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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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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暇再多想,手起如刀,毫不犹豫斩切而下,他卸了煌德一条手臂,“如此一来,你还能用什么拦我?”
    断臂连着血肉掉落地上,煌德惨叫着匍匐在地,溅起的血在火光中发出焦臭之气,他抬起头,发冠散乱,皇袍满是血污,哪里还看得出是帝王之尊。
    “……说的好听,报仇雪恨,其实你和朕没什么两样,当年朕要你的命,而今你要朕的命,有何区别?煌湛!来,杀了我!生于帝王家,这就是命——哈哈哈哈哈——”
    南宫苍敖将他踢开,关切道:“别和他多话,火势凶猛,你怎么样?”
    “弄污了衣袖而已。”君湛然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袖摆,转身,低头对地上的煌德说道:“莫非你还奢望我宅心仁厚,对你说一句过去的便让它过去?”
    “煌德,你我今日,不提什么报仇雪恨、兄弟相残。只四个字——成王败寇!”垂首,黑眸映照火光,唇角微扬,那是无情之人的笑。
    煌德僵滞,忽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错了,煌湛比他以为的更能忍,更心狠。
    无论他是不是他的兄长,无论夏国在他手中是兴是衰,煌湛他都会回来,回来报当年之仇。夏国的衰落只是个个借口,无论如何,他都会死在他的手中!早晚罢了!
    他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日日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他要他受尽折磨而死。
    一阵冷意从后脊升起,他终于真正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耳中一片嗡鸣,抬头,周遭烈火浓烟滚滚,宫殿尽毁,墙外,夏军分崩离析,早已无兵可用,平康皇之名在百姓口中只是个昏君,大夏国未不再,霸主只为荡然无存……
    眼前一黑,煌德倒向墙头,从帐幔上落下的火团飘舞着,向他飞去。
    被火焰灼痛,待他大叫着醒来,眼前一片迷雾,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在大火之中并肩而立。
    “不用你来动手,玩火自焚,这里便是他最好的葬身之地。”大殿空间宽广,南宫苍敖的话在大火中回响,好像不在人间。
    他拉走君湛然,他们都不再关心他的死活书稥冂第尐。囡購買。
    煌德喃喃自语,“不准走,朕……朕才是一国之君……”临死之前,他喃喃自语,猛然瞪大了眼,看了看周围,浓烟处处,火光蔓延。
    这座大殿完了,大殿完了,“煌湛,你也完了……你逃不出去!你和南宫苍敖都完了!这里也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嘶叫声满是怨毒,君湛然回头,视线中一根断梁压下,煌德瞬间被大火淹没。
    火堆之中隐约能看到人形,能听见煌德不甘的吼叫,南宫苍敖视而不见,拍去君湛然衣角沾上的火星,转过他的脸来,“我们被困大火,你还去瞧一个死人做什么?”
    煌德死了,死的很惨,君湛然亲眼看着焚烧煌德的大火渐渐蔓延,烧到他们的身前。
    “煌炫做事井然有序,我看他不是胡乱布下的灯油,要想脱困可没那么容易,你要我别管死人,还说的这般轻快,难道有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是没有的,不过你我的大仇已报,不高兴,难道还哭吗?这件事已经解决,我自然要高兴。”南宫苍敖的话里好像总是充满希望。
    “就算我们被大火所困,你也一点都不担心?”君湛然四处走了走,最佳时机已过,他们真的被大火围困,困于这座大殿之中。
    南宫苍敖擦了擦遮日刀上的血,还刀入鞘,“担心什么?你就在我面前,安然无恙,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没有,我已没有其他需要担心的事了。”
    君湛然脚步停下,慢慢回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算是死?”
    南宫苍敖炸了眨眼,“告诉你个秘密,我只担心过,我死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或者,你死的时候,我不在你身前。”
    “这是玩笑还是实话?”君湛然还是看着他。
    “是玩笑也是实话。”他向他走来,解开他染血的红氅,看着他松散的黑发在身后飘扬。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可从来不曾想过,要为煌德陪葬!”一翻手,一股强大的气流霎时涌起,卷起一地烟火。
    君湛然一掌飞出,墙面轰然倒塌,南宫苍敖见状大叫了一声“好”,“这才是鬼手无双!”
    “无双鬼手在此,鹰帅的遮日刀何在!”君湛然大笑问他。
    “风雷引——”南宫苍敖一抖腕,犹如雷电劈下,红光闪现,声势惊人,气流令他的散发冲天扬起,火焰在他周身燃烧跳跃,这里若是冥域,他便是魔神。
    “不是第一次被困火中,上一次我们能够脱困,这一次又有何难!”半座宫殿坍塌而下,南宫苍敖趁势一招手,“来!”
    两人在废墟倒下的一刹那避入偏殿。君湛然从来不打算在这里为煌德陪葬,南宫苍敖更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他们根本不曾担心过自己会葬身此地。
    只要避开即将全部坍塌的正殿,从偏殿之内寻路除去,理当不难。
    但,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便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料得到。
    “苍敖!”就在他们避入侧殿的那一刹那,半堵墙便倾倒下来,君湛然往前猛力一推,南宫苍敖回头,便只见墙根倒下,连同大火一起压向了君湛然——
    “不————”怒吼声穿透浓烟,穿过火焰,传至半空,连同那些飞起的灰烬一起,让赶到殿前的众人停下了脚步。
    宫门之外,见了浓烟大家都知不对,急忙赶来,眼前却看见整个大殿都被烈火包围。
    “湛王?!鹰帅?!”无论是雾楼的还是鹰啸盟的,是上官余还是容子儒,都被这一声吼叫所震,这其中的焦急绝望更令他们心惊不已。
    “快去提水!快去提水!楼主和鹰帅还在里面!”肖虎心急如焚,大殿周围有水缸储存雨水,为的就是防范大货,众人分头去取,心中无不忐忑。
    比人还高的水缸抬来,扑灭火焰,冒出一阵黑烟,奈何大殿已近乎全毁,熊熊火焰烧红了半边天,杯水车薪,如何能救?不久,轰然一声,整个殿宇都倾倒而下。
    楼塌了,火还在烧。
    叫声似乎还回荡在半空,人影却始终不见,无论功力有多高强,水火无情,却是人力所不能挡,莫非……
    不不,绝对不能!谁也不敢停下,生怕担心成真书楿囡小首橃。
    所有能浇的水都浇了,火势不见减弱,直到整个大殿焚烧殆尽,殿后陆续有人影奔逃而出,众人欣喜,定睛去看,却是在御花园里避火的大臣和妃嫔,浑身满是灰烬泥污,狼狈逃出。
    “湛王呢?鹰帅呢?”他们一个个抓过来问,却只得到一阵惊恐和摇头。
    “兴许,兴许是烧死了,这么大的火,谁还能活的下来,你看,这楼都塌了!”有大臣结结巴巴的回答。
    整座楼都塌了,大火将一切烧毁,除非是神仙,否则谁也不能在这样的大火中活下来。
    “老夫不信!老夫不信他们就这么葬身火海了!绝对不信……”纪南天从人群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连连叨念,蓬乱的须发令他看起来像个老疯子。
    “多少年了,我奉先皇之命保护皇储,眼见他就要登基为帝,怎么能在此功亏一篑?!”他的手插入废墟,直接挖了起来。
    “那小子一定活着!他是当皇帝的命,怎么可能死在自家的皇城里!先皇护佑,皇储不能死!”他状若疯狂,不断叨念,“湛王,叫你一声湛王怎么够,湛王还要登基,鹰帅还要为将!整个大夏还等着你们稳定社稷!”
    有人不发一言在旁蹲下,那是肖虎,加入纪南天,用各种可用的东西挖起来。
    “我也不信!我不信楼主放得下大夏!放得下雾楼!楼主吃尽苦头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当年所受的苦难道都白受了吗?!被逐出皇宫的苦,一人建立雾楼的苦,被手足逼迫陷害的苦……”他边挖边说,也不知是对纪南天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肖虎我亲眼看着楼主困坐轮椅之中,夜夜看着毒经,谁也不敢与你多话,你也不愿与人多话,楼主一直是一个人……楼主的心里只有恨,别无其他……那时候的楼主虽然活着……但我都不知道楼主还算不算是个人……每日对着墙壁,对着账册,除一日三餐度日所需,只剩下毒,想着怎么算人,怎么不被人算……这还算是活人吗?这还算是活着吗?后来楼主遇到了鹰帅……楼主会笑了……楼主说对他只是利用,却一日一日的查问他的行踪……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肖虎我心里是真的高兴……就算鹰帅是个男人又怎么样,只要能叫楼主放进心里……”双手满是脏污,肖虎说着,不知不觉已满面是泪。
    “鹰帅进了楼主的心里,楼主也占了鹰帅的心,你们那么多难关都过了,好不容易到了今天,你们怎么能,怎么能死——”低下头,肖虎这么一个壮汉竟泣不成声。
    其他人默默站着,有人垂泪,有人皱眉,夜枭们一个个双目圆睁,他们浑身颤抖着紧紧咬牙,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做出什么事来。
    谁都无法接受,那两个人就这么葬身于此。
    若这就是扳倒平康皇朝所需要付出的代价,那这个代价,未免过于高昂。
    高昂的谁都接受不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殿前欢

    风在吹,吹起浮土,也吹起灰烬,隐隐约约,还吹来一阵脚步声。
    “这么魁梧的汉子,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有人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肖虎听这说话声,猛的抬头,“楼主?!”
    “盟主?!”从话音传来的方向,走来两个人影,夜枭们眼尖,认出那身黑衣。
    还是那斜敞衣襟的模样,遮日刀挎在腰间,浓烟烈火似乎只在南宫苍敖的脸上身上添了更多的桀骜和不驯,他嘴角的笑容还是那么洒脱,还有几丝轻狂。
    “肖虎为湛然掉泪,怎不见你们为我哭?”他眼神一挑,看向阴鸠和温如风。
    “盟主……”南宫苍敖本是打趣,阴鸠和温如风见他还活着,还好好的站在他们面前,却真个红了眼。
    说哭还真的哭了,南宫苍敖摇头,唇边却是笑意書楿囡小整理。
    所有人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是惊还是喜,这实在是个大大的意外,却是个再好不过的意外。
    “楼主无恙怎么了?”肖虎定了定神,涨红着脸抹去满脸泪痕,发现君湛然全靠南宫苍敖扶着才能站立。
    “被倒下的墙根砸了腿,无妨,横竖我也坐惯了轮椅。”轻描淡写瞥了一眼,君湛然淡淡回答。
    “湛王……”不知他伤势如何,众人七嘴八舌围了上来。
    纪南天欣喜若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先皇庇佑,他怎么会死!”
    在衣服上抹了抹手,他越众而出,“叩见吾皇!”说着便对君湛然跪下。
    “不错不错,待湛王伤势好了,便该登基为帝,这段时间刚好重建帝宫。”容子儒望了望那堆废墟,心里的话终于没有问出口。
    南宫苍敖看着他,“他死了。”
    容子儒一愣,随即知道他说的是谁,默然半晌,心里的滋味难以说清,点了点头,再不问一句,而今他更关心他手下的人马,“他们所中之毒,还需劳烦湛王。”
    君湛然自然应允。
    有人问他们是如何脱困,南宫苍敖一指已成废墟的大殿,“煌德日日夜夜都在担心湛然找上门来,怕性命不保,丢了他的皇位,这样的人,怎么会不为自己多添几个保命的去处。湛然被墙根压倒,恰巧也露出地下所藏的密室,就设在这个偏殿之下,想必是煌德用来以防万一的去处。”
    “我看,说不准也可能是他命人窥听大臣们的地方。”群臣上朝之前都在偏殿等候,所以君湛然才有此猜测。
    煌德对他人日夜提防,暗中监视他的大臣也无不可能。
    无论如何,尘埃落定,不管地下的密室是为何存在,它都救了他们一命,君湛然已不想去计较。
    自这一日起,夏国算是真正的无主了。
    平康皇已死的消息传遍天下,夏国的大臣们成了无头苍蝇,除了日日在君湛然所居的楼外等候,便是担心自己小命不保。
    一朝君主一朝臣,煌德这么对付这位湛王,湛王登基之后,还不拿他们这些人开刀?
    日子就在各种人的各种担心顾虑、欢喜庆祝之下过去,几个月后,终于迎来的登基之日,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些事竟全是他国的人在做。
    阳嶙急着回凛南,安嘉王命在旦夕,他要在回去之前得到夏国皇帝对凛南的保证,便催着带头开始为登基事宜做准备。
    西溯王容子儒得了君湛然给的解药,救了自己的人马,为补偿先前所为,不惜花重金筹备此事,不知情的人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又看上了他们湛王。
    阑东与北绛,一个使者铁梅,一个公主白绫纱,铁梅与肖虎情投意合,自然不急着回去,白绫纱好不容易出了北绛,见识到大夏和其他几国的重要人物,也不急着回去。
    女子心细,她们便帮衬着准备皇袍玉冠等等祭典所需的各种物件。
    另外还有个严詹,能不回去继位他自然不急着回去,和做阑东国的皇储相比,他似乎更喜欢马贩子这个身份,仪式要用的人、马匹,全都经过他的精挑细选。
    这些事君湛然全都放手让他人去管,但也有必须问询他意见的时候。
    期间,某一天他被不下二十个人问过意见,发冠如何,佩玉如何,皇袍长度如何,甚至新建的皇宫里要如何安排……要不要设后宫。
    “设。”他淡淡回了一个字。当时,南宫苍敖就在他身旁。
    问话人一愣,不敢去看另一边那个男人的脸色,应了一声,匆忙退下,出去的时候还险些被身后的门槛绊倒。
    南宫苍敖正在喝酒,半阖着眼,慢慢饮了一口,直到一杯喝完,放下酒盏,就出去了。
    他没有问君湛然要解释,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君湛然亦没有对他解释,自此,更是再没有就这个决定说过一个字。
    就这般,终于到了登基之日。
    四个属国皆有人在场,见证夏国新皇登基,君湛然,也就是煌湛登基为帝之后。天下的格局便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是谁,都深信这一点。
    这一日没有风雪,万里晴空,隆冬已过,春日将至,距离那一场大火,已经过了数月。
    数月之内,要造起一座皇宫不易,但假如五国合力,那就算再不可能的事,也会变成可能。
    里头的摆设可以再等等,外面看上去却已是崭新的一座宫楼,包括后来修葺的曾被毁坏的后宫,皇城之内,人人都在谈论这一天,人人都在盼着这一天。
    终于到了仪式开始之时。
    所有与君湛然相熟的人都在场,四国,乃至天下,一起期待着这一天,那是从未有过的事,前无古人,后面也不知是否会有来者,总之,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夏国重生。
    “吉时到——”随着宫人一声高喊,在场观礼的众人都兴奋不已。
    殿前宽阔,围满了人,稍前一些的是肖虎他们一干心腹,鹰啸盟所属也在,其后是南宫世家的南宫年等人,容子儒、严詹等他国来的客人也在场,再往后,上官余等大臣各怀心思,有人欢喜有人忧,就怕仪式过后掉了脑袋。
    围观的人从皇宫一直排到宫外,宫门大开,大多数百姓都是第一次见到宫门里的模样,先来的都觉荣耀无比。
    远远望去,最前头的地方,距离大殿最近的数十台阶之上,有一排人站着。
    君湛然自然是万众瞩目,他面对一个香案,一番仪式过后,只待他戴上象征皇者的玉冠,仪式便算是成了一半。
    “湛王,请。”纪南天作为先皇心腹,手捧玉冠上前,发冠由白玉所雕,镶金嵌玉,玉色泛翠,光泽蓝如天,一泓宝光碧空若洗,不止尊贵,更添威仪。
    君湛然拿起发冠,举目一扫,周围的人也随着他的眼光瞧去,人头济济,在人群里却看不到南宫苍敖。
    “盟主没有来。”温如风在下面轻声说。
    众人屏息,唯恐君湛然发怒,却见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竟没有任何表示。
    温如风心道有哪个男人成了皇帝会不设后宫,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后代社稷,这一回盟主不悦是当然,但湛王的决定却也是不得不为。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得。
    君湛然也懂得,所以才如此决定,他环视一圈,缓缓说道:“我命人设了后宫,大殿之内的物件也都备齐的差不多了,上官余可堪大用,为将足矣。”
    他捧着玉冠突然这么说,其他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管他人反应,只管继续说道:“曾在煌德手下做事的官员,一律遣回原籍,若再想为官,便重入国考,今后,为皇者派官职,做奖惩,待民待官,若有昏聩之处,我定不放过。”
    不等他人反应,说完,手里的玉冠一放,竟往阶下走去。
    “陛下!”纪南天急了,“陛下这是何意?”
    “我不是你的陛下,你也不是我的臣民,今后,谁想当皇帝,便由谁来当,由地方推举能人,汇聚舜都,到时候谁能干,便由谁来当这个皇帝。”好像生怕自己方才的话不够叫人惊讶,君湛然又投了一道惊雷。
    纪南天简直要昏厥过去,“你……你说什么?”
    “能者为皇。”君湛然站在空地之上,一指玉冠,“做的不好便换人来做,有我在这里,若谁敢胡来,我便取了他的命去,做的好,他便是夏国之王。”
    “什么?!”这下,就连其他几国的人也都惊叫起来。
    “自今日起,凛南,西溯,阑东,北绛,四国再不属大夏,再无需供奉,但在夏国真正平定之前,尔等四国也不可进犯一步,否则……”他停了一下。
    几人连忙允诺,“有湛王和鹰帅在,谁敢。”
    “我们答应是答应了,但你这是?”严詹不敢置信,何止他不敢置信,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百姓哗然,一阵骚动,大叫“湛王”。
    “胡闹,你不为帝,还有谁有这个资格!”纪南天简直要被气疯了。
    “为何一定要有这个资格?”君湛然反问,“只要我是先皇所出,就算是个不学无术之徒,你也要让我为帝?若真是如此,当初你又何必对我百般试炼?”
    纪南天语塞,答不出话来。
    容子儒若有所思,“湛王这么做,是为鹰帅?”
    说起南宫苍敖,他们又找了一圈,忽然发现宫楼一侧有人高立屋脊之巅,微风拂过,黑衣扬起,猎猎作响。
    “鹰帅!”严詹先叫起来。
    南宫苍敖对他点了点头,对另一个人说道:“湛然还没交代完?未免有些太慢。”
    君湛然笑了笑,“很快就完。”顿了顿,他又抬头问,“你知道我会这么做?”
    “怎么做?放弃皇位?”南宫苍敖双臂环抱,俨然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你已有了我,却还要设后宫,当不是为自己。”
    “不是为自己便是为别人了,所以你料定我会放下这一切?”君湛然问,“假如你错了呢?假如我果真是为了自己,要做这个皇帝。设后宫佳丽三千,你怎么办?”
    “一样,今日,这里不会有什么皇帝。”拍了拍遮日刀,他朗声说道:“假如你当真要做这个皇帝,还要立什么后宫,我今日便用这把刀劫了你去,天涯海角,有谁能拦得了我!”
    话音朗朗,传遍四方,底下的人抬头望去,只见笑若朝阳,这般气魄直叫人看傻了眼,竟无人能说的出话来。
    “就算被官兵围剿,大军压境?”君湛然却还要再问书/楿冂第尐腐購買。
    “就算我只剩一口气,也不会让你用这双手去抱他人。”众目睽睽之下,他徐徐说道。
    君湛然深深看着他,一拂袖,仰头大笑起来,“好,苍敖,我就等你这句话。今日我随你走,天下之大,你我何处不能去得!”
    这下所有人真的都懵了,“陛下”“湛王”胡乱大叫起来。
    只要君湛然想走,又有谁能拦得住,他却不急着走,回头问严詹,“当日你曾说,我为夺回昔日所有,甘愿放弃一切,我说你错了,可还记得?”
    严詹不由点头,“记得,你如今要告诉我答案?我错在哪里?”
    “错就错在,我并非为了夺回昔日所有,也并不愿意放弃一切。而今,你是不是明白了?”他的眼神只看着一处,那一处,黑衣飘摇。
    严詹这下真的懂了。
    无论如何君湛然也不会放弃南宫苍敖,而只要登基为帝,势必会有所改变,而有人并不喜欢这种改变。
    “我还是不能看着那个人,跪在我的脚下啊。”隐约之间,严詹听见君湛然的自语。
    严詹还有些回不过神,君湛然已身形一跃,对南宫苍敖说道:“走吧,还有不明白的,他日再回来教他们就是。”
    “湛王!你不能走啊!”
    “楼主!我们怎么办?”一群人在底下大叫。
    君湛然已跃上高处,南宫苍敖就在他身旁,“雾楼与鹰啸盟所属听令,到老地方汇合。”
    众人欢呼一声,自顾着散去,他们才不管谁当皇帝,也不管自己的主子是不是皇帝或将军,江湖逍遥,何处不好,谁要来这皇城中受罪,为国事操心。
    有些人甚至还松了口气。
    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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