孝顺他、更懂得他为了我们和这个家操碎了心，花了2600元为我们报名。

可是偏偏亲子培训师，在亲子课程上，让我们狠狠咬自己的手，用最大力气直到出血，再告诉我们母亲生孩子比这个痛十倍，如何在死亡线上徘徊，对于父爱一字未提。我和姚童虎争先恐后地抢着抱妈妈，哭得一塌糊涂。我爸被晾在一边，尴尬地搓手说：“其实，生孩子的时候，爸爸也是痛苦万分啊……”

训练教室里哀鸿遍野，所有的孩子都哭得很厉害。直到后来，我才发现王代玉也参加了此次活动，但因培训师为了营造气氛，把屋里搞得灯光昏暗，我错过了他的哭戏，真是遗憾啊。

训练营的学生被分成四个小组，由四个暑期实习的大学生担任组长。这分组的人真是善解人意，建议涨工资：我和王代玉被分在一组，姚童虎如我所愿落单到另外一队。

在“团队合作”这一游戏环节，我开始忐忑不安了。游戏是没有新意的“过电网”，所有人都必须穿过用塑料绳拉成的物障，不能触到“电网”，在游戏通关之前，队员有一人触电，全员从新开始。

王代玉体力不错，作为传递人员，他把队员无论男女都来一个公主抱，让那边的男生接应。我对游戏设计者诅咒到他姥姥家了，我还不想被他抱啊，因为我现在有点胖，体重还不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闭着眼，害怕看到他累得咬牙的那张脸。我被他从绳孔里递过去，被对面的男生接过来，才舒了一口气。可惜我们组有个胖兄，老是触网，我们不得不一次次地重来。

我煎熬了好多次，每当他扶住我的肥腰，我便默念席慕蓉的那句诗：如何让我遇上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后来，队友们终于开窍了，先弄那胖兄过去，他才是最大的问题。我站在那里，看王代玉额角细碎的汗粒，他微笑着小声安慰那个因为拖累大家而羞愧难当的胖队员。

我开心地笑了，王代玉，你又为我找到了一个喜欢你的理由。

3。

训练营结束很久后，“相互赞美”这一环节，他的话宛然在耳。他一连用了几个最高级形式的形容词和排比句，听得我又激动又害臊。虽然我知道这种话，是信不得的。

当时我对他说：“你是最好的掩饰者，你可以去当间谍、眼线，在敌人的大本营前面卖红薯。”

他听了，扭过头去笑，一个大酒窝印染了大半张脸，让我心旌荡漾。

高二文理分科后，我的兄弟姚童虎搬去了文科教室，让我觉得孤独不少，在这个10*8*4的教室里，王代玉成了我感情的唯一宿主，我密封的爱几乎要爆棚。

分科后，我和他不再是同桌，我忘了分开时看他眼里是否有留念。虽然在一个班，但隔着几条走廊，不能说话，这咫尺天涯，让人十分难受。每一个话题，绕个弯，思维就会窜到他身上去，轻车熟路。

某次月考的作文题目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老师让我们任意发挥。我满脑子都是他，几乎无法下笔，索性以他为主题。

那次我们组织去猴山，姚童虎和大家走散了，王代玉自告奋勇和我去找弟弟，结果到了一个林子里，一群猴子捡起石子扔他，把他逼出了树林。而有只猴子突然向我露齿一笑，红着脸跑掉了。我比较讨猴子喜欢，这让我树立了一点人生的信心。

所以，看到这个作文题目，我不可避免地跑偏了题到他身上。

在我的暗恋如火如荼的时候，姚童虎突然病倒了，十分严重，有说去就去的势头。高烧不退，检查不出问题，医生也束手无策。

我的孪生弟弟姚童虎，十七年来活蹦乱跳、满腹经纶，是高二文科生中公认的级草，在一堆莺莺燕燕面前大受欢迎，本以为他会大现才华来博佳人笑，谁料如此福浅命薄。

受他这种消极情绪影响，我也郁郁不振，脸色极差。他一直高烧不退，嘴唇干裂，医院已经不收了，让他回家静养。他虽然病入膏肓，但每天坚持上网，那时候他两眼灼灼如贼，身上散发出极大的热量，把靠近他的一切炭化。

我很害怕这是回光返照，但也不敢告诉父母，我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回想自己曾为了区区一个桃子对唯一的弟弟大打出手，我心里更是难过。我宁愿代替他去死。

　

王代玉主动来找我，坐在我同桌的位置上，给我拿来一杯冰激凌，说高二开学后，姚童虎打篮球就失魂落魄，没有了以前的那股冲劲，被人轻轻一撞能歪三米远，像是纸糊的。

作为和他心意相通的孪生子，我本应该能感觉到的，但是我的一门心思全放在暗恋的男生身上了。

是的，我的花痴，该收敛一下了。

直到有一天，我偷看了姚童虎的聊天记录，才知道他喜欢上了训练营姓龙的带队员。那个女生长我们三岁，一路跳级而来，如今二十岁便已经是武大新闻系的研究生。

他不敢向她询问、打探，只是在网上搜集着古今中外龙的传说，E盘里，还有一篇未完工的《龙女赋》。每到文思被阻断的时候，满脑子里剩下的，只有绝望。

我明白姚童虎的这种无力感，他不敢开口，不敢期望，一开始就是一条死胡同。

无奈之中，父母求助于玄学。算命先生说，是我们姐弟的名字取得不对，狮虎相争，岂能并存，必有一损。“虎”十二年一历，“狮”十二月一历，虽然12年里有365天是虎年，狮子座的总计天数也是365天，但因为周期不同，形成了“群狮噬虎”的局面。

姚童虎望着憔悴的我，勉强微笑：“嘿，终究是你占了上风。”

我会克死他吗？最后的权宜之计是，从那天起，我要改口叫姚童虎“哥哥”，来增加他的“气数”。

称呼只是一个代号，别说叫哥哥了，就是让我叫爷爷也无所谓，只要咱爸没意见。

之后，我的兄长姚童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我爸坚信这是神迹。我从“姐姐”贬为“妹妹”后，他怕我想不通，作了不少补偿，我们买笔记本的时候，姚童虎买的是戴尔的，而我买的是IBM的。

只有我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有这么一段QQ截屏被姚童虎珍藏起来。

猛虎嗅蔷薇：“队长，你是个敢于打破传统世俗的人吗？敢破旧吗？”

鼻涕龙：“哈哈，这也要看是哪方面吧，假如你坚持认为人死了不应该火化或者埋掉，而是挂在树上……那我是万万不敢苟同的。”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以后哪怕被拒绝，姚童虎也不会再有那种绝望的心理压力了。我从来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颗情种。

而姚童虎不知道，我给他的龙队长去过电话，告诉他，千万不要伤了他的心。

龙队长笑着说：“啊，被这么美好的男生喜欢，是一件荣幸的事情！”

我们到底是孪生子啊，在我最迷恋王代玉的时候，他的爱情炭火也烧得噼啪作响，我们相互呼应。

等等，我之前对王代玉的迷恋，会不会只是受我兄弟的感染？对于他，我会不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这个想法让我害怕起来。

4

当姚童虎再次活跃在篮球场、辩论赛上时，我见识到了爱情的魔力，一句话让你生，一句话让你死。

自从姚童虎的事情后，我变得理智不少。但那天看到王代玉在一家动漫店门口，在橱窗里痴痴地看着一个高达模型，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见到别人家桌上的烧鹅一般，又憧憬又哀怨，我还是忍不住迈进了那家店。

我知道他上课打PSP被抓了现行，估计也没有零花钱来置办动漫家当了。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男生迷恋像变形金刚那样的废铜烂铁。

一款EVA零号机要210元，看起来还是个塑料的，真黑心。

我表达愤慨后，店主一脸奸猾地看着我：“小妹妹，用这个来追男生最合适了，没人能抵挡这个的腐蚀。”

姚童虎是学校的组织部长，他要搞一个校园猜谜活动，作为妹妹，我要全力支持。

全校同学均可参加这个活动，参与者自制谜题，用自己的一两件爱物作彩头，送给答对的人。我本以为这个活动会无人问津，那种随便送东西给人的慷慨之人到底是少数，谁知到了那个周三文体活动课，操场上摆满了长桌子，出谜语的人多得不可思议。而奖品也不是便宜货，件件拿得出手。

旁边的女孩子们欢呼雀跃：“哇，童虎你太聪明了！”不一会，我的兄弟就得到不少奖品，得意扬扬地向我炫耀。

我看了看面前的零号模型，心虚地想，原来这些小妞和我怀着同样的目的而来。

有些题目，是为某些人量身定做的。某些奖品，注定只能被那个人得到。

我唯一的动漫知识便是《火影忍者》，这个民工漫画，几乎人人都看过，来抢夺模型的人数特别多，我不停地出着刁钻的问题，以打退那些人，但心里暗自着急，王代玉你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扛不住了，模型要鹿死人手了！

他终于姗姗来迟，胳膊下夹着一个泰迪熊，手里拿着一个荷花灯零钱罐，我气不打一出来，且他身边还有两个哥们，也对我的模型垂涎欲滴。

我就知道，王代玉是不会和他们争的。所以，我问第一个挑战者：“大蛇丸为了做试验杀了多少人？”

男生憋红了脸，拂袖而去。

我问第二个人：“被杀的人都叫什么名字？”

第二个人白了我一眼：“算你狠。”

终于轮到王代玉了，我兴奋不已：“你说卡卡西是帅哥吗？”

他考虑了一下，点头：“是的。”

我大声摇了摇手里的铃铛，示意我的谜底被揭晓了，我双手把礼物送到王代玉手里。不论你说卡卡西是男是女，就算你说他是人妖，我也会算你正确的。

大家都大跌眼镜，王代玉受宠若惊，抱着模型万分欣喜，如同七十岁的夫妇老蚌得珠。

这时候，一个本班女生跑过来说：“王代玉，你的熊熊真可爱！”王代玉笑笑，把泰迪熊递给她。我气得咬牙切齿，话说我也想要。

另一个女生也咋咋呼呼：“代玉，你的莲花好美。”王代玉立刻笑盈盈地把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