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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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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兰莞尔一笑:“阿兄谦虚乃天下皆知,然对阿妹我不必客气。想必此次秋猎典礼安排,天子与燕侯公是委托了阿兄决意。”

    信申听到此,算是明白她要说什么了,答道:“我知阿妹挂心家人。但叔权乐师官本已是才华斐然,兀需我推荐,也必能在典礼上为天子效劳。”

    仲兰对此,尴尬地笑笑:“阿兄真是明察秋毫。我不过是贪目宫中乐师琴艺已久,想着能否亲临其境听上一曲。”

    “此事不难办到。”信申答,“届时会邀请贵妇观礼。按照常理,也有邀请发至公宫。”

    仲兰面露欣喜,那双微翘的丹凤眼在听见这个消息时,却是与那站在暗处的叔权对上。叔权向她慎重地含一下头。终究没有因今晚一点口角与叔权闹僵,仲兰算是松口气,缩回了脑袋。

    季愉坐在车上,闭着双目听他们对话,又听牛车轮子轧转,心里始终乱糟糟的。能到大学里一趟,因是夜晚有些遗憾,但想到信申透露的消息,似乎改日自己能在白天亲眼见一见大学。除了这个事之外,今夜尚有许多需要她思索的事件。其中,最让她挂心的,无非是叔碧与阿慧的安危了。

    进了公宫大门,牛车在离公宫舍所前面的一段路停靠。仲兰在前头下车,江师领了两三个人急忙迎接。场面不大,也没有特别地点火,四周静悄悄的。想必这个事如隗诚所言为家丑,不可以外扬,公宫内的人,知道她们出事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她们下车后,江师按照礼节嘘寒问暖,却在殷勤中有所暗示:此事为了你我好,切不可向外泄露。

    季愉当然不愿意得罪这只看门狗,以后不定有事央求江师。她点下头应好,说:“我有事与阿兄相谈。”

    “好,好。”江师满口答应着,给去她一个满意的眼色。

    季愉在原地等隗诚下了驾座,走到他身边小声道:“阿兄,我有急事相求。”

    隗诚转头,打量了她两眼:“阿妹是有何事?”

    “阿兄请听我言明。我今夜之所以遇到贵女仲兰,是因贵女叔碧下落不明,我出舍所寻找。”季愉道出由衷。

    隗诚瞟她一眼,微勾的笑怪异:“阿妹此话让我不知如何作答。”

    “此话何意?”季愉追问,只怕他不答应,使得叔碧生死不明。

    “贵女叔碧今夜是寻到了公宫仓库,与我及女师喝茶。”隗诚双手背绞起来,琢磨着说,“我出来时怕她担心,而且不知阿妹究竟是如何了,因此并未告知她有关阿妹之事。但我想,她如今应是回舍所了。”

    季愉一个愣然后,由于过于紧张后松懈,双腿当真软了下来。

    这回又是隗诚的手扶住了她。只听他忽然掠过她耳边低声一句:“你不应如此鲁莽。”

    “阿兄此话何意?”季愉站稳了脚,心里对这个人的疑问也到达了顶点。

    “汝可知自己身份?”隗诚说这些话时,声音都只有她与他能听见。

    季愉听到他称汝而非叫她阿妹,答:“我乃欲嫁公良先生之人。此事隗诚大人不是不知?”

    隗诚在她似是泰然的脸上瞅上一眼,松开了她的手,仍放低声音说:“我有闻,汝与子墨大人关系甚好。子墨大人关心于你,听闻你病了,竟是有到公宫探望你之意。”

    那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刁难她的子墨要来公宫探望她?季愉撇撇眉,对于隗诚突然提到这个事比较在意。她道:“大人,子墨大人若是来公宫探望我,也必是受了公良先生之托。大人为何吃惊?”

    隗诚对着她尖利的双眸,避开,佯似苦恼:“先生真有此意?可是据我所闻,突先生并未把贵女生病之事派人告知公良先生。”

    这个人真是狡猾啊。一问一答之间,便把问题给岔开了。季愉暗自腹诽,实在是连公良都要骂上了。话说,公良知不知道这人乃这个货色?如果公良不知道,只能说公良此次完全失算,把她交付给这种人。

    “汝可知——”边说,隗诚边要她一块儿往前走,以免他人瞅见生疑,“先生今在何处?”

    “大人已告知于我。”季愉“提醒”他,“先生有急事回了齐国一趟。”

    “先生未到齐国。”隗诚冒出差别的一语。

    季愉定住脚,双目直看着他。

    隗诚从她双目里能看到一种焦虑以及由于焦虑产生的针对。他一个闪躲,又是避开了她的质问,道:“据闻齐国海境有大风大浪,海边数以百计之民受灾。先生归国理应是为此事。然而,又有人称此事为假。齐国并未受灾。”

    季愉听完后,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公良有这么容易上当受骗吗?恐怕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公良的面目了。公良的阴险狡猾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能及。如果不是公良上当受骗,只能说这个局也是公良设的。推敲到这儿,她竟是瞠目结舌起来。以至于感觉,公良的某只眼睛是在她四周看着她,一如她第一次入宫那般神出鬼没。

    有此可能吗?

    “阿妹?”隗诚见她脚步迟疑,问道。又因是走到了舍所,耳目众多,他只能回到以兄妹与她称呼。

    季愉闭紧口风,摇摇头,继而勉强一笑:“疲惫了,只想睡个安稳。”

    隗诚送她至她屋前,向她含下头:“进屋休息吧。”

    “阿兄——”季愉思量时突然又是一唤,喊住他,道,“我有一事求教。”

    “请言。”隗诚允可。

    “我想问,信申君所言之届时有贵妇能亲临秋猎典礼,此事是否为真?”

    “是真。”

    “如何才能列于受邀之列?”

    隗诚苛刻的目光瞅瞅她:“阿妹想观礼?”

    “是。”

    “难。”

    季愉问:“为何难?”

    “一是地位,必须如太房、姜后、公侯之妻此等身份。二是技艺,无地位,若有出类拔萃才艺,能以才艺出席典礼,一如荟姬大人瑟艺高人一等。”隗诚说到此,眼睛朝她一眯,“阿妹可有其中之一?”

    季愉即使有,也不会当着他面这会儿应了他。最好等他得意,到时候让他后悔。她笑笑,了解需满足观礼的条件便可。不答他这话,她骤然提起另一个话题:“不知阿媪是否入睡了?”

    隗诚听她试探的语气,眉头一皱,说:“阿妹不要如此疑心于夫人。夫人乃真心对阿妹好。”

    季愉还是笑笑:“如此说来,阿兄对我也是尽心尽力。”

    “是。”隗诚道。

    这句话应完,隗诚走了。季愉望着他背影好一阵,才登上台阶,拐个弯,到了末尾自己与叔碧那个屋子。

    阿采一直守在屋门外头,见到她是欣喜若狂,直道:“贵女,您可是平安无事?为何换了衣物?”

    季愉摆个手,不让她继续问下去,反问她:“贵女叔碧与阿慧可是都回来了?”

    “贵女叔碧在屋内,回来刚不久。我见夜深,担心她冲动之余又出去找你,便是编了谎话道你不过是出去一会儿,马上归来。幸好您回来了,不然我真是拦不住她。”阿采边说边是叹气抹汗。

    季愉拉开门时,又问:“阿慧呢?”

    “阿慧不是与贵女您一同出去?”阿采惊异道。

    季愉不好说阿慧是与她在半路走散了,而且走散的地方是公宫围墙之外的环水。看来阿慧是没有回来,联想到仲兰遇袭,不免让人忧心忡忡阿慧的下落。俨然将是凶多吉少了。

    进到屋里。叔碧看见她,真以为她是刚出去就回来,笑嘻嘻道:“你猜我今日去了何处?”

    “公宫仓库。”季愉跪坐下来,让阿采关上门,再说仔细,“隗诚大人都已告知我了。”

    叔碧嘴角一撇:“他如此多言。”

    “你不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他?”季愉定定地道,“不然,你为何如此鲁莽去找他?”

    叔碧愣怔后,焦急起来:“非也。我是为了你打探消息。”

    “你可知你如此之举,已经让阿慧下落不明!”说到此,季愉咬下了唇,脸带骇色。

    叔碧被她这一说,醒了神,又是慌了神:“阿慧是——”

    “她与我一同去寻你。半路与我在环水走散。正好是我遇见仲兰被人推下了崖。”

    一时间,叔碧是像个木头人坐着了,然很快她又跳了起来,欲冲出屋外。

    季愉的手断然拍打漆几,喝道:“回来!”

    叔碧被她从未有过的语气给吓住了腿儿,在门口缓缓地回头。

    季愉苦口婆心的:“你如此贸然出去,有何用处?寻找阿慧,也得从长计议。”

    “你意为——”叔碧软绵绵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完全六神无主。

    季愉不惜下了重话,也是实话实说:“我想她,不是死无留尸,便应是被人掳走了。”

    叔碧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挣扎似乎是要大哭一场。

    季愉本想说她:你本应从沛姬的事儿接受了教训。但转念一想,叔碧到公宫仓库,一路无惊无险,肯定是有过思量后的行动,已经不似当时顶撞沛姬那般鲁莽。因此说来说去,只能说阿慧运气不好,撞上了这种事儿。因为本来她们两个走去公宫,只要在公宫之内走动,应该也是很安全的。因此,她走过去,搂住了叔碧的肩头,安慰着:“不怕,有我在。”

    叔碧抬起头,寄望地看着她。

    季愉点头:“我猜她被人掳走机会较大。毕竟,她或许被以为是仲兰之人。道不定,对方会想利用她,便不会让她轻易死掉。”

    听她这么一说,叔碧振作了起来:“我该跟紧仲兰。或许对方会再找仲兰下手。”

    “是。”

    心暂时冷静了下来,叔碧开始告诉季愉今天发生的事情。原来她去了公宫仓库后,并不是和隗诚说话。相反,是在仓库周围四处溜达,与仓库的寺人们攀谈。后来被隗诚发现,她便是跑去和一名女师,假意谈了许久。

    季愉细心聆听着,在听到叔碧形容仓库中的一些罕有物品时,双眼晶亮。她知道叔碧其实很聪明,并不比自己逊色,不过是偶尔做事欠失周全。

    叔碧贴着她耳边说:“我见到了,乐邑九只编钟。奇了,为何不立即进献给天子,而是挪至公宫仓库。”

    “看管仓库之人可是知道编钟为乐邑之物?”季愉问。

    “不知。若不是因师况与我提过,九只编钟为何模样,有何图案区别,我也不能认出。”叔碧说。

    “师况。”季愉记起了,“他与你从曲阜离开后,跟从了司徒勋。司徒勋放走了你,但并未放走他。”

    “是。”叔碧皱着眉头说,“司徒勋说,若遇见你,道借用师况数日。我以为,他是借师况之意,想再见你。”

    “哎?”季愉对她最后这句话表示疑问。

    “你不知?司徒勋可是喜(炫书…提供下载)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注:今夜会补上全新章节,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我按自己的节奏写,O(∩_∩)O,所以大家不要偏离主线去想了。我不可能去写一些与主线无关的事。

    每个支持的人我都感激不尽,O(∩_∩)O~

    已经补上,O(∩_∩)O,下一章也是伪更,明日补上,大家慎买!!!
陆陆。更上
叔碧刚说完这话,嘴巴被季愉的手捂得严严实实。

    “此话不能说。”季愉朝她嘘一声后,才松开了手。

    叔碧就是那股执拗劲头,不知道她为何不让说,仍自己絮絮叨叨地念道:“我是见他,拿着块铜物,摸上面字喊‘斓’。后来知道你改了字,才明白他是叫你字。”

    季愉眉头一揪,说:“他怎能得知我如今字斓?”

    叔碧被她这一顶嘴,半天张着口答不上话来。之后,她联想到什么,喃道:“莫非,他唤之人也是字斓?他是唤何人?”

    他死去的妻子,分离十六年的妻子。季愉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对于这个喜(炫书…提供下载)欢沉浸在自己幻想力的男子无话可说。

    夜深了,两个人倒下去睡。阿采帮季愉更衣时,垂着眼问:“贵女,阿慧是不是出了事?”

    季愉瞟她一眼,道:“你是我之人,我作何安排,你做事便是。”

    阿采眼红红的,知道她这话意即阿慧凶多吉少,但也明白季愉这么说是为了防止她冲动之下做出错事来。

    季愉躺下后,是听了屋外一夜的风声,近乎无眠。第二日,她借病躲在屋里休养。由阿采陪叔碧到塾室上课。她一人落得清净,翻开干净的竹简,着墨在上面书写,琢磨些事。再过两日,她不能再借病推辞,也是得开始争取去秋猎典礼,便和叔碧一块上塾室。

    有了沛姬那桩事儿后,上课的女师待她们态度极好,教导的内容如沛姬所说,为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所谓妇德,为女子婚后如何贞洁孝顺,遵守妇道,侍奉公公婆婆丈夫,又如何与小叔小姑等人和睦相处。所谓妇容,女子婚后如何仪容修饰,如何一颦一笑符合礼节。所谓妇言,女子婚后不能随意说话,言谈规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绝不能违背公公婆婆与丈夫。

    这前三者,说穿了,婚后女子一切都要听夫家行事。话是这么说,但真是这么做吗?也不一定。得看女子出嫁之前是何身份。

    比如荟姬,是从不需过来塾室听这些话。她本身地位高,嫁过去,恐怕夫家人还得礼让她三分,倚靠她办事。

    叔碧对此颇有体会,道:“我以后嫁之人,也不能比我地位高。”

    季愉哭笑不得。坐在她们俩身边的阿朱禁不住一笑。

    话说这公宫之内的女子,除了进来时携带的女伴,各自进了公宫之后,若是有缘,也能互结为闺蜜。

    像是阿朱,自从在第一天小声与季愉说过话后,又与季愉叔碧有意亲近。季愉叔碧两人觉得她不止容貌天仙般,说话也得体,便是与其交往。三人经常一同出行,甚至阿朱把自己寝室退了,搬至与她们同住一屋。

    阿朱说:“我一人寂寞,总想找个伴。如今能寻到志同道合之人,十分欣慰,愈是舍不得。”她脸上那种惺惺之情,一点也不似是假意。

    固然季愉和叔碧都以为,以她外表看来并不低的身份地位,理应与荟姬等人亲近才是。

    叔碧便是假装委屈试探她:“你我结交也有一段日子,我尚不知你是何身份?你来公宫,又是要嫁予何人?”

    “我?”阿朱俏皮地拿手指指自己鼻子,笑着说,“我乃宫中太师嫡孙女。未有人向我提亲。我进公宫,只因太师说我言谈举止需用功学习。可见我虚挂贵女之名,却乃粗鲁之人。”

    太师,那个在宫中见过的老头兆公的孙女?季愉哦一声。

    叔碧和阿朱立马看向她:“你见过太师?”

    “非也。”季愉道,“只不过,阿朱,你乃太师嫡孙女,应是经常出入宫中,与太房、荟姬大人极为相熟。”

    阿朱摇头:“我与太房荟姬大人皆不熟。”

    季愉以为这算是套到了对方的话。至少,阿朱确实经常出入宫中,也与兆公十分相熟。

    叔碧等待阿朱不在时,与季愉商量:“你猜她是何人?”

    季愉答:“能与太师相熟,知道太房荟姬,在宫中居住,你说会是何人?”

    “哎?”叔碧惊讶她能通过阿朱几句话推断这么多,而且经她总结,貌似阿朱不就是——

    季愉肯定:“王姬。虽不知王姬为何到公宫来?”

    据闻天子周满有姊妹数名。这些姊妹,在外也称王姬,但是,许多其字其貌世人却都是不知的。有些不是太房所生,连太房也不太清楚。所以阿朱是周满之妹可能性极大。真正确定阿朱身份的证据,在于阿朱腰垂之物。

    “嫦娥玉佩,镶有鎏金,十分昂贵稀罕之物,世上唯有一只。”季愉说,“我在珍匣坊见过。珍匣坊寺人说了,此物预备进献给宫中王姬。”

    季愉能认出她身份之事,阿朱肯定猜不到。

    叔碧诧异地问:“王姬为何接近你我?”

    季愉绞着眉头想:恐怕是天子周满的指意。因此,为何不利用这点进军典礼呢?她便是贴紧叔碧耳朵,说起了计划。

    公宫内女子,无论是否要出嫁,都是对即将到来的秋猎盛会露出强烈的兴致。然而如隗诚一早指出的,能观礼的贵女,屈指可数。不过隗诚肯定想不到,一个深居简出如迷一般的王姬也会进公宫里来,还接近了季愉她们。阿朱绝对能出席典礼。季愉她们若不借阿朱之力达成夙愿,那就怪了。

    因此某日夜晚,季愉把门关紧,和叔碧两人一同形成夹攻之势逼迫阿朱。

    阿朱先是不明她们两个突然“不怀好意”的笑容,说:“今夜姊妹是有何事要说与我听,似是喜事?”

    “是喜事。”叔碧点点头。

    季愉跟上,笑说:“阿朱,你是要出席典礼。汝与我两人姊妹情深,不可不带吾等同去。”

    阿朱眨眨眼皮看着她们两个。在见到季愉的眼睛盯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时,她眼波流转,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前仆后仰,十分夸张,让另两人看得惊奇。

    “早知瞒不过汝。”阿朱大概是怕久了被屋外人听见,收了笑声,埋怨道,“然王兄非要我如此行动。”

    既然对方承认了,季愉与叔碧立马叩头:“王姬。”

    阿朱却是立刻把手指头贴紧唇嘘一声,道:“我身份在公宫为秘密。”

    叔碧抬起头,问询道:“王姬为何隐藏身份到公宫来?”

    阿朱转过头,径直对着季愉,嘴角的笑容灿烂如花:“我是为了来见斓贵女一面,不然不会甘心。”

    叔碧听这话,愈是疑惑了。季愉的眼皮不由地跳了一跳。

    “汝可知,我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公良先生。”阿朱曼曼地说。

    这句话足以让叔碧一下跳了起来,用双手捂住嘴巴,怕一旦说出不合适的话,季愉会立即遭殃。

    季愉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抬起脸朝阿朱说:“王姬可知,我信任先生。”

    阿朱脸色蓦地一变,举起袖子捂住半边脸,呵呵笑了两声:“汝胆子大,明知我为王姬,仍敢直言与我争夫。”

    “不。我以为你我今日之事,也瞒不过先生。”季愉颇有深意地说。

    那是的。阿朱若像自己口中说的这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公良,会不知道公良的品行吗?阿朱一下脸部挣扭,不知是不是在怀恨起自己了。

    季愉在这件事上当然是不可能让步的,无论对方是什么女人,哪怕是王姬荟姬之类。不过,她也不可能因为阿朱这个表态,就心里头一点事儿都没有。她是信任公良说要娶她为妻,但是,公良是不是纳媵妾,要接受几个媵妾,她从未听他提起。若王姬一旦愿意委屈自己呢?一如那个始终存在她心里像根刺的伯怡一样。

    一世一双人,哪怕是亲密如乐离大夫与乐芊夫人也不能办到,何况贵为王公的公良。这个现实她必须慢慢接受才成。想到此处,季愉心里实在郁闷,如屋外的秋瑟,凉拨凉拨的。

    阿朱听见季愉溢出了一丝气息,不由多看了季愉两眼。几日相处下来,再经过今夜短兵接触般的对话,她能感受到季愉的厉害。她便想,怪不得,那个厉害的仲兰也如此戒备这个女子。然而,对于公良她真是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的。可惜周满放过话说:若不能做妻,她身为王姬是不可委屈自己。而且他一点也不想她嫁给公良。周满此话却是为她着想的,道是嫁给公良她会辛苦。

    “为何?”为此,她追问过阿兄。

    周满说:“公良病弱,你需照顾他。”

    “我愿意。”

    “若他两三年便离你先去,你下半生如何是好?”周满指道,“不要把心交付一个病弱之人,于你自己无益。”

    连周满都这么说了,公良真是命不久矣之人。她心有戚戚然,在爱还是不爱之间便是屡次挣扎,连向周满要求让公良提亲都不敢下决定。以至于突然闻公良要娶亲,她心里一动,是哪个女子如此愚昧?

    “汝可知先生之病?”阿朱有意地问。

    季愉自然知道公良体弱之事,而且是治不好的病。她点下头。

    阿朱释怀了:季愉或许是个聪明之人,但在这个事上,与双眼瞎了的伯怡一样盲目。

    “先生若有一日改变主意,或许我也会改变主意。”阿朱仍是以为这个事应是她拒绝公良,才能让公良对得起她,因此向季愉表明态度。

    季愉也很想知道公良如何处理这个事,并不打算掺合。

    阿朱满意之时,答应道:“典礼之事,尽管交予我。”

    隔日,因着典礼筹备接近尾声,大学里派了牛车过来,预备接几名在典礼上表演的贵女到大学里排练。

    荟姬已在昨日,坐着自己的车带上仲兰等人先赶赴大学了。这一回,阿朱带上了季愉与叔碧。没想到的是,韩姬也跟来。阿朱便和叔碧一辆车,季愉与韩姬同坐一辆。阿朱的车先行出发,季愉坐的这辆车子,慢吞吞地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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