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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正文完结-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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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曹悠气喘吁吁地说,“吾可命车夫——”
季愉明白她想说什么,无非是要全部人牺牲来保住女公子一命,便按住她不要讲:“曹夫人,此事由我来安排。”说罢,短笛凑到嘴边,高亢的声音从笛子中飞出。
宫音三,角音四。然这吹出来的宫音三,角音四未免太怪了。怪在那些戎兵们的坐骑都扬起了前蹄,疯狂地嘶叫,一个个兵人被骤然地甩下了马背。
“是时机了。”曹悠喘一口大气,压不住喜气命令车夫,“冲出去!”
马车即从前面崩溃的骑兵们中间穿过。
“还活着!”里氏捂着自己胸口,泪汪汪地说。
季愉仍不停地吹奏怪异的笛声,后面追来的骑兵一个个落马。徒步的兵士想要追赶到轮子飞快的马车,则属艰难了。
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 为何马车的马不会发疯?不说敌方,曹悠一众人一样惊奇。
还是里氏忍不住高兴道出了玄机:“启程前,阿鱼要我让车夫捂住马耳朵,我还不知是何缘故呢。”
这其实不算是季愉的先知。只不过她幼小时随姜虞出门坐马车,姜虞总是教导她要防这么一手,尤其是当全车唯有女子没有武士伴身的时候。可惜之前她自己身上没带乐器,仅用口哨,不能让戎兵下马。幸好有了阿露交出的短笛。
戎兵遭受重挫,却仍有人骑着疯马执意要追上她们。
这时,季愉能听见一人熟悉的喊声,原来是隗诚。
“玡大人,请先命人蒙盖马耳!”隗诚一直在后方观察情况,今琢磨出了是什么道儿,立马把手围到嘴边喊。
骑着一匹栗色疯马冲出摔落的戎兵们中间,玡听见隗诚的喊话之后,拔出短刀刺进了坐骑的两边耳朵。这马不比一般马儿,被刺了耳朵后,反倒不疯了。玡便是举着淌血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的刀,骑着快马一边追赶马车,一边将匕首掷了出去。
匕首似箭,哗一下斩断了马车帷幔。季愉头一避,尖利的匕首刀锋擦过了她的发际。里氏不免又是惊喊:“阿鱼——”
季愉并没有因此受阻,因为能伤了耳朵还能立刻恢复正常的马儿不会多。相反,那些落马的戎兵一时要抓住发疯的马匹盖住其耳朵,也不是件易事。她便不停断地吹奏。
玡见手下之兵皆因一女子乐声成了溃败之势,心头狂怒:此女子定是妖孽化身,思维不同于一般人,所用伎俩皆是腐朽化神奇的怪计。他已经一次败在她手上,再败,便会成部落里的笑话。于是他手指夹起数支头部尖锐的竹箭,不用弓,仅用徒手抛射,却也同弓箭效果,并数量至多,可令目标物无法闪躲。
见数箭冲自己一人射来,季愉已做好滚马车的准备来逃避箭簇。曹悠大喊着让车夫改马车方向,躲避箭杀。然一箭箭已飞来,季愉左避右闪之际,周身衣物皆被密集的箭簇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划伤。只看这最后一箭,来势凶猛,直对她胸处致命之地。曹悠拼命地拖着伤腿想站起帮她挡箭,此时却有另一身影比她更为迅速地遮在了季愉面前。
兹——箭簇扎入里氏胸部。曹悠与被声音惊醒的阿露皆大愣,是谁也想不到最后关头会是这个贪生怕死的里氏为季愉挡箭。
“阿姊——”季愉扔了短笛。双手匆忙抱住倒下来的里氏。
里氏双目睁得大大的,是自己也不相信自己会这么做了。
“阿姊——”季愉紧搂住她双肩,很怕她这是翻白眼要一命呜呼了。
里氏也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的,毕竟这箭不是刺入了自己胸口吗。她嘴巴动动:“我,我做了好事,是不,阿鱼。”
“是。是。”季愉紧紧地搂着她,“阿姊对我有救命之思,是我毕生舍命难报。”
呵。呵。呵。里氏看着自己口里喘促的热气里,似有季愉的眼影,在那眼影里又似有泪光转动。没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想到,自己终究做了一次好人呢。她缓缓闭上双目,耳边传来有阿露好像很愤怒的声音:你不是说要好好活下去,才能为主人做更多的事情吗?不能死,不能死!快听,是我们宋兵来了!!
战鼓敲起,一明亮的箫声回应着宫音三角音四。
隗诚在后面大喊:“玡大人,快撤!是宋兵!”
然前方坡顶来的箭似飞速的暗影,无光闪动之际,瞬间穿透了玡的喉骨。玡双目爆裂,临死之际只能见着那坡顶立的男子乃一身飘逸白袍。
戎兵见首领毙命,大批溃逃。可四面的宋兵已重重围裹住他们。这些宋兵怕是早接受了命令,见一个杀一个,毫不手软。
曹悠见敌方大势己去,才敢停下马车掀开帷幔。她望见了坡顶立着的白衣男子,便是惊喜万分:“上卿大人。”
上卿羸牧骑着浑身雪白的俊骑,率领众位家臣和武士从坡顶向马车奔来。勒蹄下马后,众家臣在四周警备,上卿羸牧来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到马车面前。他探头一看,车内众女子死伤惨重,不由在一双明眸里浮起些暗沉之色,含歉意道:“曹悠,我来迟了。”
“上卿大人。”曹悠因受伤流血,脸色已有些发白,但仍兴致高昂,是急于介绍自己带来的人,“此位,便是吾等苦苦等候之女子。”
上卿羸牧命人带随军医工过来,对车内受伤人员一一救治。听曹悠这么一说,他点下头,说:“吾已有听闻。”他的眼睛,其实一早已看见车内唯一没有受伤的季愉。季愉手里抱着的,大概就是为她挡箭的女子。部下全部死伤,只有主将一人毫发未伤,在他看来,不是什么好事情。
季愉抱着里氏,看着这个系着白色狐裘一身高贵气质的宋国上卿,也若有所思。
阿露仍在捉着里氏的手,急切地呼唤:“里氏,里氏,吾等都不能死——”
医工爬上车来,来到看似伤况最重的里氏旁边,探到伤者鼻息,吃一惊:“未死。”再仔细查看,里氏中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箭的地方并没有淌出很多血,只得撕开了衣物看里边。结果,见原来是胸前她挂带的一块玉佩挡住了锋利的箭簇,就此救了她一条小命。医工不由喟叹:“此人福大命大,实乃罕见!”
阿露见里氏死而复生,本是喜极而泣。然不会儿看清了里氏挂带的玉佩样子,她又不禁骂起:“此等昂贵之物,岂是妆能戴之物?”意即,里氏戴的物品明显就是偷来的。
季愉听到这儿,总算能松口气来笑道:“此物乃我赠阿姊。”
里氏这时在她怀里动了动身,喃着:“冷死了。”
众人不禁开怀大笑。
原先马车己满目苍夷,众人坐上备好的另一辆马车。因为此地离商丘尚有一段距离,众人便在最近可以落脚的地方寄宿,试图先安置下来救治伤者。
明堂里升起了烈火,伤者皆被一一抬进了里屋内。在巡看了曹悠和阿露的伤势皆无大碍之后,季愉将里氏的手放进被子里掖一掖,方才推开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门走了出来。
堂内唯有一人,乃上卿羸牧。他坐于火边,左手捧着碗酒酿,细细品味,不发一声。
看起来,似乎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季愉心思。
“不坐?”上卿羸牧把碗搁下,垂着眼说。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季愉大大方方地走过来。到了他左手边,她不像女子跪坐,而是如男子盘腿。火盆上悬了个铜锅,里头有热羹,便是自便就近取了个木碗,边勺边说:“上卿大人许久之前便己认得我?”
“未曾见过,听说居多。”上卿羸牧道。
就近看,季愉能见他长长的睫毛似鬃毛一般密集,一双明眸浮着雾气,朦胧优美。此人年岁不大,三十有余至多。据此推断,他当上上卿时,也就十多岁而已。少年有成,又手握重权,心机必定十分慎密。她便淡淡地道:“既然听闻之多,上卿大人必是知我为何人。”
上卿羸牧听她如此一说,搁着的碗酒便是举起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又放到了一边,似有斟酌:“汝多次死而复生,以易名化身。”
“吾有宋主之物。”说着,季愉拔出怀里藏着的短刀,双手捧上。
关于这刀,上卿羸牧本已听曹悠派来的使臣口述过,些有怀疑。在于宋主为人谨慎,向来不会让身物随意送人,何况为刀具。然,如今亲眼所见,不得不信服。他的长指拂过刀末的凿字,正眼望向了季愉:“宋主认了你?”
“是。”季愉与他说话,一边轻松自如地饮用羹水,“然,宋主认了我,若国内之人不认,我想归宗认祖也未必是件易事。”
“你所言有理。”上卿羸牧将刀插回刀鞘,对于她的冷静沉着些有留意,“若我扶持于你,必担负风险。”
“未必。”季愉挑起眉,道,“上卿大人若不扶持我,让太师欲扶持之人上位,方是全盘皆输。不然,上卿大人何必亲自前来营救吾等?”
上卿羸牧端起的酒喝了半口,差点因她这话喷了出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来。他抬袖擦拭嘴角,心里暗道:这女人,知道的事不少啊。搁了碗,他拱起袖子说:“吾不过是担心吾夫人阿妹安危,方是带兵前来。”
躺在里屋的曹悠虽受了伤,却是一直无法安睡的,隔着门板在听他们俩说话。听到这里,她实在按捺不住了,推开门拖着伤腿走了出来。季愉见她出现,急忙起身扶她。
上卿羸牧面戴了些爱怜的责备,道:“伤未好,再受寒,吾归去便要听夫人训话了。”
曹悠坐下来,摆摆手说:“大人,向来只有我阿姊听大人训话。”
“是因夫人温柔可亲。”上卿羸收表露出对自己妻子的赞许。
一个与妻子相敬如宾的男子,应是属于通情达理之人。季愉看到这,以为自己投靠上卿之事,应该不算难事了。
然曹悠为她的事情一直都是很积极的,没能得到上卿的应许,她一直不停地游说:“大人,请听我言。女公子失而复得,乃我等之幸事,能应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付太师之计谋。据闻太师也手中有人,我等该即刻返回商丘,紧密筹划让女公子进入宫中之事。”
上卿羸牧听她一直不断地讲话,眯着眼微微地噙着笑意,时而晃晃头冠,倒是不急着打断她讲述似的。直到曹悠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慢慢地开了口说:“此事非能急。宋主未至宋国。即便宋主到了商丘,若女公子不知我国深浅,怕是上位后立马遭惹欺辱。”
“大人!”曹悠听到此言,欣喜若狂的,“大人是想清楚了,该如何让女公子回商丘。”
在季愉听来,上卿羸牧这话可不是让她舒舒服服一回去就坐上高位,相反,是要试炼她能否进入宋国贵族的社交界。由此可见,上卿决意先袖手旁观她的事情。因此,她不可能像曹悠这么高兴,对于上卿羸牧这个人,又深入了解了一分。
上卿羸牧,圆滑至极,此点,恐是太师所最忌讳的吧。
“大人。”屋外忽然有武士喊。
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言。”上卿要对方隔着门答话,因屋内有伤者,不想因开门而让伤者受寒。
武士听命后,跪在门外答话:“大人,吾等发现,戎人首领尸首未能寻到。恐怕是被戎人带走了。”
当时宋兵围住了戎人,但无法全面剿杀。因戎人身后还有应援,有些戎人便杀开了血路突破包围,可能就此带走了玡的尸身。
“那带戎兵在吾等兵马之后,接应戎兵之人貌似是周人。”上卿羸牧回忆着战场上的情形,记得那是一个看似斯文的男子,而且面容似有些印象。
“隗诚。宫中医师大人隗静侄子。”曹悠深深地皱眉道,“然此人,与韩夫人交情更深,不能让人不怀疑。”
“若是我国之人,还真是必须让人寻其来路。”上卿羸牧思摸道,又端起碗喝了口酒。
曹悠于是贴近了季愉告密:“大人乃酒鬼。一日三餐若无酒,无法入食。”
季愉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高贵的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上卿喝酒那优雅的姿态,回复道:“上卿大人乃酒神?不会醉酒?”
“岂会不醉酒。待会儿就清楚了。”曹悠点点下巴说。
季愉眨眨眼。上卿羸牧喝完碗里的烈酒,忽然长长的睫毛合了合,起身:“该休息了。”然后他也不再与她们多说一句话,慢悠悠地走进了自己屋里,轻声地合上房门。季愉她们安安静静地再等了会儿,就听见他屋内传出了十分酣甜的呼噜声。
这般优雅的酒鬼?!季愉深深地钦佩折服了。
在侯馆,由姬等人望着被人抬回来的玡的尸首。
“呀——”仲兰第一次看死人,而且是自己认识的人,只得使劲儿压住喉咙里的尖叫。吕姬赶紧将她推出了门。
结果由姬说:“汝等都出去吧。”
于是吕姬与韩姬也都依次走了出去。
把玡带回来的隗诚留在了屋内等候问话。
由姬的手在玡没合上的本内容首发于55ab社区眼皮上轻拂,手臂轻轻地打摆着,说道:“可是知道何人杀了吾儿?”
“上卿羸牧。”隗诚直言道。
“杀了他!”由姬这句话是愤怒地从无声的唇里吐出来的,因此她直起腰身,恢复以往那张笑融融圆脸对隗诚说的话是,“隗大人,何时汝有闲空,可让老妇瞧瞧你那被称为神鬼之毒计?”
隗诚只是跪坐着,谦虚的,一直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番外,汗,到时候会被正文替掉的,所以才放最后。囧了。
第108章 商队
周王为了一再安抚殷民,不断地派出使臣,并与商王族交流。可是,殷民贵族们并不因如此便认定了周王的仁心。相反,周王私底下不停鼓励宋国周围诸侯国强大的事儿,并不能逃过殷民贵族们的眼睛。
季愉在镐京已经见过周满。老实说,对于这个风流倜傥的周天子,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一路前往宋都商丘,曹悠与季愉谈及镐京人事,道:“此太房为人风流,已成为民间野闻,可以称是受人扯笑之事。”
“曹夫人可是去过镐京?”季愉听她的说法以及以前她所说的一些事里,能体会到她对于镐京人文地理的熟悉,不禁寻问。
“曾与阿姊一同去过,在宫中拜见过了太房、姜后等宫中要人。”曹悠道出许久之前的这趟旅程,脸上露出明显的不高兴。
“为何事而去?”季愉看得出她暗藏的情绪,心思肯定有缘由便追问。
“为了阿姊婚事。”曹悠说到这真的掩不住愤怒了,“上卿大人为迎娶阿姊之事,不知何时被镐京得知。太房派使臣召了我两姊妹到天子宫中做客。表意是亲切问询,实则欲扣押我阿姊为人质,威胁上卿大人屈服。”
季愉心里叹道:这样的事情,以太房这个人的品性真的是做得出来的。她追询道:“如何?乃上卿大人搭救汝等出京归国?”
曹悠摇头,又点头:“当时情形,非上卿大人一人能办到之事,借助了他人之力未免。如今,上卿大人自称仍欠了那人一份人情。”
“何人?”季愉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以上卿羸牧的手腕,还有什么人能帮助到上卿羸牧?
曹悠高深莫测地笑道:“乃吾国英明宋主啊。”
哎——季愉听到此,不禁也跟着微微露出笑意。若曹悠不说,自己确实未想到会是子墨。子墨一直是个毛头小子,粗手粗脚,横冲直撞,让人替他担心为多。所以是很难置信他能用计替人解围的时候。
曹悠从她表情便能想到她所想的事,伸着头说:“吾国宋主年纪虽小,然心事慎重。”
“何人说法?”季愉不以为这话是曹悠能说出来的评语。
“乃上卿大人如此评价吾国主公。”曹悠不会否认,道是。
上卿羸牧对子墨有这么高的评价,是在阿谀奉承吗?季愉心里打了个大大的疑问。
于是曹悠说出那一次的镐京人质事件作为佐证:“上卿大人当时已到镐京,屡次求见天子宫中。然宫中之人以诸种借口,将上卿大人远拒,其乃下马之威。同时,周天子委派数个使臣又暗访上卿大人下榻侯馆,欲让上卿大人臣服交出手握重权。上卿大人在家事与国事之间,必须做出生死抉择。”
季愉能听出在当年,上卿代表的殷民陷入的是一个如何恶劣的陷阱里。曹悠说的表面是,周天子要上卿羸牧在情人与国家重权间做出选择。实际上,只是一个未婚妻,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上卿。所以,曹晚与曹悠这对姐妹,在宋国内肯定也代表了一定势力的象征。上卿羸牧一旦屈服于周天子,等于宣告殷民告败。然若失去了曹晚她们,说不定自己会失去在宋国内的某些势力支持,导致自己的一派瓦解。到时候得利的又是周天子暗中支持的庞太师一派。
“在上卿大人几乎走投无路之时,吾国英明宋主现身了。”曹悠的声调里含带了激昂的情绪。
季愉的脑子里浮现出子墨那副闹别扭的小孩子面孔,与曹悠的戏剧化陈述形成截然的对比,不禁莞尔。
曹悠在激情难抑之中往下讲:“主公言,今夜鸡鸣之时,吾便会将上卿良人送回上卿身旁。”然后是奇迹出现了。等曹悠和曹晚在被囚禁的房间里睡着,再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上卿驾着马车送她们两个在回国的路上了。
季愉一时听得相当诧异:这样在天子眼皮底下偷出人来的绝妙之事,单凭那个小子墨,能想得出来吗?不是她小看自己的弟弟,是子墨确实年纪尚小,有些事情肯定做不到。
上卿羸牧的白马这时候落到了她们乘坐的马车尾巴,好像是被她们有趣的谈话声吸引而来。他骑着骏马在车旁慢行,慢悠悠似是闲情逸致地说:“曹悠,在贵女季愉到达商丘之前,汝便该与贵女详言商丘之事。”
贵女季愉?曹悠带着不大肯定的问号看一眼季愉。
季愉爽快地点下头:“上卿大人对我来历必已经有一番追寻。我长在鲁国乐邑,被乐氏赐名为季愉,养我之人明面上乃乐邑世子一家。然对我有厚恩乃乐邑主公与夫人乐芊。”
从对方短短几句话,曹悠能听出的却是一段曲折坎坷的经历。紧接她心中一惊,是想起不久之前刚在侯馆遇到的那群客人,在那次遭遇之后她们便遭到了追杀。这一切都证明了,莫非乐邑世子的夫人一直也参与其中密谋追杀养女?其实一想并不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如果得知了自己的养女是什么身份,来个调包之计,使得自己与家人荣华富贵,只要是心里有一点邪念和贪欲的人,大概都会这么想的吧。所以,这个吕夫人与她的女儿仲兰打的是什么算盘,以及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似乎都一目了然了。
这时季愉是心里又佩服起上卿羸牧了。上卿羸牧以这个话引出她的话,起了抛砖引玉的妙用。这一来,曹悠更快地审清整个形势,便能更快地完成他的目的“在贵女季愉到达商丘之前,汝便该与贵女详言商丘之事”。
果然,曹悠一改刚才戏谈的轻松神态,果决道:“贵女。到了商丘之后,请以阿斓为名,此为夺人先声。”
季愉说:“吾在镐京时,已以阿斓为名行事。”
“行何事?”曹悠追问,是想知道越多关于她过去的事,才能更好地出谋划策。
“入公宫学习,参与天子秋猎典礼。”为此,季愉不会隐瞒。
“公宫?”曹悠稀奇地上下打量她,“公宫乃何地?贵女不知?”
季愉抿嘴,搁在腿上的双手交互绞紧。
“公宫乃——出嫁女子前学习之地。”曹悠一点点像是引导地说,因为她没有忘记季愉向她坦承过自己有失去一些记忆的迹象。
上卿羸牧在车旁静默地听,其实一只手的手指头已经在敲打着,眉毛轻轻挑衅:哎,她真是把那个人给忘记了吗?这可就,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耶。想之前,他还费尽心机给那人送美女,结果那人一口把他拒了。后来得知那人有了意中人,他又绞尽过心机想把那人的意中人给害了。现想想,幸好没害成。在曹悠把信和画像送到他手中时,他一眼看中的可不是找到女公子了,而是这个女人正是那人的意中人。当时,马上乐得他猖狂大笑,以至于他夫人都以为他疯了。
自古,哪个男人真能过得了美人关呢?哪怕是那个自诩天下为己有的周天子,当年一见到举止面容好比天仙的姜后,不是神魂颠倒的,才使得太房对于姜后这个儿媳一直耿耿于怀。
由是,季愉一刹那以为刮过自己耳边的是鬼哭的风声,竖起耳朵仔细一听,怎么貌似是男人笑声?她便是偏过头去看,见着上卿羸牧骑的白马又落到了马车尾巴。
曹悠见她转头,也跟着伸长脖子:“贵女见着何物了?”
“未有。”季愉回过头,道,“夫人所言未有错。我只知道那人自称为公良,但他为何人,实在不大清楚。”
公良?!曹悠吓一跳。公良,向来在镐京与众贵族权要中属于传奇色彩的人物。知道公良来历的人,只有与公良关系十分复杂的人。但难保——她向马车尾巴的上卿羸牧望过去:这个人应该知道内幕。
上卿羸牧见两个女人都把视线放到自己身上来了,俨然自己暴露太多了,立马扬起马鞭。瞬刻之后,白马擦过车旁而去,留下两个车内面面相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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