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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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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马呦喝一声,在穿过城门时忽然刹住了马蹄,转悠回来。当停在他们几个面前时,季愉吃惊地发现:马上坐的,还真是平士。

    守城的将士们也是认得平士的,季愉他们周围的士兵们全数下跪:“大人。”

    平士冷丁丁的目光从叔碧身上挪到了伍长:“此是——”

    叔碧捉住时机举手:“平士,你快与伍长言明。此包里乃是一把瑟,绝非凶器。”

    听到这话,伍长开始警惕:“大人莫非认识此女?”

    平士古怪地扯了下嘴角:“莫非乐邑贵女未向你禀明自家身份?”

    想必他是想起那夜她们两个乔装打扮也向他隐瞒身份的事儿了。有前科,她们算是咎由自取。因此他才不想停下来帮她们。但是,看见季愉的脸,他又是拧起两根眉毛头:今日是白天看,看得更清楚,此女真是面善。就是不知为何面善。可惜信申君不在旁边替他解答……

    “乐邑贵女?”伍长吃一惊。

    叔碧点脑袋,托出刚才没来得及表明的身份:“我乃乐邑世子胞弟之女叔碧。”

    季愉跟着解释:“我乃乐邑世子之女季愉。此瑟乃乐离大夫妻室乐芊夫人之物。”

    伍长看向平士请求指示。

    平士向伍长点头,点完头他立马后悔。他没有信申的好脾气,以为此两人活该接受一下教训!因而他狠皱一下眉,向她们俩拱一拱手算是行礼,便策马离开。

    感受到平士的恼火,叔碧与季愉耸耸肩膀。

    还好,因平士出面,伍长马上信了她们所言,反过来陪笑脸,又主动派人送她们进城找人:“贵女是进城里寻找何人?”

    “我从母温雅,现是城中任士妻室,人称雅夫人。任士任职于国公殿内宫正。”叔碧答。

    “任士大人鄙人认得。”伍长知道了她们的真实身份后,一边讪笑一边献殷勤,“待我遣个人为贵女带路。”

    看来,任士这个官职可大可小,还是能卖一下面子。

    叔碧内心里为从母高兴:夫君有地位,妻子才不会被外人小看。

    ……歇口气,再往下阅读,(*^__^*)………

    来了个士兵带她们前往任宅。

    牛车经过曲阜城内,见街道繁华,行人车辆甚多,与乐邑截然是两个世界,一大一小,无法相比。叔碧一路看得美滋滋的。季愉同样好奇,但是,她骨子里的性子还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清静之地多,对曲阜的喧喧闹闹不是很喜。

    抵达任宅。门口伫立了一名貌美的贵妇,着的是一身得体的绛色深衣,柔顺的样貌与温姬有几分相似,性子似乎也温温顺顺的。叔碧知道她必是谁,在牛车上已大声呼喊:“从母——”

    温雅立即向牛车走来,走到车前牵住叔碧的手,左看右看这甥女,笑着说:“你是愈发与阿姊一样,是个美人了。”

    叔碧拿脸蹭蹭她的手,撒娇道:“从母。”接着将季愉介绍给温雅:“世子之女季愉。是我好姊妹。”

    温雅打量一下季愉,温善笑道:“贵女身段苗条,穿衣物必是好看。”

    季愉知道自己五官连叔碧都比不上,温雅这番善意的委婉话,倒是让她感到实在。

    几人随之进了任宅,温雅与叔碧仍边说边走。

    季愉不愿打扰她们两人叙旧,闲情地观赏起庭内的风景。看起来,这任宅似乎没有乐宅面积大。但是,无论回廊梁柱上精美的图案,或是那庭中栽培的昂贵花木,都看得出主人的用心。

    她们穿过中庭,刚拐个弯儿。迎面走来一名女子带了几名寺人。温雅却住了步子。

    “从母?”叔碧感觉到温雅在自己手上的用力,不解。

    对面过来的女子走近到她们面前,容貌甚是美,衣物也甚是华丽,只不过一双美目像刀子一样。在叔碧与季愉身上打量一番后,女子毫不客气说:“雅夫人,来客是你甥女?”

    温雅谦虚地答:“董姬,叔碧是我甥女,季愉是我甥女姊妹。两人将在曲阜逗留一段时日。”

    在她们一问一答间,季愉观察寺人们的神色。明显,这个叫董姬的女子所带的一批寺人,个个跟着主人有种得意的神气。相反,温雅夫人的寺人们,一副副愁眉苦脸。那么,董姬是何方来路,地位比任士妻子高?

    这个疑问在董姬离开后,很快得到了温雅的解答。

    “董姬乃主公媵妾。”温雅回到自己屋内,让寺人们去端茶与准备食物。她自己仍牵着叔碧的手,一同坐下来轻轻地说。

    叔碧一听,心里冒火:“不过是个媵妾,怎容她如此嚣张?”

    温雅逆来顺受,平平淡淡说:“董姬原先在荟姬大人身边任职,与主公乃两情相悦。况且,主公现在宫中任职,仍需荟姬大人提携。董姬可助主公许多。”

    “荟姬大人身边命妇,又能如何!”叔碧捶打席子,义愤填膺,“妻是妻,妾是妾,违背家纲,拿何人是问?”

    季愉没有叔碧想的那么简单。在她想来,这个事复杂的程度难以想象。

    没错,妾本是妾,应有妾的本分。但,不谈这个妾用怎样手段得到了家主的宠溺,若这个妾在家世上盖过了妻,在现今这个男子倚靠婚事助长事业的年代,哪个女子对家主更为重要,一目了然。家纲是不可违,但宅邸里的私事就是宅邸里的,不说出去没人知道。想必,这宅里的老夫人与祁夫人一般,是不会让笑话闹出去,会想尽法子掩着,也恐已是私心地站在董姬这一方。

    说到那些手握重权的老夫人,想法千奇百怪,是底下年轻人无法完全揣摩的。有时候她们会显得很正义,在明堂上摆出“一切按照宗有宗法”的铁面无私。然而,她们有时候又会很势利,看着哪个顺眼,就偏私于哪个。她们既疼惜子孙,又在关键事件上擅长大义灭亲。

    季愉以为,温雅在仁宅里如此顺受,八成也是一番挣扎后无济于事的结果。温氏一支在鲁国,确实不怎样,以至于嫁出去的女眷,实在无法从娘家里寻得慰藉。

    寺人将热茶端上来时,在温雅耳边说了几句。

    温雅心里的不宁表现在脸上,便是眉色凝重。

    “从母,何事如此让你忧心?”叔碧握住她的手,追着问。

    “阿姊病弱。我知你此番到曲阜,必是为寻求名医而来。因而我特意借主公之名进宫中寻找医工相助。可是——”温雅想来是觉得自己在家中受辱是小,阿姊身体才是重要。但现在因自己弱小无法帮到阿姊,心里非(炫书…提供下载…fsktxt)常难过。她吸口气,再与叔碧说:“不怕。我会请求董姬相助。”

    叔碧自然不会答应,道:“从母,此事由我处理。”

    “你有何办法?”温雅不认为两个初到曲阜的年轻贵女能做得了什么。

    叔碧是逞一时义气。可季愉不是。季愉坦直向温雅说:“雅夫人,请听我一言。恐怕宫中医工未能解决我等燃眉之急。”

    温雅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季愉说:“我与叔碧此次前来,是奉了乐芊夫人之命,为主公乐离大夫请命,求医师大人亲自到乐邑出诊。”

    温雅完全是受惊的模样:“医师大人?此事可是非同小可……医师大人医术高超,只在宫中侍奉国君。若无国君应允,医师大人是绝不会离开曲阜。”

    “是。我等均明白此事艰难。”季愉苦笑。

    温雅想了会儿,提起另一件事:“乐邑世子可知乐离大夫病况?我听闻他在曲阜已久,莫非也是为父请命而来?”

    叔碧与季愉立即对上一眼,同问:“世子现在何处?”

    据温雅说法,乐邑世子乐业在曲阜内置有宅一处,每日弹琴交友,名声在城内愈传愈大。众人大概想着他父亲原本是大学里赫赫有名的乐师,本人又是乐邑的世子,最终却只落得在乡村教学,确实有点儿认同他怀才不遇的处境。

    “世子琴艺或许不比当年乐离大夫,也是了得。我曾有幸与主公听世子弹奏瑟一曲,瑟虽朴实,然世子技艺高超,一曲奏毕,众人久久不愿离席。”温雅谈及那次与主公的出行,寂寞的脸上添增了些幸福的光晕。

    季愉叔碧均不想破坏她此刻的幸福感。借故向温雅告退后,两人私底下继续商量。

    “世子手中之瑟,恐怕是世子从乐天坊私自取走那把。”季愉推测。实话实说,她在家已听过乐业的琴声,远不比上师况。众人说世子技艺高超,必定是那把了不起的瑟在帮乐业。

    叔碧赞同,又道:“可是,夫人不是给了你另一把瑟。”

    “是。此瑟同样以好木雕琢,而且,是师况亲手所作。我以为,应比世子手中那把优胜。”对于师况的能力,季愉深信不疑。

    “乐芊夫人以为不需从世子手里取回瑟。”叔碧接着她的话说。

    季愉摇摇头:“乐芊夫人是不想与世子正面遭遇。一切应以乐离大夫为重。”

    “可从母也说,医师大人难以出城。”叔碧歪歪脑袋出主意,“不如另寻名医?——你以为信申君如何?”

    “信申君?”季愉眨巴眼。

    “他自称略习医术,治愈了荟姬。”叔碧提醒她那夜在路室偷听到的。

    季愉用小指头挠挠脖子,左右为难:“不知道。未曾听过他医术了得。”

    “问问?”叔碧这么说,其实已打定主意。

    “信申君现在何处?”季愉朝她白眼,找他有这么容易吗。

    “他必定是在曲阜内。”叔碧斩钉截铁,“平士在曲阜。燕侯公要来曲阜,他能不在曲阜?”

    季愉无言以对。私心里,她希望能再见到他,但是怕,那一夜过后,他是不是将她忘却?

贰壹。绿衣
隔日秋高气爽,美好的天气使得人的心情也明亮。

    早上,叔碧与季愉(炫书:www。fsktxt。com)整 理行装,已应付接下来的行程。温雅忙于处理宅内一日的公务。到了将近日落黄昏之时。温雅来到她们室内,笑着说:“来了曲阜,若不带你们四处观赏,有负主人之责。”

    叔碧星星眼,捉着温雅的手说:“从母,曲阜可有好物?”

    “有。有。”温雅用力点头,“若需进宫拜见大人,总是需要一两件金器良玉。”

    随之,她带她们两人来到曲阜最繁华的贸易市集——大市。

    虽对于如何进宫请命没有主意,关于进宫的礼节温雅却是头头是道。据她所言,进宫的人,尤其是去求见荟姬大人的妇人,若是显出半点寒酸之气,都是会被荟姬拒绝于门外。为此她进一步解说:“此因荟姬大人以为,在阿兄鲁国公统治之下,鲁国必是举世安康、繁花似锦,不可有损鲁国体面之人。”

    叔碧有感于在路室门口摔倒那幕,道:“荟姬大人,乃清高也。”

    季愉以为,如此一来,肯定是不见荟姬了。因此,她们只能寄望于在曲阜内寻到非宫中的名医。

    “名医不一定是非在宫中。”温雅经她们提醒,想到另一条线索,“有些大人无论去到何处,习惯于身边带有医工,不乏有名医之士。若能求得,也可达到目的。”

    “乐邑所付诊金绝不会亏待于人。”叔碧接上话儿,表示信心十足。

    季愉放眼大市里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点思路。想要捉住一个故意隐藏在百姓中的大人,是相当困难的。

    三人在大市里边游走,沿路摊贩的货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而且,季愉可以发现许多在乐筑见不到的东西,比如承载稀罕读物的简策与版牍。

    一个专卖古籍的小摊,在苇席上叠放起一卷卷的竹简。篇幅较大的巨著,其承载的竹简能堆成一座小山。意图买书的人,不是带了抬重物的箩筐,便是一定驾车前来。

    鲁国是周礼之乡,曲阜是周礼起始之地。严谨的礼乐制度,也促使了读书风潮的形成。买书的小摊,不能说生意红火,但是,停步观赏的人也不少。

    温雅带叔碧准备进一店面,仔细挑选玉器。季愉拍拍叔碧的肩膀,手指斜对角卖书的摊子:我去去那边,很快回来的。叔碧应好后,她便独身一人走向了对面。

    卖书的摊贩是一穿葛衣的小伙子,有些胖,从衣物里露出肌肉结实的四肢。他一个人能将数十卷竹简扛在一边肩膀上,毫不费力气。认识他的人,叫他“百里”。百里是个姓,看来他是从百里采邑来的人。

    季愉走近的时候,百里正在为一个客人捆绑竹简,圆圆的脸笑呵呵的。

    “一个铜贝。”百里竖起一个指头表明价格。

    客人支付了一个铜贝后,把几捆竹简搬入箩筐里,两个人抬着箩筐走。

    百里将收取的铜贝放入腰挂的布兜里,转过来望见了季愉,问:“贵女欲寻何书?”

    “诗经可有?”季愉答。

    “有。有。”百里点头答应着,让季愉走到蒲席的右角边。

    季愉没有在庞大的竹简中寻求,而是拾起了一块方形版牍,见上面清晰的墨迹写着:

    绿兮衣兮,

    绿衣黄裹。

    心之忧矣,

    曷维其已!

    读了一句,她心里便是哀恸了一下。再见到下面那句

    绿兮丝兮,

    女所治兮。

    知道诗人此等悲情是为一亡妻,她默默地将版牍放下。

    百里看见她此举,问:“贵女对此诗莫非不满?”

    “不是。”季愉摇摇头,似乎被诗中情感同化,“此诗甚好,感化人心。”不怪她这么感伤,她生长在贵族家庭里,知道贵族除妻室之外拥有媵妾是寻常的事情。哪怕是乐芊与乐离大夫为心灵沟通的夫妻,也难逃乐芊必须接受夫君有多个媵妾的命运。要一个男子终生只对一女子好,或许,在寻常百姓中能觅得,但对于贵族女子而言确实奢侈。

    偶尔,她会想,如果自己实则是普通百姓的子女,又会如何?

    然,普通百姓中的苦情女子,比比皆是。男子除了为奴隶主服务之外,战时需服兵役,妻子在家中苦等丈夫未能归来,更是悲情。

    天下何时才能安康,或是说,天下何时才能给女子们一个平等的世界。

    随手再拾起一手边的版牍,上面也是一诗,写有:

    七月流火,

    九月授衣。

    采蘩祁祁,

    女心伤悲。

    念了几句而已,季愉愣了一下。如果不明诗意,再看下面几句,同是:

    一之日于貉,

    取彼狐狸,

    为公子裘。

    季愉捏紧版牍:如此叛逆的诗句,若是被贵族乃至王族看到,真真是不得了。

    忽然,她手里的版牍被一抽,抬起头来,正好对上百里一张紧张的脸。

    “贵女——”百里不容易地笑一下,“此乃诗人弃作,被我不小心置于此地。”

    “诗人今在何处?”季愉问。

    百里目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与他圆圆笑呵呵的脸截然相反:“贵女,请不要再问。”

    季愉重新捡起那张诗作绿衣》的版牍:“我问是,此诗诗人今在何处?”其实,她心底明白,两首诗应该出自同一个人。

    “贵女为何苦苦所求?”百里不为所动的样子,嘴角噙了丝冷笑。

    “才华。”季愉看不惯才华被埋没的人,“此人具有才华。我求与其相见一面。”如果此人真是具有才华却困于生计,一如师况,她希望力所能及给予救助。当然,她存了私心,渴望将才华人士笼络,让其为自己效劳。

    百里与她对视了有一刻,见她没有半点犹豫,自己反而踌躇起来:“贵女,请随我来。”

    季愉心想,这一去一回应不会太长时间。再说了,温雅与叔碧两人热衷于挑拣饰物,一时半刻不会消停。她向百里点点头:“务必带我前往。”

    百里将书摊交予相识的友人,紧扎一下腰带和绑腿,如此,走起路来飞快。季愉跟在他后面,有些吃力。

    两人出了大市,往东边的方向走。于是说到曲阜这个城,地势东高西低,城中有一串连绵起伏的山陵穿过,因此叫做“曲阜”。不过,到山的地方,属于近郊了。搭眉眺望,能见天空底下炊烟袅袅,一队大雁从苍空中飞过。土地上青黄的谷子闻风摇曳。一派黄昏的景色,给几幢民宅带来一股漫漫的忧伤。

    季愉将斗笠摘了下来,这样能望得更远一些。

    穿插在谷子田里的小径幽幽曲曲,人与物在谷穗里闪现。孩子的嬉笑声好比天上的云,随风四散着。季愉的胸膛随着这纯净的笑声一片明亮,不由跟着想笑。

    当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忽然扑通在她面前跌倒,抬起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她,两眼泪汪汪的。

    季愉心也疼了,蹲下身想抱起小孩。

    忽听一个男子的声音说:“等等。”

    ……歇口气,再往下阅读,(*^__^*)………

    季愉想要摸孩子的手停在半空,仰起头。

    日落的黄昏给走来的男子渲染上一层浓厚的色彩,因此他的头发在黑亮中跳跃着几条金红的发丝,两颊稍微瘦削的脸也晒成有种红亮的感觉。葛衣,腰扎灰色带子,沾满泥巴的革履,看似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但是,此人有一双温顺的眼睛和一张似乎经常带着和蔼笑容的脸,而且,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格外明亮。

    “阿勋。”摔倒的孩子这么喊男子的名。

    男子一条腿儿跪在地上,对孩子说:“卜儿长大了,能自己爬起来。”

    孩子揉揉小脸,眨巴眨巴眼把泪水吸回去,憋足一口气爬了起来,却忽的扑进男子的怀里哇哇大哭:“阿勋,我疼。”

    “哎。”男子把男孩抱起来,像个仁慈的妇人哄着,“卜儿,别哭。若是哭花了脸,无女娃喜(炫书…提供下载)欢。”

    男孩把眼泪吸一口,问:“可有女子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阿勋?”

    男子没有答话。

    男孩接着说:“我听阿媪说,许多女子喜(炫书…提供下载)欢阿勋。可是阿勋有已许之人。”

    男子把男孩的脑袋摸摸,转回头看向季愉他们。

    百里恭谨地鞠个躬:“司徒先生,我带个客人来见你。”

    “何人?”司徒勋问道,语气倒是温和。

    季愉上前一步:“鄙人季愉,拜读先生诗作之后十分敬仰。”

    “贵女?”司徒勋只需扫一眼季愉头上插的一支玉笄,便下了定论。

    “是。”季愉豁达笑对,因为生在什么家庭不是她能决定的事,“乐邑世子之女。”

    司徒勋似乎对她的背景不是很感兴趣,但或许是出于礼仪,还是把孩子交给了百里,说:“请随我来吧,贵女。”

    季愉想:这个人,有读书人饱读经书的气质,说话温文有礼却一副庄稼汉打扮。莫非是个隐世的贤人?

    于是接下来的路由司徒勋带她。两人在高高的稼谷杆子中间穿行。天色愈来愈黑,星星在黄昏与黑夜之间时隐时现。好不容易盼到了一束月光,照在谷地之间清亮的小溪。

    溪水的源头应是在山中高处,哗啦哗啦的水声表明流水急湍。

    “从这边走,有桥可通过。”司徒勋说。

    可是,季愉觉得他不熟悉乡路。

    他在谷地里左一下右一下地踩着溪边的泥石,两只手乱拨谷子杆,又是一会儿走一会儿停的。季愉在后面跟着看着,很是担心。此地地形复杂,又天黑路滑的,难保不出什么事儿。她还刚想着坏事儿,坏事儿真就发生了。

    扑通!

    空气中传来清脆的落水声。

    季愉几乎被吓了一跳,两手迅速拨开挡在前面的谷杆子,往溪间望去。

    溪水中,一个花白的毛绒物体在水面上浮浮沉沉,露出一双小小的爪子向上抓:“喵呜喵呜——”

    这是哪里来的小野猫,不会游水?

    季愉寻思:找条竹竿子伸过去,好把这可怜的小东西拨弄上岸。她低下头在谷地里四下张望。这时候,又是一声“扑通”!

    这回响声很大,水花四溅的泼啦泼啦声音可以震耳。

    季愉转头寻望声音来处,竟是呆了。

    那跳下溪水去救小猫的男子,不是司徒勋吗?问题是,司徒勋艰难地从水中扑腾到小猫身边,刚把猫抱入自己怀里,却自己忽地一下往水底沉去。想来,这溪水深浅不知,他踩空了一脚。然而,当他把头冒出一点水面,两手两脚随意挣扎,一点不像是懂水性的人。

    季愉看得心惊胆战,睁睁见他咕噜噜喝了几口水后,好比沉甸甸的大布袋沉入了水底。

    喵呜喵呜——

    小猫咪张开咽喉嘶喊,小小的爪子向上伸长,嘴巴噗噗噗冒出一串小水泡后,与司徒勋一块儿沉了下去。

    季愉心泼凉泼凉的。自己不算是游泳健将,只不过幼年在姜虞的逼迫之下,学会在水里游划几下不被淹死。然此时此刻容不得她犹豫。当即脱掉革履,扑通下了溪水,深吸口气后扎入水面。

    秋天的水温,已是冰凉如丝。幸好之前走了一段长路算是热身,季愉的手脚方是没有入水便发生抽筋。浮出水面,她再吸口气潜入水底。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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