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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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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她与女儿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她看了胡蓝蓝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怎么回来吃?在学校没得吃啊。”妈妈说话的语气也生硬了许多。

胡蓝蓝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我不是每个月给你两千块钱吗?你怎么连姐的饭也不做?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她还在饿着!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了!”

她把锅铲猛地扔到铁锅里,发出巨大的声响,胡青青闻声跑了出来,看到妈妈站在屋中间,吓得赶快缩在墙角。

妈妈冷笑一声,猛地提高声调:“你怎么知道她没吃?你不知道这个疯婆每天要吃多少顿吗?要给她吃,她可以一直吃到自己撑死!”

胡蓝蓝的眼泪再次涌上鼻端,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她是你的女儿呀!你的麻将比女儿还亲吗?”

妈妈一下子爆发了:“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你以为我不心痛?她以前是这样的吗?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男人成了没用的瘸子,一个女儿成了疯婆,剩下一个好好的女儿,去给人家当小老婆!你以为我心里不苦?我不出去打打牌,我就会变成这个屋里的第二个疯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胡蓝蓝的脑袋一下子炸响了,她知道这种贫穷之地,小道消息与娱人八卦却是滋生最快的土壤,因为挖掘其他人的痛苦与隐私是她们生活唯一的乐趣,这使她们对比自己的生活,会觉得愉快一点,以便年复一年的把苦日子熬下去。

 

原来她当“小老婆”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她默默地关掉了火,擦了一把眼泪,朝屋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想了想又折回来,蹲在缩在角落里的胡青青面前,想替她理一理凌乱的头发。

可是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一直蜷缩无语的胡青青突然像受了伤的母兽一样暴跳了起来,一只手猛地揪住胡蓝蓝的头发,另一只手则像扇子一样狠狠地抽扇着她耳光!

“贱人!婊子!烂货!我打死你!”她含糊不清地吼着不堪入耳的字眼,直到坐在地上的妈妈反应过来,扑上来抓住胡青青的头发,把她的头猛地往墙上一撞,胡青青才吃痛抓开了手。

但胡蓝蓝雪白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数道伤痕,满满的指印。

她却没有再哭。

她默默地看着已经陷入糊涂疯狂的姐姐,和止不住号啕的妈妈,有什么东西在喉口汹涌着,它有着腥甜的香气,但是她死死咬着牙关,不能让它涌出来。

她慢慢地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对妈妈说:“我先回去了,我会按时拿钱回来的。”

她再次走进了那弥漫着浓浓垃圾味与绝望雾气的深夜里。

一点一点,让黑夜吞噬了她的身影。

往事如同电影,一帧帧画面飞快地闪过胡蓝蓝的脑海。

三年前,她刚刚考上程锦,同年,没有考上大学在附近打工的胡青青嫁人。

对于胡青青的选择,妈妈深不以为然,而爸爸只是沉沉地叹气,胡蓝蓝却激烈地跳了起来。

“姐!你长得这么漂亮,干吗找个送快递的?他家离咱家也只隔着几条街,我去看过,也是穷得叮当响的人家!你难道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

胡青青抓着妹妹的手,轻轻地摇动,她清秀的脸上满是幸福和柔和的光芒:“蓝子,姐没你有出息,姐学历不高,能找个对姐好的人,就满足了。路南他人很好的,以前咱们看的书里不是经常说吗,两个人只要相爱,日子总是甜的。”

胡蓝蓝哭笑不得:“姐你才二十岁,不至于这么恨嫁吧?你再多等几年呀!听说王路南的妈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嫁去干吗,你傻呀!”

胡青青抿着嘴轻轻地笑,她的心里,被一种叫爱情的神奇果子塞满了,那些果子开出花来,散出香来,让她看不见所有的危险与黑暗。

二十岁的胡青青,漂亮的胡青青,终是一夕嫁了。

嫁人后的胡青青,住的地方离娘家并不远,但她婆婆不喜欢她经常回来,她就回来得少。而胡蓝蓝开始住校,姐妹俩谈心的时间自此变得寥寥。

知道胡青青怀孕的消息,胡蓝蓝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像空了一块一样,她一直都反对姐姐的这个选择,但是看着姐姐迅速地离她越来越远,她仍然感到心痛。

九个月后,胡青青生下了一个女儿,当胡蓝蓝抱着那团粉嫩的小生命,看着婴儿的小嘴轻轻地吸着她的衣服、到处找吃的样子,她的心也变得很软很软。

她第一次希望姐姐的这段婚姻能够幸福。

仅仅一个月后,变故发生了。

那时候起胡蓝蓝就知道,所有的悲剧都有一个萌芽,它在你没有留意的时候破土,而每一次的纵容都是催化剂,促使它疯狂长大。

胡青青的婆婆,也就是她的丈夫王路南的妈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人,也因了她的强势,她唯一的儿子王路南个性十分懦弱。

自从胡青青嫁到她们家,明里暗里没少受婆婆的气,但她自小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孩,一直瞒着娘家什么也不说,而王路南更是从小不敢顶撞母亲一句,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胡青青生下了女儿。

她是十二月底生的孩子,正是寒冬时节,然而月子未满,婆婆却要她自己去洗孩子的尿布和衣服。

后来,很长的时间里,胡蓝蓝只能凭着想象完整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胡青青把孩子放在床上,端着脸盆到外面去洗衣服,他们家的规定是洗衣服必须去外面不远处的消防龙头洗,为的是省自家的水。

未满月的孩子,夜里经常吵闹,通宵不断地起来喂奶,几乎无法安睡。胡青青产后本来就虚弱,抱着那一盆衣服,在刺骨的冷水冲刷下,她竟然还是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

等她的头因为失重而栽到了水盆里惊醒时,她才发现冰冷的水已经漫过了脸盆,漫过了自己的脚背。

她打起精神吃力地搓着孩子的衣服,旁边的邻居三三两两地路过,只能同情地对她指点,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王路南的母亲,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悍妇。

胡青青终于把那一盆衣服洗完了,她的手指已经麻木,自从生下孩子后第十天,她就被要求自己洗孩子的衣服,王路南有时候晚上回来偷偷给她帮忙,还会被母亲斥责。

想到这里,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希望孩子大一点她赶快恢复工作,和王路南一起存点钱,也许可以到别处租个小屋住。

在她的心里,这或许是当时最美好的未来幻想了。

等她把衣服晾好后回到家,孩子出奇安静地没有闹,她实在太困,又迷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是多么甜美又冗长的一觉啊,直到天色擦黑,婆婆打麻将归来,她才惊醒。

然后就是婆婆惊天动地的吼叫,她被婆婆抓着头发往墙上撞头,然后再把她摔到地上,用脚狠狠地踩。

但是她一点都不觉得痛,她只觉得太安静了。

婆婆的吼叫与辱骂她都听不见,她只想寻找她孩子的声音。

为什么宝宝不哭?为什么宝宝还在睡?

她在婆婆的拳脚下吃力地爬向那床被婆婆一把掀开的被子,未满月的小女婴安静地缩在那里,脸色青紫,摸过去,小手已经冰凉。

孩子死于意外窒息。

她被被子不小心掩住了口鼻,她无法呼救也无法挣扎,当时,她的奶奶在打麻将,她的爸爸在送快递的途中,她的妈妈在刺骨的冷水里迷迷糊糊地洗着她的小衣裳。

当天晚上,王家的打骂声一直响到天亮。

王路南开始还护着妻子,他是在路边摊吃盒饭的时候认识胡青青的,当时在盒饭店打工的她偷偷多加给他一块腐乳,然后羞涩地笑。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着万朵鲜花盛开,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想那就是爱。

但是爱是如此沉重,爱需要承担如此多的责任,他始料未及。

他找不到生活的出口,母亲的斥骂撒泼,僵死的小小婴孩都让他的心快要爆炸,最后,他觉得自己也很可怜,比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已经嗓子哭出血的妻子更加可怜。

他也疯狂了,他开始和母亲一样大声地斥骂妻子,用最难听的话,他大声地吼叫,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大声,他突然发现,这样果然很爽。

他故意无视胡青青那双死死地盯着他的大眼睛,那里面有着最后一线希望的光,是溺水的人最后的挣扎,终于一点一点,熄灭了,消失了。

第二天,终于接到讯息的胡家父母和胡蓝蓝一起赶来时,胡青青已经疯了。

疯了以后的胡青青被送回娘家,关在了里屋里,一关就是两年。

开始王路南还偷偷来看她,但她已经不认得他。

后来王路南也就不再来了,两人并没有离婚,却已经成为陌路。

胡蓝蓝阻止了自己的父母屡次要去找王家母亲理论的念头,她抱着面目全非的姐姐,一次次地告诉自己,自己的眼里没有眼泪,只有鲜血,自己的心里没有悲伤,只有仇恨。

一年以后,王路南的妈妈在打麻将归来的途中被人打断了手脚,从此不能下床。而王路南被人脱光了绑在家门口,嘴里塞满了大便示众。

这样野蛮而荒谬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城市角落,就像胡青青的悲剧一样,最终不了了之。

王路南后来消失了,有人说他去了另外的城市打工,还是活得像狗一样,他那和他一样懦弱的爸爸守着他瘫痪的妈妈,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可那瘫痪了的老太太的嘴并没有闲着,她恶毒地咒骂着一切,直到腐朽的气息越来越浓。

胡青青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她沉没在了永恒的黑暗里,沉没在了“两个人只要相爱就会幸福”的童话里。

她那曾经美丽但现在呆滞如死的眼睛,她那曾经柔软但现在肮脏纠结的发丝,她那曾经天真现在却已经破碎的心,都在日复一日地提醒着胡蓝蓝,告诉她永远不要走姐姐的老路。

不要爱上任何人,不要相信童话,只有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有彻底地把自己从灵到肉都换掉,才能走出这埋葬了她父母的一生也埋葬了胡青青一生的小巷。

这泥泞的、散发着垃圾味的、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小巷。

拼了命考进程锦的第一年,她是申请了助学贷款的,第一年的时间还没有过完,她就在校道上拦住了程月光。

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什么都敢做,何况程月光是个并不令人讨厌的男孩子。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出身富贵的男孩,却并没有把心真正在她身上停留。

幸好后来又遇到了程王。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不会再错过。

即使咬碎牙,流尽血。

胡蓝蓝在中心医院外徘徊了几次,终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自己的小包。

王一山已经警告过她,不要老是去探望星索,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做多了,是非常幼稚和危险的。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回头,但是星索,他却是她计划中的一个意外。

其实第一次偷偷去看他,只是出于好奇,那夜和欧锦在他床前演了一出苦肉戏,让程王和欧锦公开决裂,她只匆匆看了床上的星索几眼。

但是在那惊天动地的闹剧里,躺在床上始终静美如花的少年,却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没有多久,她就忍不住要王一山买通了VIP楼层的医生,带她独自去看星索。

她坐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她好像听到窗台那盆小花努力吐朵的声音,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她的心如同收翅的鸟儿,突然间感到了疲惫。

在这样一个沉睡的少年面前,她终于不需要微笑,不需要伪装,不需要挺直她的腰,不需要用力表现她的骄傲。

她只需要安静地坐着,听着他浅浅的呼吸,自己的呼吸似乎应和着他,一起一落,一生一世。

从此就上了瘾,她隔几天就要王一山偷偷带她来一次,在他的床边坐几个小时,有时候独自说话,她知道这样是玩火,但她却无法停止。

这到底是为什么,她不能去想,也不敢去想。

就像今夜,她是如此渴望此刻伏在他的床边,倾诉着今天回家的委屈与悲伤,她知道他总会听着,唯有面对着他,她可以放松下来,可以放心地做一小会梦。

但是她终于压住了自己要上楼的冲动,她不敢在没有王一山打点的情况下进入星索的病房,她也怕王一山那阴冷凶狠的目光。

她又抬头看了看星索病房的方向,虽然这个角度看不到他的房间窗口,但她却好像得到了某种安慰。

她转身离开,眼泪终于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

下期简介:

话说这一期真是胡蓝蓝专场啊……因为临时调整大纲,所以内容与上期预告有些出入,边连载边写就是这样,方便我随时听取大家的意见进行情节调整,哈哈。

下一期预计将写到路波波出现奇怪情绪的原因,并且喻颜的第一次小爱情开始萌芽……至于对象是谁,在此留个悬念。

同时乌子光导演将出场,《锦夜2》的电影筹拍中,引起全校轰动。

至于万人迷程星索,我还在纠结让他醒还是不醒……打死我吧!我自虐!

月下重帘再不见
时间:2010…1…15  来源:花火200908B 作者:青语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156 

他会好好活下去,他会替她好好活下去,尽可能活得更长一点,这样,他就可以记她记得更久一点,在没有她的世界上,代她多看一眼,这个她喜欢的尘世。 

一 月下重帘

“我重申我的条件:令公子不得以任何借口不配合我的治疗,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我的用药!”

这样气吞山河的口气用来提这样平常的条件……实在是,太浪费了啊。唐七皱一皱眉,想必这位新来的大夫还不熟悉他的脾性,他从来不拒绝医生,也从来不拒绝用药。

三叔就曾屡次惊叹,说是连药人都不及他好用。

闭着眼翻了个身,就听见父亲气定神闲地回复:“那是自然,姑娘且放心,我唐门尚做不出这等下作之事。”

就仿佛一记银针贴着太阳穴刺了一道,冰凌凌惊醒过来,余光里看见垂地的湘妃竹帘下日光斑驳的影子,窗外的知了叫得声嘶力竭,吵得人再也睡不着,只死死盯着雕梁画柱想:夏日的午后,果然还是太热了些。

一念未了,帘影一动,已经有人进门来,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问道:“好些了么?”

唐七黑的眼珠子动一动,看住父亲苍老的面孔,不做声。

唐易之叹了口气,回头要做介绍,身后那袭水红衫子已经上前一步,抢先道:“我叫半夏,是新来的大夫,以后你的病,归我管了!”

气势很足。

唐七的目光略略上移,看清楚来人的面容,是个年不过十六七的丫头片子,眉眼生得粗疏,下巴略短,配着乌溜溜一双大眼睛,像猫,像张牙舞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野猫,说不上好看,但是斗志昂扬的神气确然十分有趣。

于是笑了一笑,随口道:“半夏有毒。”

“半夏归肝、脾、胃经,辛、温,大毒。”缺心眼的姑娘像是丝毫都没有察觉这味中药和自己重名,一板一眼背下去,如同应付师门考试,末了才一扬眉,惊道,“你也懂药理?”

“久病成医。”唐七慢吞吞把这四个字吐出来。他整个人都浸在日光里,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于是那眉眼也越发黑得肃杀。

半夏目光里的诧异迅速转为同情,三指切于少年手腕寸、关、尺三部,凝神听了片刻,眉头越皱越紧,半晌,手握成拳,大声道:“我一定会救你!”

这样的郑重其事,像是对整个世界宣告她的决心。

唐七笑着摇一摇头,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回答她:“你一定救不了我。”

这只是一个事实,因为他知道她是谁。

杏子林的医,唐门的毒。

天生敌对的两个门派,每年都有一次试药之赌,如果赢的是唐门,那么凡是唐门下的毒,杏子林都须遵约不能解,反之,凡是杏子林的病人,唐门都不可以冒犯。这样的比试,对江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众说纷纭,没有论断,只因比试定在中秋前后,便取了名作“月下重帘”。

月下清芳,重帘砌影,都道是风雅无双,谁知死生由命?

去岁杏子林侥幸得手,今年由唐门开赌,赌注是一个人的命,若生,则杏子林再胜一筹,如死,则唐门扳回一局。

唐七就是那个要命的赌注,生死指掌之间,江湖风起云涌。

他知道,半夏当然更知道,然而她只盯住他的眼睛再一次强调:“不,不会的,我一定会救你!”这样固执的口气和神情,连唐七自己都疑惑起来:莫非她真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偏头看了这姑娘半晌,终于确认这回杏子林派来一决高下的,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只好苦笑一声,转过身去,继续睡觉。

催命的人已经到了,除了睡觉,他原也无事可做。

二 蒙古大夫

但是自从半夏接手他的病以来,能够一睡耗去大半天的幸福日子已经越来越少,每次想起,唐七都忍不住叹一口气。据他自己计算,如果每叹一口气就折寿一刻钟的话,这一年的月下重帘,唐门可以赢得毫无悬念。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精力充沛的大夫,从早到晚都在面前聒噪,管头管脚,没完没了地折腾他,又亲自上山采药,有时是半枝莲,有时是安息香,更多时候只是一堆永远都用不上的杂草。

每日看脉,遇难翻书,有时轻声背诵:“五脏有六腑,六腑十二原,十二原出于四关,四关、四关……四关……”

“四关主治五脏。”唐七忍无可忍,“姑娘,你确定你祖籍不是蒙古?”

“应该不是,不过也说不准,因为我是孤儿,自小被师父收养,在杏子林中长大,所以祖籍哪里,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这姑娘一点都没有听出“蒙古大夫”四字里的愤怒,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唐七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处于崩溃边缘,而明晃晃的银针又凑了近来,半夏对针出一口气,柔声道:“别动,我这一针要扎的是涌泉穴。”

“涌泉穴在右侧三寸,你现在对的是太白穴。”唐七闷闷地纠正。他开始深切同情半夏的师父,以及所有被半夏纠缠过的病人——当然幸运的是,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他是半夏的第一个病人。

白日里活蹦乱跳的骚扰,到晚上总算清净了。半夏守着火炉熬药,暗蓝的光照着漫长的夜,有时添一剂火,有时减一味药,到天亮来见,总是烟熏火燎的一张脸,端着浓黑的药汁,心虚地瞧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年,赔笑道:“不苦,我尝过的,一点都不苦。”

半夏所谓不苦的药把唐七的脸生生变成苦瓜。

唐七于是很恶毒地想:是否应该在药里加一味毒,把这只小野猫毒昏过去几日,长长记性,不要每次开的方子里都有这么多的黄连。

这个计划的最终没有实行,也许是碍于杏子林与唐门至高无上的约定,又或者纯粹只是觉得,如果这只野猫当真昏过去几日,他的日子……该是多么漫长和无聊。

夏日疏疏地就要过完,到立秋前几日,照例热得反常,连知了都热死好几只,掉在树下,半夏眉开眼笑捡了回来入药。

正忙得满身大汗,回头看见唐七恹恹地靠在床头,忽地一皱眉,放下手中活计,过来摸一把他的头发,问道:“很久没洗?”

唐七偏头要挣脱,无奈气力不济,只寒玉一般的眸子冷冷瞧住她,不说话。

但是半夏惯常地不会察言观色,径直打了清水过来,费劲地解开他的发髻,乌鸦鸦一头柔软的黑发自手中散开,浸在水里,泼墨一般。

唐七头皮一凉,只觉十只爪子在发见穿来插去,青涩的香,不知道是猪苓,还是半夏身上的味道,排山倒海地扑了过来,就像是春天里勃发的青草,又或是夏初的雨水,这样来势汹汹,这样生气勃勃,无往不摧。

他几乎要被这样的力量淹没。

然而他并不是不知道,族中长老已经下过论断,他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拖不过这个秋天的,唐门的医药,纵然不及杏子林享誉江湖,也绝不会相去太远。

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期,总不是件太愉快的事,便如死灰燃尽也好,何必还要让他感受生的蓬勃与力量?

便是抱薪来救……又能延得几时?那火总归是要灭的,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烧个干净。

一念及此,眼睛被水呛出泪来,唐七大声喝问:“完了没?”

良久无声。

半夏笑嘻嘻取了镜子放在他的面前,镜中唇红齿白的少年,眉目清丽一日好女。唐七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形貌,不由微微一怔,就听得身后“扑哧”一声笑,小野猫用爪子拨开他额前碎发道:“七少若是女子,必是倾国之色。”

“我是个男人。”唐七恼怒地回答。他略带着恶意的笑容略仰了面孔,于是薄唇轻轻擦过半夏的下颌。

室中一时极静。

遥远的地方传来沙漏落下的声音……

唐门最僻静的庭院里响起惊天动地的尖叫。

“至于吗?”唐七无奈地瞧着她,“你摸我的手的时候,我可一声都没有吭。”

一支银针奇准无比地钉在了他的哑穴上,唐七发誓,半夏认穴从来没这么准过。

半夏铁青着脸,幽魂一样从他面前飘过去。

三 惊马

半夏不同唐七说话,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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