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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朕非你不娶-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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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言赶来,重重的拍了拍门,“公子,怎么了?”
  我连忙扯过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别进来……我没事,滑了一下。”
  封言迟疑了一下,“属下去叫源儿来。
  我正想说不必了,封言早就没了声音。
  我连忙穿好衣服,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已经被水泡的血肉发白,肿起了一大块,我不禁苦笑,“原来是我的血。”
  源儿盯着血红的一桶水,吓的脸色发青。
  我披上雪狐裘款步向房间外走去,“没事,我手割伤了,你……处理掉吧。”
  源儿直到我走出房间才缓过神,讷讷的应了句,“是。”
  封言看到我一惊,“公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属下去叫雪落。”
  我隔着袖子抚了抚手腕,“不必,备车,我要出门。”
  放了这么多血,脸色能好才怪呢!
  封言皱着眉,紧跟上来,“可是主子吩咐公子要在府中静养……”
  我淡淡的瞥了封言一眼,紧了紧狐裘径自走向马车,“你的主子不是本侯么?你要是还有第二个主子,本侯也不阻人前程。”
  封言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低首扶我上马车,“公子有何事,属下去办不行么?”
  我靠着马车低声喃喃,“封言,有些事没人能代劳,走吧。”
  封言见劝阻不住,只得驾车,“公子要去哪?”
  我长叹一声,“大悲寺。”
  千年古刹庄严神圣,连沿路的枯树虬枝,怪石嶙峋仿佛都透着佛性禅机。
  从上古华帝时产生了宗教,佛教在那时起源并广泛流传,发展至今遍及天下。
  洛阳的大悲寺,定中的广济寺,西平的大慈寺,邺城的万安寺并称佛家四大宗源。
  昭国京都洛阳,原本是圣朝东都,自古崇佛,因此来大悲寺祈福是洛阳百姓的千百年来的传统。
  山道被人流堵塞,车马难行,许多人都弃了车马,徒步上山,足见虔诚。
  封言望着人山人海轻声劝道:“公子,今儿恐怕上不去了。公子早说想来祈福,殿下也好帮你打点妥当。”
  我跳下马车, “无妨,朝佛怎能嫌路远?”
  封言拴马,没好气的讥诮,“公子几时有开始信佛了?”。
  我喃喃自语,“从有求于佛的那一刻起。”
  我对封言摆了摆手,“封言,你在此等候吧,我去去就来。”
  封言想索性弃了马车追上来,我淡淡一笑,钻到人群中。
  我随人群来到大悲寺的正殿,挑高梁架,门窗雕花,古朴庄严,供奉着金身佛像,香火鼎盛,宁静祥和,一派千年古刹的巍然大气。
  我望着佛像宁静祥和怜悯慈悲的面容,略微舒缓烦心,接过檀香,俯身跪拜。
  进完香,正要离开,突然一个小和尚叫住我,“施主,明镜禅师有请。”
  我颇为诧异,“明镜禅师?”
  这位明镜禅师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贯耳,得道高僧。
  “劳烦小师傅带路。”我略微迟疑了一下,跟着小和尚走了。
  小和尚把我带到一处幽静的院落,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施主请。”
  我拱手还礼,“有劳小师傅。”
  我站在门口,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门。
  房内檀香缭绕,陈设极简,只有一个石桌,上面摆着基本佛经。
  “施主请坐。”
  一个胡子花白,一身灰布衣衫的老和尚正在闭目打坐,面容宁静祥和,像是正殿供奉的佛像。
  眼前这人我可以肯定自己不认识,正殿里人山人海,他何以偏偏找到我?
  “明镜禅师。”
  老和尚猛然睁开眼,“施主为何而来?”
  他那一双眼,算不得好看却透着慈祥悲悯。
  我坦言,“心安。”
  明镜禅师黏着佛珠,“那施主可如愿?”
  我略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明镜大师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我起身,鞠了一躬,“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施主的烦扰正在于‘放不下’。”
  “在下愚钝。”
  “施主并非愚钝,施主的万千烦恼,皆是从这‘慧’上而来。”明镜大师字字珠玑,撞在我的心坎之上。
  我抿嘴不言。
  明镜大师执起念珠闭目参佛,“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施主不必过分执着。”。
  明镜大师话已然说的十分明白,无意再多说,我便起身告辞,“多谢大师提点,在下告辞。”
  明镜大师恍若未闻,我背退出门口转身出去。
  从禅房出来,我竟平静了。
  抬头望望天,已经不早了,依封言性子要是再看不到我,没准会把大悲寺给拆了。
  他可是少有的不信神,不信鬼,不信佛,也不信魔的人。
  我随着香客下山,远远的就听见,“你还敢说没看见一个穿白色狐裘的年轻公子,他分明就是进了你们大悲寺,快点把人交出来,否则……”
  香客们指指点点,指责纷纷,被封言一记冷冷的扫视,吓的鸦雀无声。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封言真是胆大包天,连佛祖的场子都敢砸?
  我正要喝止他,却看见半山腰,拥挤的人流中有一个穿着纯白绣暗金色水纹花边披风的年轻公子,回身唤他的侍从下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拨开众人,疯了一般追过去。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我绝对不会看错,就是他。
  封言见我神色慌张的往山下跑,以为出了事,连忙放开小和尚一路追来,一把拉住险些跌下台阶的我,“怎么了?”
  我扶着封言勉强站稳,“你别拉着我,帮我找人。就是那个……那个穿白色披风的……”
  封言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公子,你没事吧?”
  我一抬眼,那熙攘的人流里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人。
  我怅然若失,摇了摇头,难道真的是我执念太重?
  现实,幻觉我还是能分清楚的,我刚刚的确是看见了他。
  我犹不死心,又折回寺里,挨个人询问,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这个人。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搅得烦乱不堪。
  封言俯身软声劝我,“公子要找什么人,回去找个画师画下来,明日张贴榜文,不是更好?”
  我敛下眼眸,想放声痛哭,见或不见,结局不就在那里!
  空荡荡的大殿,长的没有尽头的阶梯,我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梦还是真,我到底是个无家可归的人,还是个荒野漂泊的魂!
  封言放柔了声音,像是央求,“公子,很晚了,回家吧。”
  我点了点头,站起来,腿一阵酸麻,站立不稳。
  封言连忙扶住我,躬身说道:“我背公子下山吧。”
  我点了点头,埋首在封言的脊背上,缓缓的阖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修~~~~~




☆、竹马,青梅

  封言驾着马车疾驰在街巷,向着清音侯府奔去。
  银装素裹的街巷,娇艳似火的花灯,宛若披上嫁衣的新娘,繁花似锦,一团喜气。
  我放下车帘紧了紧狐裘,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封言轻唤了一声,“公子,到了。”
  我睁开眼睛正要开门,门却应声而开,一个身穿银白色甲胄,藏蓝色披风的人朝我伸出手来。
  我微一蹙眉,诧异的笑问,“远清?”
  远清温颜展笑,柔声责备,“怎么又一声不响的跑了?”
  我见状不禁失笑:“远清,真不知你这个脾性怎么指挥三军!”
  远清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漾起一弯笑,纯如清泉。
  我猛然觉得失言了,远清本就因温文尔雅,被人取笑“水月将军”,我讪讪的笑了一声,扶着远清,借力跃下马车。
  “小心。”远清摇了摇头,双手接住我,仿佛生怕我来个“倒栽葱”。
  我打量了远清一眼,“你怎么这副打扮?”
  远清轻叹一声,“少渊已然无恙,至捷,豫藤几位师兄也走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凑到远清耳边,压低了声音,“回定北关?”
  今日是年关,远清却要连夜赶路,刻不容缓,恰恰说明形势紧迫。
  远清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调笑道,“我手眼通天,远清莫不是不知?”
  远清忽而拉着我的手,面色凝重,“卿仪,待在京中,安心做你的清音侯,其他的事,不要插手……有我和少渊,不要像在奉德一样,以身犯险。”
  我仍旧嬉皮笑脸,“如何安心呢?”
  远清长叹一声,捏着我的肩,俯视着我,眸光温柔如水倾泻,“卿仪,我是认真的。”
  我敛下眼眸,心不由的一暖,点了点头,“我明白。”
  “将军……”
  巷尾有四个士兵模样的人牵马等待,踱来踱去,焦急不安。
  远清望了望月色,轻柔的笑一声,半是无奈半是不甘。
  我不禁唏嘘,远清清瘦了,也黑了。
  北方凛冽的寒风,秦川漫天的冰雪,正在慢慢的打磨他身上如兰似麝郁郁芬芳的世家骄子气质,平添了一分军人的坚韧英朗,军营苦旅让远清仿佛在经历一次蜕变。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如三月春风,似濯濯清泉的温润气质。
  远清从怀里摸出包东西,包着白色丝绢,“真的要走了……这个……给你。”
  说完慌张张的塞到我手中,快步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狠狠的抽了一鞭,策马而去。
  我跟在马后追赶了几步,“远清,保重!”
  远清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我挥了挥马鞭。
  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藏蓝色的斗篷在寒风中凌舞,逍遥潇洒的身姿像是鲜衣怒马仗剑江湖的意气少年郎。
  只可惜他身上有一副家族荣耀世代传承的沉重枷锁。
  我看着远清,怔怔发呆,心里越发空,空的渗人,尤其是这个日子。
  封言见我久久不动,“公子,进去吧,外面冷。”
  我点了点头,摊开手掌打开丝绢,不由的失笑。
  竟是一只羊脂玉手镯,白璧无瑕,泛着如月清冷柔和的光。
  这羊脂玉手镯和远清何其相似?
  简直就是一体两物,温润柔和化作人就是远清,化作玉就是羊脂。
  远清啊,这东西,我当如何处置呢?
  王成迎面急匆匆的走来,我连忙把手镯收到怀里。
  “什么事?”
  “侯爷,宴席已经备下,要传膳么?”
  “见过侯爷。”
  我一进大门,看着从院子到大堂,规规矩矩站着的仆从顿时泛起歉意,“都起吧。王成,传膳,你们都去用膳吧,我先去换件衣服。你看着府里还有多少银子,你看着打赏吧。”
  “是。”王成领命下去安排。
  年关,远清走了,老妖大病未愈,我孤身一人,分外萧索,虽说我也不爱凑热闹。
  我迎着瑟瑟寒风,架梯爬上屋顶。
  夜空升腾起绚丽璀璨的烟火,洛阳城张灯结彩喧嚣如昼,我啜了口酒,甘甜淳厚,入口化作一团暖意。
  登高望远,洛阳纵横街市,熙攘人流,千年古都的繁华尽收眼底。
  我拿起酒坛踉跄的走向屋檐,踉踉跄跄的坐了下去。
  我猛然被人拉住,力道极大,“你干什么?”
  “少渊……你怎么来了?”
  老妖穿着飞龙在天,金丝黑色蟒袍,紧锁眉头轻抿着嘴唇,怒容满面的看着我。
  我不经意的向下看了一眼,心有余悸,连忙偏过头去,“宫宴结束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揉着太阳穴,痛苦难言,“我……头疼。”
  今天我确实喝了不少,奇的是越来越清醒。
  “过来。”
  老妖余怒未消,从广袖中伸出手来。
  我本能的一闪,老妖揽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伸出手指给揉着太阳穴。
  冰凉的指尖,柔和适中的力道,我缓缓的闭上眼。
  老妖喟叹一声,“为何老要折腾自己?”
  “嗯?”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侧目看着老妖,似懂非懂。
  老妖不紧不慢的随意问着,“今日去进香了?”
  我推开老妖,冷冷的笑道:“封言耳报神这么快,给我做侍卫,倒是委屈他了。”
  老妖揽过我的头,继续帮我按摩,不温不火的问,“求了什么?”
  我阖上眼,半晌后,“少渊,杀过人么?”
  老妖忽的笑了,“卿仪说呢?”
  “可有哪个,是像噩梦缠着你,忘却不掉的?”
  老妖默然,手指一顿,“没有。”
  “我也杀过人……”
  老妖依旧按着,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我仰头凝视着老妖,“我有一双杀人不见血的手。”
  老妖抚过我的手,冰冷的指节划过我的掌心,淡淡的说,“纷飞乱世,纤纤素手,你总要有自保的本事。”
  不知是不是酒劲发作,我的头越发痛,刻意回避的事,一时历历在目。
  二十六层高楼,他一跃而下,在我面前摔的支离破碎,血,溅了我一身;紧接着,她也一跃而下,和他摔在一起,终于血肉相连。
  我当时就困惑了,爱到底要多深,才能这样血肉狰狞?恨究竟有多浅,才能让我在顷刻间原谅了他们。
  我猛灌一口酒,抵着老妖的心口,“爱,值得你牺牲性命么?”
  老妖猛的一缩身子,蹙着眉心,深沉的凝视着我,久久不语。
  “你也觉得不值是不是?我也这么想,有什么能比生命宝贵。”我冷笑一声,猛灌一口酒。
  老妖夺过我手里的酒坛,“啪”的扔到地上,“你醉了,回去歇息吧!”
  我索性躺倒在雪地上,“真的醉了才好。”
  老妖一把拉起我,清寒的脸上笼着薄怒,“不管你在想什么,如你所言,没什么比性命宝贵。这乱世,不必自己作践自己,保不准哪日就没命了,活着的时候就好好活。”
  我眼眶一热,放声大哭。
  生命如此脆弱,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呢?
  老妖把握抱在怀里,我揪着他的衣领,把头深深的埋首在他胸口。
  夜色渐深冷意犹浓,不知坐了多久,夜已经黑透了。
  我酒醒了大半,缓缓开口“我父母都是考古,嗯,就是挖古董的。”
  老妖一愣,随即收敛了惊色,点了点头。
  我不由失笑,放在古代,我父母可不就是挖坟墓的?
  “两人在古墓中一见钟情,后来就有了我。他们爱挖古董甚过爱我,我一出生就把我丢给祖母,常年蹲守在塞外。我就像多余的,他们‘见卿心仪’于是就有了我的名字,就连乳名‘洛洛’,都是因为他们是在洛阳相识而来的。所以我从小就很孤僻沉静,这样的孩子能多讨喜?”
  老妖拢了拢广袖,“为何要讨喜?”
  我看着老妖轻叹,“我不若少渊这般洒脱,拿得起放得下。”
  我摊开右手伸到老妖眼前,一条从手腕到中指贯穿整个手掌极淡的狭长疤痕。
  我轻扯嘴角轻笑,“你看,有一次我跟同伴去爬墙,不知谁推了我一把,就留下了这条疤。”
  老妖低首蹙眉,纤长的睫毛噏动,扫下的一片阴影忽明忽灭,冰凉的指尖,缓慢的游走在那道浅的几乎要褪去了的伤疤上,由手腕到指尖,一寸一寸,像是抚着绝世珍宝。
  我讪笑着抽回手,“早就好了。”
  老妖蓦然阖上眼,攫住我的手,紧紧的握着,不自觉的沿着那条伤痕来回轻抚,眉头一蹙一蹙的,似是不悦。
  “那时只有一个比我还矮上半头的小屁孩还流着鼻涕,叫着我的乳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那时唯一的朋友。”
  我别过头去,泪光盈盈,回想着支离破碎的片段,长叹一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整整十六年,多珍贵!毕竟不是每个‘青梅’都这么幸运,有从小陪着她长大的‘竹马’。”
  老妖依旧阖着双眼,朱唇轻启,“青梅……竹马……”
  我缩了缩鼻子,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
  “是啊,可惜时光不重来。”
  我清舒一口气,疲倦的阖上眼,五年来我从不敢向任何人说出的秘密,终于倾吐出来。
  那一天染上的血,终生都不可能被洗刷掉,因为它伴随着我成长中最痛苦最血腥的记忆。
  他刚出事的那几个月,我每天都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就是支离破碎,血肉模糊,既害怕又后悔。
  经年累月,想起他,我甚至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剩的只是锥心刺骨的疼。
  老妖欺身过来,手指轻柔的抚着我的脸颊,长叹一声,“洛洛……”
  我身体猛然一震,洛洛……这世上仅有两个男子会唤我洛洛,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就是他。
  我眼眶不由的一热,老妖的轮廓变的模糊不轻,依稀可见的是他皱着眉头,眼中透着无奈和疼惜。
  “我不是存心的……逝者不过眼一闭,生者永世徒伤悲。”
  我低下头,泪像决堤一样,滴在积雪上留下一个个印记。
  老妖揽过我的头压在他的肩上,温情脉脉,“洛洛,都过去了。”
  长久以来,我的抱着痛定思痛的心思,小心谨慎的做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因为我终于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不可逆转,有些结果一旦宣判就不能挽回,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抱撼终身。
  无论别人如何指责我,无论我如何后悔,也终是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老妖拢起我的发带,在我耳边低沉喑哑的劝慰,“洛洛,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对么?”
  老妖告诉我了一个最浅显的道理,迷糊灌顶,我抿着嘴,微微点头。
  午夜时分,绚丽多彩的烟花把夜空映的像白昼一般,爆竹声声震耳欲聋。
  由于入夜不实行宵禁,大街上依旧人潮涌动,花灯之下,男男女女互诉衷肠。
  老妖忽然开口打破沉寂 ,“洛洛,说说你吧。”
  我哑然失笑,“我?我把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都告诉你了,还要说什么?”
  老妖侧首笑看着我,意味深长,“那我也把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告诉你。”
  我犹疑的看着老妖,“嗯?”
  这人一向是恃才傲物,睥睨天下,奉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来不讲公平交易等价交换。
  老妖拉过我的手,摊开我的掌心,以指为笔,写着字不像字,画不像画的东西,似乎是象形文字,又像是图腾文字。
  老妖写完抖了抖衣摆,“时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又看看扬长而去的老妖,轻叹一口气,这个骗子!
  鬼画符一样的,我知道您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修~~~




☆、使臣进京

  正月初五,齐国,北国,月息国使团抵京。
  黄昏时分,太子率文武百官在洛阳正门崇德门国礼迎宾。
  三丈三的猩红毡毯从洛阳的御道一直延伸向瓮城,五步一旗,十步一灯,迎宾仪仗一应俱全。
  禁卫军黑甲长枪分列御道两旁,御道两旁的巷子里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可谓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储君依照古礼仪仗亲率皇亲贵胄,文武百官城门迎宾,皇上设国宴亲候,在昭国是前所未有,可见皇上对这次使团进京是何等的重视。
  就连病痛缠身久居深宫的二皇子宇文景颜,游历天下的四皇子宇文景逸,戍守南垂的五皇子宇文景元都在迎宾之列,唯一缺席的仅有行踪成迷,鲜为人知的六皇子宇文景央。
  当今皇上一共有六子,无女。
  这六位皇子中我仅见过太子和老妖。
  今日初见,二皇子宇文景颜,靠在椅子里,身上盖着厚厚的白毛毯,是皇上特许赐坐迎宾。面容清俊,病态恹恹,眼窝凹陷,唇无血色,手持锦帕不住咳,一看就是久病不愈之状。
  四皇子宇文景逸,身着华贵的飞龙在天金丝蟒袍,仍掩不住身上温文尔雅的书卷气。
  五皇子宇文景元和四皇子恰恰相反,同样的蟒袍穿在他身上则显得英武有余,贵气不足,反倒更像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萧蕴宁欺身凑到我耳边,“洛贤弟,使团理应到了才是,何以迟迟未有动静?”
  我侧首对萧蕴宁神秘一笑,“萧兄稍安勿躁,再过两刻,准来了。”
  萧蕴宁眉头一挑,颇为不解,“何以见得?”
  “佛曰:不可说。”我促狭的轻笑,而后转过头去,摆出一副向洛阳城外翘首企盼的样子。
  萧蕴宁轻哼了一声,信手整了整官服也不再言语。
  崔静身形未动,却微微侧目,眼神从我和萧蕴宁身上飘过。尚书大人必定是对我们大庭广众窃窃私语的“小人”仪态颇有微词,碍于场面又不好训诫。
  想来也是,户部官员位列左右相之后,排在六部之首。
  原因无他,两个字“养眼”,户部从尚书崔静到下面大小官员,无一不是相貌堂堂仪态不凡之人。
  这样的阵容放在仪队前列无疑是彰显大国威仪的,獐头鼠目,身形伛偻在这个场合,的确有碍观瞻。
  我一身藏蓝色广袖锦缎官服,绣金水纹银色束腰,越发精神出逸,当然这是表象。
  实情是,我和众位大人都冻得浑身哆嗦,再等下去恐怕容相的牙都要掉下来了,难得的是他还能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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