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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青时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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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小满总说我脸皮越来越厚了,老太太口气不善,我却一直往她家跑。她一个人住,日子难免荒凉,心性大概也变得刁钻了。话说回来,岳小满的任务很多,一方面小心行事,一方面又怕暴露身份被暗杀。用她的话说,这是个惊险又刺激的职业。

  我从报社回家,从楼下的巷子不经意的望了眼二楼公寓的窗户。窗帘拉得很紧。我记得我每天早上都会拉开窗帘去潮气。这样的紧拉着倒有些奇怪了,难道是我早上忘记拉开了?

  我满腹疑虑的爬上楼梯,家门还好好的锁着,并不是招贼了。我拿出钥匙正要开门,却被一只口捂住了嘴。我惊恐地要向后看,钥匙掉在地上,只是我一个女子的力气怎么也不敌男人的力气大。我被人飞快地拖到三楼的楼梯拐角。

  一个和我穿同样款式和花色旗袍的女子走到门口拣钥匙的同时,我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戴着格子布礼帽的男人将穿碎花旗袍的女子猛得拽了进去。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嘴巴上的手松了,我突然用力地扒下那只手回头。
  还是那双如湖水般清澈荡漾的眉眼。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几乎是呆呆地望着他。

  秦时月穿着黑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英挺。只是我对这种英俊的外型几乎要彻底免疫。我急着要搞清楚眼前的一切,大约过了不到五分钟,那个戴格子布礼帽的男人左右巡视了一下楼道了没人,这才匆匆的下了楼。

  秦时月确定那人走远了,才匆匆的跑到我的旧公寓。我跟着跑了进去关上了门,那女子躺在地上头撞在桌子角上,受了很轻微的伤。

  “你没事吧?”秦时月将女子扶起来按到椅子上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口。我做事毛手毛脚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准备了一个小药箱。看到我熟练的取出消毒水,卫生棉球,纱布和药。女子突然笑起来,我突然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她说:“秦先生,她果真很能干!原来你那颗子弹确实是她取的。”

  我面无表情地做着简单的处理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说的很轻松:“那个人问我是不是叫叶冰清,我说不是,他就拿出照片来一对照,盘问了一通,果然不是。于是他就很生气地把我推倒走人了。”

  秦时月斜靠在桌子上有些装帅的味道说:“我只知道刚才那个人是一个很隐秘的地下侦探社的一员。他们会接各种的单,很有能力,但是收费很高。而且他们只接信任的客户,其他的人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办公地点。我接到线报,说他们最近一直在找叶冰清,但是,找寻你的人,绝对不会是你的父亲。依照我的分析。现在叶光荣出资买军火的事情已经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军火的突然失踪也有人怀疑是你父亲事先转移了。而现在你父亲又登了许多寻人的广告,上海滩人人都知道叶光荣的女儿失踪了。大概这个出钱给地下侦探社的人就是想挖出你,然后借你来要挟你父亲说出军火的真正藏匿地点。”

  我讥讽地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要抓我去威胁我父亲交出军火的真正藏匿地点?”

  秦时月并不为意,依然笑得很明媚:“那只是不知情的人才有的这么天真的想法。依照我的调查,你的父亲并不知道那批军火的下落。那批军火定是有人已经抢先一步,只是你父亲一直蒙在鼓里。”

  我帮那女子处理好伤口,见她兴趣昂然地看着我,就好像在观赏某种稀有动物。我冷冷的转身下了逐客令说:“既然你知道是这样,那还不快滚!你知道我对我的父亲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只是想我回去给路家一个交代。我知道你肯定要去跟你的好搭档路星旧报告我的地址,你一向是这种打着各种名义接近我做不可告人的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秦时月摇了摇手指得意的说:“你错了,我才不会跟那个人透漏半点消息。我这么嫉妒你是他的未婚妻,才不会告诉他。如果他想找到你,自己想办法。你现在怎么把我想的那么高尚呢?我是坏人,绝对不会便宜自己的对手。”

  我气地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却被他轻巧的躲开,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不要当着美女的面与我打情骂俏,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这个美女是我的助手,你已经见过她了,就是那个用玉兰花迷晕你的卖花姑娘。她的外号是蜘蛛,从今天起,我会让她暗中保护你。”

  秦时月说着带着他的美女助手就要离开。蜘蛛朝我挥挥手说,你会很安全的。只是他为什么要保护我。我只是他计划外的人,我的爱情只是他计划外的事,他利用我的感情接近了我。现在,已经甩开的绊脚石为什么又重新拣起来?

  “为什么?”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会领情的!因为我知道你又有了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我的存在对你来说那么有价值吗?”

  秦时月回过头露出一个魔鬼般迷人的微笑:“对我来说,你现在的确很有价值,我这么说,你满意吗?”


第七章杜上尉遭遇桃花阵

  我一连几天都精神恍惚,跟乔约好了去高级餐厅吃饭,竟然走错了地方,让他白白等了几个小时。社里连续几天的报道都不是很有新意,除了采访去蟋蟀赌场斗蟋蟀,就是百乐门出了什么新歌女。

  周一的例会上,每个人都焦躁不安,尤其是表现不佳的张小枪。如果报社要换血的话,他很可能是第一个被换掉。社长一直焦躁地强调:“我们是老百姓的眼睛,难道我们要倡导普通老百姓去赌去高消费吗?你们这些光鲜的驴粪蛋子要是再套不出有价值的新闻,全给我回去吃自己!”

  有不服气的人嘟囔:“社长,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们光鲜的驴粪蛋子了?现在有价值的新闻,我们不能拨,别的社要的是独家。我们是刚起步,当然有困难。现在已经有消息说,日本人马上就要占领外滩了,到时候不怕没新闻报……”

  我叹了口气,乔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日本人要占领外滩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中国像一块被蚕食的肥肉。这样一个歌舞升平的上海滩,他们更是像饿得双眼冒绿光的豺狼。

  黄社长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低着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他语重心长的说:“我们的国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我们的黄花晨报并不是要靠战争来办大,办得人尽皆知。我并不希望老百姓拿到我们报纸是心惊胆战,而是会觉得幸福。我们不是欢迎战争,我们是在坚强的迎接战争。我们要做老百姓的眼睛,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他们精神的支持,而不是带给他们恐慌!你们大多就是在其他地方做过记者,但是我告诉你们,你做的那些新闻并不是新闻!我们要做老百姓想知道的东西,最迫切的想知道的东西。你们要记住,你们不仅是记者,还是一个中国人,战争来临的时候,你不是为了报社的生存在关注战争。而是,你们是为了你自己在关注战争!为了你的家人在关注战争!为了你千千万万的同胞在关注战争!”

  周围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掉一根针都听得清晰。

  乔微笑着带头鼓掌,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小枪的眼圈是红的大叫着:“社长说得好!社长说得太对了!”

  我转头对乔说:“看到了没,我们的国家是打不倒的,因为有我们!”

  黄社长欣慰的舒展开眉头,依旧冷着脸说:“好了,少拍马屁。只要你们做出让老百姓满意的报纸,我就不叫你们光鲜的驴粪蛋子了,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冰清,晚上你和张小枪去百乐门一趟,有个法租界的军官要谈对日本侵华的看法和他们的态度,这个很重要。”

  “为什么要我和叶美女去?我没有经验!很重要的新闻如果被我搞砸怎么办?”张小枪为难的挠着头皮:“社长,你是故意要我做错事开除我吧?”

  黄社长露出和蔼可亲的表情:“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这次采访如果搞砸的话,你就交辞呈吧!”
  口哨声响起:“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张小枪,在关心国家的生死存亡之前,先关心你的生死存亡吧!”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黄社长是给你机会!笨蛋,他是欣赏你!否则这么重要的一个新闻会让你去搞垮吗?”

  张小枪愣了半晌高兴的跳起来喊:“我请半天假!”刚说完人已经出了门。

  “你去做什么!”

  “我回家换衣服去!我有新闻了!”

  就是这样的张小枪让人觉得感动。他是穷人家的孩子,母亲死得早,父亲本来是在码头做苦力,可是折腾坏了身子,兄妹二人几乎是靠吃百家饭长大的。这样生活在贫民窟的孩子,从小尝尽了人间冷暖,他这样的努力除了讨生活,无非也是想那些和他一样的家境的孩子能够脱离现在的命运。

  “哎,我说叶美女,你一直在笑什么?”张小枪整理下领子兴奋地问:“你看,我这个样子帅不帅,是不是很专业?”


  “很专业。”

  “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一直在那里照镜子,公车上的人都在看你。”我拉着他下了车。这是一个商界名流大官齐聚的地方,爸爸以前引见了不少叔叔伯伯,若给碰到了肯定会通知叶家。我戴了个大大的遮阳帽,没想到反而更惹人注意,这让我分外的懊恼。

  我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左右。张小枪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大惊小怪的指着舞台上跳大腿舞的女郎,眼睛瞪得像鸡蛋一样大:“你看那些小姐们,怎么敢穿那种衣服,有伤风化!不过,真的很精彩,我要拍下来给报社的那群愣头青看……”

  我顾不得看什么大腿舞,小心的巡视着四周,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幸好灯光有够昏暗,我也安全不少。只是不知道是我眼花了,还是有长得相似,我揉了揉眼睛,那的确是杜艾。他穿着正统的军装,上了二楼的包厢。他的臂弯上挂着个高贵的女子,但那个女子并不是我的姐姐。是金如意。

  我借口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于是悄悄的跟着上了二楼的包厢。

  金如意的身体像锅贴一样贴在杜艾身上,他仿佛也不在意,两个人亲热的说笑着进了包厢。我见四下没人,将耳朵贴到包厢的门上。这个举动很不礼貌,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如意,你先别急,我看还是拖一拖,找个适当的时机。” 

  “我倒是没什么好急的。只是你那个少将父亲爱面子,非要讲究什么门当户对。我金如意虽然不是什么良家少女,但也是个干净的女人,容不得别人糟践。我看这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我是没抱什么指望……”

  “如意,你不信我?”

  “我信,我信你才怪。我好歹还有个九香楼,这年头,女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也罢也罢,你还是好好的去陪你的叶玉洁,别再来招惹我了。”

  “若是这样那就算了,我回去了,我杜艾真心对你,却换来这样的冷嘲热讽。说出去,真是让别人笑掉大牙。你果然是有些手段的,让我爱上你,又狠狠的伤我的心。难道你对我和对其他男人是一样的,只是要我为你着迷,却没有任何的希望。金如意,若真是这样,那我……那我……”杜艾突然又说不出了狠话,我气得快要昏过去了,我的姐姐竟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说出去,也会被笑掉大牙的。

  不对,感觉不对,非常的怪异。


  有阴森的感觉,仿佛有狼一般的目光在盯着我的后背,随时都可能将我蚕食。

  有气息拂过我的耳畔,我吓得手一抖拍到了门上。

  “谁在外面!”

  我被迅速的拉到对面的包厢,隔着门,我听见对面包厢门开的声音,接着有服务生问,先生你需要什么?



秦时月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路星旧,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你的女人金如意和我姐姐的男人在私会。我要去揭开他们的脸皮,躲在这里算什么?”我恍然大悟的说:“难道你是怕杜艾的家世,所以不敢把金如意怎么样吧?”

  路星旧悠然地倒了杯红酒说:“随便你怎么说,不过,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的未婚妻,你真的是好难找啊。怎么样,是我把你绑回去,还是你乖乖跟我回去?”

  “你着急什么?哦,我想起来了。要是再过一个礼拜还找不到我的话,我们的婚事就要取消了。这不是很好吗?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我不用每天在你父亲面前装天真,你也不用在我爸爸面前装恩爱了。”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是路星旧这样人做事不择手段,若我反抗,他真的会将我绑回去。楼下那么多人,若我冲出去,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只要你能冲出这个门,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的脸色微微一白,他立刻察觉到了,得意地举杯将红酒饮下,说道:“我现在还不想跟你退婚,你看,叶玉洁的杜上尉都靠不住了,叶伯父肯定很伤心。若是我跟你再退了婚,路伯父肯定很失望。”

  “原来你早就已经知道金如意和杜艾的事,为什么不阻止?”

  路星旧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为什么要阻止?我跟你说过了,金如意并不是我的女人。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不属于任何人。”

  “还是,金如意原本就是你安排在杜艾身边的?为的就是让叶家少个官场上很牢固的依靠。你们家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仇恨?你到底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路星旧的笑意冷下来:“叶冰清,你很聪明,可是女人太聪明了会折寿的。路家和叶家不过是表面上的粉饰太平,叶光荣还是随时随地都在考虑着怎样将路家至于死地?”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在年轻的时候是好兄弟,他们约定好了,如果以后有了儿女就指腹为婚……”

  “然后呢?”

  “叶冰清,你知道的太多了!”路星旧露出绅士的微笑:“我的未婚妻,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岳父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包厢外走进两个人,他们是路星旧的左右副手,左英和右年。一块白布捂在我的嘴上,上面是乙醚。我事先已经有所戒备连忙屏住呼吸,假装挣扎两下晕倒过去。两个人将我抬到沙发上,转头问路星旧:“少爷,我们真的要把二小姐送回叶家吗?如果那样的话,你就真的退不了婚了。你这样做值得吗?”

  路星旧的手指划过我的脸,声音分外的冷淡:“没有不值得,只是做叶光荣的女儿,是太委屈她了。”

  “少爷,你对二小姐是不是……”

  “别废话了,快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我们从后门走。”话说着,我感觉路星旧把我抱了起来。我的脑筋飞速的旋转着,要怎么逃脱,要怎么逃脱?没等我想出办法已经被路星旧抱到了车上。他的手指在我的脸上划过来又划过去,嘴里喃喃地叨念着:“为什么非是你这个瓷娃娃……”

  “少爷,你要我办的事已经办妥了。我已经把消息放给黄花晨报了。他们是新成立的报纸,对这种消息肯定会占大版面来报道的。”

  “查到二小姐的住处没?”

  “还没有,现在二小姐已经找回来了,这样比较安全。目前地下侦探社正在到处打听二小姐的行踪,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指使。我们虽然也是地下侦探社的客户,但是他们不会透漏客户的消息的,所以,这个问题很棘手!”

  “一定要快点查到幕后指使……”

  “是,那让左英跟您去叶家,我这就去加派人手。”

  右年下了车后,车子拐进了去叶家必须经过的巷子。只感觉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左年按按喇叭紧张地说:“这是谁把车子堵在前面!”

  路星旧冷冷一笑:“原来是老朋友。”


  “好久不见啊,路大少爷,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喝口茶吧!”秦时月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来,他装模做样的“呀”了一声:“叶冰清怎么在车子里?她不是失踪了吗?噢,我知道了,你路大少爷是要拿乱跑的小公主回去邀功啊。”

  “秦时月,你到底想干什么?”路星旧干脆开门见山的说话:“除了军火的事情,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牵连。”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这之前,还是先把小公主还给我。我们同居了那么久,日子过得那么滋润,我们去百乐门寻乐子,我只不过和朋友打了声招呼的空档,我的甜心就被你带走了。所以,请你把她还给我!”

  “你是说叶冰清是住在你家?”

  “完全正确,我们已经同居了,虽然她是你的未婚妻,但是,她好像比较喜欢我。”

  我能听到路星旧的关节咯噔咯噔舒展开的声音,他说:“她是我的未婚妻,就算被别人睡过又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处女,因为我只是要利用她。所以,收起你那套花花公子的嘴脸,给我滚一边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悄悄的睁开眼睛,看到蜘蛛已经从路星旧和左英不注意的另一面打开门。等他们反映过来,蜘蛛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路星旧的脑袋:“对不住了,路大少爷,你的枪早就已经在你们上车之前被我偷走了,现在,我们要带走叶冰清。”

  我的身体被秦时月抱出来,路星旧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秦时月将我塞进车里,忽然转头说:“你看,我们两个像不像你父亲和叶伯父?”

  “秦!时!月!”路星旧咬牙切齿的说:“我会让你的骄傲付出代价的!”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半路会杀出这么个程咬金。平时都是他骄傲得讨厌,如今被秦时月占了上风,这笔帐,他定是会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路星旧一向不是个君子,这倒让我为秦时月暗暗的担心了。

  只是,秦时月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路星旧的怒气完全是因为那一句话而爆发。难道我的父亲和路大胖子,是因为一个女人而闹翻的吗?



枫叶红初透


  秦时月将我送到公寓,然后我假装头昏脑涨的醒过来。如他所想,我很感谢他将我救了回来,但是我的嘴巴依然很硬说:“大不了请你吃饭。不过,我现在是穷人,我只能烧两个菜给你下酒,吃完你就可以滚了。”

  我已经习惯不去问秦时月任何的事情,即使我的心里有一个接一个大大的疑问。因为毕竟我从前试着去问,去了解他。最后当我知道一切的真相,那却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他想说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情愫或许天生就是不同的,一个想要拼命的知道,一个想要拼命的隐瞒。

  “你为什么不问我将你救回来的原因?”

  “如果你想说的话,你自己会说的。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一再的逼问,得到的就会是欺骗。”我淡然地笑笑:“既然欺骗都是自找的,为什么还这样跟自己过不去?”

  “你知道就好了。”秦时月弯起眼睛说:“不过啊,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像从前一样抿着嘴巴,别提有多可爱。”

  我原来早以为自己对他,已经彻底的死心了。但是这种话却让我的脸不自觉的烧起来。不是激动,不是欣喜,而是愤怒和委屈。为什么他要这样的打扰我的心思。除了欺骗和有目的的接近,我要的,他什么都给不了。

  “吃完了吧?”

  “恩。”

  “吃完了马上滚,别在我家闲话淡话,听着就烦。”我将门打开冷冷的下了逐客令:“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请你离开我的生活。”

  “叶冰清,你只是我计划外的产物,为什么要一直打扰我?”秦时月霸道地将我挤到门边,他的眼睛抵着我的眼睛,那里面全是忧郁。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是我打扰了他吗?还是他打扰了我?

  我愤怒地将他推开关上门,心里一片凄凉。我听到他在门口停了很久,然后木板的楼梯和皮鞋接触的声音渐渐走远。我将门悄悄地开了一道缝隙,薄薄的烟雾弥漫在旧旧的楼道里。你对我的接近,和路星旧对我的接近,还有金如意对杜艾的接近,都是一样。

  这样的心情让我异常的沮丧,但是我很快的想起一件让人更沮丧的事。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报社正是下班的时候。乔办公室里的电话没有人接,我只有往黄社长的办公室里打电话。黄社长说片子已经排好送印刷厂了,的确是有关于杜艾与交际花出入娱乐场所的报道。

  完了,完了,这事肯定要在叶家闹出大乱子。

  我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好,次日一大早就往报社赶,路边穿着破旧的报童摇着手中的报纸喊:“杜天鹏少将的公子杜艾与知名交际花出入百乐门举止亲密,他的未婚妻,商界名流叶光荣先生的大女儿叶玉洁毫不知情!”

  这下可糟糕了,正中了路星旧的圈套。等我回到报社见乔正对那个偷拍的记者发火,若他事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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