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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火 花火 大合集-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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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唐柳开始把周六的下午花在这间小屋。

他的理由很牵强,说他房间东西太多,桌子高度又不适合用来写作业,所以要陈叶子同意他每周借用半天。作为交换,陈叶子可以搭顺风车回家,不用辛苦挤公交。

陈叶子想起母亲曾暗示过,让她不要和唐柳把关系搞得太僵,不然会影响到母亲和首富的相处。陈叶子觉得好笑,但还是决定承担这个“义务”,对唐柳的要求没有拒绝。

于是每周六中午放学后,司机把两人送去小屋,晚上再开过来接唐柳回家。

空间很小,陈叶子略尽地主之谊,将唯一的椅子让给唐柳,自己则坐床沿,两人摊开各自书本,一人占据木桌一半,埋头苦写。

想不到王子样的唐柳读起书来一丝不苟,陈叶子多少生出点敬意,对自己的功课更加不敢马虎。

老旧的电风扇按了旋转模式,从陈叶子这边吹到唐柳那边,卡个几秒,再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般转回来。薄薄的纸页被吹得嘶啦啦地翻飞,两人就找墨水瓶和笔筒压住。

两人同年级同进度。唐柳的数学很强,陈叶子的英语游刃有余。于是在呼呼的风声中,有时便夹杂着“同段弧圆周角是圆心角一半”或“过去分词及动词ing都可用作定语”之类的对白。

大部分的时间是沉默,难题讨论是一回事,谁都不愿太丢脸,这样下来,以前需要拖到星期天的作业,也能提前解决了。渐渐地陈叶子觉得唐柳不那么讨厌,星期六下午招待他也不只是尽义务,甚至送唐柳离开时,开始有了不舍的感觉。

送走唐柳,陈叶子去走廊尽头的厨房煮面,住隔壁的西儿对她挤眉弄眼、怪笑连连,她只当没看见没听见。

西儿是她的邻居兼小学同学,说起来也算青梅竹马。只是那些玩泥巴、溜旱冰的记忆太过遥远,后来大家各有各的生活,渐渐生疏。

西儿跟唐柳当然是两种类型的男生。西儿不是不聪明,却不肯花半分力气在功课上,父母常年不在家,只有个年迈奶奶看顾,他早早便学会逃课、混录像厅、拉帮结伙,用最新的港剧台词招惹陈叶子。陈叶子倒也不气不恼,任他说嘴,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他关于贵族学校的疑问,只在他掏出烟来点上的时候,迅速把煮好的面捞进碗,闭着气离开厨房回屋,用力关门,这个时候西儿就总是得意地大笑,还是模仿港剧里面周星驰的笑法。

当然,要到数年之后,陈叶子才知道,西儿模仿的那个人也不是周星驰本尊,而是他的御用配音演员。

六、离开,小屋变得空荡荡
小道消息流传得快,很多人都知道唐柳和陈叶子周六的秘密约会。两个当事人都不置可否,久而久之,八卦的热度也降下去,中考之后,两人都考上以升学为目的的重点中学,首富相当得意,因为朋友家的小孩多半为升学大费周章。

 

新同学都很陌生,对她和唐柳的渊源不太了解,主要关注他们在学习上的PK,陈叶子觉得这样比较好,当唐柳照例来到小屋,她终于鼓起勇气说,班主任是政工系出身,抓早恋不遗余力,恐造成负面影响,云云。

唐柳闻弦音而知雅意,爽快地点头,三两下收拾好书本就下楼。

他一离开,小屋显得空荡荡,无限凄凉,陈叶子忽然做了个戏剧性的动作,飞扑到走廊的窗子往下望,她怔怔地看着唐柳弯腰钻进车子,绝尘而去,陈叶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恨不得把那个背影刻在心头。

那时她也不怕被西儿嘲笑了,因为西儿已经彻底走上了古惑仔的道路,夜不归宿,交冶艳的女朋友,等等等。

七、她以为他连啤酒都不喝的

一路上竟然记起这么多前事。所以,这其实是上高中以来,唐柳第一次跟她同车而行。陈叶子在后座半闭着眼,尽管睡不着,也努力让呼吸显得缓慢均匀。

到了唐宅,唐柳和她下车。

暴发户风格的继父宴开百桌,高朋满座,见到宝贝儿子,笑得合不拢嘴,一手拉了他去主桌。

陈叶子与母亲会合,坐了妇孺席位。

继父六十大寿,五房小老婆和子女全员到齐,说也奇怪,除了唐柳,其他小老婆所出都是女孩,女孩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纷纷往有钱老爹面前撒娇。陈叶子目不斜视,仗着自己非继父所出,索性不动如山,只对久违的母亲有问必答。

酒过三巡,轮到子女辈敬酒,母亲暗暗扯陈叶子的袖子,陈叶子惶恐地数着那几个姐妹的敬酒次序,终于轮到她们这房,母亲领军,她低眉垂眼,捧着小小酒杯跟在母亲身后朝主桌而去。

在一群油光满面、高谈阔论的男人中,唐柳越发显得干净出尘,面对众叔伯的夸赞,也只是浅浅地微笑,并不恃宠而骄,面前只摆了一杯绿茶。

母亲上前敬酒,她的声音淹没在那堆划拳声中,还是唐柳对父亲示意,半醉的首富才转向她们。

母亲推陈叶子上前,陈叶子后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喃喃说了一些漂亮话,不敢抬眼,就仰脖喝了那小杯葡萄酒。

这个有钱继父让她受惠良多,在大场合敬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继父看了她几眼,这是陈叶子?好久没见着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

陈叶子惶恐,不知如何应对。母亲就忙着打圆场,说这女儿死读书读死书,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得好好跟你爸学学。

陈叶子只能唯唯诺诺。

继父哈哈地笑起来,喝红的有啥诚意?换白的来。

陈叶子不知道这是继父作风豪爽还是专门针对自己,呆在那里手足无措。空杯子被倒满了白酒,微辛气味刺激鼻腔。

那些叔伯起哄,还不敬你爹一杯?

母亲为难,说不出话来。

陈叶子只能豁出去,可还没等那杯酒凑到唇边,就被人蓦地夺过,说陈叶子在学习上帮我很多,这一杯我帮她干,祝爸爸生日快乐身体健康。

是唐柳,陈叶子看他眉毛都不挑地吞了那杯酒,瞪大双眼——

他他他,不是说连啤酒都不喝的么?

一杯酒下肚,唐柳本来就白皙的面色更加苍白了,稍迟却转成薄绯,就像天边似有若无的霞光。

这一打岔,众人的话题不再围着陈叶子打转,却说起男孩子应该从小练酒量,陈叶子松口气,逃回自己的座位。

经过这个插曲,两人却还是无事。在学校里偶然遇到,如果唐柳身边没人,陈叶子就远远地对他点头,如果有女生跟他谈笑,陈叶子就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虽然在同学们口中,她和唐柳早就成了王不见王的死对头。

八、她绝不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西儿的电话来得很突然。陈叶子知道事态紧急,顾不得追究他从哪儿打听到号码,匆匆去到他说的酒吧。

酒吧里面烟味呛人,嘈杂得很,男男女女随着重低音鼓点摇摆,仿佛群魔乱舞。陈叶子拨开众人看到西儿,他敞着胸,露出精瘦的身躯,笑容已经有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没想到从前一起玩泥巴的伙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成长得面目全非。

西儿遥指一个方向,那边的是你妹吧?她喝多了,你劝劝她。西儿一脸傲然,仿佛夜之帝王。

陈叶子依稀认出那是三房的女儿姗姗,没兴趣读书,很早开始研究化妆品,穿着暴露,参与所谓的帮派活动。姗姗平时不把她当姐妹,陈叶子也就知趣地不去高攀。

我跟她不熟。请你给她家里打电话。

西儿肆无忌惮地看她。这么急着撇清,深怕人知道杨开泰是你便宜老爸?

陈叶子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头上。陈小西这跟你何干。

西儿被她的话激怒,掐住陈叶子肩膀,拽什么拽?要不是你妈去给人当小老婆,你现在也就是我这个样子。

那是一双男人的手,骨节粗大有力,陈叶子忍着疼痛,直直地看他,一字一句地说,不,不管我妈怎么选择,我都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

少女眼中有着亮光,即使被乌云遮挡,依然不屈不饶努力透出来。她身处不熟悉的地方,明明已经忍不住发抖,但还是清楚地对他说出那句话。

西儿忽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失去,他颓然放开陈叶子。你走吧,我跟她家里联系。

她离开之后,西儿的几个兄弟才问,老大,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嫂子?

西儿恼怒,嫂个屁嫂。

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母亲忽然意外地关心起陈叶子的学业来。拿了纸笔,向她询问近期名次、年级总人数、往届升学情况、保送比例等等。陈叶子觉得奇怪,自己的学习不是一向都不需要操心吗?

你们最近在确定保送人选?母亲对这个很感兴趣。

嗯,陈叶子难得跟母亲聊到这个话题,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保送的流程、各班老师为得意门生争取名额的种种怪现象。母亲听得心不在焉,末了只重复一句,你和唐柳都有机会?

陈叶子满腔热情被打消,只得点点头,学校一般从综合角度考量,他的机会更大。

母亲沉吟半晌,忽然莫名其妙地说一句,不经过高考的洗礼,不算真实人生吧?

母亲难得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几乎可以媲美《读者》或《青年文摘》之类装十三的论调,陈叶子不禁失笑。但她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继父给你压力?

母亲轻轻说,滴水之恩,当思涌泉以报。

说完这个,母亲留了一沓钱作为下月生活费,转身离开小屋。

陈叶子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好抬脚去踢那墙壁。

老房子的墙壁渗水严重,早已斑驳脱落,陈叶子几脚上去,墙的表面便裂了,露出灰灰的内里。

陈叶子脚痛,没几下便停住了。她想,为什么生气呢?本来她对保送也没兴趣的,根据惯例,哪可能把热门招牌专业砸给你,无非放几个基础学科出来,就算有名额她多半也会放弃的。

只是,到底意难平。

几天后,陈叶子在校门口看见徘徊的西儿,没有拒绝他的邀请。那个周末她没有逼自己做满全套模拟卷,而是由西儿做主,跟他打保龄球、唱K,以及泡吧。

半杯啤酒下肚,陈叶子忽然产生出强烈的倾诉欲。她跟西儿从小玩过泥巴,彼此见识过对方最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在他面前不必掩藏底牌,其实也就是一人一瓶啤酒,陈叶子却头昏恼热,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也许是全部。不过西儿这种人想要知道也容易。

西儿送她回到小屋。黑暗中,他男性的气味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手臂相当有力,陈叶子望着他,心想为什么不沉沦呢?

沉沦。跟着感觉走。有个依傍而不必靠自己苦撑,难道不好吗?

临阵逃脱的反而是西儿。他扣好衬衫,连道别的话都说不出来,就跑出去关了门。

十、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

醒来想起这些,陈叶子几乎羞愧而死。

居然,只差一点点,就——

西儿好人品,居然没有趁火打劫。她左思右想,觉得应该道声谢,打他电话却是关机。看来自己酒后的失态对小混混造成了相当的冲击。

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陈叶子再遇到唐柳,竟然觉得不自在。仿佛某种背叛。

唐柳也不像往日那样大方打招呼。他一脸异样,也许是高考逼近的原因。

班上同学开始商量报哪间学校,哪个专业有前途,将来如何找到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好工作。陈叶子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对象,看着自己在排行榜的位置,只能苦笑。

她忽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是唐柳,和一个黑裙的女子。那女子不似学生,妆很浓,穿一条膝盖以上的黑裙,脚下是高跟凉拖。

她不是二三四房或她们的女儿,她却跟唐柳拉拉扯扯,纠缠不清,而唐柳也一副理亏心虚的样子,不敢太大动作,表情几乎是恳求。

陈叶子看得目瞪口呆,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唐柳发现,如蒙大赦地走过来搭上她的肩,对那黑裙女子正色道,这才是我女友。

陈叶子没有说话,不施脂粉却年轻丽质的脸是很强大的武器,瞬间就让黑裙女黯然失色,只能怨愤离开学校。

唐柳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惊魂未定,陈叶子轻轻拨开他的手,不用谢,我很荣幸能当你的挡箭牌。说完就走,并不需要解释。

背过身,她才敢让五官放肆的扭曲。

怎么可能呢?唐柳这样的人啊。

十一、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

事情急转直下,快得让人来不及喘气。

关于唐柳跟那女子的传闻迅速充斥每间教室、每条走廊。男生们半是羡慕、半是幸灾乐祸地说,看不出来啊,那个尖子生居然就好老女人这口。

嘿嘿,那个老女人我听说过,专开处男,验货满意的还给红包哦。不知道唐柳能包多少,至少二十吧够打车,不然靠自己走回家可能有难度。

女生们则纷纷瞪大了眼睛,真是唐柳?哪可能?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陈叶子还是自顾自复习应考。不打听、不讨论,甚至在听到只言片语时,还刻意地走远。

她悲哀地知道自己就是这样的女生,即使一颗心已经千疮百孔,也会咬紧牙关不让那口鲜血喷出来。

终于有一天,大家还在上课,那辆熟悉的名车开进校园,面色阴沉的首富带走了苍白的儿子。在那之后,唐柳就没有出现在学校。

陈叶子忍不住,破天荒找母亲打听。原来传闻不假,唐柳的确跟那个黑裙女人有一腿,后者甚至怀了他的种。

这让首富相当震怒。他自己声色犬马是一回事,未成年的儿子偷尝禁果却是另外一回事。一直让他骄傲的儿子来了这么一下,他丢脸大过朋友那些败家子女。

但首富毕竟是首富,他拿了一笔钱给黑裙女人,让她打掉孩子,而唐柳则被安排退学出国,进了当地一家语言学校。

陈叶子知道这些,已经是高考之后。她放弃保送考上了自己属意的学校专业,这让母亲扬眉吐气,说服首富为她办了一个庆功宴。

依旧高朋满座,觥筹交错。这次陈叶子是宴会的主角,但她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想着缺席的某人——

唉,你那边几点?

十二、阳光太强

西儿也在受邀之列。陈叶子考学成功,他似乎相当开心,浑然不觉两人的距离无形中又拉大了一点。

那时宴会已经进行得差不多,首富也已经跟他的朋友转往另外的场子。母亲接受着另外几房的羡慕与恭维,陈叶子就倒一杯水帮西儿解酒。

西儿拉住她的手说叶子你知道吗,我帮你报仇了。

陈叶子那杯水差点就端不住。

唐柳怎么可能是那样轻率的人呢?原来是西儿设的局。他听说了陈叶子的心事,于是想整治唐柳,用曾经对陈叶子的伎俩把唐柳骗到酒吧,把他弄醉,塞到黑裙女人的床上。

西儿说陈叶子,你以后成了名校大学生,就不用受别人的气了。

他说陈叶子,看我对你够好吧。

服务员开始收拾桌子,把狼藉的杯盘重叠在一起,又去打扫地上的纸巾鱼刺。

陈叶子抓紧刚才被母亲炫耀过的录取通知书。

当她在浴室中冷得发抖的时候,她被塞进衣柜缩成一团的时候,她打开信封发现钞票的时候……她都咬牙告诉自己,总有一天要飞出这片阴霾。

总有一天。

此刻的她,已经不是当日无助瑟缩的小女孩。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过耀眼,轻易刺破她的泪线和伤口,陈叶子不能自已地哭了出来。



伤流景
时间:2010…1…15  来源:花火200910B 作者:青语 字体:大  中  小  颜色:红  绿  蓝  默认   【加入收藏】  热度:351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他会愿意为她舍弃自己的血,舍弃自己的命,舍弃自己的灵魂。 

一 傀儡师

少年忽然睁眼来,之泺吓了一大跳,忙将太阿短剑推到他颈上去,冰冷冷的剑锋,映在少年清亮的眼眸里,就仿佛有银的月色铺展开来,光华冷洌,不可逼视。

之泺定定神,恶狠狠地逼问:“快说,傀儡师住在哪里!”

那是极深的静夜里,窗外传来阵风掠过层林的声音,潇潇的雨,打在花木上,叶叶声声,她这一句话出口,仿佛是极细的一根针,落进无边无际的深海里,没有半分痕迹。

少年略微低一低眉,嘲弄地看着颈上的剑,忽道:“是蜀中唐门的人么?”姿态从容,犹如闲庭信步,在春树下细看一朵素白的花。

倒是之泺大惊失色,脱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为夜探归梦廊花了不少心思,从衣饰口音到兵器招术,无不尽心筹划过,原以为天衣无缝,谁料竟被这少年轻描淡写,一口道破,自是骇然。

而少年只微微一笑:“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江湖之上,使用短兵器的,多见于刺客小贼,姑娘既不像是刺客,又是初次作贼,这剑嘛,也不像是能够仓促借来——”

太阿是春秋时候欧冶子所铸,名列上古十大宝剑之一,持有者无不珍之重之,又岂能妄谈一个“借”字?之泺恨恨白了少年一眼,却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那只能说明,姑娘平日里并不倚仗兵器之利。放眼江湖,除去唐门和杏子林,又有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不倚仗趁手的兵器呢?”话到此处,少年抬头看了一眼,见笨贼仍是一脸茫然,不由叹了口气,“收起来吧,太阿虽利,还奈何不了我。”

“可是我在剑上喂了毒!”之泺不服气地反驳。

蜀中唐门以毒见长,江湖虽多豪勇之辈,平日里刀在颈上也绝不皱眉,可是一听说唐门的毒,都闻风变色,退避三舍。

然而少年的目光仍是极镇定,伸出手来也稳如磐石,眼看就要摸到剑锋,之泺低声喝道:“住手,你不要命了!”

少年眼眸一转,冷的剑光映在薄唇之上,开一朵诡异的笑,艳如啖血的颜色,偏叫人移不开眼。而素白的一只手已经缓缓抚过寒意浸肤的剑身,到剑尖一用力,剑芒直没入掌心,之泺方要惊叫,却听少年笑道:“姑娘难道没有听说过,傀儡师不惧天下奇毒?”

话音方落,少年掌心里流出的血,已经由黑转红,伤口自动合拢来,生出粉白色肌肤。之泺有生以来何尝见过这等异事,一时只睁圆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一夜的风声雨声最终湮没于岁月的烟尘,只是在此以后每一个有雨的春夜,之泺都会想起自己年少荒唐的时候,黑白静室里,清丽少年拥衾而坐,眼眸里的月色铺陈开来,淡如冰霜。

他说他是傀儡师,莫说她不信,传之天下,只怕也是信者寥寥。

归梦廊的主人傀儡师,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傀儡之技震慑天下,如何竟会是这样年不过弱冠的少年?

然而他说是,她就信了他。

他伸手抚过她的长发,解下她面上轻纱,苦笑,低声道:“怎么会是这么个傻姑娘。”这样低的声音,仿佛耳语,仿佛呢喃,极远又极近,激荡在许多年后的岁月里,许是笑她,又或者,只是笑他自己。

他一直都叫她“傻姑娘”,从相遇之初到相识之终,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路过长安,看见檐下躲雨的男子亲昵地为少女拭去发上雨珠,笑吟吟一句“傻姑娘”入耳,淡灰的雨铺天盖地,她在忽然之间,泪如雨下。

二 磨刀

而这时候傻姑娘还只哭丧着脸在归梦廊的微雨湖边磨刀。

夜探归梦廊之前之泺就已经在归梦廊外守了半月有余,被守门傀儡丢出去三十余次,每一次都让她更深刻地理解什么叫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在她的计划里,守门傀儡就是俗语“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中的小鬼,傀儡师是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绝不会与她小小女子一般计较,所以只要绕过守门傀儡进到归梦廊中,就必能求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原来这世上的事,有一才有二,有其父方有其子,有什么样的傀儡师,就会做出什么样的傀儡,守门傀儡这般古怪的性情,根本就和这个面目清丽的少年脱不了干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傀儡师没有拒绝她,只是留她在归梦廊里磨半年的刀,作为擅闯归梦廊的惩罚。

“磨刀须得半年么?”

傀儡师微笑着推开刀室的门,满满一室的刀,大如开山斧,小至厘针,墙上挂的,地上躺的,林林种种排得整齐,之泺忍不住怀疑,他是将全天下的刀,都收到了这里。

之泺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有面目俏丽的木傀儡经过她的身边,皆青衣,或端了珍馐美食,或携了陈年佳酿,或目不斜视,也有用余光偷偷打量她的,也许是因为这归梦廊中少有人来,只是之泺怎么看,都觉得那些目光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也许她不是被傀儡师整治的第一人……

其实她不过就是想求傀儡师帮她制一串念珠而已。

“念珠?”这时候傀儡师就坐在刀室里,握一柄小小匕首,深碧的颜色,长不盈尺,照见他眼里的锋芒,一闪,如同流星。

他做过一串念珠,在很多年前。

一个女子将它送给她的心上人,然后她与他的情事因一个意外被揭露,那个英俊的沙门僧人被女子的父亲处以腰斩,他死的时候仍然紧紧握住她赠与他的这份情,他所不知道的是,她因此与他同受酷刑。

那样残忍的疼痛,直接逼疯了那个以骄傲和美丽名重大唐的女子。

如今这个单纯卤莽的少女所求,也是这样一串念珠么?手上一紧,刀锋直割进去,而全无疼痛,他垂了眼帘,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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