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情人 豆花,微虐,生子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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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会死吗？！那为什么不求？！」允浩一怒起身，疾步上前，狠狠拐起在中的手腕。　

　　「就算是胃痛，也够折腾人了吧？那你还在跟我耍什么性子？！」允浩没发现此时的自己，已全然相信他的话，也相信他真的有病。　

　　胃痛？在中凄声一笑。如果是胃痛就好了。　

　　「还是，你真的想死？！」他怒言道，「想死就说一声，我可以大方成全你！」　

　　「不，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在中全身在颤抖。　

　　「那就求我！」　

　　「求你，你就会把药给我吗？」眨去眼中泪水，她仰看愤怒的他。
　　「会！」允浩说的斩钉截铁，说的肯定。　

　　「求、求你把药还给我。」在中求了。伸出手，琉璃想自他手中取回药，但他薄唇顿扬，纵声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原来，让那个恶毒女人的儿子，低声下气哀求我，是这么痛快的一件事，哈哈哈……」霍地，他笑声一止，恨言道，「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给我药、快给我药……」在中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给你药？到现在你还想演戏？！」不顾他的病痛，允浩冰眸一扬，将他扯进浴室里，「好，我就看你要怎么继续演下去！」　

　　「你、你想做什么？！」在中步子踉跄，被迫跟行。　

　　「想做什么？你说呢？」松开他的手，允浩脸色阴沉，表情邪狠，犹如夺人性命的死神，冷眼盯住在中的眼。　

　　蓦地，在中瞠大黑瞳，骇然看见允浩旋开药瓶，高高斜举……咚咚咚……他当着在中的面，将瓶里的救命药丸，一颗颗往马桶里倒。　

　　「你、你怎可以这样？！快把药还给我！」眼看药丸就要被他倒光，在中急身扑向他。　

　　在中想抢回自己的救命药，但却因为允浩的闪身，而扑了个空，还直接冲撞向对面的墙壁。　

　　允浩眼色顿变，疾伸出手，在在中撞墙之前，一把扯住他的发，扯回她。　

　　「我告诉你，我就是可以这样，而且，还有绝对的权利！」冷凝在中满是泪水的清瞳，他冷言宣告。　

　　「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在中使劲想挣脱他的手，用尽力气地对允浩愤声叫喊，可体虚气弱的他，挣扎无力，愤喊无气。　

　　「我不是人吗？！」郑允浩褐眼怒扬，「那你母亲安梦玲呢？！」　

　　「她——」提及母亲，在中心中所有怨慰与怒气，全然消失。　

　　「她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父亲的，你知道吗？！她有告诉过你，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伟大事迹？！没有，是吧？！」　

　　「不，她说了，她全部都……」激动的情绪，加速在中的难过与痛苦。　

　　在中不希望看到允浩这样的悲恸，不希望他的心，再被仇恨所啃噬，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允浩的快乐与开心。　

　　「她说了？她真的什么都说了吗？！」允浩愤恨的将在中推出浴室，又将他推往一旁的沙发上。　

　　「她真的把她那几年，是怎么在大家面前装贤慧，怎么讨所有人欢心，又怎么在我父亲跟我的三餐里下毒的事，全部都告诉你了？！　

」　

　　允浩愤怒的带着恨，步步逼近，可在中无力后退。蜷缩在沙发上，他痛捂心口，无法言语，只能点头。
　


　　「那她有告诉你为什么吗？！她有说那一切全是因为她太过贪婪，等不及我父亲亲口告诉她，纵使他因为我母亲死亡，为能专心照顾我而结扎，让你母亲永远也无法为我们家孕育下一代，但是，他早已为她预留了一份庞大财产吗？！」允浩嘶声愤吼。　

　　在中轻点头。　

　　「她是不是很后悔？！」　

　　在中再点头。　

　　「对，她是应该很后悔，因为、因为……因为除了我死去的母亲外，我父亲也是如此的深爱着她！」积压心中多时的恨与怒，教允浩愤声狂吼。　

　　入耳的愤恨痛喊，教在中盈眶泪水，疾速坠落。　

　　在中明白。因为，他母亲为此整整哭了二十年，她哭她的贪心，哭她害死了以真心待她的男人，哭她亲手毒死了这一辈子最爱她，也最疼她的丈夫。　

　　「对不起……对不起……」无法还他一个父亲，无法洗去母亲的罪恶与痛苦，除了一句对不起，在中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允浩说什么。　

　　「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一切烟消云散吗？！」他恨在中此时的凄幽哀怜。　

　　「是不可以，但，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在中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敛下水眸，忍住心口的痛，在中移身下沙发，双膝落地。　

　　「你？！你在做什么？！」在中的跪地，教盛怒的允浩，为之怔住。　

　　「我代我母亲跟你下跪，替她跟你……道歉……也替她……替她跟你磕头……」叩、叩、叩，在中连续磕下三个响头。　

　　紧捂心口，在中想站起身子，但再一次传自心口的剧烈痛意，痛得他紧闭双眼、紧咬双唇。他无力站起，倒卧地上。　

　　看着在中惨白的脸孔、痛苦的表情，允浩似感受到一股来自在中身上的剧痛。　

　　握了握仍被自己紧抓在手的小药瓶，允浩冰颜难看，薄唇狠抿。　

　　「该死的你！」怒眸一瞠，他挥扬手，愤将手中药瓶朝在中用力掷出。　

　　叩地一声，药瓶击中在中的身子，弹至一旁。　

　　他不该相信他的伪装，不该相信他真的有病，但握了握不断紧握又松放的拳头，允浩愤怒的旋过身，疾步迈出卧室。　

　　被药瓶砸痛，这种勉强张开双眸，看着不远处的药瓶。　

　　看着里边仅存的一颗救命药丸，他凄然微笑。　
　


　　即使允浩将对他母亲的所有恨意，全数转嫁到在中身上，即使，他已经恨他入骨，恨不得要他死，但对他……允浩依然有情。　

　　也许他对自己的感情，还不够多、不够深、不够重，也不够浓，但对在中而言……即使只有一丁点，那也足够了。　

　　抬眸凝泪看允浩怒火张狂的离去背影，听着来自大厅一句句不甚清晰的争吵声，在中紧握住药瓶，泪眼蒙蒙。　

　　抹去泪水，他困难的坐起身，倒出瓶中唯一的药丸，放进嘴里。　

　　然而才想吞下药丸，腹部传来的一阵胎动，霍然惊住在中的心。　

　　虽然医师说过这药可以救他的命，但他有孕在身，他不能吞药抑痛！　

　　咳、咳，在中惊慌伸指探入喉间，想抠出还卡在喉咙里的白色药丸。　

　　他拚命咳、用力咳，咳红了脸，咳痛了心，他仍不停、不断的咳着。　

　　「在中？！」是深怕允浩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伤害在中的事，而命始源尽速开车送他赶来的郑孝闽。　

　　一进门，他就看见愤怒冲出卧室的允浩，再听见里边，传来在中阵阵痛苦的咳嗽声，他吓得心脏没力，急拖着允浩就往卧室跑。　

　　「到底怎么了？！」眼见在中咳得脸色涨红、痛苦不堪，郑孝闽急忙上前，小心而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背。　

　　咳！终于，咳出白色小药丸，在中气力殆尽，虚脱倒地。　

　　「你又不舒服了，是不是？！」见在中点头，郑孝闽急转头看向允浩，「快过来扶他，送他到医院去！」　

　　「爷爷，他是装的，你不要被他骗了。」冷立房门口，他讥笑讽道。　

　　当然是装的，否则他又何必要把吞下去的药，再吐出来？哼！　

　　「他这个样子像装的？！你的眼睛是瞎了吗，」郑孝闽愤怒斥道，「在中他是心……」　

　　「爷爷……别说。」拉住郑孝闽的衣袖，在中虚弱的摇头，说话声音小到要郑孝闽贴近他，才听得到他的声音。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让我说？你干嘛这么傻？！」他又气又怒。　

　　「以前不说，是不要他担心……现在不说是因为……因为他需要一个发泄心中仇恨的对象……」靠着仅存的意识，在中喃喃的说着。　

　　「若不让他把心中仇恨发泄出来，他会不快乐……他会痛苦的，而我只要他开心、快乐……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对着我来好了……」　

　　「你？！算了、算了！你不要再说话，爷爷马上送你到医院去！」急急搀起在中，郑孝闽红着眼眶扶在中慢慢走向房门。　

　　「你要撑着点，他不救你，没关系，爷爷一定会救你，你别怕！」　

　　「我……我不怕。」透过蒙蒙泪光，看着身旁老人，在中虚弱微笑，转眼望进情人悲愤、痛苦、挣扎的褐眸，在中勉强再绽笑意——　

　　「因为，我心甘情愿……」话声落下，他眼前一黑，顿然倒下。　

　　「在中？！」看着失去意识的在中，郑孝闽惊急扶住他，希望允浩能帮他。　

　　但一转头看见紧绷冷颜的孙子，对眼前一切毫无所动，不肯上前伸出援手，郑孝闽强忍泪水，对他投以悲恸的一眼，留下一句————「你就不要后悔！」
　
　
　　金在中被紧急送往最近的首尔医院急救。　

　　情绪不稳、发病又陷入昏迷的他，一进医院就被戴上氧气罩。　

　　因患有心脏疾病，情况太过危险，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迹象，主治医师在与郑孝闽商议后，即在最短的时间里，安排在中进产房，准备抢救他一心想生下的腹中男婴。　

　　剖腹生产过程极为危险，稍有差池，母子两人均会丧命。　

　　幸得上天垂怜，在数位名医的联手支援下，二十分钟后，产房内传出一名男婴嚎啕大哭的声音。　

　　焦虑等待于产房外的郑孝闽，经护士告知曾孙已平安产下，顿时悲喜交加，老泪纵横。　

　　这时，负责执刀的医师，走出产房，拿下口罩。　

　　「医师——」看到医师出来，郑孝闽抹去泪水，急步上前，「在中情况怎么样？！他没事吧！」　

　　「这……坦白讲，金先生的情况并不乐观。」医师摇头。　

　　一句话，将郑孝闽刚刚喜获曾孙的喜悦打落谷底。　

　　但不放弃任何希望，三个钟头后，郑孝闽与接到他的急电通知，专程自美国赶来的韩庚医师，一同进加护病房，察看在中的情况。　

　　为他测脉博，听心跳，翻阅他一切身体状况数据的报表，看着陷入昏迷的在中，韩庚摇了摇头。　

　　「他的情形更糟了。」　

　　「更糟？！医师，你的意思是？」　

　　「如果十天内，能找到适合他的心脏，我可以马上为他开刀。」　

　　「那如果超过十天呢？！」郑孝闽惊言问。　

　　「时间拖越长，手术的成功机率就越低。」　

　　「医师，请你坦白说，你现在到底有几成的把握？」　

　　「五成。」　

　　「什么，才五成？这么低？！」　

　　「抱歉，我也想说自己有十成的把握。」韩庚抱歉道，「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多拖一天，对他就越不利。」　

　　郑孝闽身子一晃，拄杖的手微微颤抖。　

　　「老爷子？！」医师赶紧扶住他。　

　　「我、我没事。」　

　　「老爷子，还是请你放宽心吧，也许这几天就可以找到适合金先生的心脏，你别想太多。」韩庚温和劝慰。　

　　「我知道、我知道，在中这么善良，一定会有奇迹出现的。」看着病床上的苍白脸孔，想着在中的委屈与无奈，郑孝闽忍不住红了眼。
　


　　在中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奇迹，也不是一颗适合他的心脏，而是在离开人间之前，能再见允浩一面。　

　　他以为只要转出加护病房，只要不限制访客探病时间，允浩一定会顾念旧情来医院看他。　

　　但是，他醒来已八天，转进特等病房也已经四天，他每天见到的仍只有郑孝闽与始源他们。　

　　在中知道大家都很关心他，每天都轮流到医院陪他，说笑话给他听，希望他能保持好心情。　

　　但现在的他太虚弱，连扯动嘴角大笑一下，都倍感困难。　

　　无力躺靠在高高斜起的病床头，在中静眼凝望窗外淡柔的阳光，与窗台上慢慢融化的雪，还有矗立于不远处的郑氏集团大楼。　

　　虽然，郑氏集团大楼，就在医院的不远处，但在中知道允浩是不会来的。　

　　听到一声轻响，在中缓缓转过头，望向病房门口。　

　　是开门进来的看护。眨去眼底仅存的希望，在中唇角淡扬。　

　　如果要来，他早该来了，不是吗？但就算明知道他不可能来看自己，他还是想等，等，就有希望的，不是吗？　

　　只是，他能再等他多久？敛下无神的睫眸，在中幽声叹息。　

　　「在中？」听到他的叹息，坐于一旁沙发上的郑孝闽，满眼的关心。　

　　「我……我没事，请你别担心。」回过神，眨了眼，在中望着一早就来陪他的慈祥长者，露出淡淡的微笑。　

　　「在中，你是不是很想允浩？」虽然在中什么也没说，但眼见他精神越来越差，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又一再飘往病房门口的幽凄眸光，郑孝闽知道在中的心，有多想再见允浩一面。　

　　敛下眸里的一丝幽光，在中淡笑，转开话题。　

　　「爷爷，你今天看过孩子了吗？」　

　　「有有有！」提到宝贝曾孙子，郑孝闽眉开眼笑，「护士说那小子这几天情况很不错，过一阵子，就可以送来让你抱抱了。」　

　　「真的吗？」想到还未曾见面的儿子，在中想振奋起精神，「你说他跟允浩小时候的模样像不像？」　

　　「像，像极了，呵，他跟允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呵呵……」　

　　「爷爷，我想、想看看宝宝……」在中眼里有着对儿子的渴望，想看看肖似允浩的小宝贝，但是他想睡，缓缓地，在中闭上了眼。　

　　「还是过几天吧，护士说他是早产儿，现在就离开保温箱不太好　

，你再忍忍，等过几天……」发现在中睡着了，郑孝闽住了口。　

　　看着在中苍白的沉静睡颜，他拢拧白眉，交代看护一声即拄杖走出病房。
　


　　郑氏集团会议室。　

　　今天是郑氏集团每三个月一次的季度会议，郑允浩看似专注地听取着各部门主管的工作会报。　

　　但所有与会主管，都感受到一股围绕在他四周的诡谲气息。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好几天，可是没人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就只能祈求最后倒楣的，不是自己。　

　　翻开手上的工程报表资料，允浩努力想将注意力放在工作上，但是，报表上的数据资料，完全进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　

　　因为此刻，他心情烦躁，心绪紊乱，心里想的全是爷爷那天说的　

「你就不要后悔」，与突然昏倒被送往医院的在中。　

　　他知道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到医院看在中，再怎么不愿意，他也该看在他为自己生下儿子的份上，以「老板雇主」的身分去看他一次。　

　　但每想起他就是安梦玲的儿子，想起因为他多时的隐瞒，害得他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他同床共枕，甚至还因此让他怀了自己的孩子，郑允浩的心，就更怒，也更恨！　

　　他不懂爷爷为什么要袒护金在中，也不懂爷爷那天为什么要以那　

样重的口气警告他，他只知道——他没有错。　

　　因为，一直以来，错的、该死的，都是他们安氏母子！「李经理，你来接手！」太过混乱的心情，教他静不下心主持会议。　

　　步出会议室，走过长廊，他回到办公室。　


　　推门进人，他意外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老人家，他走上前。　

　　「爷爷，怎么来了？」　

　　「你还有脸问？！」走到允浩面前，他怒颜看他，「我就是来看你到底有多大牌？又有多忙？为什么到今天，都还没去医院看看已经为你生下一个儿子的在中！」　

　　「我为什么要去看他？！」听到在中的名字，他眼神骤变。　

　　「因为，他用自己的性命，换你儿子的平安！」　

　　「爷爷，你把他说得太伟大了点吧？如果，你是指那天他装病、突然倒下的事，那我只能告诉你，你被他精彩的演技骗了。」允浩冷笑。　

　　「精彩的演技？！」郑孝闽不敢相信，他竟会说出如此没人性的话。　

　　虽然在中曾要求常到医院看他的大伙，不要在允浩面前谈论与他病情有关的事，但是，那天他曾亲眼目睹在中的痛苦啊！　

　　「当然是精彩的演技，爷爷，你想想好了，如果他真的有病，为什么那天他会把已经吞下去的药又吐出来？」　

　　「你真的就是这样想他的？！你真的就打算让过去的仇恨，蒙蔽你的眼睛，也蒙蔽你的心吗？！」他痛心疾首。　

　　「我——」　

　　「他会把药吐出来，是因为他吞的是心脏病用药，也因为他宁愿自己发病痛死，也不愿意为了止痛，而吞药来伤害你们的宝宝啊，允浩！」　

　　冲击入耳的几句话，深深震骇住郑允浩的心。　

　　他表情僵冷，思绪断线。　

　　心脏病用药？他，有心脏病？
　


　　被强拉出办公室，被迫来到首尔市立医院，允浩说什么也不肯到特等病房去看在中。　

　　在知道在中的病情后，他不是不想见他，只是，他需要更多时间冷静，也需要更多时间吸收、消耗刚刚来医院的路上，爷爷对他说的话——　

　　「以前他没告诉你，他有心脏疾病，是因为他不要你为他担心，现在不说，是因为他认为你需要一个可以泄怒的对象。」　

　　「你知道吗？他宁愿被你骂，宁愿让你对着他发泄心中所有的恨意，也不愿意告诉你，他的身子有多不舒服，在中这样善良，你怎舍得再伤害他？」　

　　「现在该是你放下过去仇恨的时候了，千万不要再让过去的仇恨，蒙蔽你爱在中的心。」　

　　「如果最后，你还是坚持要恨，那我也随你了，因为在中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恨，你也恨不了他多久。」　

　　「骗你？不，韩医师说过，如果现在马上替正在动手术，他也只有四成的把握，更何况到现在，我们都还等不到适合在中的心脏。」　

　　「你没有听错，医师说要是这几天里，再找不到适合他的心脏，那，在中的命就交由上天决定，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他的后事……」　

　　突地，一个不小心碰撞，撞回郑允浩远去的思绪。　

　　抬手抹去脸上的幽暗，允浩发现自己来到育婴室，也发现里边的护士，因为认出他，而将他的孩子推到窗边。　

　　隔着玻璃，望着静静躺在保温箱里的孩子，想着在中隐忍病痛，以命搏命，就为替他平安生一个儿子，想着在中对自己的深浓情爱，他敛去眼中薄雾。　

　　都到现在了，他还要计较什么？当下心中有了决定，郑允浩昂扬俊首，迈步走向电梯间。
　


　　郑允浩再怎么想，也没想到，当他来到在中所在的病房，看到的会是行色匆忙的医师与护士，不断进出他的病房。　

　　怔望房里的混乱，看着医师一边急救，一边听取护士的危险数据提醒，一边冷静下达注射药剂的指示，允浩全身僵直，无法动弹。　

　　他的世界停止运转，时间被静止。　

　　他不知道医师到底对在中施救了几分钟，但当他回过神，自他身边走过的医师及护土，给予他的是「抱歉」的眼神。　

　　抱歉？为什么？他们不是已经救回他的命了吗？那为什么要抱歉？　

　　遥望平躺病床上的苍白容颜，允浩俊颜僵凝，脚步似有千斤重，难以提起步走向在中。　

　　才几日不见，他就憔悴、削瘦的不成人形了，多了一抹虚无的气质。　

　　「在中、在中？」郑孝闽忍着泪水，坐到病床边，紧握着在中的手。　

　　刚刚医师竟然说他们已经尽力了，再来就要听天命，要他们好好　

把握住他这最后的一段时间，还要他们有心理准备，要做最坏的打算。　

　　「爷爷……」一声微弱自他嘴里逸出，「你……你又来了……」　

　　「对，我又来了，你不想看见爷爷吗？」他故作轻松的笑着。　

　　「当然想啊，不知道允……允浩今天是不是也……也会来？」　

他好想再看他一眼。　

　　「来了、来了，他人就在门外，等一下就进来了。」郑孝闽眼眶泛红。　

　　「他来了？真的吗？」吐出一口气，一簇希望火花在他眼里闪动，「他在哪里？我想见他，好想、好想……」　

　　「允浩？！」一转头，看见他，郑孝闽急喊着，「你快进来啊！」　

　　「爷爷，你请他……走快一点，好不好？」在中气如游丝地催着，「再慢，我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他……」　

　　「好好好！我让他走快一点！」转头望着依然不动如山的允浩，他心痛喊道：「快点过来，在中要见你，他有话跟你说！」　

　　犹如机械人，他敛下褐眼，紧闭薄唇，僵直着身子，迈出沉重脚步。　

　　才几